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3

“不……”

晉蘊如正想說話的時候, 又過來兩個人,居然是付之笑和白書立,看見這情形, 都十分驚訝,幸好晉蘊如和謝折光都是Omega, 她們沒往太深入的地方去想, 只是白書立上前一步,有些擔心地說:“怎麽了,是碰到什麽事了麽?”

晉蘊如剛想解釋是因為戴美瞳,謝折光就說:“沒什麽, 只是剛看了很感人的電影。”

一邊這麽說,她一邊手腳麻利地把美瞳連帶着包裝盒扔進了垃圾桶, 把證據消滅了。

晉蘊如算是對謝折光的偶像包袱有了更深刻的印象, 她現在只有一個擔心, 就是要是周意纾又去論壇上秀她八卦小編的才能, 她會喜提熱搜, 到時候估計又要全校聞名。

她試探着問:“學姐, 你看你搞錯了, 應該就不會把照片發到論壇上去吧。”

周意纾道:“為什麽不發,放心,我肯定不會胡說八道, 既然是看電影哭的, 我會寫出這個原因。”

在第100樓說明麽?晉蘊如暗想。

她向謝折光投去求助的目光,謝折光認為晉蘊如既然沒有透露出自己是因為不會戴美瞳才如此狼狽,那自己也有義務把對方從為難的境地中拯救出來,她上前一步,道:“你們三個怎麽會走在一起?”

這點晉蘊如覺得也有點奇怪, 她的目光落在三人臉上,見付之笑一臉茫然,白書立一臉無奈,周意纾眼神游離。

白書立道:“嗯……周學姐說有事找我幫忙,我就來了。”

付之笑道:“我也是,老大說有事找我幫忙!”

晉蘊如心中有了個猜測,怕不是周意纾想要約白書立,但是一個人不好意思,就又叫上了付之笑壯膽。

這種自己給自己找個電燈泡的行為,實在叫晉蘊如無法理解,應該說只有周意纾能幹的出來。

謝折光打蛇上棍:“要幫什麽忙,我和蘊如也能幫忙呀。”

蘊、蘊如?回憶起來,總感覺好像是謝折光第一次這麽叫她,以至于她瞬間起了一片雞皮疙瘩,但是表現上她露出微笑,真誠地望向了周意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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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半個小時之後,她們五個人坐在甜品店裏,路上謝折光偷偷對她說:“找個機會把相機偷了,銷毀儲存卡。”

晉蘊如有點猶豫:“這不太好吧。”

謝折光一臉無所謂:“那你就等着上頭條。”

晉蘊如一咬牙,點了點頭。

吃甜品的時候,晉蘊如坐在周意纾的邊上,和謝折光面對面,兩人交換了下眼神,頓時心領神會,謝折光開腔說話,轉移周意纾的注意力。

“今天采風都拍了些什麽?”

提起這個,周意纾來了勁,拿出相機來展示給在場諸人看:“我早上五點半就起床了,拍了段日出,後來去了小花園,拍了幾張那裏的月季花,九點的時候我們出校門,在半山腰又拍了那裏的景色……”

照片中日出瑰麗而壯闊,晉蘊如甚至認不出這是在學校裏拍的,下山時看到的山中樹林,雖然在大巴車的車窗內看時,已經覺得相當不錯,但在小小的鏡頭裏,近景遠景交錯,光影交織,令畫面具有令人心馳神往的沖擊力。

晉蘊如萬萬沒想到,周意纾真的是專業的!

她還是遲疑了,若是銷毀了儲存卡,周意纾拍的這些其他作品也會消失,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還能算是個人麽?

謝折光練練誇贊周意纾的藝術修養,拿出手機來說:“我也很喜歡攝影,但是感覺完全不如你的,不如你來幫我看看,我拍的照片問題在哪裏吧?”

