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組照片拍完,那位崔先生和陪同的男人還沒有離開。工作室的人不得不過去打招呼,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很奇怪,就好像別人提着他們的嘴角強迫他們笑似的。
楚痕只瞥了崔先生一眼,就叫上金暖去了化妝間。
楚痕進換衣間換下一套衣服,眉琳透過門縫,悄悄看着外面的情況,一會兒後,輕聲把門一關,眉頭擰在一起,嘟囔着:“看完還不走,準備在這兒住嗎?”
她這話明顯是說外面那兩個人的,金暖聽她這話,便意識到外面兩個人不太受歡迎。
“姐,那兩個是什麽人啊?”
眉琳冷笑道:“一個作虎為伥的,一個皮條客。”
金暖也不知道要用什麽表情面對這番評價,整個臉都別扭起來。
楚痕換好衣服出來,對金暖道:“見到那兩個人繞着走。年輕的那個是這個攝影基地老板的兒子,這幾年才接手這個基地,處事風格跟他父親就不是親生的;年紀大的姓崔,叫崔亞珂,專做文娛項目投資的,手裏資源不多,但錢多,人脈也廣。副業就是給人拉皮條,介紹明星,助纣為虐的人渣。”
圈子裏的一些見不得光的事,金暖聽說過一些,但也只是聽說,有些甚沒證據,他也是半信半疑。但今天這話從楚痕嘴裏說出來,他就沒有可以懷疑的了,楚痕沒有必要騙他。
同時,金暖又有些擔心:“那他來這邊,難道是來看隊……師兄的?”
他們出道的官宣還沒出來,金暖不能在外叫楚痕隊長。
眉琳嘲諷地笑道:“姓崔的專找軟柿子捏,特別會掐人七寸,逼人就範。不過你放心,你師兄他捏不動,還容易把手紮穿,估計就是來過過眼瘾。哦,對了,姓崔的喜歡男孩兒,女的他一般都介紹給別人,男的自己都先上一遍手,再拉皮條,老不是東西了。”
這種人光聽着就讓金暖十分反胃,不過只要別動楚痕就行。
等楚痕補好妝出去了,崔亞珂他們也離開了,攝影師可能也覺得晦氣,沖着攝影棚的門“呸”了一口。
金暖沒太把這事放心上,又專心看起楚痕的拍攝。
喝了一大杯咖啡,金暖想去洗手間,便悄聲出門了。
洗手間不難找,路過其他棚的時候,即便人家門開着,金暖也是低頭走過去,他記得楚痕提醒他的話,這邊人員複雜,沒事不要出去溜達。
從隔間出來,金暖站在水池前洗手,就看到從門口進來個人。洗手間是公共區域,有人進出很正常,金暖根本沒在意,腦子裏還在想等隊長再拍一組照片就可以吃午飯了。
“又見面了。”對方直接走到金暖身邊與他搭話。
金暖轉頭才發現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崔亞珂。
金暖不想理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轉身要走。
崔亞珂直接攔住了他的去路:“怎麽看到我就走呢?”
金暖皺着眉:“我不認識你。”
他總不能說“我隊長說你是個垃圾皮條客”吧?
崔亞珂擺出紳士的笑容,說:“我聽說你是楚痕的師弟,那就是向悅娛樂的了?”
金暖沒回話,臉子越來越冷。
崔亞珂并不在意,似乎這樣的情況他遇到的多了:“向悅明星濟濟,像你這種長得好卻沒出道的,應該還有不少吧?大公司就是這樣的,資源都集中在當紅明星那裏,像你們這樣的,就算有實力,沒有點人脈和手段,也出不了道。”
崔亞珂這話說得沒毛病,放在任何一個娛樂公司基本都是這麽個情況,金暖根本沒耐心聽他逼逼這些。
“讓一讓,公司怎麽安排是公司的事。”
“哎,你這一看就是還小。”崔亞珂沒有半點讓開的意思,不整齊的牙齒露出來,口氣中全是煙味,熏得金暖反胃,“像你這樣的,如果再開竅晚一點,可能連出道的機會都錯過了。你大概不知道每年有多少練習生連出道的機會都沒得到,就過了做偶像的年紀,也沒有別的特長,只能回家鄉打零工度日。”
“所以說,年輕人有夢想,為夢想奮鬥是應該的,但有的時候光奮鬥是沒用的,還需要有貴人幫忙。”說着,崔亞珂就去拉金暖的手。
金暖連忙躲開,語氣不善地道:“艹,你有病吧?別把你那猥瑣的心思用我身上,我他媽惡心!”
被罵了,崔亞珂也不變臉,反而笑道:“這麽看來你是明白我的意思了。這樣挺好,能讓我少費點口舌。你也最好認清現實,跟了我,我保你出道,否則,你可能就和那些回家打零工的小傻逼們一個命運了。你長這麽好看,不在這個圈子裏混,多可惜啊?”
