第38章

大雨來臨之前, 村裏終于緊趕慢趕的将莊稼都收進了倉庫裏, 所有下地幹活的人, 都曬成黑褐色,尤其是天天帶着草帽的人, 直接從鼻子下方來了道分界線, 明顯的色差看着異常顯眼,但是,看着滿滿的糧倉,村民們除了開心的掰着手指頭算計自家今年能得多少糧食之類的,根本沒人在意別的。雨一停, 就開始馬不停蹄的種上了冬儲菜。

北方的冬天異常難捱,所以, 各家各戶也都開始縫制棉衣棉褲, 我和三胞胎的,直接被劉三奶奶和小劉奶奶給承包了,布票和錢都交給了劉三奶奶的兒子,讓他買他家的時候,順道給我們買,連帶着, 我也給吳老和王潤生三人買了禦寒的物品拜托劉三奶奶她們幫着做, 只是,王潤生三人的只有棉花,然後縫進舊衣服裏,免得被人再次舉報。

孤兒院那邊也得開始準備了, 那些被吳老帶回來的人,每天進山撿柴火回來,我又一次扮演打劫者的角色,只是這次收效甚微,跑遍了政府和革委會,又挨個工廠化緣,可是,能得到的棉花卻屈指可數,畢竟,這些年連正常百姓的棉衣都不能滿足,哪裏有那麽多的棉花勻給孤兒院?

很多廠子都因為可憐孩子們,所以捐了錢,可是物質匮乏的年代,有錢也是徒勞,我現在有些埋怨自己的空間沒有種植能力了,我偷偷地偷渡進空間不少土,可是,不知道是被空間當做垃圾消化了,還是弄到哪兒去了,連着我的種子都會很快的消失,只有萆荔草和熏草生長的很茂盛。

但是,只要拔了它們,就會和當初拔掉搖錢樹一樣,那裏又變成了堅硬的石板地,正常的植物是種不了的。我和吳老為此,急的滿嘴起燎泡,還是當地的村民提醒了我。

這裏是山區,因交通不便,本就不是什麽富裕的地方,吃不飽穿不暖本就是常态,所以,這裏的人,每年都會采摘不少靰鞡草曬幹,然後在冬天的時候,攙着棉花做棉衣棉褲,或者塞進鞋裏保暖,效果并不比棉花的差多少。

我趕緊領着那些大些的孩子進山裏割靰鞡草,回來之後,把兩件舊衣服縫在一起做成口袋狀,然後把摻着棉花的靰鞡草絮進去,再來回繃上幾道線,這棉衣就出來了,我試了一下,感覺還可以,只是鼓鼓囊囊的,顯得有些臃腫,但能保暖過冬,也就顧不得這些有的沒的了。

孩子們倒是都挺高興的,伸着小手摸呀摸得,就和小河他們當年在地府的時候,第一次收到我給他們做的衣服一樣,可憐又可愛。

總算是解決了這塊兒心病,我和吳老唇邊連黃連水都消不下去的燎泡,終于下去了,可是,舌頭都被黃連水拿的感覺喝水都是苦的,啥味道也嘗不出來。

好不容易停下來,我從空間割了一塊兒鹿肉,炖熟之後,我嘗了一下,一點味兒都沒有,正要再放一勺鹽,跟在我身後的小河三個趕緊拉住我的胳膊道:“爸爸,你這是要腌肉嗎?你都放了兩勺了,中午的豆角炖土豆就可鹹了,我們都喝一肚子水了,不信你聽聽!”

小湖和小海趕緊點頭表示沒錯,還特意将小肚子挺了挺,然後晃晃,嘩啦啦的水聲證明他們說的都是事實,難怪他們看我做飯,就全跟進了廚房,我還以為是因為我最近忙着四處化緣棉花,三個孩子想我了呢。

天氣越來越冷了,今天甚至下了一場雨夾雪,屋子雖然被我燒的熱乎乎的,但我還是決定喝點兒酒熱熱身,我去自己屋子進了空間取酒出來。

我發現孩子們從打被麻婆婆拴了紅線開始,陰間的事情就在慢慢失去記憶,連帶着空間也記不起來,之前還能看到鬼怪,現在,鬼物們在他們面前走過,他們也是看不到的,似乎是被關了陰陽眼一般。

好在智商并不受影響,只是卻越來越愛哭愛鬧了,瘋起來的時候,會絞盡腦汁想辦法逃課,就和他們這個年齡的普通孩子沒有兩樣。我覺得這也好,所以,也盡量不在他們面前使用空間,不提任何跟鬼神有關的事情。

