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多重人格(6)

小金的飛船駕駛技術一如從前的穩,洞洞狗一如從前的多動症蠢萌,那條叫什麽金金的蛇一如從前離姜岩一個對角線的距離盤成一坨,楚紳一如從前……啊不對,他坐在了姜岩身邊,噓寒問暖,體貼的讓姜岩兩分鐘不到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我們第一站就先去火災發生的學校。”楚紳低頭看着計劃表,“然後去商場,再去艾拉的家,怎麽樣?”

“我沒意見。”姜岩半聽不聽,“好了,這麽熱你挨着我坐舒服嗎?”

“挨着金金更不舒服。”楚紳頭也不擡地說。

莫名其妙躺槍的金金把頭更低了一些,都快要趴在地上了。這幅模樣讓害怕爬行動物綜合症的姜岩看着都覺得可憐。

不過即使這樣也不能改變在飛船停下來的時候,他是第一個邁出去的。

“這個地方到現在還沒有裝修啊?”楚紳緊跟在他身後出來,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姜岩的害怕爬行動物綜合症,“看起來還真是陰森恐怖。”

“大概是想要保留證據?或者是因為發生那件事情之後,校長老師引咎辭職,這裏已經沒有人願意接管了。”姜岩踏着磚瓦的碎片走進去,“有的地方土塊有松動 你自己注意一點兒。”

楚紳在後面應了一聲。

艾拉當時所在的班級是高一A班,在上了二樓的正對的班級,大概也是因為這樣,這裏才會被作為縱火犯的第一個目标。這個班級很好找,在上樓之後那個被燒的漆黑的教室就是了。

“不太對吧。”楚紳跟在姜岩身後上來,他不知道從哪裏還帶了一副口罩,然而這個情況下,看着楚紳嚴肅的表情,姜岩也沒有了吐槽的心思。“你還記得資料上說艾米在火災之後的情況嗎?”

“被弟弟護住,躲在角落的位置上,在坍塌的時候……”姜岩說到這裏的時候停了一下。

楚紳了然點頭,“就是這裏,艾拉他們的教室在頂樓,有坍塌而底層一點兒事情都沒有完全說的過去,但是她們的教室在二樓,而整棟教學樓一共有五層。如果你的資料來源沒有問題的話,又有哪個縱火犯會舍近求遠走到五樓?或者說艾拉她們當時為什麽會在五樓?”

“先進去看看。”姜岩表情難得嚴肅下來,抿着嘴唇。“這裏被燒毀的痕跡明顯嚴重,裏面總是會有其他的線索。”

“如果這裏面的毀壞痕跡嚴重……這裏不是第一現場就是後面有人特意掩飾。”戴口罩的楚紳聲音悶悶的,“突然覺得我們這是開始做偵探系列嗎?”

“你想做鬼屋系列嗎?”姜岩低頭走進去,教室裏面和他預料中的差不多,桌椅都沒有完整的,整間屋子被熏得漆黑一片,不過和楚紳想的一樣,這裏面的确是沒有絲毫的坍塌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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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上樓去吧。”楚紳在門口沒有進去,“一片漆黑有什麽好看的,你還真以為自己頭上挂着警徽啊。”

……好吧,雖然極度不想承認,但是楚紳說的很對。

“那就上樓。”姜岩站在他資料中照片上面的位置,和現在二樓這個相同位置對比,乍眼一看是大致不差。不知道樓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楚紳是先上樓的,姜岩還沒來得及等上五樓的樓梯就聽到了頭頂上‘咣!’的一聲,心裏一驚,剩下的那幾步就直接一步跨三級臺階上去。

“怎麽了!”