周意纾聞言就把相機放到沙發上看謝折光的手機,謝折光悄悄沖晉蘊如使了個眼色。

晉蘊如暗想:看吧,謝折光就不算人。

晉蘊如當做沒看見,不動手,謝折光拍的照片被周意纾批評了兩輪,謝折光強笑道:“我去下衛生間……”

她走到晉蘊如身邊,抓住晉蘊如的胳膊,說:“蘊如也想去麽,那一起呀。”

晉蘊如:“……”我什麽都沒說。

但是她被有着驚人力氣的謝折光揪了起來,扯着去了甜品店的衛生間,到了洗手池,謝折光低聲道:“剛才多好的機會,幹嘛不拿。”

晉蘊如道:“要是把儲存卡銷毀了,她儲存卡裏其他的東西不是也沒了麽……”

謝折光驚訝:“沒想到你那麽善良……”

話音未落,晉蘊如補充:“那到時候萬一她怒火焚心一定要找出幕後黑手找到我們了怎麽辦?”

謝折光:“……也有道理,雖然以周意纾的智商這件事并不容易,但是聽說笨蛋的直覺通常很強。”

晉蘊如道:“還是要謹慎,畢竟對方有着翻三天垃圾的毅力。”

謝折光點頭,又說:“那……那我們拿到後只删一張?”

晉蘊如道:“那不是肯定會被發現是我們幹的麽。”

謝折光也不禁有些煩惱,說:“那我們再想想辦法。”

兩人結伴回了座位,卻發現座位上的三人,神情都不太妙,付之笑趴在桌子上埋着頭,周意纾黑着臉,白書立有點尴尬,看見晉蘊如和謝折光過來,白書立站起來道:“我也去一下衛生間。”

周意纾卻突然開口:“站住,你怎麽不把剛才說的話在晉蘊如面前再說一遍呢?”

白書立低聲說:“別生氣了,我又沒删成功。”

周意纾道:“你不是說了麽,你就是想故意删了照片,這種照片發出去對晉蘊如不好,對吧?”

晉蘊如驚訝地望向白書立,白書立微微皺着眉頭,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是不太好啊,學姐難道想不明白麽,到時候學校裏的人又會說閑話的。”

周意纾不說話,瞪着白書立,白書立嘆了口氣,說:“算了,沒人能說服你。”

這麽說完,提起包走了。

事情發展的十分突然,晉蘊如下意識追上了白書立,白書立走到店門口停下腳步,背對晉蘊如許久,深吸了口氣轉身對晉蘊如說:“不好意思學妹,做了點多餘的事。”

“為、為什麽……”

白書立道:“這樣一來,周學姐會更難說服的,不過到時候如果有人說你閑話,我一定會替你說話的,我下午還要回家,就先走了。”

她露出微笑,對晉蘊如點了點頭,小跑着走向了步行街之外。

晉蘊如呆在原地,過了一會兒,身後有人“哇哦”了一聲。

晉蘊如轉身,看見謝折光靠在路燈柱上,沖她豎起大拇指。

晉蘊如眼角微抽:“你什麽意思?”

謝折光道:“我感覺……”

“感覺”兩個字後面拖起長音,晉蘊如直直盯着謝折光,在這樣的眼神裏謝折光說不出話來,那眼神像是某種稚嫩的小野獸,帶着點倔強和不安,謝折光發現自己很難描述此時此刻的心情,眼前的事照理來講與她沒有關系,因此她此時心中的起伏,就未免太過激烈了些。

如果繼續說話,言語一定會透露出自己的情緒,她閉了嘴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身回了店裏。

晉蘊如不敢回去了。

當初啥事沒有,白書立就是天天帶自己去教室,周意纾找人圍追堵截,那現在可還得了。

她從甜品店的玻璃牆外往裏看,指尖按在玻璃上,冰涼的玻璃上結起一片小小的水霧,靠中心周意纾她們所在的位置上,周意纾背對着她,端坐在椅子上,脊背筆直。

她看見謝折光在桌子邊上停住腳步。

謝折光停住腳步,因為她看見端正地坐着的周意纾的眼眶裏,淚水已經溢滿,只是周意纾不眨眼,叫那眼淚不至于落下來。

付之笑十分無措,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謝折光。

謝折光輕輕嘆了口氣。

“她人呢。”周意纾開口。

謝折光道:“白書立已經走了,晉蘊如……”

她望向玻璃窗,看見晉蘊如趴在玻璃窗上,一臉緊張:“晉蘊如就在外面。”

“你們也走吧。”周意纾說,“我不想在晉蘊如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我知道與她無關,但是……”

她抿了抿嘴,眼淚終于還是落下來了。

謝折光舔了舔嘴唇:“那個……照片……”

周意纾擡頭瞪她。

謝折光道:“好吧,當我什麽都沒說。”

周意纾道:“我知道啦,我不會發的!”

