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搶剩飯(一更) 這可是肉啊,你确定你……

【一更】

裴鳶同裴猇有近小半年的時日都未見過面了, 原本她在颍國的這段時日還是很想念他的,但今日再度得見他後,卻見他還是如以前一樣, 性情不馴又蠻烈。

故而她複又想如小時候一樣, 想同裴猇鬥嘴吵架。

裴猇才剛滿十六歲,他的身量固然比尋常的少年要高大了許多, 但因着未到成年的年歲,他同司俨的身高還是差了小半頭的距離。

裴鳶尋機擠進了二人之間, 随即便氣鼓鼓地伸出了小手, 力道不輕地推了推裴猇身前堅硬且泛着寒意的铠甲。

“你......你不許叫他妹夫。”

見狀, 裴猇和司俨的眸色皆是一變。

裴猇絲毫未料到裴鳶竟是會做此舉動, 自是反應不及。

司俨得見裴鳶碰觸裴猇的铠甲後,神情漸變得幽邃莫測, 随即便驀地攥住了小姑娘的纖腕,不讓裴鳶再去靠近裴猇。

實則裴鳶的力氣對于裴猇來說,小得壓根就同撓癢癢似的, 但是裴猇還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步子。

待他回過神後,便斥向裴鳶道:“你做什麽?”

裴鳶的舉動, 還真是應了那句古話:“嫁出去的女兒, 潑出去的水。”(1)

再者裴小彘她本來就喜歡司俨這厮, 沒想到他只是同司俨說了幾句玩笑話, 裴鳶這就開始護上了!

班昀則負手站在了一側, 只連連搖着頭首。

他知道裴鳶和裴猇這對兄妹的關系向來不大對付, 裴鳶平日原是個挺嬌氣且性情溫軟的小姑娘, 可一遇到她二哥裴猇,就總是一臉愠容,人也好鬥了許多。

她二人打架吵嘴是常态, 兩人一旦單獨相處,就算剛開始的氛圍還算和平友好,過不了多久還是得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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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昀知道反正他勸也勸不住裴鳶和裴猇,那還不如就在一側靜默觀戰。

裴鳶剛要張開小嘴同裴猇争辯,司俨卻先他開口,嗓音稍顯冷沉道:“裴小将軍,孤念你是王後兄長,今日之事,暫不同你計較。但若有下次,必按軍法處置。”

裴猇聽罷,卻是頗為不屑地微嗤一聲,

他覺,司俨說話還是從前的那個調調,什麽孤啊、王後的啊。

實在是太假正經了!

裴猇剛要再同司俨交鋒,卻見裴鳶瞪了他一眼,他剛要好好地教訓裴鳶一番,又覺身後竟是驀地一痛。

原來是班昀力道不輕地踹了他一腳,随後怒聲斥道:“撫遠王都不同你計較了,你還在這兒犯什麽渾?”

裴猇一貫敬畏班昀,終是安分了下來,沒再多同司俨嘴碎,待随着班昀進帳之前,還用那雙稍顯淩厲的鳳目剜了裴鳶一下。

裴鳶自是不甘示弱,複又将眼睛瞪大了幾分,惡狠狠地又看向了裴猇。

她倒要看看,她和裴小虎誰得眼睛能瞪得更大!

可她瞪眼的兇态沒讓裴猇瞧見,卻都讓司俨看去了。

司俨瞥着小姑娘微微鼓起的側頰,語氣淡淡道:“再瞪…你眼睛該疼了。”

裴鳶聽着司俨溫沉的話,很快恢複了平素乖巧的模樣,軟聲回道:“嗯~”

司俨牽着裴鳶進帳後,心中卻突然冉起了某種難以言狀的澀意。

他從前倒是曾聽裴弼提起,裴鳶和裴猇這對兄妹不大對付,總喜吵架鬥毆。

不過三年前他在上京時,他兄妹二人在他的面前共處時,卻沒怎麽吵過架,且裴猇的性子雖然渾了點,但還是很護着裴鳶的。

今日他倒是真的瞧見了二人吵架的模樣。

他竟是不知,裴鳶竟還有如此生動且鮮活的一面。

司俨固然喜歡裴鳶乖巧溫馴的一面,卻也不想她在他的面前,會将自己另一部分的真性情同他掩飾着。

裴鳶心性單純,自是看不出司俨的心中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待随着司俨入了軍中主帳後,便見裴猇雙手交握置于身前,大剌剌地站于懸挂在主案後的輿圖一側。

司俨又同班昀寒暄了幾句後,二人便很快談起軍務來。

裴猇一言不發,見縱是司俨正同班昀談着話,卻還在牽着裴鳶纖白的小手,沒有任何松開的意圖,便吊兒郎當地問向裴鳶,道:“我說裴小彘,你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娃娃了,怎麽走個路還讓你夫君牽着?”

