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恐水症（1）
“砰！”
一聲巨響，位于卡貝星球郊區的軍區第四醫院內，三樓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停下手頭的工作，看着走廊盡頭的那扇鐵門。那扇鐵門因為之前有人慌張進去并沒有關緊，透過門縫間隙能聽到裏面細細碎碎的聲音——
“按住她！快鎖起來！”
“……水……全是水……”
“患者精神曲線不正常！快去叫唐教授！”
“救救我……救救我……我要被淹死了……”
“鎮定劑！快！鎮定劑！”
剛趕到現場的唐堯聽到這句話，顧不上整理只穿了一只袖子的醫生白大褂，猛地把門大推開！
“誰允許你們擅自對病人用藥的！”
房間裏面的三位身材健碩的男人正壓制住一個瘦弱的女人，這個女人左臂的袖子似乎被硬生生地撕裂，露出的手臂幾乎就是被一層幹糙的皮膚包裹着，因為用力掙紮，能看到青藍色的血管可怕地凸起。她眼球向上翻，口中沙啞地說着自己‘看到’的景色：
“水！快……快要淹沒我的脖子了！救救我！你們……救救我！”
“唐教授！”壓制着瘦弱女人的其中一個男人，因為用力過大而漲紅了臉，“不用鎮定劑……我們已經控制不了她了！”
唐堯皺眉走近兩步看着這個女人根本不知疲憊的模樣，她的世界現在除了快要把她淹沒的水之外什麽都沒有，即使唐堯半蹲下來正對着她用力向前伸的頭。這并不是一位容貌美麗的女人，她的皮膚蒼老并且因為太過于瘦弱看起來就像是一座骷髅。即使她不過二十七歲。
“砸暈，送到解癖專院。”他起身，揉了揉額頭，“順便問問他們院長能不能給個優惠價？”
……
“艾拉！把你衣服穿上！”姜岩剛從辦公室下樓，就看到了一位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女裸着上半身坐在休息區的躺椅裏，正在看一本中二少年拯救世界的漫畫。
Advertisement
被叫做艾拉的少女被姜岩打斷之後不情不願地擡頭，開口卻是一位明顯處于變聲期的少年音：“院長，我是艾倫！”
“我的眼睛看到的就是艾拉！”姜岩冷下臉，“現在！立刻！馬上！把上衣穿上！不然你就回房間別出來礙眼！”
“房間裏面都是鏡子，還那麽冷……”少女嘴裏面雖然抱怨，卻還是起身故意經過姜岩，準備坐電梯回去穿衣服。但是在等電梯的時候上身突然一暖，她回頭看了一眼穿着白色短袖的姜岩，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夾克衫，撇撇嘴，“我會讓艾拉把衣服給你送回來的。”
姜岩深呼吸再次強調：“你就是艾拉。”
“好的好的，我就是艾拉冰雪小公主！”少女用少年音掐着嗓子說，“哦，院長哥哥，你要吃香蕉嗎？艾拉給你剝！但是艾拉已經喜歡上那個總想着上吊的男人了！她昨天還把左腳的鞋帶送給了那個男人！”
姜岩覺得自己的壽命就在這個瞬間少了三年。他盯着少女，看她走進電梯之後才開口：“比起雙重人格更可怕的事情就是這兩個人格都到了青春叛逆期。”
一直緊跟着他的機器人助理洞洞狗附和說：“卡帕卡帕。”
“滾蛋！別賣萌！”姜岩踹了它一腳，“讓服務生七號去1103房間把那根快要勒死藍本的鞋帶給剪斷，每天十二點半都想着勒自己玩，他能不能換個大家不午睡的時間？”
洞洞狗的眼睛眨了眨：“已經通知服務生七號。院長，轉接第四軍區通話，唐堯教授。”
“他又給我帶來了什麽麻煩！”姜岩無可奈何地接通了通話。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對面的聲音有點兒嘈雜。似乎是在外面，風聲特別大。
“你又有什麽事！”姜岩示意洞洞狗自己去玩，他走了兩步靠在客服大廳的接待臺前面，“先說明白別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往我這裏帶，你們軍區醫院都是吃拳頭長大的頭腦發達四肢簡單的蠢貨嗎？”
唐堯在對面撓了撓頭發，小心翼翼地說：“其實……人已經送過去了……總以為自己要被淹死算是什麽癖好？”
“那是妄想症，寶貝兒。”姜岩深呼吸三次之後仍舊覺得自己平靜不下來，“你還記得你上個月給我送來的那個喜歡玩窒息游戲的藍本嗎？我為了他現在廚房已經連面條都不敢做了！哪知道他竟然勾搭春心萌動的艾拉送鞋帶送給他？！我現在是不僅要看着他讓他別總想着勒自己半死，還要注意點兒十六歲處在青春期性萌動的艾拉離他遠點兒！”
“這次這個應該不會和你的病人有深入交流。”唐堯的聲音裏有點兒尴尬，“我把她的資料發給你，她身體很弱如果從你那裏再送回來或許會死掉。幫幫忙，我們畢竟是六年同學。”
