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重逢
清家的那座中式庭院裏,夜間仍是燈火通明。
清母看着闊別兩年的兒子,給他一個輕輕地擁抱,“終于回家了”,她仍舊是那副優雅知性的模樣,仔細看了一會清遠後道,“瘦了,今後要給你仔細補回來。”
清遠不由得摸了摸臉,還好吧,主要是飲食習慣不同,他又比較挑,平時忙起來了也沒人督促着吃飯,有時喝些酒了,也不覺得餓,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清父情緒內斂,只是無言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眼中閃過笑意,“幹的不錯!”
清遠默了默,自己也覺得不錯,主要是沒破産,就很好。
桌上清母和林姨準備了一些蔬菜,熱氣騰騰的火鍋架起,華國已經到了冬季,幾天前還下了場小雪,翻騰的濃湯冒出來的熱氣驅散了寒冷,屋裏暖意融融。
清父與兒子碰了下杯,“之後有什麽打算?還在那位置上幹下去還是換一個?”
清遠輕輕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液體,送到唇邊抿了一口,酒精入喉,激起輕微的刺激感,他回答說,“先歇一歇,明年再說工作的事。”
清母瞥了一眼清父,清父摸了摸鼻子沒再開口。
她溫柔的看着兒子,“你是該好好歇歇了,別一天想着工作的事情,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一頓飯也已經吃到了最後,清母在清水鍋裏煮了些肉,放到貓碗裏端給貍花吃。
那只虎皮貍花貓已經三歲了,綠色的杏核眼閃亮,身上皮毛被養的油光水滑,它吃完了肉輕巧地跳到了清母懷裏,伸出爪爪抱着清母的胳膊,蹭着清母喵喵地叫。
清遠看了看,伸手摸了摸貓頭,手下觸感溫軟光滑,在貓咪伸肉墊拍他的前一刻收回手,笑着開口,“它還喜歡摟人胳膊。”
清母低頭捏了捏白手套的肉墊,寵溺的笑容中帶着無奈,“它當初在外面流浪,我将它撿回來後就喜歡摟着我了。”
她輕聲道,“它怕我抛棄它,一直很懂事。”
清遠原本唇邊的笑意淡了下來,玻璃杯中琥珀色液體被一飲而盡,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思緒,視線也不知落到了哪裏。
收拾好殘局後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夜很快過去。
清吧
上午十一點,才正式開門。
吧臺調酒師和小弟子一個一個地擦着杯子,小弟子邊幹活邊偷瞄不遠處的男人,壓低了聲音悄悄開口,“師父師父,你看那人是不是來追求老板的啊?”
清吧的老板風姿綽約,多少二世祖開着豪車高調追求,可老板愣是心如止水,問就幾個字:愛錢,不談感情。
可要說愛錢,追求她的不乏多金帥氣的,一晚上消費幾萬的大有人在,也沒見她和誰在一起。
調酒師穿着西裝小馬甲,認真地沖洗着盎司杯,聞言連頭都未擡,“你說是就是吧。”
一顆濃濃的八卦心不甘就這樣熄滅,小弟子湊過去擠眉弄眼,“你看看啊,那人特別好看……”
“什麽特別好看啊?”
“當然是男……”話說到一半,才覺察到不對,慢動作般回過頭,看到了站在身後美豔的老板,小弟子擠出一個笑容,“姐”
老板眯了眯眼,紅唇微勾,“來,告訴姐,什麽特別好看?”
弱弱的指了指,“就是那個男人啊”,生的好看,身上還有種讓人着迷的魅力。
女人輕笑一聲,“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
踩着高跟鞋款款的走過去,身姿搖曳之間就是萬種風情,她輕笑一聲,“先生,有興趣喝一杯嗎?”
清遠慢悠悠地轉過頭去,看清面容,兩人都是一怔。
女人有些詫異,旋即一笑,“是你啊,先生”
時隔兩年,依舊在記憶裏準确無誤的找出來。
清遠淡淡一笑,“老板好”
清吧的老板,當時也是在這找到傅允痕的。
拉開椅子坐下,女人招呼侍者上了一些酒,她将碎發撥到耳後,手中酒瓶輕輕相撞,發出‘叮’地一聲脆響,“好久不見,先生這兩年在哪?”
清遠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一瓶酒,慢慢抿了一口,他唇色有些紅潤,修長的手指握住酒瓶緩緩放下,“在蘭國”
“發財?”
