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營業至死公寓
歐式長桌,兩側共計二十座。
南側主位上,一美豔少婦單手拖腮,一襲紅裙拖地,絲制的料子落在大理石板上,竟然讓人有看到了血海在雲層上浮動的錯覺。
“歡迎,各位請落座。”
她應該就是這個公寓的主人--小紅了。
“第一個游戲是喂食游戲,各位面前有特定的食物,但自己的那份自己不能吃,只能喂別人。誰的食物先空,誰就能拿到客房鑰匙~”
雖那位月上客已經消失,但有了顧未然的例子,大家都乖得像是兔子,安安靜靜地入座了。
剛從半空中掉下來的顧未然最乖,飛速坐到了主位邊側,一落座,還沒來得及拍小紅姐姐的馬屁,擡頭就看見梅以倬和非塵,還有那個卷毛小子也坐在了側C位。小卷毛還舔着臉和小紅打招呼。
呵,馬屁精。
梅以倬安靜的落座,左邊的非塵戰戰兢兢,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
他這位發小也是命中帶衰,第一次穿書就穿到恐怖游戲裏了。
右邊的施方也就不一樣了,看到了美女就像打了興奮劑,明明剛才還慫得像個鹌鹑,幾分鐘就長成了孔雀。
施方也:“小姐姐,你的嘴好紅哦,是什麽口紅色號呀?”
顧未然也不落後:“屋主見諒,剛才在外面是我擡冒犯了。”他靠在桌邊凹了一個萬人迷造型。
被兩只孔雀夾擊,小紅倒也沒有發火,反倒是略過施方也,給梅以倬遞了一方餐巾,魅聲道:“小帥哥,等會你會用得到。”
在顧未然憤怒的注視下,梅以倬一臉狐疑地接下了這塊帕子。
小紅玉指一擡,仆人呈兩列分東西門貫入,送上了傳說中的晚餐。
菜色各有不同,施方也是漢堡套餐,非塵是中式糕點。
梅以倬拿到了一個便當盒,打開餐盒,一個愛心形荷包蛋映入眼簾。
梅以倬:“……”
“哥,快喂我!”施方也舉着漢堡就湊了過來,梅以倬卻蓋回了蓋子。
上一回吃了愛心便當的人,可是進了急診的。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二丫,你先和小施互喂。”梅以倬拍拍非塵的肩膀,同施方也換了個位置,囑咐道:“幫我照顧下我兄弟,老人家吓傻了。”
非塵踹了腳梅以倬反駁道:“你才吓傻了。”經過老朋友的一句調侃,人倒是輕松了些。
就餐游戲并沒有想象的腥風血雨,這些人裏,都是有頭有臉的小明星,大家原本是來錄綜藝的。
房間布滿了攝像頭,一看就是正在錄制中。
沒人知道這一系列變故是不是制作組在整蠱,都還端着架子,喂起飯來慢條斯理,甚至還互相寒暄幾句。
“這麽巧,你也來這個節目啊?來,來口面。”
“這不是來蹭你的熱度嘛,給,吃口腸。”
可沒人接近顧未然,畢竟他得罪過這裏的老大,誰知道會不會沾上晦氣。
有小紅在巡場,顧未然也不敢吃自己碗裏的東西,只能和對面的梅以倬幹瞪眼。
要是放在往常,梅以倬早就跪着爬過來幫他吃了,可今天不知怎麽了,梅以倬非但沒了往常的谄媚,反倒多了一股讓人不敢靠近的氣場。
還有梅以倬那眼神,總覺得是在鄙視他。
梅以倬也不知道顧未然在瞪什麽,他在思考應該以什麽态度對待這位原主角攻。現在看來,這書早就脫綱了,還演個der?
梅以倬:“那什麽,如果你沒人搭理,可以喂我。”主要是他餓了。
什麽叫沒人搭理,什麽叫沒人搭理!顧未然氣傻了,他請梅以倬來是奉承他的,而不是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接濟他的!
顧未然瞄一眼牆上的監控,擠出一個營業微笑,道:“小倬你還是那麽喜歡跟我開玩笑。”
顧未然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甜膩的語氣顯然是在暗示梅以倬有多喜歡他。
可他的話別人會信,對面的三個人不會。
非塵和施方也同時停下手,跟着梅以倬看向顧未然。
看看誰敢在梅以倬這兒作妖。
“哈哈,既然你想吃,我現在就喂你。”顧未然尬笑着将手伸向桌上的筷子。
拿,
拿?
拿!
他的筷子粘在了桌子上。
“噗!”梅以倬笑出了聲。
隔壁兩人也趕緊低頭,怕把嘴裏好不容易嚼爛的食物噴出來。
顧未然漲紅了臉,心想這果然是一個整蠱綜藝,等他出去一定要找經紀人算賬。
為了挽回面子,他想梅以倬道:“這樣吧,你喂我,我幫你吃。”
“你确定?”梅以倬的嘴角歪了下,是控制自己不去壞笑的象征。
“嗯!”顧未然點頭,張大了嘴巴,像一個正在撒嬌的大男孩。
他不得不承認,梅以倬是他衆多追求者裏最好看的一個,不然他也不會把人拉來。小紅說過,組cp也能得到觀衆緣。
“好叭,既然你誠心誠意的要求了。”梅以倬大咧咧夾起那顆愛心蛋,放進顧未然嘴裏。
剎那間,顧未然的臉紫了。
顧未然雙手捧着自己的脖子,嘴裏叼着蛋,眼睛瞪得像銅鈴,“呃呃”兩下,人就掀翻了過去。
施方也,非塵:WHAT?!