“你跑這麽快幹什麽?跑出來一地灰。”楚紳把手上已經斷成兩截的木棍扔到一邊,“髒死了。五樓的這間教室是鎖着的。”

而現在那個鎖被楚紳硬生生砸開了。

“突然覺得很有探險的味道。”楚紳用腳尖踢在門上,“這氣氛配點兒聲效就完美了。”

“你家腦洞是呈蜂窩煤的趨勢長的吧?”姜岩随口說了一句,直接就推開了那扇被楚紳嫌棄地根本就不想碰的門。

楚紳跟在他身後笑的一臉燦爛,在昏暗的環境中那一口大白牙異常善良,“你還是第一次這麽吐槽我,不容易啊,我還以為你對待客人都是如春風般溫暖。”

“你這還附帶抖M屬性,你喜歡以後……”姜岩含着笑意的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教室裏的一切吓回去了。

楚紳在他身後偏頭露出來半個腦袋,沉默兩秒才開口,“牆角那個坍塌,應該不是火災造成的吧。”

和二樓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只不過多了一塊牆角的坍塌,或者說那并不是坍塌,而是有人用重物撞擊之後導致的牆皮脫落。

在一群孩子之中,那一場火災到底是什麽原因?

“艾拉還能說出來那場火災中發生的事情嗎?”姜岩沒有回答楚紳的這個問題,楚紳只好換了一個說法,“或者是艾倫,我覺得艾倫應該是有這段火災的記憶。”

“讓他回憶起自己被燒焦的模樣嗎?”姜岩轉身離開,“我還沒冷漠到對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做出這種事情。”

“院長你這麽善良,”楚紳跟在他身後,故意貼近他的肩膀,“我都快心動了。”

“……你之前心難道是停止的?”姜岩推着他的腦袋讓他一邊去,“去看病吧。”

……

“藍本哥哥。”艾拉站在藍本房門門口,“你能陪我一會兒嗎?我覺得房間裏面有點兒不太對勁,我能聽到有好多人在說話。”

藍本站在門口,并沒有讓艾拉進去,反而是拉着她的手,“那我回房間陪你好不好?”

“謝謝藍本哥哥。”艾拉穿着小紅鞋蹦蹦跳跳,“我最近好像記憶力有點兒差。那天做夢看到了陌生的男人想要叫爸爸。”

“這種情況有多久了?”藍本微微低頭看着她,“可能是天氣太熱了,是不是不太舒服?”

“斷斷續續的,可能是沒睡好。”她看着自己的腳尖,“弟弟這兩天總是不知道和誰吵吵鬧鬧,大半夜我都睡不好。”

“艾倫是為你好。”藍本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重複一遍。“他是為你好。”

……

“你确定是這個地址?”楚紳看着面前一片雜草,“院長?來這地方我們要見的是人是鬼你就直說吧。我也好有個準備。”

“資料上……”姜岩拿出通訊地圖準備确定一下,卻是發現唐堯已經把他上次要的資料發給他了。“我先看份東西。”

唐堯這一次的資料沒有姜岩以為的那麽多,但是裏面每一個字都讓他的表情越來越震驚。他甚至顧不上看完就撥通了唐堯的通訊。

“到底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唐堯在那邊的聲音還是懶洋洋的,“我幫你整理這些機密資料整理了一夜,你也不給我點兒感謝?”

“那些資料……當初送到解癖專院的人,登記姓名是艾拉。”姜岩現在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現在告訴我,送來解癖專院的是叫做朱曉蕊的,你在逗我?”

“說什麽呢?”唐堯那邊傳來敲鍵盤的聲音,“不可能,艾拉是被她弟弟救了,但是沒過多久就在醫院經搶救失敗死亡,解癖專院那個人叫朱曉蕊,是唯一的幸存者,怎麽可能登記……等下,登記的時候是誰去的?”

“登記的時候……”時間太久了,姜岩在這種情況下竟然一點兒都想不來艾拉來登記那天的場景,他記得洞洞狗在他的身邊,藍本那時候應該也靠在一邊喝咖啡……等等他為什麽會記得藍本在喝咖啡?

