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誰是你小孩兒
這場周一的升旗儀式是怎麽結束的，誰也不知道，大家也沒有心去看原主任的臉色，即使他的臉已經難看得像炭黑的鍋底。
在升旗儀式結束後，葉宵很快被叫到辦公室裏。
在場所有人心裏只剩下兩個字:卧槽。
非要再加一句的話，大概是新高一真tm猛。
餘中對這類事情一向比較寬容，之前幾屆也不是沒有前輩大張旗鼓的告白，非常有創意的，第二天被老師撞見，還會被表揚，且被後人瘋狂借鑒。但是像葉宵這樣基本上在餘中的歷史上就沒有出現過，他是上去做檢讨的還是告白的？
沒人知道。
他告白的對象是誰？
更沒人知道。
但是葉宵成功的把自己變成了大家課後八卦的統一談資。
周一這天，總有人跑到五班門口來問來打探，你們班那帥比到底喜歡的誰呀？是你們班人？比陸瑜還漂亮嗎？還是學神啊？
五班人心說靠我們也不知道啊。
整個上午葉宵都在辦公室裏，并沒回來。大喇叭周齊打探過後，悄悄的回了班級，激動的說他不在原主任辦公室，被叫到了班主任那兒，他冒着生命危險偷聽了兩分鐘，但隔着道窗，他差點兒被發現了，實在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
上午也并沒有有語文課，其他老師都正常上課，并沒提到葉宵這茬兒。
倒是物理課，老徐笑眯眯的提了一嘴，唉葉宵呢？
“這次的倒數第二題，難度确實大了點，不過我們的班竟然還是有人做了出來，那個，葉宵非常不錯啊，平時看着錯誤率還是有點高的，在大考中這個發揮，是超乎我的想象啊……诶，他今天沒來上學嗎？”
大家心照不宣的對試了一眼，知道老徐今天一定是又來晚了，沒趕上這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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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宵膽子是真大啊，”第四節 下了課，霍寧啃着紅豆面包，咔咔嚼着，感慨道：“我估計他肯定八成……不，九成已經跟人家好了，但是到底是誰啊……小姜你說我們跟他不是挺熟的嗎？咱之前還經常幫他補課，你有看到過他跟誰聯絡的特別緊密嗎？唉我靠他不會喜歡上高三的學姐吧，他要是把人耽誤了可是會被殺頭的……不過連葉宵都能拒絕，我真是佩服，這人一定不是顏色狗！！”
姜醒悅嘆了口氣，把剛訂完的錯題本合上：“你能稍微安靜會兒嗎？”
“吵得我腦袋疼。”
霍寧：“……喔。”
霍寧撕了塊兒紅豆面包下來，突然起身塞到了姜醒悅嘴裏，興奮道：“嘗嘗你嘗嘗，這很好吃！”
姜醒悅冷不丁被塞了一大口，剛要抗議，滿口的甜香讓她停住了動作，她試着嚼了嚼，還真的挺好吃的。
“小賣部新進的嗎？我原來沒看到這個牌子的面包啊。”
霍寧嘿嘿一笑：“不是小賣部買的，是我媽在別的地方買的，你多吃點，你要喜歡我再給你帶，嘿嘿，等你吃飽了有力氣了，記得多打探點消息，我真的很想知道葉宵他到底喜歡的是誰……！”
姜醒悅：“…………”
她拍了把霍寧的肩膀，示意她轉過身去：“行了快上課了別說了--”
“唉寧寧，等下，你說……”
姜醒悅頓了頓，清咳了聲：“我最近追個劇，有個地方沒看懂，那個，一男的親了這個女的就代表喜歡她嗎？”
霍寧眼睛倏然亮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旁邊經過的人噗嗤一下笑了，扶着姜醒悅的椅背，笑得前仰後合。