說着,趁金暖不備,娴熟地摟上金暖的腰:“你那些師兄師姐也沒幾個是靠自己混出頭的,這個圈子,笑貧不笑娼,只要你跟了我,要資源,要錢,要投資,都少不了你……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金暖一拳砸在了臉上:“我可去你媽的吧,傻逼猥瑣男,你回家把你這話跟你媽你爸說一遍,他倆能生出你,應該也挺想靠你出道的,有這麽好的事,你們一家三口自己混享吧!”
罵完,金暖還不解氣,又沖着崔亞珂的腿踹了兩腳。
聽到動靜的基地新老板趕緊跑進來,看到半蹲在地上的崔亞珂,趕緊去扶他,并罵金暖:“不識好歹的東西,崔先生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給你臉不要臉!”
得,典型的狗腿子言論。金暖原本氣就沒消,這會兒更是直接怼道:“你那麽惜福,你上啊!”
離得近的影棚工作人員聽到動靜,圍過來看情況,在看到崔亞珂後,心中都有了數,誰也沒敢多待,倒是同情地看了金暖幾眼。
“□□崽子,我看你是不想出道了!”新老板接着罵,“行,你就等着被雪藏,最後撿垃圾度日吧!”
楚痕進來就聽到這麽一句,臉一下子沉下來,随手把還想罵人的金暖拉到身後,眼神可怖地看着崔亞珂和新老板,問:“怎麽回事?”
崔亞珂看到楚痕,略猶豫了一下,新老板就先一步開口了:“崔先生只不過是和他說幾句話,他就動上手了。你們向悅的藝人現在都這麽狂嗎?”
“說什麽話了?”楚痕并沒有打圓場的意思。
新老板還想說什麽,被崔亞珂阻止了,讓新老板扶住他,道:“也沒什麽,就是好心問他想不想拍戲,誰知道哪句話讓他不高興了,居然跟我動手了。”
“你……”金暖火更大了,這他媽是在颠倒黑白!
楚痕沒讓金暖開口,插話道:“是嗎?那崔先生要不要去醫院驗個傷,後續賠償事宜可以找我律師談。”
崔亞珂摸了摸被打破的嘴角,看了看楚痕,又看了看金暖,并沒有生氣的樣子,只說道:“小事而已,年輕人不懂事,以後慢慢調-教就好了。”
楚痕面無表情道:“不勞費心。”
崔亞珂笑了笑,讓新老板扶着他離開了。
金暖氣得不行:“他、他……艹了,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
楚痕的表情緩和下來,安撫地拍了拍金暖的背:“我知道,是我沒提醒你上洗手間不要一個人來。”
金暖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一肚子氣也發不出來了,最後只是吭哧着問:“你拍完了嗎?”
“沒有,走吧,回去了。”楚痕給他他一個安撫的笑容,帶他往回走。他也是拍着拍着發現金暖不知道哪兒去了,而且挺長時間還沒回來,這才出來找,沒想到還真讓他猜對了。
這事很快在基地裏傳開了,棚裏的人看金暖的眼神也多了一層同情,但誰也沒有多問,只是私下抱怨新老板跟崔亞珂是一路貨色,以後這基地能不租就別租了,市裏也不只這麽一家攝影基地。
楚痕抽空發信息給羅朝,把這事兒跟他說了。
羅朝作為“親爹”經紀人,一下子就炸了。但他比金暖冷靜,沒有準備去揍崔亞珂一頓,而是在考慮這件事如果向不同的方向發展,他應該怎麽應對。
只有金暖,在發洩完後,雖然還是憋屈,卻沒再把這事放心上了。反正他才不會接受崔亞珂的提議,這種把自己的猥瑣包裝的冠冕堂皇的男人,就應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轉眼,事情過去了三天,一切風平浪靜,崔亞珂沒再出現,2號練習室也還給了Finger。
吃過晚飯,金暖下樓買飲料時,被老板秘書攔住,說老板要見他。
金暖不禁疑惑老板找他什麽事,說:“那我跟隊長他們說一聲,別一會兒練習的時候他們找不到我人。”
秘書微笑道:“你先跟我去見老板吧,一會兒我下樓去練習室跟他們說一聲,不然你這一時半會兒可能也講不明白,還讓老板幹等着。”
金暖想好像也是,便點了頭,反正都在一個樓裏,讓秘書去說也挺方便的。
半個小時後,羅朝沖進練習室,慌忙地問:“金暖呢?看到他人了沒?”
謝新洋喝着咖啡,說:“他說下樓買飲料啊,怎麽了?”
“他去了多久了?”羅朝根本沒回答他,問得又急又惱。
“呃……半、半個小時?”這話說完,謝新洋也覺得不對了,金暖說是去自動販賣機買飲料,販賣機就在一樓,再怎麽也不需要半個小時吧?
一直在用手機聊天的楚痕皺起眉,捏着手機問:“羅哥,出什麽事了?”
羅朝慌道:“有人告訴我,老板把金暖送崔亞珂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