這下可把大家吓壞了,有人尖叫道:“食物有毒!”
梅以倬拿着筷子的手還停留在半空,眼底的笑沉了下去。
如果說一開始只是懷疑,現在他可以确認了,能做出殺人愛心便當送給他的,只有一個人。
小紅踩着高跟鞋款款而來,指揮着醫務人員把顧未然擡下餐桌,讪笑道:“哦吼吼說什麽呢小哥哥,我們的食物怎麽會有問題,只不過這位顧先生體質太衰,啊不,太弱了罷了。”
“開什麽玩笑,你一開始就在那裝神弄鬼。我也就忍了,現在連嘉賓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這節目我不錄了,叫你們領導出來!”
叫嚣的是一位小有成就的男演員,仗着自己有金主,敢和節目組叫板。
小紅:“啊哈哈,你在說什麽呢,我們這沒有領導,只有真鬼哦~”
“你還敢裝!你跟這個小白臉是一夥的對吧,別裝了,我早就看到你遞餐巾給他了!”男子邁着氣勢洶洶的步子,看上去像是要打人似的。
方向卻是朝着梅以倬來的。
被突如其來的黑鍋砸到,梅以倬有些無奈。
這時,空氣一凝,一道黑影落在了餐桌上,“轟”的一聲,長桌自打擊點碎裂開去。
來人長袍黑面,衣袂飄飄,是剛才的月上客,記得小紅叫他——閣下。
閣下反手鉗住嚣張男的喉嚨,大門應聲而開,在衆人沒看清的瞬間,嚣張男就被丢飛了出去,閣下站定拍拍手裏的灰,就像是剛丢了一件大型垃圾般從容。
在衆人大氣不敢出的時候,閣下信步走向梅以倬的方向,兩人雙肩相碰。
梅以倬被撞得後退了一步,他難以置信地擡頭,卻只看到了閣下漸漸消散的殘影,手心打開,不知何時,多了一根……棒棒糖?
“我說過,誰要是不聽話,會被抹殺的哦~”小紅媚笑道:“忘了補充,最後一個吃完飯的人,要睡外面的帳篷哦~”
話音一落地,原本還在發抖的嘉賓紛紛卯起勁來吃飯,有的人飯碗被打翻,甚至開始從廢墟裏扒飯往身邊的人嘴裏塞,毫無形象可言。
非塵急匆匆跑向梅以倬,左右看了看自己發小,擔心道:“你有沒有怎麽樣?那個閣下幹什麽撞你?”
他又看到梅以倬手裏的糖,“你什麽時候拿了根糖?”
施方也卻一點兒也不着急,相反的,他悠哉哉晃着,眼裏臉上寫滿了“八卦”二字。他認出來了,那哪是什麽閣下,分明就是他沈哥。
看來這個世界,又穩了。
梅以倬好似老僧入定,好半天才回過神,他一下把糖扔非塵手裏,道:“我能有什麽事,又不是你,一聲脆骨,一碰就碎。”
非塵安心地拍拍梅以倬腦袋——還會損人,看來屁事沒有。
梅以倬看了眼手裏的殺人盒飯,他扔下飯盒,向小紅自首道:“不用比了,我棄權,我睡帳篷。”
“哥!”
“小倬!”
梅以倬哀怨地扭頭道:“你們想吃愛心便當?”
身後的兩人瞬間收起了擔心的表情,一齊将梅以倬推向小紅。
非塵:“美女,就他了,身板硬朗,凍一夜莫的事情的。”
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屏幕上瘋狂刷着彈幕。
-這個小哥可以,留下他吧。
-長得不錯啊!
-三分鐘,我要他所有的資料。
小紅看了一眼便當,臉上閃過一絲糾結,最終無奈道:“那梅弟弟,你現在就可以去領帳篷了。”
月黑風高,別墅外的夜格外幽靜。
梅以倬站在帳篷外看月亮,越看火越大。
三個月前,沈星在他背上寫了“等我”兩個字。
他信了。
第一個月的時候,他還每晚跑陽臺巴巴的等。
二個月。
三個月……
大哥大的界面都快被他盯廢了,連通電話都沒有。
梅以倬開始反思——那幾個吻,哪一個是真心的?并沒有。
他們甚至沒有告白的過程,沒有戀愛的苗頭,沒有可以承載承諾的位置。
就在他想通了,說服自己沈星不過是玩心重,逗他玩罷了,人又出現了。
走進帳篷,梅以倬看到一個貂皮睡袋,拿起來,發現下方還壓着一個普通睡袋,很明顯,貂皮是“好心人”特意加的。
他的手頓了頓,眸子一暗,将那床豪華貂皮睡袋扔出了帳篷。
帳篷後方,閣下看着草地上的貂皮,緩緩摘下了面具,面具下的眉頭微蹙,一雙無辜的大眼委屈得紅了眼眶。
別墅二層的落地窗旁,大賽第一名施方也趴在玻璃上,臉上挂着吃瓜的傻笑——好家夥,原來火葬場在這裏!
“什麽火葬場,讓我康康。”大賽第二名非塵湊了個腦袋過來。
然後他看到閣下大人一腳踹在了帳篷上的畫面。
非塵:“OMG,你是指我兄弟要進火葬場了嗎!”他趕緊往下跑。
被施方也揪住了。
施方也:“nonono,你不懂,你兄弟已經不是你原先那個兄弟了”
但他沈哥還是原先那個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