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糾纏(一更)

第64章 糾纏(一更)

別人狩獵盯着獵物, 陸喻舟狩獵只盯着寶珊。

一路上,兩人像偏離了軌跡,連只兔子都沒見到。

萋萋青草地, 大宛馬悠閑地咀着麥麸, 時不時靠近溪流旁飲水。

寶珊坐在杌子上, 托腮盯着大宛馬。這一趟出來,不用帶兒子,清閑的有些無聊。

傾斜至溪流的樹杈上, 陸喻舟仰躺面而卧,雪白錦袍垂下, 拂動在半空中。

銀色铠甲被堆放在樹根, 孤零零的派不上用場。

寶珊仰頭問道:“不去打獵嗎?”

男人眼未睜,“打獵最起碼要會騎馬,我要教你, 你不學, 那怎麽打獵?”

寶珊站起身, 道:“我想回府。”

去哪兒都行, 只要不跟他單獨相處。

側過身,陸喻舟單手撐頭, 盯着粼粼水面中自己的倒影,“你可以走。”

聽起來好像他沒有攔着她,可事實是這樣嗎?深山老林,他讓一個姑娘家如何離開?

寶珊恨不得把他從樹杈上晃下來, “我閑着無事, 你帶我離開這裏,我要回府。”

陸喻舟指了指馬背上的褡裢,“裏面有刷子, 你替我給馬匹清理一下毛發。”

知道他在故意使喚人,寶珊僵着小臉轉身,“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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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就迷路。

小女人離開時多少有些負氣,因搞不清方向,蓮步頓了又頓,可就是不服軟,不向男人求援。

看着快要消失在視線裏的倩影,陸喻舟坐起來,溫聲道:“等等。”

可那抹倩影根本不聽他的,固執地走向叢林深處。

陸喻舟跳下樹杈,健步追了過去,“寶珊。”

聽見身後傳來動靜,寶珊邁開步子就跑,高聳的馬尾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

拽住一截纖細的手腕,陸喻舟将人扯向自己,嚴肅道:“附近有走獸,當心被叼走。”

寶珊推他,“你繼續去裝睡吧。”

陸喻舟好笑,隔着披風攬住她的肩,“我要教你騎馬,你不學,能怪我?”

小女人因為生氣,一張俏臉紅白交織,“我想帶阿笙回去了。”

“就你在拖後腿。”陸喻舟攬着她走向馬匹,“阿笙這會兒正長見識呢,而你還在原地踏步,怎麽給阿笙樹立榜樣?”

他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還不如學學新技能。

悶頭來到馬匹前,一咬牙,胎腳踩上馬磴,作勢要上馬。

看她乖順了,陸喻舟掐住她的腰,将她往上舉,“抓穩馬鞍,腳下用力。”

忽略腰部傳來的異樣感,寶珊憋住氣跨出腿,翻坐在馬鞍上,動作也算一氣呵成。

駿馬高大,坐在上面似登上高樓,視線變得開闊,能一眼望見灌木叢的另一邊。

倏然,身後逼來一抹身影,将她圈在兩臂之間。

寶珊向後瞧,臉上帶着戒備。

将铠甲堆在兩人之間,陸喻舟平靜地問道:“不共乘一匹,怎麽教你?”

忍着羞惱,寶珊目視前方,盡量讓自己放軟身子,“如何駕馬?”

陸喻舟伸手,拽住她前面的缰繩,長腿夾了一下馬腹,薄唇吐出一個簡短的音。

駿馬踢了踢前蹄,聽話地轉身,朝叢林深處走去。

寶珊沒有聽清陸喻舟剛剛發出的音節,虛心請教道:“我剛剛沒聽清,你能再演示一下嗎?”

“嗯。”

陸喻舟又沖馬匹吐出一個音節,可寶珊還是沒聽清。

不自覺地豎起耳朵,寶珊朝男人的唇畔靠近,“你再說一遍。”

靠得很近,陸喻舟能瞧見她瑩白耳朵上的毛細血管,長眸泛起笑意,貼着她的耳廓吐出了那個音節。

這一次,寶珊聽清了,也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唇瓣的濕濡和柔軟。

像被蜜蜂蟄了一下,寶珊坐直腰杆,擦了擦耳朵。

“像你這麽坐着,明兒得在屋裏躺一天。”環過她的腰肢,陸喻舟開始調整她的坐姿,“肩膀太硬,放松。膝蓋太靠前,收回一些......”

調整好女子的坐姿,陸喻舟拉好缰繩,開始驅馬,“駕。”

駿馬邁開蹄子,馳騁在土地上。

速度太快,寶珊坐着馬鞍上來回晃動,感覺腿很酸,貼在馬鞍一側的肌膚也被硌得很疼。還沒奔出十丈遠,就已經坐不住了,偏又不想在男人面前服軟,只好咬牙強撐。

皇家林苑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臨時搭建的帳篷供狩獵者休息。當路過三四個帳篷後,陸喻舟偏頭問道:“休憩一會兒?”

“不用,咱們去找阿笙。”

“可我累了。”陸喻舟拉緊缰繩,迫使馬匹停下。

翻身下馬後,陸喻舟看着馬背上的女子,“需要我扶嗎?”