确定人是送不回去了，姜岩拿出記賬本翻到了‘老客戶軍區醫院’那頁，看着上面的數字才算是安慰一下自己要折壽的心，“老同學老規矩給你八折，一天住院費八千八百八，一分都不講。”
“……最近軍區經費……”
毫不猶豫打斷唐堯的話，姜岩漫不經心地說：“那你就讓你送來的麻煩自生自滅。”
“你們現在不是空房間很多嗎？”唐堯試圖用別的方法來減輕一下錢包負擔，“她不會吃很多，并且大多數情況都很乖。”
“只除了極個別時候會發瘋認為自己要被淹死？”姜岩撥弄了一下手腕上戴着的一塊墨色石頭，語氣已經帶上慣常的嘲諷。“唐教授，你竟然連這種極個別情況都應付不來？再說空房間的問題，我現在這裏的确是只有兩位患者，但是我需要根據他們的精神狀況來确定他們的房間安排，因為我的研究方向是通過環境來治療或者糾正某些不良習慣，我現在無法确定我會在你帶來的新麻煩身上投入多少錢。”他拿出另一本賬冊，翻到了‘窒息游戲，藍本’那頁，“你簡直猜不到我在你帶來的上一個麻煩身上花了多少錢，這些錢已經足夠他住到明年三月！”
“這樣好了，無利息分期付款三日繳清。”姜岩把賬本合上，“你可以祈禱一下，說不定這個麻煩三天之後就能夠出院了呢？”
順便在給無能的軍區第四醫院的左臉打上一巴掌對嗎？
唐堯摸了摸鼻頭，特意蹩腳地轉開話題，“算時間她應該也到了，我把資料發給你。”
“唔，別忘了繳清十日定金。”姜岩擺弄着桌子上的電腦，注意到十七秒之前有一條新的申請入住消息進來，他半點猶豫都沒有就決定把老客戶丢在一邊，“就這樣，什麽時候過來請你吃頓我們專院的員工餐。”
唐堯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對面就已經直接挂斷了。真兇殘，一點兒敘舊的誠意都沒有。他站在天臺頂上閉着眼睛深呼吸三次之後，才整理一下身上的醫生白大褂，向下面走去。畢竟等待他治療的病人同樣不少，并且要比姜岩那裏住着的讓人舒服更多。
至少不會有共同處于青春叛逆期的雙重性格少女和愛好窒息游戲的優雅男子，哦，現在估計要多一個沒事總以為自己會被淹死的女漢子。
真可憐。
唐堯覺得自己瞬間就被治愈了。
……
“要來新夥伴了嗎？”姜岩在看着那條入住申請的時候，一只修長指甲修剪圓潤的手就直接把他面前的電腦轉了一百八十度。對于這種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的行為，姜岩沒好氣的用右手掌心把來人的額頭推起來，強迫他和自己對視。
“這是正在考慮的顧客，你的新夥伴在對面。”姜岩把這人的腦袋轉到了正左側，“軍區的消息在那臺電腦上，乖，順便穿個高領的衣服或者圍個圍巾別讓我看到你脖子上自作自受的紫紅色勒痕。”
藍本的腦袋在姜岩的手上乖乖巧巧，讓向哪邊看就向着哪邊看。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張看起來清俊溫和的臉上露出一個明顯溫柔的笑意，眼睛彎起來裏面卻是丁點情緒都不露。他一這樣的時候姜岩就不由自主想要嘆氣，立刻擺手示意他有什麽話最好都別說，擔心自己會被氣得肝疼。
“那我去認識認識新夥伴。”藍本也不是對于這方面特別執着的人，他的步子不大，慢條斯理地走過去，打開電腦郵件翻看着。在看到郵件的第一眼，就意味深長地說，“女人？真好，我喜歡女人。”
對于自己院裏面的病人喜好，姜岩不說自己了如指掌也知道個八成，聽到這句話冷哼了一聲，懶得理藍本在那裏發表即将見到新夥伴的感言，低頭繼續看着面前這條入住申請。
‘你好，朋友介紹，聽說環境不錯，價位也完全可以接受，最近還有房間嗎？’留言人是Ｓ。
短短一句，能看出對方的家教素養不錯，況且似乎不像是特別挑剔的人。姜岩卻還是微微皺眉，因為這個‘朋友介紹’四個字看起來就有點兒微妙。解癖專院，全稱解決不良癖好專屬研究院，地理位置偏向卡貝星球首都卡貝城郊區。雖然表面上是姜岩獨立建設的一家特殊研究院，實際上政府和軍隊也分別占了股份，有重要什麽的人物或者是他們的親屬，出現種種不能被普通醫院檢查的問題就全部送到他這裏來。而他雖然占領着解癖專院最大的股份，但是某種方面也是專門為政府和軍隊服務，畢竟很少有個人能支付起昂貴的住院費用。這種收到陌生人的入住申請在他看來也只是在最初解癖專院剛建成的時候有那麽兩個快要崩潰的病人抱着傾家蕩産的信念死馬當活馬醫了。
或許是這類人的朋友？
姜岩看着對方留下的聯系方式，把手放在通訊器上，反正想這麽多最後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即将發的新文，攻古穿今的主受文，娛樂圈。
感謝支持~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