這話說的多少有點賭氣的意思。

謝折光卻沒走,她一屁股擠在了周意纾的邊上,對付之笑說:“學妹,你可以先走麽?”

付之笑早被周意纾的異常狀态吓懵了,聞言忙不疊點頭,提起包跑了。

謝折光則開口說:“我來幫你吧。”

周意纾斜眼瞥她:“什麽?”

謝折光道:“我幫你追白書立,你現在這樣怎麽可能追上,白癡一樣。”

周意纾一愣,她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謝折光——那個全校覺得是端莊大小姐以及高嶺之花的謝折光是不是在罵她白癡啊?

謝折光道:“在此之前,我有個問題問你……”

她望向周意纾的後頸,微微皺起眉頭來:“你其實是Omega吧?”

……

謝折光在甜品店又起碼呆了十分鐘,晉蘊如在外面緊張地觀察,最後店員出來,問她:“妹妹你在幹嘛?”

她只好尴尬一笑走到路邊,猶豫着要不要給謝折光發條短信問問情況,肩膀被拍了一下,她回頭,看見謝折光已經出來了。

她越過謝折光看甜品店的大門,沒有看見周意纾的身影。

謝折光道:“周意纾說要把點的甜品全吃完,我們先走吧。”

晉蘊如總感覺有哪裏怪怪的:“付之笑也走了唉……”

謝折光道:“對啊,所以只剩她一個人吃了,會比較慢。”

晉蘊如皺着眉頭看着她:“她是不是很不高興?她有沒有放狠話?你直接告訴我吧,我支撐的住。”

謝折光摟着晉蘊如的脖子,直接把她帶走了:“你想那麽多幹嘛,我都已經幫你解決了。”

話雖如此,謝折光卻沒說是怎麽幫她解決的,她帶着滿肚子疑問回了學校,謝折光讓她第二天去學生會長辦公室,她要試試看自己如果化個妝能化成什麽樣。

晉蘊如便想着第二天再找個機會問,這天晚上刷新論壇心驚膽戰地擔心自己是不是又要上熱門的時候,收到了來自周意纾的信息,信息裏是一張圖片,晉蘊如點開來,看見謝折光微低着頭,眉頭輕蹙,臉上淚痕閃爍,皮膚粉白,仿佛梨花帶雨,而對面則是自己,正張大眼睛和嘴巴擡頭看着對面的謝折光……算了,自己的形象不提也罷。

晉蘊如還沒問周意纾這是什麽意思,周意纾又發來一句——【這是原片,我這兒的已經删了。】

晉蘊如又是驚喜又是恐慌,斟詞酌句編輯信息,足足花了三十分鐘才發出一句——【真是太謝謝學姐了。】

頁面上出現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她被拉黑了。

晉蘊如:“……”

她也不覺得冤枉,趴在桌子上嘆了口氣。

少女的心思,你可別猜啊……

第二天下午晉蘊如如約到了辦公室,進門發現謝折光已經到了,各種瓶瓶罐罐放在辦公桌上,她正在拿着包裝盒看說明書,晉蘊如到了,她就急急忙忙地說:“快點我下午還有事,我們抓緊時間,先幹嘛,塗妝前乳麽?”

晉蘊如很擔憂:“要不還是我給你化個?我覺得我的技術還不錯的……”

“你?”謝折光似乎不信,但是想到昨天晉蘊如在商場那麻利勁,又有幾分信服,不過她還是決定先相信自己,說,“還是我先來。”

晉蘊如坐在椅子上,謝折光在她臉上塗塗抹抹,抹完粉底,謝折光就面露凝重,晉蘊如暗覺不妙,問:“有沒有鏡子?”

謝折光道:“只有小鏡子,沒關系的,我可以補救一下……”

晉蘊如:“!”怎麽就開始需要補救了?!

