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哥了。”
“麻煩他了。”
今天天氣,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以這樣的方式和秦衡相處。
我坐在他的車裏,後座。耳邊是安靜的純音樂,音色醇厚優美,是秦衡一貫愛聽的風格。以前有段時間我愛聽搖滾,往他車裏塞了很
多樂隊的專輯,卻沒有一次成功地放過,有幾次忍不住吵着鬧着要聽,最後的結果就是……被折騰地也沒空去聽了。
車內的環境很舒适,溫度剛好,不會太悶,涼涼的也很舒服。
齊桉應該是怕我尴尬,坐在我的旁邊,難得嚴肅正經地和前面的男人說着自己的生活近況——就像是小學生回到家和家長彙報一天的情況一樣,秦衡那邊時不時回應一兩句,雖然語句都不太長,但是也還算得上平易近人。唯一不夠和諧的是齊桉說着說着就想把我扯
進去說一兩句,好像生怕沒盡到自己作為“路之在陌生的國度裏唯一值得信賴的人”的角色的責任一樣,十分努力地想要讓我和秦衡熟起來。
比如。
“這次我回國以後計劃帶一個樂隊,裏面都是我挺看好的少年……”
“那不錯。”
“是啊,說來,裏面有幾首歌還是我這個朋友寫的呢——路之?當初求你費了可大的勁了……”
我于是溫和地笑了笑。
“哪裏,聽說你要帶我來德國,就算是十首我也願意給你寫啊。”
我清楚地看見了齊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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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溫和地笑。
齊桉把這個話題收了尾,蹭到我旁邊,撞我的手肘。拿手機打開備忘錄嗒嗒嗒打了一行字拿給我看。
——你不會看上我哥了吧?
我擡頭看他,一邊笑着一邊拿過了手機,也嗒嗒嗒打了幾個字,然後還給他。
——是的,我準備追他。
車窗外道路旁有些蕭瑟的秋景在難得的好陽光下也顯得格外閃耀,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某個人搭在方向盤上的一截手臂。齊桉看着自己手機愣了幾秒,然後一臉呆若木雞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駕駛位。
“Are you kidding me ?!”
他對着我做口型,一臉見鬼的表情。
我還是溫和地笑了笑,搖了搖頭,然後縮回了車門邊,離一臉震驚的齊桉遠遠的。
然後,在一片靜靜流淌的音樂聲裏,我聽見裏自己的聲音。
有點挑釁的語調。
“不好意思,能問一下——秦先生,出國之前,是常住G市的嗎?”
“是的。”秦衡的回答沒有遲疑和絲毫停頓。
我笑得眯起了眼,語調都是上揚的:“好巧啊,我也是。”
“——這樣啊,說不定我們以前也在某個地方見過呢。“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既然秦先生也這樣覺得……不如,我們交個朋友吧?”
我看着齊桉的表情,從晴天霹靂,變成了五雷轟頂。
“秦衡,秦嶺衡山。”
幾秒後,前座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語句簡短利落,尾音卻有點不穩,一片深沉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翻湧。
看了一眼齊桉幾乎是要靈魂出竅的表情,我稍稍前傾了身子,笑得眼睛眯得視線都窄了幾分。
“陳路之。”我感覺身體被一股幾乎戰栗的興奮感支配着,腦子卻格外清醒,舔了舔有些幹澀地嘴唇,我一字一句地說:“真的很高興認
識你,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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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衡的車開上了盤山公路,然後轉進了山裏。
我看着窗外一片郁郁蔥蔥的松樹和越來越小的一隙天空,陽光從樹與葉的縫隙裏落下,細細碎碎的光斑灑在層層疊疊的落葉上,幾乎
能看見在光裏飛舞的微塵。
齊桉在旁邊念着行程。
“今天進山,可以先去Mummelsee湖看看,周圍也有一些民居挺特色的,晚上去巴登溫泉浴場,明天再決定是往哪個方向走。“
我趴在車窗旁邊,很想打開窗戶聞一聞森林的味道。