裴鳶聽罷,小嘴往下撇了撇,卻并沒有同他搭腔。

班昀這時也順勢往二人牽手的方向看去。

卻覺他這外孫女固然是個嬌氣且讨人憐愛的,司俨若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姑臧,将她帶在身旁倒也正常。

但…這怎麽走到哪兒,司俨都要牽着她的手?!

司俨自是不在乎裴猇的嘲弄,但是班昀畢竟是裴鳶的外祖父,他也不好當着他的面一直牽着裴鳶的手,便松開了她的手,随即又習慣性地摸了摸小姑娘柔軟的發頂,他的動作很自然地透着同裴鳶的親昵和淡淡的寵溺,嗓音溫淡道:“鳶鳶,你先去一側自己待一會。”

裴鳶乖巧地點了點頭,軟聲回道:“嗯~”

裴猇不動聲色地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卻見裴鳶已然走到了他的身前,模樣氣鼓鼓地瞪向了他。

因着裴鳶的身量過于嬌小,裴猇還特意彎了彎身子,以方便平視她的眼睛,語氣狎昵道:“裴小彘,我看你适才聽得還挺認真的。啧,不過你聽得懂兵法嗎?想不到你現在竟然這麽能裝了。”

言罷,裴猇又連啧了數聲,實則他想說的原話是,真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司俨他就是能裝且善矯飾的人,所以裴小彘她現在也很矯情,且能裝得很。

裴鳶忍無可忍,她覺裴猇實在是太、太、太欠扁了!

小姑娘氣得擡起了小腳,便要往裴猇的鐵靴狠狠踩去。

裴猇及時閃避後,蹙眉斥道:“你看清楚,這是鐵做的!你這一腳踩上去,不想走路了?”

裴鳶并未回複他的話,複又伸出了小手想要攻擊裴猇,裴猇順勢攥住了她的手腕,笑意吟吟地道:“我這铠甲也是玄鐵做的,你下手前怎麽也不看清楚?”

司俨實則一直在暗暗聽着兄妹二人的對話,他用餘光瞥見裴猇竟是攥住了裴鳶的小手後,終是同班昀先致了歉,随即便走到了龍鳳胎的身前,亦将裴鳶的手腕從裴猇的糙手中奪了回來。

裴鳶和裴猇打鬧了一番後,時已至午時三刻。

司冉既是心情不佳,躲在了自己的帳中,司俨便決意将戰前之宴設在傍晚,還欲尋機帶裴鳶去一趟司冉的帳中,再同她一起開解開解司冉的心結。

畢竟司冉在颍軍之中頗有威望,她親手帶的兵士亦有近萬員。

司俨喚了帳外的兵士提了些簡單的飯食,故而這時的主帳之內,也可算置了一場小型的家宴。

裴鳶和裴猇這兄妹倆也不再争吵不休,俱都安分下來。

雖說軍營之中的飲食較為單一,但是主帥和将軍,以及千戶長卻可依着各自的分例吃到肉食。

司俨一貫不食牲肉,故而軍中庖廚在前往金城郡之前,還特意備了水桶,在裏面養了幾尾鮮魚,以供這位颍國君主吃用。

今午裴鳶吃的菜有一道菘菜羹,還有一道用紅曲和醪醴煨的羊肉,主食則是白花花的饅頭。

裴鳶細細地嚼着羊肉,卻覺這軍中的烹肉雖不及颍宮的精致,但吃起來也是很美味的,幸而再次遇到裴猇時,有司俨在她的身側,裴猇也不敢再來搶她的肉吃。

可裴鳶卻是個空有饕餮之心的小姑娘,她沒吃多久,便覺飽極,且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

卻見案上的菜肴,饅頭還剩了一半,菘菜羹倒是都食完了,但是那道紅煨羊肉,可還剩下大半碗呢。

裴猇坐在裴鳶對面的案上,自是看出了妹妹的局促,卻又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裴小彘她還是跟從前一樣,鳥一樣的胃,還總以為自己能吃很多。

因裴丞相不喜兄妹二人浪費糧食,所以每當裴鳶剩菜剩飯後,裴猇都會不情不願地将妹妹剩下的飯食都吃到肚子裏。

裴猇從前固然是不大情願做這種事的,可這麽些年過去,吃裴鳶剩飯的事便成了一種習慣。

他因而起身走到了裴鳶的案前,裴鳶也擡起了盈盈的剪水眸,看向了裴猇。

兄妹二人雖并未言語,卻彼此心照不宣。

故而裴鳶伸出了小手,将那一小碗肉遞給了裴猇,嗓音溫糯道:“我吃不下了…這回你還是得幫我吃了。”

裴猇輕哼一聲,剛要借機再嘲諷裴鳶幾句,卻聽一側的司俨竟是冷聲命道:“拿過來,孤替她吃。”

裴鳶聽罷,難以置信地看向了司俨。

裴猇的神情也帶着驚詫,複又同司俨确認道:“不是,這可是肉啊,你确定你要替她吃?!”

病嬌藩王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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