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步伐在這家小店裏轉悠,還時不時做出一臉驚嘆贊美的表情,我想如果不是秦衡在的話他已經掏出手機狂拍然後p圖發朋友圈了。
為什麽這個男人永遠都讓人如此看不透呢?
我把視線從齊桉身上轉開,就看見秦衡單手端着銅質的托盤向我走來。
黑咖啡,秦衡愛喝的。卡布奇諾……拉花是一只可愛的貓頭鷹。還有一杯亞麻奶茶,一疊黃油曲奇和一切片的黑森林蛋糕。
注意到我的視線,秦衡微微彎下腰,讓一雙常年遮掩在冷漠下的眸子正對着我的目光。他從盤子裏端起卡布奇諾放在我的面前,然後把那一碟黑森林放在了卡布奇諾的旁邊。
然後我聽見他平靜而克制地說:“我也很高興認識你,陳先生。”
——WTF?!
……………
……
我咽了口口水,端起雕花把手的小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很甜,是我一貫的風格。雙倍糖……秦衡,還記得。
秦衡還在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回應他。
那樣深邃而沉重的目光,仿佛要把我的靈魂也一點點席卷吞噬。
一瞬間我坐如針氈,拿着杯子的手放也不是舉也不是,秦衡他媽怎麽不按常理出招啊!!!悶騷低調如秦衡向來都是陰着使壞,什麽時候居然也學會和我明着杠了,簡直不給人活路啊!!!
最後,尴尬到要冒煙的我把這一杯精致得仿佛是藝術品的咖啡舉到了秦衡面前,因為用力過猛好像有一滴濺出去……飛到男人恨天高的鼻子上了……
然後我聽見我視死如歸的聲音。
“秦先生,來一口,來一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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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讓我整個人都飛上天和太陽肩并肩的是,秦衡接過了我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看着我,目光讓人幾乎沉溺,語調低沉而……溫柔地說:
“謝謝,很好喝。”
那一瞬間,我聽見了自己血槽被清空的聲音。
玩家【秦衡】對你施展了稀有技能—酷哥賣萌,你已受到了五百點暴擊,狀态虛弱,是否選擇繼續戰鬥?——是或否?
繼,繼續戰鬥……!
我看着那張無端柔和了起來的臉,把杯子接了回來,努力穩了穩心神,然後回了一個笑容給秦衡,可能是因為心底那股雀躍着的興奮吧,笑得可能稍微爛漫了一些。
“不用謝,如果要表達謝意的話……不如……不如秦先生,把微信給我,怎麽樣?”
但是秦衡買的咖啡他到底為什麽要表達謝意啊???
我已經開始胡亂出招了。
…………
可是沒想到秦衡看了我一眼,就拿起桌上精巧的便箋本,寫下了一串號碼,遞給我。
耳邊是咖啡館裏當地民謠吱吱呀呀的歌聲,德牧還邁着矜傲地步子跟着齊桉一起巡視着這家小店,男人的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每一寸都散漫的好看。
我接過便箋,數字旁邊筆鋒銳利的名字墨水稍暈,一筆一劃寫出那兩個字——秦衡。
秦衡——好久不見。
7.
當星輝灑滿大地,秦衡駕車帶我們去了有名的溫泉之都巴登,放松走了一個下午已經很疲憊的身體。
溫暖的泉水漫過頸間,我回想着白天的事情,嘴角好像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傻笑。水波一浪一浪地沖沒,熱氣氤氲之間我看見齊桉推着兩杯紅酒朝我游過來。
秦衡說是有些工作要處理,直接回房間了——也是,他今天能用将近一天時間陪我們,我已經很驚訝了,這個男人以前幾乎工作永遠是擺在第一位的。就算研究不緊張的時候也會經常在所裏待着……如果他今天晚上開車回研究所我覺得我也不會奇怪的。
齊桉看見我像鹹魚一樣飄在水裏,把托盤放上岸,然後把我揪了出來。
他看着我,聲音難得那麽嚴肅認真。今天下午還在店裏到處拍照,坐車的時候看見秦衡下車給我開門還調侃我的又一春來臨了,晚上
估計是腦回路終于捋順了,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你真的要追秦衡?”