回頭一看，是體委陸成辛，一頭短毛精神陽光，笑得見牙不見眼：“英代看你這話說的，一男的親了女的，他要是不喜歡他難不成還讨厭呀，那不是自虐嗎？嗯，還有一個可能，可能他只是花心，但是這也說不通了，要是在學校裏，這可是要天打雷劈的……不過你是看到誰了嗎？”
姜醒悅肩膀不着痕跡的僵了僵。
霍寧氣昏厥了：“啊陸成辛苦你屁話怎麽這麽多！”
讓她過了她盤問姜醒悅的最好時機！
她絕對有情況了！！
陸成辛哈哈大笑，順勢呼嚕了把姜醒悅頭：“英代，我是來巴結你的！”
他長得是很正的磊然俊朗，笑的時候不自覺露出8顆白牙：“女生800米我們就靠你了，到時候你會來報名參加吧？”
“不是我吹，你只要報名，這項目的金牌非你莫屬。”
姜醒悅被他的神态逗笑了：“這麽篤定啊？”
陸成辛：“嗨，當然了，你當我沒看過你跑步嗎？我之前可是幫何老師計時的，你忘了？”
姜醒悅剛要說什麽，霍寧突然挑起眉頭，喊了聲：“哎，葉宵你回來了？！”
她這一嗓子，不僅姜醒悅和陸成辛，不少人聞言都扭過了頭。
後門那兒靠了個人，黑發自然垂下，眉眼下颌清晰漂亮，大抵是陽光沒透到底的緣故，顯得他神态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你回來啦？！哎哎老原頭沒為難你吧，給你處分了嗎？”
周齊第一個沖了過去，叽叽喳喳的問個不停。
陸成辛剛要過去，卻被葉宵不輕不重地掃了眼，很是淡冷。
他猶豫地頓住了腳步，郁悶地反思了下自己有做錯什麽嗎？
“上課了，”葉宵晃晃食指，指了下廣播：“該回去了。”
原主任沒能跟他叨叨多久，祁老師就把他拎回辦公室了，說會好好教育，但其實沒有多苛責他只是幫着他梳理了一下時效聯考的成績，告訴他有時間過來吧，其他幾門漏考的試卷都做掉。并且跟他說，如果他要是在高一之前成功了，高二的成績只能升不能降。
葉宵當時還沒太反應過來，成功什麽？
祁老師看着他輕笑了笑。
葉宵沉默。
他離開的時候，正撞上他們英語老師呂老師。
擦身而過的時候，她拉了葉宵一把：“诶等等，”她呂老師環顧四周，壓低聲音：“你要做什麽我是管不着，但是我的課代表你要是給帶歪了，我可是要找你算賬的。”
呂老師看着他，目光溫和堅定：“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別影響到自己，也別影響到別人。你們的未來還很長，不值得在這幾年冒險。”
“尤其是……”
呂老師把聲音壓到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千萬不要高三分手。我當初大學申請的時候，犯了這錯，沒能去成哈佛，只去了普林斯頓。要是她被影響了，父母找來我可是會說實話的。”
葉宵真的想說一句，借你們吉言。
關鍵是姜醒悅現在都不願意理他，還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麽時候
就姜醒悅這性子，肯定把高考看得比什麽都重。他現只能确定她确實不讨厭自己，或許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但是這夠讓他她頂着風險，違背自己的原則接受他嗎？葉宵根本不敢确定。
回到教室以後，他覺得未來更灰暗了。
陸成辛那狗崽子，竟然在摸她的頭？！
他帶的早餐都是早上5:30起了個大早上辛辛苦苦做的，就這樣他都不敢輕易碰她……她給傳卷子的時候，指尖跟他稍微碰那麽零點幾秒，他都能把那溫度保存好久。
葉宵郁悶的快要吐血了。
聯考這種大事過了後，時間一天天的過得快了起來。
又一周的周考結束了，社團活動在如期進行，運動會的前期準備，也到了結束收尾階段。