楚紳搶過來姜岩的通訊器,對着對面随口說了這麽一句:“麻煩你了。”

然後就直接挂斷了,順手拍了拍姜岩的肩膀。

“別想太多,你本來就不聰明,想太多頭疼我多心疼。”

姜岩并沒聽進去他的這句話,“你之前導入艾拉資料的時候,姓名是艾拉對嗎?”

“不是艾拉我怎麽導出來?”楚紳低頭,不知道怎麽想的就握住了姜岩的手,“你給自己點兒信心。我看資料當時看的斷斷續續的,不過介紹應該是艾拉沒錯。我們是現在回去還是去看一下朱曉蕊的家。”

這句話就像是個了姜岩一個強心針,他定了定心。“去看一下朱曉蕊。”

還沒到朱曉蕊家,周圍熟悉的場景就讓姜岩有點兒恍然,“我來過這裏,不過在我的記憶裏,這應該是艾拉的家。”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和姜岩比起來,楚紳要鎮定的多。他握着姜岩的手一直都沒放,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心情。“或許是人名登陸的時候出錯了,有可能艾拉就是朱曉蕊分裂出來的人格,并且在那個時候艾拉的人格已經掌握了身體的所有權。”

楚紳說的這個理由現在恐怕是可能性最大的。

“艾拉家在三樓。”他對着手中朱曉蕊的資料,三樓B號。

這已經不能被稱作是巧合了。姜岩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抱着什麽心态走到了三樓。

“我去敲門。”楚紳先一步走過去,“你乖乖站穩。”

姜岩反倒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我摔不下去,你放一萬個心。”

門過了很久才打開,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在門口小心翼翼開口:“你們是……姜岩院長?”

和記憶中沒有太大區別的女人,卻又是滿滿的違和感。

“艾……朱曉蕊的母親是嗎?”

女人的表情在瞬間有些呆愣,姜岩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了她站在門口,雙手緊緊握着門把手,竟然哭了。

但是嘴角上卻是有抹都抹不去的笑容,屬于母親的笑容,“我家……小蕊她……她恢複健康了嗎?”

并沒有。

這三個字在面對這個已經懷孕的女人,他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似乎是注意到了姜岩的沉默,女人的笑容一點點兒的收起來,反而帶上了一種慌張,“是小蕊她出什麽事情了嗎?”

“不是不是不是。”楚紳站在姜岩的身邊幫他解圍,“朱曉蕊很好,不過她現在還沒有徹底恢複健康。不好意思,如果方便的話,我們現在能進去坐一下嗎?”

真正的朱曉蕊家在姜岩的記憶中并不明顯,或者是這兩年這家又重新裝修了一遍。

“我想先問一個問題,”姜岩并沒有讓朱曉蕊的母親替他們準備什麽,他坐在沙發上,表情有些少見的嚴肅,“為什麽當初登記的時候,朱曉蕊的名字登記的是艾拉?你們是她的父母,卻是在這種重大問題上做出欺瞞醫生的行為,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這一連串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逼問的語氣,讓女人臉色蒼白。

“你們沒有孩子,自然是想不到自己的孩子,在經歷了那種危險的事情之後,一覺醒來卻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你看着自己的孩子說她叫艾拉,哪怕她依舊管自己叫父母,卻是一點兒親情的滋味都沒有,更多的時候,她反而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和她那個并不存在的弟弟低聲說話。”女人低頭摸着自己的肚子,“我想要我的女兒回來,一個母親,想要自己的親生女兒回來又有什麽錯?我那段時間的精神已經快要崩潰了,看着自己的女兒做出一系列并不屬于她習慣的事情,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我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後來才想到了你,想到了解癖專院。”

姜岩從桌子上扯幾張紙巾遞過去,“你說的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麽說謊?”

“登記的時候,是她自己登記的。”女人并沒有去看姜岩的表情,“哪怕她忘記了一切,哪怕她的人格并不是我的女兒,她也還是一個孩子。她認真的表情,在那一個瞬間,我甚至想到,如果她真的這一輩子都是艾拉,那也沒關系。”

“她始終都是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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