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演戲

現在情況很明朗了。商霖和易揚【是叫這個名字吧?】一起掉到了這鬼知道是什麽的時空,成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大魏國的帝後,迎接他們的不是酒池肉林、奢侈糜爛,而是磨刀霍霍、殺機四伏。噢耶,人生真是好精彩!

為了活着找到回家的辦法,為了實現主人公的傳奇宿命,為了不被霍家父女加瓣兒蒜蘸醬油嚼嚼吃了,他們必須打起精神,和他們鬥智鬥勇。

據易揚分析得知,這魏國皇帝徐徹生性風流,雖然對霍子嬈隆寵無度,卻也不是不喜歡別的女人了。他長期縱情聲色,身體也不太好,如果繼續搞下去估計也活不了多久。霍弘似乎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一直沒有對徐徹下毒手,耐心等待他“自然死亡”。值得一提的是,徐徹的後宮一直沒有孩子。

所以,即使沒有燕國公主來魏的事情,霍弘也遲早會朝皇位下手,如今只是提前了而已。商霖不知道是什麽促使他改變了主意,她只知道自己如今已陷在這個局中,而唯一可以放她走的人卻一定要拖着她同歸于盡。苦悶不堪之下,只能抓住僅有的優勢來吐槽他。

“賀蘭皙雖然虛弱了點,好歹還是正常人的身體,沒什麽大病。不像你,”她挑眉,幸災樂禍地看着易揚,“怎麽樣,有沒有覺得中氣……特別不足啊?”

這徐徹雖然帥瞎人眼,卻縱欲搞壞了身體,如今易揚上了他的身,多半能體會到那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吧……

易揚聞言冷淡地瞅她,“看不出來,你挺懂啊。”

商霖小聲嘀咕,“好歹我也是看了那麽多本言情小說的人……”

易揚這回看都懶得看她,徑直下了結論,“現在的言情小說內容真是豐富。”

他這麽一說,商霖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岔開了話題,“內什麽,你怎麽還不走啊?都這麽晚了。”

易揚伸了個懶腰,直接躺到了地上,“走?誰說我要走了?”

商霖目瞪口呆,“你什麽意思?”

易揚側過頭,“你忘了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了?我留在你這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此刻已是傍晚,昏黃的光線穿牆過院,透過大開的軒窗照進來。而這個男人身着玄衣、發束玉冠,就這麽懶洋洋地躺在地上。白淨的面龐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十分沉靜。商霖與他對視片刻,待品出他話裏的意思之後臉頰迅速升溫,紅了個徹底。

“你你你……”她氣急敗壞,“不要以為我現在是你的……你的那什麽,就可以占我便宜了!”

易揚有一瞬間的詫異,立刻明白她想岔了。仔細想想,自己剛才的話确實引人誤解。他本可以解釋,然而不知為何,看到那個張牙舞爪的女孩難得害羞的樣子,他竟來了興趣,不動聲色地反問道:“哦,是麽?那如果我偏要留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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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不、要、臉、了!

商霖又羞又怒,一眼瞪過去卻看到他黑眸裏暗藏的戲谑,神智立刻清醒過來。

不對。他這種極品帥哥身邊怎麽可能沒有美女,才不會對一個剛認識的女生這個樣子!就算這個賀蘭皙确實漂亮,他也沒必要在這種時候來搞崩和她的關系。再聯想他下午當着霍子嬈的面的種種舉動,隐約間都帶着某種目的。

“你是打算,假裝你看上我了,然後以此為借口護住我?”商霖試探道。

沒想到她這麽快就反應過來,易揚有些驚訝又有些無趣,“唔。”咳嗽一聲,“徐徹一向昏聩,弄死燕國公主會有多嚴重的後果搞不好他都沒意識到。我初來乍到,不能轉變太大,更不能讓他們察覺如今的皇帝已不是從前那個可以随意操縱的傀儡,只好尋別的理由。裝作被公主的美色吸引,”挑剔地審視商霖的臉,“雖然丢臉,好歹能拖一陣。”

這個人,不毒舌會死嗎!商霖氣結,“那真是委屈您了呢!”

“知道就好。”易揚一臉坦然道,“來,別磨蹭了,跟朕出去表演一見鐘情、夫妻情深。”

當天晚上,椒房殿衆人有幸目睹了一場閃瞎狗眼的情侶調情戲。陛下和皇後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互相喂對方吃點心,時不時湊近耳語幾句,低聲調笑,看得大家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陛下便罷了,他一貫是這樣,在後宮的時候從無為君者的威嚴,摟着妃嫔耳鬓厮磨也不分有沒有人在場。可皇後,那個貞靜賢淑、甚至還有些怯懦畏縮的皇後,她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打擊,居然瞬間進化成了個魅惑男人的絕代妖姬?這個世界太變化莫測了!

商霖靠在易揚的肩上,一邊笑着把一杯酒喂給他,一邊柔情蜜意、咬牙切齒道:“陛下,且飲此杯。陛下,請滿飲此杯……”給我喝光!

