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冰烈鳥的到來完全打亂了宋聞之前的計劃,往回走的時候他一直關注着天空的情況。

寥寥幾只巨海燕正朝遠方飛去,周圍的鳥鳴聲比平日減少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冰烈鳥的到來讓這些弱小的掠食者們暫避鋒芒去了。

宋聞居住的雪坑洞是在一處地勢低陷的地方挖出來的,洞口有一塊巨大的冰塊阻擋着,之前為了掩埋食物,翼還在洞口附近堆了兩個巨大的雪堆,不走近的話,光是在天上根本看不到洞口的存在,倒是不用擔心冰烈鳥會在半空中發現他們。

不過冰烈鳥的毛色和冰雪實在是太過相像了,要是它們蹲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眼神不好的都發現不了它們。

但是冰烈鳥的夜視能力不好,一般在晚上不會外出活動,而且一到晚上它們會找一些安全的地方過夜,不會冒險在繁殖地周圍活動,這也是阿蠻讓宋聞他們盡快離開的原因,一旦冰烈鳥全部到齊,他們想要再走就難了。以獸人種為食的冰烈鳥,可不會像鷹身女妖那樣有不吃帝企鵝的習性。

白天不能在冰烈鳥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但到了晚上就是他們離開的最好時機了。

冰烈鳥其實是一種在北海和南陸之間遷徙的鳥類,只有夏季短短的三個月它們才會穿越龍吸水的地盤回到北海來,能夠每年都在危險的海面上穿行,可見它們的實力并不弱。

只是今年的冰烈鳥回來得似乎有點早了,再加上宋聞當初撿到翼的鳥蛋是在初春的時候,也不知道翼是在去年夏季的時候就被冰烈鳥給偷出來了,還是在冬季的時候被帶到冰原上來的,如果是冬季的話,很顯然這些冰烈鳥在附近守了許久,天氣一暖和就迫不及待地回來了。

宋聞實在是沒辦法理解冰烈鳥這種将獸人種的幼崽養得差不多之後才開始食用他們的習性,簡直用一句變态來形容都不為過。

小心翼翼地回到雪坑洞裏,翼還窩在一堆柔軟的鳥毛中睡得香甜,宋聞上前輕輕将他推醒,翼睜開困頓的眼睛,意識還不是很清醒,“宋宋?”

宋聞将準備拿給阿蠻卻沒來得及送出去的肉塊遞到翼的面前,“小叽先起來填飽肚子,我們晚上要離開這裏了。”

“離開?宋宋不是還沒換完毛嗎?”翼疑惑。

宋聞把剛才從鷹身女妖那裏聽到的消息細細說與翼聽,別看翼出殼時間并不長,但一旦化形後其實已經相當于成年了,雖然對這龐大的信息理解得有點慢,對于其中蘊藏的危險卻也是心中有數的,剛才那些瞌睡蟲也随着宋聞的話語消散得一幹二淨。

“叽,現在離開嗎?”翼從鳥窩中爬起來,叼起宋聞遞過來的肉就開始撕咬起來,幼崽的體型不好攜帶食物,翼沒有帝企鵝那麽扛餓,更是要在離開之前先填飽自己的肚子。

“等落黑再說,小叽吃完後再睡一會兒,要走的時候我再回來叫你。”

翼的動作頓了頓,“宋宋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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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外面觀察一下情況,而且我們不能自己離開。”宋聞将自己路上剛思考出來的對策說與翼聽,他打算在落黑後帶着一批帝企鵝幼崽一起出海,有幼崽們作掩護,他們也會安全得多,不過在這之前,他需要去幫助那些幼崽們換毛。

光等着毛發自然脫離,至少還要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那時候周圍冰層也差不多融化掉了,除了周圍虎視眈眈的巨海燕和賊鷗之外,實力不明的冰烈鳥還有那些已經在冰層下面守了一個冬季的豹形海豹,都會是這些帝企鵝幼崽的敵人,對于帝企鵝幼崽們來說,盡早下水反而生存率會更高一些。

“我跟宋宋一起去叽。”

“不用,你的毛色太過顯眼了,很容易就會被冰烈鳥發現的。”

翼的神情沮喪起來,“為什麽我不是帝企鵝呢?”

宋聞看着他可憐巴巴的模樣,好笑地哄道:“小叽的種族又有傳承,又能那麽早化形,可是非常厲害的種族,你看我就沒辦法狩獵到巨海燕呀,要不是有小叽在,就連那頭座頭鯨我都挖不出來,如果小叽也是帝企鵝,那我們不是要一起餓肚子了?小叽這麽厲害,不是帝企鵝又有什麽關系呢?”