清遠:“談不上,只是被派出去工作。”
幾句寒暄過後便無話了,女人百無聊賴地喝着酒,突然問道,“小傅大學畢業嗎?”她記得當初小傅好像是大二。
說完後,就看到了面前的男人身形一頓,而後平靜地開口,“我不清楚”
女人微一怔愣,而後掩飾般的低頭,有些輕惱自己多嘴。
感情的事分分合合本就是常态,更不要說這種出身優渥的男子了,他們這種人追求時大張旗鼓的追求着,三分的感情能表現出十分,喜歡時能被捧到天上,不喜歡時也是真冷酷。
只是她還隐約記得當年那個少年冷淡倨傲的樣子……
正想着,卻見門口進來一位男子,她正看着,卻發現他緩步來到這裏,微笑着從身後輕摟住清遠,他前傾了許身體,像是把清遠整個人圈在了懷裏,唇角勾起,姿态親昵地開口,“清遠,好久不見。”
話落才慢條斯理的直起身,帶着笑容開口,“姐”
聲音低沉,撩人的緊。
女人眨了眨眼睛,好大一會兒有些不敢置信地确認,“你是小傅?”
面前的男人身子勁瘦修長,身形也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和單薄,眉目依舊漂亮,卻淩厲的讓人不敢直視,像是經歷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除了那張臉,再也找不出與以往的相似之處。
她在看時,清遠也注視着面前的男人,一瞬間,他以為站在他面前的人他的道侶賀樓明。
他掩下眼中的複雜,掩飾般的抿了口酒。
傅允痕勾着唇将他所有神色收攏進一雙幽深的眼中,才漫不經心地回答着“是”
女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她起身将位置讓開自己離去,傅允痕身子向後靠在了椅背上,他擡眼看着對面的男子,像是看自己的所有物,良久,他聲音輕柔的開口,“清遠……”
微調拖得有些長,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
目光着迷的注視着男人,将男人的手拉着放到唇邊吻了吻指尖,聲音纏綿的開口,“我好想你呀”
清遠閉了閉眼,而後抽出了手,慢慢的重複着,帶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茫然,“想我?”
“當然,我可是想你想的不得了。”傅允痕面上笑容不變,他起身握住男人的手,将人帶出了這間清吧,去了旁邊的酒店。
一進門,他便攬過清遠的脖頸,吻住了男人的唇,另一只手一顆一顆的解開外套的扣子,他将人抵在門上,帶着一身的侵略意味吻着他,意亂情迷之間腳步雜亂的走向床邊,清遠被他跌跌撞撞的壓倒在柔軟的床鋪上,恍惚中感到一雙手摸索着解他皮帶扣子。
金屬傳來的聲響讓他清醒不少,清遠有些艱難地避過他的吻,伸出雙手抵住他的肩膀,他聲音有些沙啞,“夠了,停下,傅允痕。”
傅允痕垂眸看着身下的男人,似笑非笑地開口,“為什麽要停下,你不也想我嗎?”
手掌摸到某處,輕輕揉捏一把,聽到男人悶哼了一聲。
現在做算什麽?事情還沒說清楚呢。
他深吸了口氣,微微用些力推開傅允痕,卻沒看到男人一瞬間如濃墨一般的眸子。
清遠坐起身,擡手按了按額角,“傅允痕,當初的事我很抱歉,這兩年來我也想了很久,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不如就……”重新開始四個字沒說完,面前的人突然伸出手,鼻尖一股刺鼻的味道,緊接着就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看着向後倒在床鋪上的男人,傅允痕薄唇輕笑一聲,起身去衛生間的馬桶裏處理掉手上的東西,垂眸撥通了一個號碼,輕輕吐出四個字,“計劃照舊。”
做完這一切,他才慢慢地用手摩挲着男人的側臉,良久意味不明地開口,“想和我算了,你想得倒美。”
海風夾雜着鹹澀的味道撲面而來,從高處向下看,海水深可見底,清澈透明,蔚藍的天空與湛藍的海水在天際相融,時而天邊有海鳥飛過,遠處是幾株高挺的椰子樹,一切美的像是畫中景。
清遠醒來時發現他手被舉過頭頂铐在了上方,嘗試着活動了下腳腕,冰冷地金屬聲傳來,依舊被鎖起來。
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身下是柔軟的床鋪,看房間的擺設應該是卧室,清遠冷靜的掃視一圈,得出結論:很好,他被傅允痕鎖在了床上。
他順着窗子向外望去,只能天幕下椰子樹的頂端。
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說服自己:不生氣不生氣自家道侶生什麽氣又不是第一次了已經習慣了有什麽可生氣的……
卻在看到人進來時瞬間破功,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出聲,“傅允痕,你把我放了。”
聲音裏壓抑着冰冷地怒氣,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