易揚被她報複性的喂酒嗆住,咳了幾聲才分出神去警告她。卻見女孩雖然兇巴巴的,臉頰卻是微紅,見自己看過來,還有些慌亂地躲開了他的視線。

想到她被自己摟在懷裏時身體的僵硬,他心中了然。裝得滿不在乎,她其實還是很緊張的吧。和一個并不熟悉的男人這麽親密……

他忽然有些不自在,好像自己占了別人什麽便宜。可明明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那天晚上兩個人并排躺到了椒房殿的大床上,中間隔着的距離至少可以再躺下一個人。

即使心無雜念,商霖仍覺得緊張。她側過頭就可以看到易揚俊美的側臉,在晃動的燭光下更加耀眼,線頭起伏的嘴唇更是明明白白寫着“誘惑”二字。她一邊偷看得起勁,一邊在心裏唾棄自己,太沒節操了啊,見到帥哥就把持不住,可要是帥哥真打算怎麽樣你又怕,不争氣說的就是你了!

易揚眼睛一直看着外面,忽然輕聲問了句,“那個人是誰?”

商霖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卻見三重紗帳之外立着一個纖細的影子,手中捏着一管筆和一本書,似乎正準備往上面記些什麽。

從前在書裏看到的記錄猛地湧上她的腦海,讓她瞬間崩潰!老天,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

易揚沒等到回答,轉頭一看,卻見她神情複雜,眉眼間的困惑更深,“怎麽了?她為什麽可以在這裏?”明明別的宮人聽到他的命令都下去了,這女官卻留了下來,還一副順理成章的樣子。

商霖忍着巨大的窘迫艱難措辭,“呃,某些朝代會有這樣的規矩。”因為害怕被女官聽到,她聲音壓得極低,易揚必須湊近才能聽清,兩個人的距離也因此拉近,“皇帝和後妃……的時候,會安排一個女官在一旁記錄……作為……作為皇子誕生的依據……”一句話說完,臉已經紅得跟外面挂的燈籠一個模樣。

易揚委實沒料到還有這麽“刺激”的規矩,一時也愣在了那裏。呆呆地與商霖對視片刻,兩個人都像被燒到一樣,同時往後退。動作太猛,導致商霖撞上了裏面的牆壁,易揚……差點摔下床……

“陛下?”彤書女史聽到裏面的動靜,試探地喚了一聲。

“朕沒事。”易揚穩住了身形,平靜了片刻才回道,“你下去吧。”

“可是陛下,禦幸後妃……奴婢應當在場……”

“是,不過朕今日……”咳嗽一聲,“身子還未大好,沒什麽興致。你退下吧。”

彤書女史想着陛下前幾日才在禦花園暈倒,确實不應該好得這麽快,也就順從地行了個禮,“奴婢告退。”

直到那個纖細的身影消失無蹤,商霖才輕舒口氣,誠懇贊美道:“還是你有辦法。”

“有這種規矩你也不知道早說,留你還有什麽用?”易揚刻薄道。

“我忘了嘛。”專業方面的工作沒有做好,商霖自覺理虧,連辯解也沒有力度,“這種偏門的東西,考試又不考,我哪能随時記住。”看向易揚,“不過,你不知道這些東西嗎?我看你對這個皇帝的角色挺順手的,還以為你精通歷史呢!你大學什麽專業?”

易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問這麽多想做什麽?”

“加深了解啊!”商霖道,“你別一臉防備地看着我,我們現在什麽關系你知道嗎?戰友啊!我們可是革命戰友!必須互相幫助、共度難關。”

“我的戰友都是五大三粗的爺們兒,沒你這麽弱的。”

“不是吧,你還真當過兵?”商霖好奇,“說說說說,什麽兵種?”

她興致勃勃,易揚終于露出無奈之色,“你不累嗎?”

“不累。”昨晚睡了十個小時,這會兒還不到十點,她着實睡不着。

“可是我很累了。我們可以熄燈休息了麽?”易揚問得正直,然而話一出口就覺得暧昧,好在商霖這次沒有多想,“好吧,你不想說就算了。”反正她也只是随便問問。

她往床裏面蹭了一點,裹緊身上的被子,“晚安。”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孩躺在他身邊跟他道晚安,易揚覺得很不真實。

他含糊地應了一聲,便聽到身邊的呼吸從不規律慢慢變得勻長平和。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睜開眼睛,借着從紗帳外透進的一點光線凝視着女孩安靜的睡顏。

她睡着的時候和醒着其實很不一樣,沒有那麽鬧騰,很乖很溫順。看着這樣一張臉,很難想象她會和閨蜜一起去痛扁負心男友,更難想象她能對霍子嬈說出那樣一番話。

他看了她一會兒,移開了目光。那雙好看的黑眸裏有些冷淡和不耐,似乎勉強自己接受了一個麻煩的存在。

看在她還算機靈,就暫時跟她合作下去吧。畢竟,燕國公主要是不在了,他的處境也會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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