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4

為什麽莫塵宵會在這裏?

因為實在沒料到這種事, 晉蘊如僵在原地好一會兒,這一會兒裏莫塵宵眯着眼睛靠近她,有些遲疑地說:“臉上的這些白色粉末是什麽?”

晉蘊如連忙捂臉道:“不、不是被打了, 是化了個妝。”

莫塵宵愕然:“我看別人不是這樣。”

晉蘊如覺得自己不能單獨承受這委屈,正想開口說這是謝折光化的, 卻冷不丁想起了謝折光的偶像包袱, 要是對方知道自己對莫塵宵說了實話,接下來自己肯定慘了。

晉蘊如把原本的話艱難地咽了下去,轉而說:“我、我技術不行。”

莫塵宵伸出手來似乎要摸她的臉,晉蘊如連忙後退, 結果一腳踩空,向後倒去, 莫塵宵攔腰把她抱住了。

晉蘊如立刻僵住, 莫塵宵把她扶起來, 抱歉道:“我感覺你的臉像假的, 忍不住就伸手了, 我不是故意冒犯你……”

晉蘊如後退半步:“我現在是有點吓人……”

她在遠離莫塵宵半步開外的位置繞到了洗手臺, 道:“樓上的水龍頭又不來水了, 我只能到樓下來卸妝了。”

她這時發現莫塵宵的手裏拿着一個綠色的金屬灑水壺,忍不住問:“您是在給植物澆水麽?”

“嗯。”莫塵宵點頭,“辦公室裏有人養了植物。”

“哦……”

晉蘊如開始卸妝。

她洗完臉擡起頭, 從鏡子裏看見莫塵宵還沒走, 站在後面好奇地看着她,配合着對方那雙上翹的貓兒一樣的眼睛,就好像是只好奇心十足的大貓一樣。

發現晉蘊如恢複原本的樣子後,大概是滿足了好奇心,她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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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蘊如用紙巾擦幹了臉, 心中久久無法平靜,她正要上樓,手機突然響起來,通話來自謝折光,對方在聽筒裏急急忙忙地說:“我有事就先走了,你可以在辦公室看東西也可以直接走,總之我走了啊,拜拜,拜拜……”

不等自己回話,通話已經挂斷了。

晉蘊如十分無奈,走出衛生間,就看見樓梯拐角處謝折光像陣風一樣蹿了過去,對方估計沒看見自己,晉蘊如舉了一半的手放下來,嘆了口氣。

總感覺今天過來,是特意被謝折光整一樣。

既然謝折光都不在樓上了,晉蘊如就慢悠悠往樓上走,路過紀檢部辦公室的時候,扒着窗戶往裏面看了一眼,她就是有點好奇,結果看見莫塵宵蹲在地上,正在逗一只兔子。

……一只兔子?

她疑心自己看錯了,忍不住湊得更近,一不留神,額頭“咚”得一聲撞在了玻璃窗上。

莫塵宵擡頭,看見她,就站起來走過來了。

她打開了晉蘊如面前的窗戶,說:“還沒上去麽?”

晉蘊如的眼睛不住地往莫塵宵身後的兔子上瞄,那絕對百分百是只兔子,是一只白灰相間的垂耳兔。

“你們在辦公室養兔子?”實在很難忍住這個好奇心不去問出口。

莫塵宵點頭:“上學期在花壇裏撿到的,應該是學生偷偷養的,養不下去了就扔了。”

“辦公室可以養麽?”晉蘊如好奇道。

“沒說不可以。”莫塵宵這麽說。

聽起來像是鑽了什麽漏洞打了個擦邊球,這叫晉蘊如對莫塵宵有了嶄新的認知。

“好可愛……”晉蘊如忍不住這樣喃喃。

“可以進來摸摸。”

晉蘊如咽了口口水。

一邊是自己應該要遠離的莫塵宵,一邊是可愛的兔子。

她是個成年人,她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但是摸一下也沒關系吧?她摸得是兔子,又不是莫塵宵。

晉蘊如進去了。

她撸兔子的時候,發現窗臺上有一排多肉,書櫃邊上有一盆文竹,牆角還要幾盆不知名的植物——紀檢部辦公室居然是個生機勃勃的地方。

“這都是誰養的?”晉蘊如還是忍不住這樣問出口了。

莫塵宵道:“各種人,有些是先前的部員。”

晉蘊如感慨地點頭,兔子跳回了籠子,開始啃籠子裏的幹草,晉蘊如直起身,看見莫塵宵迎着陽光澆水,水霧上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彩虹光暈。

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看小說的時候,晉蘊如在夢裏寫同人都不會寫這樣的場景。

大概是察覺到自己的目光,莫塵宵偏頭看她,眼神冷淡,但似乎有一點疑問,晉蘊如便說:“那個……那個不能澆那麽多水。”

莫塵宵連忙收手:“什麽?”

“多肉大多是耐旱的,不能澆太多水,杜鵑可以多澆點。”

莫塵宵呆住,半晌道:“原來是這樣……你養植物?”

晉蘊如含糊道:“以前有養過。”這個“以前”是指上輩子。

莫塵宵低聲道:“動物呢?”