——瞧這話說得多有趣?真的要追?我四年前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帶着秦衡招搖過市的時候這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裏玩泥
巴呢。
不過幸好我和秦衡的事情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了,朋友圈更新得快,知道的人不算多。不然估計齊桉也沒有那麽大的心給我來一
個這麽大的助攻。
這四年來我不是旅游就是在家埋頭寫專欄出書,別說男友了連個炮友的影子都要去天上找,以前認識我的人都以為我要出家了,如今聽八卦之王齊桉宣傳說我要追人,一個個全部跑來慶祝我重墜十丈軟紅。
我依然是随意地靠着池壁,端起紅酒抿了一口,醇厚而幹澀的酒味在味蕾間蔓延……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齊桉嚴肅的樣子我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好笑。
“這有什麽奇怪的嗎?”我掃他一眼,搖着酒杯。
齊桉看我一幅不正經的樣子,本來開口就要反駁,卻沒能說出話來。
于是我便截斷他的發言:“秦衡那麽優質的男人,我作為gay,不動心才奇怪吧?就算是約一炮——”
“你不要用你那個圈子裏的規則去對着衡哥!他不是那種玩的人——”
我看着神情之間帶了點維護和憤怒的齊桉,心裏真的是一陣涼笑。
不是那種玩的人?不混圈?秦衡是什麽人,他不僅是gay,還他媽喜歡花樣呢你怎麽不知道?酒吧一坐簡直是招蜂引蝶和強力磁鐵一
樣,就他那技術以前沒和其他人玩過我第一個不信——
誰沒有年輕的時候?誰又比誰高尚多少?最多就是他秦衡眼高于頂,普通的貨色不屑于玩,我陳路之這種水平的——這麽有毅力死不要臉的十幾年才出一個,他一輩子都不一定遇得到幾個。
只是這些話,怎麽可能和眼前這個表哥的粉絲說。
我狠狠悶了一大口酒,眼一閉。
“那你想我怎麽樣。”說出來的話居然都有些啞了。我看着齊桉一下子愧疚起來的表情,忍住了沒告訴他其實是剛剛喝了兩口溫泉水燙
的。
齊桉估計是意識到自己話說的有點不妥,語氣裏帶了點懊惱和抱歉:“不是,其實路啊,我覺得你和我衡哥其實挺配的,如果你們真的走到一起我也是樂見其成——但是,真的不要随便玩玩。衡哥從小就重感情,我們以前一起玩過的表兄弟沒有一個沒被他提攜過,雖然我也不是很了解衡哥的私生活,但是他對感情一定是個認真的人……我們高中那會兒多少人談戀愛啊,連我都拖了小手。只有衡哥一個人從來沒有對任何女生或者男生态度模糊過。”
“但是,我總感覺……衡哥對你,好像不大一樣……”
齊桉說的懇切,我聽着連心都揪起來了——這些我怎麽可能不知道,秦衡是什麽樣的人,好歹我也和他同床共枕。
曾經我也那樣的喜歡他,愛他,好像沒有他簡直活不下去一樣。他覺得酒吧太亂,我便不去,一天漫長的時光,就是坐在門口的毯子上,一段段的等待。
我那時沉溺其中,只覺得甜蜜,而他看向我的眼神卻越來越深沉。
多痛苦啊。
年輕的我,和已經相對成熟的他。
他給予我我所渴望的激情,而我卻給不了他要的認真和永遠。
他做決定去德國之前,就問過我的打算。當時二十出頭還一身意氣的我思索都沒有就給出了一起去的回答。但是他只是深深的望着
我——無奈而近乎溫柔地望着我。
“去了德國你要做什麽?你确定你要過像現在這樣的生活?”
真的當一只被圈養的寵物,真的依附一個人那樣過完一生?
以後很多次我都會夢到這個這個場景,當我心志一點點被磨砺、當我也變成了照顧別人的那一個人、當我寫的游記越來越出名擁有了
很多粉絲、當我慢慢變得強大……
我才能一點點理解,當初的秦衡,是怎樣愛着當初的我。
四年了。
我早就已經不是原來的陳路之了。我敢踏上德國的土地——我也敢,重新站回秦衡的身邊——絕不遜色于他的,站回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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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裹上浴巾回到房間,簡單沖了個澡,換上睡衣。
秦衡定的房間是豪華大床房,帶陽臺。我拎着從齊桉那裏敲詐來的酒走到落地窗旁,看見隔壁房間亮着燈,思考了兩秒,踢踏着拖鞋就往門外走。
按下秦衡房間的門鈴其實不需要太多的勇氣,我以前就經常這麽幹。說起來我都不得不佩服以前的自己——怎麽就那麽衰呢?為了追人,特意花本來就沒有多少的積蓄租了秦衡對門的公寓,天天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