知他是故意的,寶珊不想理會,邁過馬背,作勢要跳下去。

見勢,陸喻舟趕忙接住她。兩人跌在一塊兒。

恰巧這時,用來綁馬尾的絲綢脫落,女子那一頭海藻般的濃密長發披散開來,滑過陸喻舟的手背。

她的頭發同她的人一樣柔軟,還帶着柔韌勁。

恍惚一瞬,陸喻舟扶起她,彎腰替她拍了拍褶皺的衣擺。

伏低的意思很明顯。

寶珊退開半步,“你不必這樣。”

沒有接她的話茬,陸喻舟問道:“可有崴到腳?”

寶珊搖搖頭,可雙腿止不住的打顫。

察覺到她的不适,陸喻舟解釋道:“第一次學騎馬都會這樣,不必強撐着,疼就說出來。”

說出來就能緩解不适了嗎?并不能,只會讓自己看起來楚楚可憐。寶珊不想示弱,強撐着邁開蓮步,掀動帳簾,見裏面只有一張窄床,淡淡道:“你休息吧,我在外面守着。”

陸喻舟拽着她走了進去,“你在外面守着,我還要擔心你會不會被叼走,那還不如不休息。”

“......”

帳篷裏擺件很少,除了一張床和一副桌椅,就只剩下藥箱和驅趕蚊蟲的香料。

從褡裢裏取出獸夾擺放在門口,陸喻舟走到床邊,身子一斜倒在上面,“一起休息吧。”

習慣了他的厚顏無恥,寶珊坐在長椅上,不想搭理。被馬鞍硌破的肌膚火辣辣的疼,她盼着趕快日落,也好回府去上藥。

曲起長腿,陸喻舟閉眼假寐,沒有再去讨嫌。

晌午的日光照進帳篷,寶珊也開始犯困,見男人沒有醒來的跡象,忍着疼趴在桌邊,側頭枕在一條手臂上小憩。

半睡半醒間,感覺有人在褰她的衣衫。寶珊驚醒,發現陸喻舟正在卷起她的褲腿。

“你......”

她慌忙起身,腿彎撞在椅沿。

陸喻舟擡眸,“你剛剛一直在哼唧,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被磨破皮了。”

這理由聽上去冠冕堂皇,可男女授受不親,他就沒有一點兒自覺。

“不必。”

陸喻舟從袖管裏掏出藥膏,放在椅面上,“你的腿上可能已經被磨出水泡了,不及時處理,會留疤。”

為了讓她信服,陸喻舟又道:“我第一次學騎馬,腿上就起了水泡,當時沒當回事,過後留疤了,你以前肯定見過。”

寶珊美眸一閃,“我沒見過。”

即便共赴過巫山,她也沒多看他一眼。可以說,躺在榻上時,除了不得不面對他的臉,其餘地方,她真的無心看一眼。

陸喻舟一本正經道:“事實而已,咱們心知肚明,不必不認賬。”

越聽越生氣,寶珊坐到床邊,“換我休息。”

不是想拖到日落,而是真的渾身酸疼難受。她蜷縮成一團,覺得狩獵就是來遭罪的。

沒想過跟她開玩笑,陸喻舟拿着藥膏走過去,坐在床邊搭起長腿,輕聲哄道:“乖,塗些藥膏,要不真會留疤。”

“留就留。”寶珊破罐子破摔,“我不在意,你更不必在意,與你沒有任何關系。”

女子語氣輕柔,不疾不徐,但就是字字戳男人的心窩子。

陸喻舟磨磨牙,扣住她肩頭,将人扳轉過來,“那我自己動手了。”

說這話時,嘴角的笑意沒繃住,眼底的無奈也沒隐藏住。

寶珊蹬開他伸過來的手,用披風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你太輕佻了。”

若換作其他大家閨秀,他也這樣肆意?想逗就逗,想碰就碰?

伸出去的手漸漸收成拳,陸喻舟将藥膏丢在床上,轉身背對她,“那你快點上藥,別讓我為難。”

到底是誰為難誰了?寶珊抓起藥膏,丢在他背上,“我說了我不在意。”

陸喻舟用舌尖抵了一下腮肉,轉過身拿起藥膏,硬塞進女人手裏,“愛用不用。”

說完起身走出帳篷,想要透口涼氣。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如此無奈,偏又放不下。

半晌,帳篷裏傳來一道聲音:“我好了。”

清潤的眸子微微一動,陸喻舟抹把臉,轉身走進去,見寶珊窩在床上,一副乖乖柔柔的樣子,那點火氣瞬間消退了。

“上藥了?”

“嗯。”

寶珊重新躺在床上,背對着他,竭力想要忽略掉他對自己的影響。

陸喻舟舒坦不少,輕聲道:“那你睡會兒,到時辰我會叫你。”

不想再聽見他的聲音,寶珊解開披風,蒙在頭上,自己跟自己較起勁兒來。

等聽見女子均勻的呼吸聲,陸喻舟走過去,掀開她蒙在頭上的披風,發現她臉蛋被悶得粉紅,心頭一軟,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唇。

雖是偷香,卻沒有見好就收,長指掐住她的下巴,輕易就撬開了她的貝齒。

睡夢中,寶珊嘗到了清冽的氣息,以為自己又做了那個羞恥的夢。

那夢糾糾纏纏,擾亂心智,寶珊失去了抵禦,雙手耷在床邊。

一聲嘤.咛溢出檀口,換來男人的攻勢……

空氣變得稀薄,寶珊從混沌中清醒,看着眼前放大的面龐,心尖一顫。

她急急推開男人,用手背蹭了一下唇。

察覺到她剛剛的情.動,陸喻舟步步緊逼,扣住她的後腦勺,問道:“你對我是有感覺的,為何不肯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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