晉蘊如道:“也養過。”

莫塵宵便說:“我下次帶你去個地方。”

晉蘊如茫然,不知道為什麽就和莫塵宵做好了約定。

不過不等晉蘊如說什麽,莫塵宵就開始專心地擦桌子上的水漬,面無表情心無旁骛,晉蘊如也疑心莫塵宵只是随口這麽一說,便說了句“那學姐我先走了”,就轉身上樓了。

晉蘊如在辦公室裏看了一下午的書,謝折光也沒有再回來,次日論壇仍然沒有關于她的消息,晉蘊如放了心,放學後來到辦公室,發現辦公室裏還是沒人,她坐了大約半個小時,謝折光才到,看見她還說了一句:“哇,你來的好早。”

晉蘊如道:“應該是會長業務繁忙。”

謝折光笑眯眯當沒聽出這是嘲諷,說:“今天你給自己化個妝吧,我來看看你的水平。”

晉蘊如嘴角抽搐,為什麽她練手的時候是在自己臉上,自己練手也在自己臉上啊。

她決定今天絕不受這委屈:“不好意思,在自己臉上我不會化,只能化在別人臉上。”

謝折光眯起眼睛盯着晉蘊如,晉蘊如擡頭回望,兩人目光相接了好幾秒,晉蘊如看見對方琥珀色的眼球,像是寶石般閃光。

這一次,謝折光率先移開了目光,說:“行吧行吧,在我臉上化行了吧。”

晉蘊如露出滿足的笑容。

謝折光坐到椅子上,本來心裏不是沒有擔憂,但是晉蘊如手法娴熟,動作輕柔,到後面她簡直覺得在做臉部按摩,昏昏欲睡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晉蘊如說:“好了。”

謝折光拿起鏡子來看,看到鏡子中的臉,便忍不住愣住了。

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雖然很多人都會誇贊她的美貌,但是謝折光過去也沒有很深刻的認知,大概是因為自己的臉早就已經看膩了,反正不過是一樣的兩只一眼一只鼻子一張嘴,但是今天似乎不太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眉毛更明顯,又或者是眼下的大亮片,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眉目分明五官深邃,而且并不會像先前其他化妝師化的那樣顯老,只是更精致了。

她忍不住感慨:“你難道是專業的麽?”

晉蘊如沒說話,暗暗慶幸自己的水平沒有退步的太厲害,其實這次也沒化的多好,就是哄哄小朋友的程度,不過只要稍加練習,應該就會更熟練些。

聽到謝折光這樣誇她,她心中也不是沒有得意,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但是很快笑容僵在臉上,因為謝折光說:“好,就這麽決定了,你作為跟妝師兼提普選手和我們一起去參加金秋節彙演。”

她這麽說完,拍了拍晉蘊如的肩膀,說:“你任務很艱巨啊。”

晉蘊如:“……”說不上來,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但是木已成舟,次日謝折光又讓晉蘊如給所有參加者發了提醒短信,周三早上七點二十,所有人在校門口集合。

這個季節的早上七點,天才剛蒙蒙亮,料峭秋風叫人忍不住打幾個哆嗦,晉蘊如下樓的時候發現謝折光等在樓下,對方在校服外面披了白色的毛衣,雙手兜在毛衣口袋裏,鼻尖被冷風吹得微微發紅,頭發紮成了兩條麻花辮,膚白貌美唇紅齒白,是個叫人精神一震的美少女。

她有幾分受寵若驚,謝折光道:“大家都是一個部門一起的,我們倆也算一個部門了,一起走吧。”

晉蘊如走到謝折光身邊,并肩走的時候,她矮了謝折光一個頭,地上有她們的影子,被拉的很長,拉進了路邊的花壇裏。

空氣中彌漫着草木的清新氣味,心情也不禁變得輕快悠然,晉蘊如莫名想,這條路或許可以再長一些。

不過學校畢竟也就那麽大,兩人在食堂窗口買了包子随便吃了早飯,就到了校門口,門口已經到了一半人,看見謝折光,紛紛上前問好,晉蘊如再次感受到了那種被羨豔目光淹沒的感覺,于是她發現她現在好像已經快要習慣了。

雖然她能感受到各種各樣情緒不同的目光,但是她已經可以讓自己不太在意了。

彙演人員中有不少熟人,莫塵宵和朱鑒墨也去,大部分是高二高三的,高一的好像只有寥寥幾個。

大巴車在七點二十準時到達,所有學生像是沙丁魚一樣地湧進車廂,晉蘊如被人一擠,上車的時候發現謝折光旁邊的座位已經被好幾個人争奪起來,就是已經有人坐下了,但是旁邊還圍着三個人,似乎在據理力争。

謝折光在一邊無奈地笑,不過晉蘊如現在可以透過對方人畜無害的笑容猜出對方內心真實的想法——

估計肯定在想好麻煩。

她的目光掃過前後,看見前面是朱鑒墨,邊上坐了一個不認識的高二學姐,後面是莫塵宵,旁邊……旁邊沒人。

莫塵宵面無表情,自帶生人勿進的氣場。

晉蘊如就先在前面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了,結果坐下沒幾秒,旁邊的人說:“不好意思啊學妹,這個位置有人了。”

晉蘊如連忙站起來,又去前面一個,還沒坐下,便有人忙說:“我就是去放了個東西,這個我之前占了。”

回過神來,全車已經坐滿,只剩下莫塵宵邊上的空着了。

這時候要是太猶豫,未免顯得對莫塵宵太失禮,晉蘊如裝作若無其事地過去,問:“這個位置有人麽學姐。”

莫塵宵搖頭。

晉蘊如就坐下了。

坐下後她就開始聽歌,嗯,反正只要她閉上眼睛聽歌,周圍的一切就都不存在。

車子搖搖晃晃地啓動,手機震動,晉蘊如收到信息,來自謝折光——

【你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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