吃完飯,三胞胎神秘兮兮的過來拉着我的手将我帶到倉房,就看到靠近倉房邊上的空地處,堆了将近半麻袋的苦姑娘,一個個挺胸擡頭明顯是在等表揚呢。

紅姑娘又叫苦姑娘,是這年代孩子們冬天時難得的水果,所以,在秋末的時候,小孩子們就會結伴在山腳下采摘,然後讓家裏的老太太給用線串起來挂在陰涼處,等霜降的時候,讓霜打一下,這苦姑娘就會變得甜滋滋的,今年的霜降已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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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扒出一粒兒紅姑娘,飽滿的果實大手指蓋兒大小,因為已經被霜打過,果實從土黃色已經變成了深紅色,捏起來有些彈軟,我揪下來果子,味道确實很不錯,尤其是這苦姑娘的皮,泡水對于扁導體發炎之類的上呼吸道感染和上火是有奇效的。

對于三胞胎,我從來都是不介意誇獎的,更何況這些确實是孩子們的勞動所得,我抱過來挨個親了一口,誇獎着他們真能幹!一邊将這些紅姑娘用簸箕抱回屋找用針線開始穿串,三胞胎圍坐在我周圍,興奮地講着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托兒所發生的趣事兒。

我認真地聆聽着,偶爾插話兒,氣氛顯得很是溫馨,當我将這些紅姑娘穿成兩串一米長的串兒,要挂到倉房裏的時候,才發現三胞胎早就哈欠連天的揉着眼睛了,原來不知不覺的都八點了。

趕緊哄着三胞胎讓他們洗漱睡覺,三個孩子卻拉着我問:“爸爸,你明天不去孤兒院吧?今晚和我們一起睡呗?”我突然明白了,三個孩子還是因為我最近忙,感受到了忽視,只是因為懂事兒,不哭不鬧的。

我抱着他們笑着點頭道:“好,今晚陪你們睡,但是,你們可得管住小鳥,別半夜把我沖到地上去~”三個孩子不服氣地,一邊喊着:“我們從來不尿炕,才不像王耀祖那樣那!”一邊合力将我撲倒在炕上壓住,等着我投降。

我們瘋鬧了一會兒,看着孩子們冒着汗的紅撲撲小臉,感覺什麽都值了。第二天一早,三胞胎起床吃飯後,卻不動地方,三個孩子互相看看,然後他說一句,村東邊兒誰誰誰因為家裏不忙,昨天沒去幼兒園,他說一句誰誰誰家的,前天跟哥哥留在家裏一天...

反正,中心意思就是,小朋友們都有假期,家長會陪同,我有些好笑的說道:“行了,今天也給你們放一天假,正好我進山,領着你們一起去玩兒一天。”在孩子們歡呼的時候,我繼續說道:“但是,你們必須跟在我旁邊,不許瞎跑,不然沒有下一次。”

能和我進山,三個孩子已經意外地滿足了,聽到我的話,知道只要表現好,還可以期待下一次,自然是忙不疊的答應。跟過來幫着給雞牛喂食的顧學禮說了一聲,讓他告訴王立秋,我今天要進山采些藥,孩子帶走了。顧學禮笑着點頭,然後就去忙去了。

我給三個孩子換上輕便保暖的衣服,又給他們穿上鹿皮靴,就直接帶着他們從房後上山去了,我背着一個筐,帶着兩個麻袋,腰間挎着鐮刀和腰刀,因為領着三個孩子,我自然是只能在就近的這座山上轉,遠場是不行了。

說是采藥,但是帶着三個孩子,其實更像是郊游,三個孩子自己也像模像樣的背着個小筐在身後,據說是村長哄着他們玩兒的時候,給他們和自己的孫子孫女一人編了一個,不大,小巧玲珑的正好背在身後還不耽誤走路。

三個孩子雖然只有兩歲多,但是因為每日都會跟着我早期打太極,爬一座小山并不成問題,我今天帶着他們出來,也是因為前段時間他們過生日的時候,我正在忙,只是匆匆的給煮了一碗卧着荷包蛋的面條就糊弄過去了,今天當做是補償。

這個地方有一種蘑菇是當地的特産,名叫凍蘑,就是在當地也只在山林裏有,凍蘑一朵最小都有兩個成年男人的巴掌大,傘面很肥厚,炒炖的時候,就算是不放肉,都有着肉香,這東西算是當地的珍品,村民們只要閑暇的時候,就會背着筐進山采摘。

只是,因為這東西被列為一級珍品,收購站會兩塊五毛錢一斤收,所以,當地人反倒很少吃到嘴裏兒,全拿出去賣了,只在偶爾采摘晾曬不當,弄下碎渣的時候,才會混着大白菜炒一頓改善夥食。

我吃過一次之後,當即跟當地的村民買了不少,這不用進城就可以賣和收購站一樣的價錢,我又不會像收購站那樣,一朵一朵的挑,他們自然更願意賣我,只是,村民們都實惠兒,看我這樣,一邊都會将一些碎小的搭給我,晾曬的時候也都很注意,盡量處理的完美一些。

因為村民們并不敢走的太深,這裏的山林可是有老虎、野豬的,所以,當我們翻過山頭的時候,就意外的碰到了一塊兒凍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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