新一周的周五，這周結束很多人都輕松了起來，不管是走讀的還是住宿的，變的是心情，不變的是校園裏的風景。
籃球場上，葉宵後仰跳投，在傍晚的餘晖裏，少年身體的線條像根繃緊的弦，拉出修長有力的弧度。
周圍圍觀的人不少，大家屏氣凝神，這差不多是個三分的距離，不知道能不能投進。
很快，球穩穩當當地進了籃筐。
“耶~！！贏了哈哈哈哈哈陸成辛你們願賭服輸，請我們奶茶啊，三天，記得！”
五班內部玩3v3，葉宵不會跟陸成辛一隊，周齊他們非常理解，畢竟把兩個最強的放到一組，他們還打個什麽勁兒。周齊跟葉宵一隊，基本是可以享受躺贏的快感。
陸成辛喘着粗氣，靠着籃架緩了好半天：“知道了靠。”
趁着大家都在休息，沒人注意，陸成辛把葉宵拽過去，拉倒到一個角落，誠心發文問：“阿蕭，你跟我說實話，我是不是哪兒惹你了，要是的話你跟我直說，就算現在不是一隊，咱們到時候運動會打比賽也得一塊兒啊，我覺得你是不是--”
最近看他不太爽，打起來球風狠得要命。
而且之前還沒這麽勤，最近葉宵似乎比之前閑了很多，誰找他打球他都去。
葉宵左右手換着運了運球，唇角輕勾了勾：“不管什麽比賽，都該全力以赴不是嗎？”
“哈喽帥哥們！有人要喝飲料嗎！學姐剛剛買了很多！”
“綠茶脈動王老吉，奶茶咖啡礦泉水，任挑任選啊~”
場外有吆喝聲傳來，是高二外聯部的，她們新走馬上任的副部長富到流油，經常自掏腰包給籃球隊、足球隊買飲料，比賽做手幅，積極又有號召力。
但像這種班級內部的小比賽，也能被盯上，那就純屬私人原因了。
周齊身邊的後衛率先過去：“哎，我們是蹭老葉光的吧？你們要是想要誰的微信，盡管跟我們說……”
說着，他已經笑嘻嘻地拿了一瓶綠茶。剛準備擰蓋子，就看見幾步之外，他們五班自己人，霍寧和姜醒悅也在，而且手上也拿了好幾瓶飲料。
姜醒悅抱着四瓶水，平淡道：“我說什麽？他們不會缺水的。”
霍寧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非說如果這次數理化總分比她高，她就得答應自己一個要求。
給葉宵他們送水……有病嗎。
霍寧嘟囔道：“那是你倆之間太可怕了嘛……”
倒是不像之前，誰也不理誰，現在他們之間可以說是相敬如賓，相敬如賓的前後桌。
看的人慎得慌。
姜醒悅轉身就走。
但走出去沒兩步，就被人一把拽了回去。
她今天穿的是戴帽子的衛衣和一件厚外套，被人揪住帽領，簡直像松鼠，給人揪着大尾巴，輕輕松松就把她薅過去了。
這動作着實算不上溫柔，姜醒悅後腦勺結結實實，穩準狠地撞進始作俑者的胸膛。
她還沒回過神來，抱着的水就被抽走了一瓶。
“哎。”
姜醒悅有點惱，不悅地皺眉。
定睛一看，葉宵離她好近，正仰頭灌水，喉結的弧度顯得很是鋒利。
她抿了抿唇，把本來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姜醒悅等他喝完，又遞了一瓶過去，自然地問道：“還要嗎？”
他都不管別人的目光，她有什麽好介意的？
葉宵黑眸微微垂下，将她收進眼底。
“你什麽時候走？”
他聲線低沉悅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
姜醒悅剛想說什麽，就聽見他繼續道：“晚上可能下雨，小心點。”
說完，他擡手将空瓶子丢進了垃圾桶，瓶子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完美的弧線。
葉宵沖她跟霍寧笑了笑，轉身回了操場上，背影融入了即将消逝的晚霞。
“他怎麽啦？”
霍寧皺了皺眉：“總感覺他最近不開心呢，他跟學姐情路不順也別拿咱們出氣啊。”
霍寧撞了下姜醒悅：“也太過分了是吧？”
