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坑的學霸
世界上有一種人,叫做學霸。
在學渣們為了考試而奮力複習或者做小抄的時候,學霸們已經複習完畢,冷靜地等待着考試的到來,絕不為此打亂自己的日常節奏。
通常而言,學霸們都是勤快的。比如上課的時候坐在前排,認真聽着老師講課,做好随堂筆記,積極回答問題,及時準确地完成課後作業……
這是“通常”情況下。
季栖是個學霸,從幼兒園到高中擔任的向來是學習委員,老師和同學交口稱贊的對象,各種月考會考期中考期末考的排名就沒有掉出過前三名。
但是,她也是個懶鬼——徹頭徹尾懶到家的懶鬼。
會在上課時認真學習,是因為懶得回家後複習,作業也是在學校完成;
會在拿到好成績,是因為不想因為成績不好去上補習班,還有抄錯題;
會在班上擔任學習委員,是因為老師說學習委員只要當個榜樣就行了。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一言以蔽之——季栖是個為了偷懶而勤快的學霸。
這不僅僅體現在學習上,平時的生活也是。
比如買東西的時候會事先計劃好所有需要的東西,并且為了不浪費時間在跑路上,也會調查好最佳路徑和最适合的店鋪。
只是這種表現落到一般人眼裏,就是妥妥的犀利風格的學霸了。
常年懶病纏身的季栖還是個死宅,一到周末假期就窩在家裏動都不想動,托這個的福,皮膚倒是挺白。懶得剪的頭發雖然有些毛糙,不過也算得上烏黑秀麗。因為懶得定期檢查視力還有更換眼鏡,季栖很注意用眼,所以一雙烏黑的眼睛在近視率極高的學霸階層中顯得一枝獨秀。
綜合來看如果不是着裝太随便,季栖的外形起碼能打九十分。
只不過身體不好是逃不掉的了——不曬太陽、不運動。更別提這懶鬼連吃東西都嫌棄:魚刺不好挑,不吃;螃蟹要剝殼,不吃;葡萄得先洗,不吃……對身體健康造成了極大危害,瘦弱得厲害。也虧得她還沒去上大學,有家裏人照顧,身邊還有個隐性妹控屬性的雙胞胎哥哥,日子過得很舒坦。
“季栖,你好了沒有!”季藝——也就是季栖的雙胞胎哥哥扶着自行車,不耐煩地又喊了一聲。沒聽到動靜,又撥動了幾下車鈴,這下子總算有腳步聲從樓道裏傳了出來。沒一會兒穿着春季的長袖長褲校服的季栖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抱着書包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季藝也習慣了,把自己肩上的書包往季栖懷裏一塞,就跨上自行車,季栖也挪上了車後座,一手把兩個書包護在懷裏,一手摟過季藝的腰,坐穩了就拽一下衣服,示意季藝能走了。
說到這季家的雙胞胎,認識的親戚沒一個不誇的。哥哥從小學武術散打,父母擔心他性子太野,又把他送去少年宮學了一大堆的東西,什麽小提琴鋼琴書法繪畫,多才多藝全面發展。妹妹文靜聰明,在學校裏是出了名的尖子生,什麽奧數比賽英語競賽征文大賽,參加就是一等獎沒得跑。
當然了,人無完人,這對雙胞胎也不是十全十美。
季藝對學習不感興趣,考試成績撐死了也就是中等偏上。至于季栖,身體不好不說,太高冷了難免在背地裏被人說上幾句不懂為人處事。
不過季家父母對此無所謂,自家兒女過得開心就好。
“哎,下個學期就高三了,你要怎麽辦?”季藝只要想到暑假補課的事就是一頭汗,據說晚自習的時間還要延長,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更別提當做練習和作業發下來的一套套卷子了。
“保送生的資格,拿到了。”季栖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惜字如金。
“……你昨晚怎麽不跟爸媽說?”季藝控制好自己的手。剛才差點在震驚之下捏了剎車,一不小心車倒了就麻煩了。他身體好有什麽碰撞也不怕,後面坐着的妹妹就麻煩了。
“忘了。”季栖這回說得幹脆,至于是不是真的忘了,鬼才知道。
等到了學校,季藝停了車拿過書包就跑。他是理科生,班級在樓上,季栖是文科生,班級排序靠後,就在一樓,連樓都不用爬的。
當初棄理從文,季藝就問她是不是因為懶得爬樓才選的文科,季栖搖頭:“理科學着心累。”季藝無語,拍拍自家妹妹的腦袋:“別答題答得手酸。”誰不知道文科答案字多啊。
季栖在心裏算了一下得失:雖然字寫得多,但是她可以不寫啊。
所以分班後的第一次年級月考,季栖就捧着文科第一的成績單去找了幾個老師,表示想免除作業。
老師哪可能答應,覺得這小丫頭也太想當然了,作業是你不想寫就不寫的嗎?季栖退了一步,下次交作業的時候只寫了小題目,大題目全部标注:書上多少頁,筆記哪一點……
文科嘛,答題總有個套路,一般人做作業也就是按照這個套路往裏面塞,但是敢像季栖這麽對待要交的作業的人還真沒有。
自覺權威受到挑戰的老師們火了,把季栖叫過去一通訓話,訓完了問她:“你就這麽不想寫作業?”怎麽一個好學生就叛逆了呢?
