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乖寶寶 力道溫柔地親了下他掌根處的疤……

司俨将聲音壓得很低, 且他同裴鳶說話的語氣,亦沒有攜帶半分責備的意味。

男人仍目光深邃地直視着她,他面龐清隽, 濃黑的鴉睫微垂着, 半遮住了他清冷的眼,其內壓抑着不明的情愫。

因着湯池這處的溫度過高, 裴鳶又在熱水裏浸泡了良久,所以呼.吸亦變得有些紊.亂。

“不乖”這兩個字, 竟是給小美人兒的內心帶來了十足十的震攝, 她被司俨禁锢在了岸池旁的狹小空間, 凝白的雪肌亦因着被熱水熨燙, 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粉。

故而裴鳶也覺得,她的頭腦也有些發暈。

實則她非常在意司俨對她的看法, 從前他在上京做祭酒時,他是她的師長,而她是他的學生, 她會因為他淡淡的一句贊賞,而欣喜好多日。

那年在石渠閣中, 司俨喚她回答問題, 她答不上來, 還在一衆皇子皇女的面前哭了鼻子, 卻也不是因着怕被她的同齡人嘲諷, 而是怕司俨會嫌她蠢笨。

她未嫁予他時, 每每在同他單獨相處時, 便會表現得格外的拘謹,她在意他看她的每一個細小的眼神,也在意他同她說的每一句話。

司俨從來都不會對她說任何重話, 縱是知她或多或少有些女兒家的嬌氣和任性,卻也都用自己的溫柔和包容寵慣着她。

不乖這二字,已經是他對她很生氣的指責了。

小美人兒頓時覺得很無助,司俨複将面龐湊近了她幾分,他微灼的氣息也正掃拂着她的耳側,給人一種不容置喙的強硬感。

裴鳶便在司俨的注視下,同個小孩似的,嘤嘤嗚嗚地便哭出了聲來。

司俨習慣了裴鳶嬌氣好哭的模樣,但今夜的她哭得就如一只受傷的兔子,她的眼圈泛着淺淺的紅色,就似是全天下的人都沒她可憐似的。

裴鳶正垂眸泣着,耳側亦驀地響起了潺潺的水聲,原來是司俨将她從岸側抱到了身上,這湯泉的水不淺。而她同司俨的身量亦有着極大的差距,故而裴鳶的兩只小腳便也離了池底,纖瘦的小身子也浮了起來。

司俨扣着她的小腦袋,嗓音溫沉地問道:“我對你可有苛待?還是你覺得,我又欺負你了?”

裴鳶将臉埋在了男人的肩頭處,可憐兮兮地搖了搖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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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俨又問:“可你近來對我很排斥,到底是因為什麽緣由,不許瞞着我。”

裴鳶覺出了男人身上的變化,小臉兒驀地紅了許多,卻強撐着鎮定,終是嗓音嬌軟底将心裏的那些話都支支吾吾地同司俨說了出來,“我不喜歡住在這瓊鳳臺裏,它像個籠子一樣,我不喜歡這裏…而且我不喜歡你連我要去哪兒都要管束……”

“還有對我不滿的地方嗎?”

男人的嗓音粗啞了許多,裴鳶的美目瞪大之後,亦低嗚了一聲。

二人身旁的漣漪越來越多,亦不時地濺起了水花。

到最後,裴鳶咬住了唇瓣,自是不敢再說出半句話來。

******

從湯泉處沐完浴後,裴鳶被男人摟在懷中憩了一會兒,卻未怎麽睡實。

小美人兒濃密的烏發仍有些泛濕,她耐着身上的酸乏艱難地爬了起來,只見華榻之旁的青雀燭臺仍在燃着幽微的燭火。

裴鳶睡在內側,被男人呈着保護的姿态的摟護着,她的小身子背對着司俨,便以為他早便睡下了。

司俨結實的臂膀雖锢着她纖軟的腰肢,卻仍予了她一定的空間。

這舉動,便也同二人現下的關系似的。

他是許了她一定的空間讓她得以撲騰着那對羽翅,可她卻也只能在他允許的範圍內行事。

司俨并未睡下,只于黯淡的燭光下,緘默地看着裴鳶纖小的背影,和微粉的耳廓。

他的左臂置在了她的身下,裴鳶便将柔嫩的小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亦将男人微粝的大手輕輕翻轉,随即便微微傾身,力道溫柔地親了下他掌根處,那些稍顯猙獰的疤痕。

裴鳶的親吻帶着撫慰和珍重的意味,亦如潤物無聲的春日細雨,漸漸地驅散了心中的陰霾。

這一細小的動作,卻填補了司俨內心的空缺,亦予了他久違的安沉之感。

他只要知道,裴鳶是在意他的便好。

“鳶鳶。”

男人熟悉且溫沉的嗓音從她身後驟然響起後,裴鳶便像一只受驚的小動物似的,驀地便打了個激靈。

司俨見此,無奈地啞笑,随即便問:“鳶鳶,你怎麽還不睡下?”