順勢沖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她早已經認定了葉宵肯喜歡上了學姐，或者是比他大的人，出于年齡考慮才不答應他，畢竟同歲的人能找出什麽理由拒絕他呢？
姜醒悅笑了笑：“不知道。不關我們事兒，我先去收書包了，今天我回家有點事。”
霍寧：“好好你去吧~”
姜醒悅的笑意在轉身時，便隐沒了不少。
她這兩次考試，都沒達到心理預期。數學連前十名都沒進。
老姜跟何煦非但沒批評，還反過來安慰她，變着法讓她放松，給她做好吃的。
姜醒悅比誰都清楚，她被什麽分了心。
他連着很多天，想等她一起走，都被姜醒悅躲過去了。
早餐不再出現在桌子上，但總出現在桌筒裏。她一摸卷子練習冊，就能掏出來。
那天的吻，他們心照不宣的沒人提起。
但葉宵做的事，一件件一樁樁，都幼稚的像小學生。
暗搓搓的。
姜醒悅從校門西門離開，推着共享單車在初降的夜色裏慢慢走着，心思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直到偏離了熱鬧的主幹街道，她才猛然驚醒，走岔路了。
“你想去哪兒啊？”
她剛推着單車轉身，就被人擋住了路。
還不止一個。
為首的三刀用舔了舔後槽牙，笑了笑：“好容易等到你了，姜……醒悅是吧？”
姜醒悅也笑了下：“不是終于等到我，是終于等到我落單了吧。”
她表面維持的很平靜，但腦子已經飛快地運行了起來。
五個人，其中兩個，她一眼掃過去都能看見腰部鼓着的，不知道塞了什麽東西。
要給捅在這兒，也太不值了。
“老子跟葉宵是什麽關系你知道嗎？你知道個屁，我愛怎麽說他就怎麽說他，用不着你在那兒哔哔賴賴，瞎jb出頭，還問我配不配，我看你真是不清楚狀況啊，乖乖女，上次你那裏倆兄弟幫襯着，今天我看你逃哪兒去。”
三刀的吊梢三角眼陰狠盯着她，怪笑了聲：“你還挺喜歡多管閑事的。上次把我們兄弟砸傷了，多的我也不要，同樣位置我要你還回來，不多吧？”
三刀話音剛落，立刻有底下小弟過來，一把扣住了她小臂和肩，死死壓住了她，單車砰地一聲，摔到了一邊。
姜醒悅正考慮要是肘擊了這個，前面突然沖過來怎麽擋？
她還在猶豫，突然聽到這人尖利地慘叫一聲。
還有雖然很輕，但清脆的一聲折響。
那風堪堪掃過她背部，淩厲迅疾。
姜醒悅被大力拽到了另一邊，來人将她嚴實地擋到了背後。
這人肩寬背直，罩了件黑色厚衛衣，是白天沒在學校穿過的。
姜醒悅雖然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但從額頭到鼻梁，下颌到唇角，這在夢裏也能勾出來的線條，要說不知道是誰，除非她瞎了。
要命。
都這種時候了，姜醒悅第一時間，還是在用目光細而默然的描繪着，好像多久沒見一樣。
也只有這種時候，他看不見，她才敢。
“要動我的小孩兒，怎麽也得跟我打聲招呼吧。”
葉宵極短地勾了勾唇，目光從三刀他們身旁的啤酒瓶劃過，黑眸劃過一絲冷然。
“誰是你小孩兒。”
姜醒悅低聲道。
“閉嘴。誰讓你吃了那麽多我做的飯？”
葉宵低聲回了她一句：“今天要是安全出去了，你得好好謝謝我。”
姜醒悅瞥了眼對面，心裏有了點兒底。
現在就算硬碰硬，也有七成勝算了。
她也就輕松了一點，呵了聲：“謝什麽？爸爸？”
葉宵快速回頭看了她一眼，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快被她氣暈又忍住了：“我要摸五分鐘你的頭。”
茫茫黑夜裏，姜醒悅怎麽看他……
怎麽有點兒委屈的意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