季栖從神游中回過神來,老老實實搖頭:“寫答案手酸。”
老師們當場笑倒了一片,他們也不是什麽老古板,也讨厭改作業,聽季栖這麽說也想到自己改作業改得手酸的事,幹脆現場考起了季栖。等一個個問題完美過關,才發現季栖有多變态,暗自咂舌的同時還是搖頭:“就算我們同意了,其他同學也會覺得不公平啊。”
季栖的眼睛頓時就亮了:“那要是其他同學同意了呢?”老師們想這種事不可能,誰沒個小心眼,就放話說要是其他人都同意了就行。
——結果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隔了一個月,又一次月考,季栖所在的文科班均分比上次拔高了一大截,吓得其他班的老師跑來質問是不是卷子改錯了或者漏題了,季栖班上的班主任心裏別提多得意了,結果第二天看着季栖頭疼。季栖遞過來一張紙,格式工整的申請書,班上其餘四十九人的名字排得滿滿當當。
這懶鬼到底是狠心用一個月把全班人殺得心服口服,只要不超過所學範圍的題目,就沒一個能難得住她,找題目來考她的人自己也被題目折騰得夠嗆,這麽一來二去,成績倒是上去了。
好嘛,這下沒話說了吧?所幸季栖除了懶得寫作業,也沒什麽會引起其他學生羨慕嫉妒恨的特權了,老師們對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于是,季學霸在文科班一舉成名。
抱着書包走到班級門口的時候,季栖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文科班的早讀特色是什麽?當然是背書了!政治歷史地理,背不下來考試的時候就沒得寫,就算不背這些也有語文的詩詞、英語的單詞課文,有時候連數學的公式都得背,今天這也太安靜了吧?
季栖狐疑地看了一眼緊閉着的班級大門,想了一下覺得是不是同學們在等她進去、給她慶祝拿到保送生資格,就幹脆推門走了進去。
眼前一花,季栖看清楚眼前的場景後就不說話了,伸手去摸剛才自己推開的大門——沒有。再看看自己,書包還在,衣服沒變,估計人也沒變。
然後季栖擡起頭來,看着面前的白須老翁,開口道:“月老?”
白須老翁笑眯眯地搓着手:“哎呀,不愧是文曲星,反應很快啊!”
季栖嘴角抽了抽,文曲星?她還步步高呢!心裏這麽吐槽着,季栖嘴上則是問道:“有事找我?”從月老的話裏她能推測出來不少東西。
文曲星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不過既然發生了,季栖也只能接受這種設定。她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根本沒法拿科學來解釋,更不用提眼前老翁的形象和神話傳說裏的月老何其相似了。
她真是來到了月老祠、見到了神仙?而且她自己還是文曲星?
這頭季栖滿腹疑惑,那頭月老也沒好到哪裏去。
現在這年頭還有多少人信奉神佛的?反倒是陰曹地府那邊比較有威懾力,平時比較閑的神仙都下凡玩去了,美名其曰“體驗時代潮流”,就連掌管文運的文曲星也不例外。不過下凡歸下凡,記憶和仙力還是得洗了,總不能讓他們在人間鬧個天翻地覆。可是看文曲星現在這個狀況,也鎮定得太不一般了啊,難不成當初沒把記憶洗了?
月老哪知道季栖懶得連話都不想多說,都在自己琢磨着呢。
盡管很疑惑,月老現在有求于人還是得先說正事:“實不相瞞,有件事得勞煩文曲星君。”說完就來了個竹筒倒豆子,把事情都交代了。
季栖聽得開心:世界上有着各種神話體系,自然也有着不同的神明,前段時間各國神明們開了個會,吵得相當熱鬧。而會議的主題也坑爹得很——有些問題神明讨厭人類,要怎麽辦?
最後出來個結論:既然你讨厭人類,那就讓你和人類相處去,好好感受下什麽是人類,什麽是愛,省得在履行神明的職責時有所偏見。
那幾個神明們開心了,商量個時間地點決定就這麽來,天庭不幹了:我們這邊确實跟人類相處得很好,可是這不代表我們要被排除在外啊!
這得有多熱愛八卦啊。季栖心裏這麽想着,臉上不動聲色地繼續聽着月老哭訴:“……我這麽多紅線還沒理完呢,又得張羅着找合适的神明去參加這個活動,我容易麽?”
季栖想了想:“所以,你現在是想找我過去?”
月老連忙點頭:“那些神明據說打算建一所校舍,通過日常的學習生活來增進人類和神明之間的感情。文曲星君這一世的年齡正好合适,又多才多藝,一定能給天庭長臉。”
其實月老還有話沒說,文曲的特性可有一點是桃花浪暖,那被挑選的人類不過是個小姑娘,碰上文曲星君這種有才有貌的還不是輕易拿下?
季栖聽着覺得哪裏不對,便皺了眉:多才多藝,跟她有關系嗎?
她還想問問情況,沒想到月老一看到她皺眉以為她不願意,登時一驚。
他可都問了好幾個神明了,一個個都老氣橫秋地嫌棄這件事,壓根不想去陪小孩子玩什麽過家家,玉帝催了好幾次,他也耽誤了不少功夫。當下也不管季栖同不同意了,手上一揮直接把季栖按照地點扔了過去,扔完才松了口氣:幸好文曲星君現在是凡人之身,不然他哪兒挪得動!
只是還沒歇上一會兒,月老又品出不對勁了。如果沒洗記憶,文曲星君的仙力應該還在啊,怎麽會這麽輕松就給他扔過去了?趕緊又翻了翻婚姻簿。
這下子月老臉色就白了:搞錯人了!把文昌帝君和文曲星君弄錯了!誰叫這兩個家夥這一世投了個雙胞胎,他辨認又不是靠眼睛而是靠神魂,長期互相影響更是相近,心急之下看錯也不是不可能。
文昌帝君的話,應該還好吧……月老狠狠心,決定不管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