德國西北部的黑森林,白雪公主遇到小矮人的地方。美麗的白雪公主逃進了一片無際的森林裏,森林是一片濃重的深綠色,遠處看幾乎像是連綿的黑。在那裏她吃下來毒蘋果,遇到了深情一吻解救她的王子……
黑森林也産一種以他名字命名的蛋糕。這種蛋糕融合了櫻桃的酸、奶油的甜、櫻桃酒的醇香……
而我在這裏,打算重新與秦衡交個朋友。
思緒被磁性好聽的男聲打斷。
“到了,下車吧。”
我打開車門,伸了伸有些酸麻的腿走下車。隔着車窗看見坐在駕駛位的男人的側影。今天穿着高領的黑色毛衣和一件飛行員夾克,同樣給人不可靠近的冷漠感,但是卻又說不出的撩人的逼人的帥氣。
耳邊時不時還傳來幾聲鳥叫,齊桉背着騷包的手工皮包走到我旁邊,看着SUV重新啓動然後一個利落的旋轉退進了停車位裏。
車燈亮了又熄,駕駛位的車門被打開。
秦衡走了出來。
走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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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mmelsee湖不大,是個小湖。但是湖面是像這片森林一樣的幽深的藍綠色,有些地方濃重得幾乎是黑。秋日的風吹過涼意刺骨,顯
得湖更加深邃而不可測。
湖畔的小路上有幾個小朋友在扔石子,旁邊的家長就擺開一張紅白格子的餐布,上面擺滿了看起來很美味的點心,其中就有一個灑滿了巧克力碎屑的黑森林蛋糕。幾個小孩玩累了就回去坐下來拿起蛋糕糊了一臉地吃,看起來有些冷傲神秘的蛋糕就這樣被囫囵咽下,
家長們用當地口音說着俚語,一邊遞過手巾一邊哈哈大笑。
倒是顯得,這樣的環境,有幾分說不出的親切了。
我退遠了幾步,從苦力齊桉身上拿下單反,把這一幕留在了鏡頭裏。這部機子跟了我也挺久了,是當時準備寫游記添置的第一樣東西。一開始也不會用,後來慢慢摸索也就上了手。不管拍出來的東西好看難看,好歹也都是靈感的一部分。
在我的印象裏,倒是秦衡的書櫃裏曾經擺着長短不一的鏡頭。
沿着湖邊慢慢走,秦衡帶我們走進一條小路。
路上鋪着石子,但是還是堆積了一層脆脆的落葉,踩上去會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音。我喜歡這種聲音,就故意踩得重了些,沒想到帶路的秦衡居然還回過頭看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故意又踩了一腳,就是聲音不再清脆,有點狠,跺到地了。
秦衡瞥我一眼後就不再理會我幼稚的行為,小路沒多久就走到了盡頭——是一家用木頭做的小店,是德國傳統木質農舍的風格。這家店看起來有些年紀了,鐵制的雕花镂空的招牌一角有些鏽了,上面是精美的花體德文字母,就是有一些花紋已經看得不清楚了。
一扇看起來很結實的木質大門安着銅把手,上面挂了一個站了很多小鳥的歡迎牌,門口的小黑板上畫着冒着熱氣的咖啡和精致的蛋糕,看得出來店主十分用心。
秦衡熟稔地推開門,挂在門上的鈴铛清脆的響了幾聲,一只德牧邁着矜傲的小步伐走了出來,親昵地蹭了蹭秦衡的褲腳。
“進來吧,在這裏坐一會。”秦衡側身讓我們進去。
男人依舊是英俊深邃的眉目,鼻梁高挺,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看向我的時候,我幾乎以為他已經和這茂密無邊的黑森林融為了一體。
一樣的冷峻、強大和神秘……一樣讓人不可自控地,想要靠近。
忍不住……靠近。前面秦衡的步伐突然停下了,我一個沒收住腳,一個跨步居然和他只剩下了半條手臂的距離。
“Eine tasse Kaffee… cappino, doppelte Zucker……”
秦衡用德文說着些什麽,好像是點餐。我被齊桉拽了一下,下意識地跟着往他的方向走了幾步,得以看見秦衡擋住的景象。
小小的咖啡館中收銀臺是一張看起來很有年紀的木桌子,邊角還雕着貓頭鷹和布谷鳥的圖案,一位收拾得很得體的老先生坐在桌子後面,一邊在精美的信筏上寫下拉花的字母,桌子上還擺着一只拆開的鐘,所有零件都規規整整地碼在絲絨盒子裏。
隔板開了又合,進出的是精巧的托盤,托盤裏放着銅質雕花的茶杯,冒着騰騰的熱氣,似乎有幾縷飄過了我和秦衡之間窄窄的距離,濃郁甜美的cappino的香味被輸送進我的嗅覺感官裏,有些讓人忍不住陶醉。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被齊桉帶着到這家店靠窗的軟真皮沙發處坐下,旁邊齊桉坐下以後又站起來,一臉裝逼地邁着迷之矜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