小美人兒讷聲回道:“我……”

“嗯?”

司俨複将溫香的小姑娘往懷裏擁了幾分,裴鳶再度靠在男人的懷中後,亦從司俨的身上體會到了她熟悉的親昵,而不是過于濃重的占有欲。

她很喜歡這樣同司俨相處,便模樣溫馴地阖上了雙眸。

裴鳶的玉頸和雪肩連接的直角處,被他不甚憐香惜玉地吮出了印記,現下再看,便變得有些淤住了。

司俨眸色微黯,待将指輕覆于此後,聲音淡淡地又道:“你既是不喜歡這處,那明日便随我住回青陽殿。”

他這麽一說,裴鳶心中雖然高興,又不免覺得有些暴殄天物,實則她前日答應她在這兒住下的緣由,也是因着他那句,“已經為你建完了,總不好将它擱置。”

“那…那這樓臺就空下了?”

司俨低聲道嗯,随即又道:“你既是這麽讨厭它,不如就将它燒了好了。”

男人的嗓音低醇,且異常平靜。

裴鳶确認了多番,卻也沒從其中半分開玩笑的意味。

她雖不喜歡這處,卻也不希望司俨将它燒掉,便軟聲央求道:“別…別燒它啊。”

司俨沒有回複她。

他原本設想,要為小嬌鳶造一個華貴的樓臺,其內的一切都要按照最華貴、最好的來布置。

裴鳶喜歡什麽,他便命人往裏面放什麽。

他覺她實在是脆弱又嬌嫩,也實在不知該如何寵愛她,且一想起前世的她竟是死在了他的懷裏,他便覺心中亦在不斷地湧着使人絕望的恐慌之感,這種感受令他難以自持。

他甚至希望裴鳶能夠變小,或是融成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好能随時将她帶在身側保護着。

知她美麗又奪目,他亦不希望任何人去欣賞她,甚至是對她有觊觎之心。

故而司俨便覺,裴鳶只有安分地待在他為她造的樓臺中,少去外面走動,他才能放心。

但裴鳶既是不喜歡這處,還因着這個樓臺要逃離他,那他就斷斷不能再留着它了。

司俨将手覆在了裴鳶的眼睛上,她柔軟的睫毛亦掃拂了下他的掌心,待覺出裴鳶閉上了眼睛後,便哄着她道:“乖寶寶,睡下罷。”

******

次日,裴鳶便搬回到了青陽殿,她此前所有之物都未搬到瓊鳳臺中,而司俨在瓊鳳臺中為她備的那些物什也幾乎都是嶄新的。

她回到了熟悉的書房,卻隐約聽見了女使小聲的交談之語。

“王上他竟是真的要将那瓊鳳臺給燒了,而且裏面的所有寶物,他都不準備要了。”

這聲音聽上去,明顯是采蓮的,裴鳶很快又聽見了绛雲的制止之語,她勸采蓮,莫要再背後指摘君王的行止。

司俨平日看上去很是沉靜平和,但是他做出的事情,卻總是令人出乎意料,甚至是有些瘋狂。

她覺得他的心中似有缺失,好像只有毀掉些什麽東西,才能得到纾解。

得到消息後,裴鳶立即便奔到了瓊鳳臺所在的颍宮南闕。

卻見灼灼的烈日下,司俨站于瓊鳳臺不遠之旁,他身量高大挺拔,容止英隽,氣度威冷。

數十侍從已舉了被棉布纏裹的火把,樓臺之下也備了數壇裝着魚油的大缸,這些魚油是易燃之物,比酒還能使烈火灼燒。

姑臧的夏日很是炎燥,故而這些魚油的腥氣也溢了出來。

裴鳶隔老遠便嗅到了這些氣味兒,她很讨厭這些味道,甚至幾欲嘔吐,亦用小手捂住了心口。

司俨自是看見了向他行來的裴鳶,也瞧出了她的異樣,他心中關切,不禁微蹙鋒眉。

随即便擺手制止了侍從燃火的行徑,快步走向了他的小王後。

病嬌藩王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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