謝折光拿了乳液過來,和粉底混在一起,晉蘊如懷疑是臉上卡粉了,在臉頰試了一下之後,似乎是發現不能這樣補救,謝折光拿了散粉,厚厚地蓋在臉上。

晉蘊如好想讓她住手,但是粉撲正怼在她的嘴巴上。

“還可以了……”謝折光自言自語,又去拿了眼影,“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之後,聽覺和嗅覺似乎變得更敏銳了,謝折光大概緊張,呼吸都比平常重些,溫熱的吐息噴灑在臉上,有發絲垂落下來掃在她的臉上,她癢,擡手去撓,抓住了一縷頭發,同時聞到萦繞鼻尖的香氣。

這次的香氣應該就是洗發水和化妝品混在一起的味道,是一股微酸的果香和脂粉的味道,那麽說來原來先前聞到的,完全是信息素的味道,信息素的味道蓋住了普通的香味,直接鑽進了大腦。

原來信息素是這樣的,晉蘊如頭一次對信息素有了相對深刻的了解,這絕不是她原本所想的“一種香味”那麽簡單。

謝折光道:“快松手,疼。”

晉蘊如連忙松手,為掩飾尴尬,替自己解釋道:“總感覺怪怪的,有點緊張。”

她原本只是借口,但是謝折光聞言,居然沒有反駁,于是她真的緊張了?

“你、你到底化成什麽樣了?”

沉默,還是沉默,刷子輕柔地掃在眼皮上,但是就算是沒有鏡子,晉蘊如也感覺得到,這刷子所掃過的面積未免有點太大了。

晉蘊如終于無法忍受,抓住了謝折光的手。

大約是因為一直舉着,謝折光的手有點冷,抓緊時能感受到堅硬的纖細的骨節,抵在她的手心,像是枝條強韌的植物,她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把另一只手的眼影盤扔在桌子上,說:“算了,還是你來吧。”

晉蘊如道:“……別給我若無其事地說這種話,快給我鏡子。”

謝折光道:“沒什麽可看的吧,我們抓緊時間吧,來,快站起來。”

晉蘊如不站起來,抓着謝折光的手擡着頭目不轉睛地盯着她,謝折光終于放棄,從化妝包裏摸索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鏡子。

“我就是……我化的就是……”謝折光一邊遞鏡子一邊絞盡腦汁地解釋,“就是那種煙熏妝,小煙熏,你懂吧?”

晉蘊如望向了鏡子,小小的鏡面裏,率先出現的就是一只仿佛被打腫了一樣的眼睛,棕色的底色上壓了黑色的加深色——不确定是不是加深色,因為是畫在眼球上方的,随後大概是覺得太暗,加了銀色的亮片,從眼角到眼尾化了一條弧線,下眼睑上則什麽都沒有,是一條白色的遮瑕,鼻翼和眼下嚴重卡粉,還有一些白色的也不知道是啥的小碎屑。

晉蘊如:“……真有你的。”

謝折光扶額,似乎在很認真的思索:“奇怪,奇怪唉,我看別人化起來很簡單啊。”

晉蘊如道:“我要先去卸妝……”

她拿了卸妝油往外走,謝折光拿起粉底液的說明書開始看,她走到門口,一陣冷風從窗口吹來,眼皮上的亮片大概進了眼睛,她難受地眨着眼睛,擠出眼淚來,走到衛生間,卻發現三樓的水龍頭出不來水。

這幢建築畢竟十分老舊,水壓經常出現問題,三樓動不動就沒水。

晉蘊如就去二樓的衛生間,她一邊揉眼睛一邊走到衛生間門口,邁上臺階的時候,發現洗手臺前面站着個人。

黑色的鉛筆褲包裹着纖細的小腿,再往上則是一件灰色的風衣,這個視角和這個身形都讓晉蘊如有點熟悉。

她眯着眼望向對方的臉,看見莫塵宵一臉愕然地看着她,脫口而出道:“你被打了麽晉蘊如?”

作者有話要說:  消滅潛在情敵的最好辦法就是讓情敵有對象,懂的為會長的機智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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