翼歪着腦袋想了想,覺得宋聞說得有理,“我很厲害,我可以保護宋宋。”

“嗯,我就等着小叽保護我了。”

宋聞安慰了幾句,又去外面偷偷翻了點肉拿進來,趁着翼乖乖進食的時候他回帝企鵝群裏轉了幾圈。

帝企鵝幼崽沒什麽戰鬥力,也不是什麽好勇鬥狠的種族,即使這麽多數量的幼崽聚集在一起,也幾乎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摩擦發生,就連之前看到的幾只幼崽之間的打鬧,也不過是互相幫忙啄落對方身上的絨毛而已。

光靠宋聞一只企鵝,自然沒辦法幫這麽多幼崽啄毛,不過他還記得之前經常來找小叽打架的那幾只幼崽,那幾只帝企鵝幼崽似乎比別的幼崽聰明一些,宋聞特意觀察過,每次被翼驅趕的時候,那些幼崽甚至還會模仿翼的動作,要是教它們自己互相幫助着換毛,應該能夠趕在今晚一起離開繁殖地了。

那幾只幼崽并不難找,其中一只幼崽腰腹處有一道傷痕,那是之前掉落到冰山裂縫中的時候被堅硬的冰塊劃傷的,即使後來傷口愈合了,但那傷痕周圍的毛發卻沒有再長出來,宋聞記得很清楚。

回來的那夜因為遇到了暴風雪,那只幼崽還幫他們擋了一夜的風。為了容易區分,宋聞還給那只幼崽取名叫阿痕。

雖然這名字稍顯随意了些,不過幼崽們也聽不懂,也就宋聞和翼會私底下叫一下。

阿痕是那個幼崽小團隊中的頭頭,它長得很高壯,要不是身上代表幼崽的灰撲撲絨毛還在,單看外形,已經幾乎和成年帝企鵝長得差不多了,它們喜歡在雪坑洞附近活動,宋聞猜測這樣能讓它們更快去找到翼玩耍。

宋聞雖然分不太清楚這些外形差不多的幼崽之間有什麽不同,但很顯然,阿痕一眼就能将宋聞給認出來。明明同樣都是帝企鵝,這辨認帝企鵝的能力也相差得太大了。

“哦——”

阿痕拍着小翅膀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其他一直跟在它身邊的帝企鵝幼崽也紛紛圍了過來,它們将宋聞團團包圍在中間,時不時用鳥喙好奇地碰碰他。

宋聞同樣用帝企鵝的叫聲和幾只幼崽打了聲招呼,幼崽們聽不懂宋聞的話語,但是能夠看得懂宋聞的動作,宋聞和幼崽們親熱地互動了一會兒後,伸出鳥喙就啄了一下阿痕身上的絨毛。

除非是像昨晚翼那樣用小翅膀輕輕地将快要脫落的絨毛給順下來,要不然直接下嘴啄的話,其實是會感覺到疼痛的,阿痕很顯然是沒想到宋聞會突然攻擊自己,驚愣在地忘記了反應。

其他帝企鵝幼崽也睜大眼睛看着宋聞的動作,反正也解釋不清,宋聞将嘴裏的絨毛吐出來後,繼續朝着剛才啄下絨毛的地方下口。

這次阿痕反應過來了,它尖叫一聲往後躲了幾步,但宋聞已經先一步叼中了阿痕身上的絨毛,阿痕往後退,宋聞反而不需要怎麽花力氣就将絨毛給啄下來了。

其他帝企鵝幼崽反應過來,紛紛圍到阿痕面前,除了阿痕之外,宋聞也認不出誰是誰,幹脆朝着最近的那只帝企鵝幼崽伸出鳥喙,幫它将那身已經到了換毛期的絨毛給一一啄下來,露出裏面已經有了成年帝企鵝雛形的黑白毛發。

那只帝企鵝幼崽吓得扇着小翅膀往其他同伴身邊躲,結果換成另一只幼崽遭殃,這些小幼崽終于明白了,宋聞就是要将它們身上的絨毛給啄下來。

看明白的幼崽們都不敢再擋在同伴們的面前,但也不懂得逃走,只擠擠挨挨地緊緊靠在一起,對着宋聞揚起脖子尖叫出聲。

帝企鵝在陸地上的速度并不快,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的反應也是抱團,它們數量衆多,聚在一起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就像寒冷的暴風雪中,它們一只靠着一只,用彼此的體溫來溫暖對方一樣。要是分散開來,反而更容易遭到掠食者的毒手。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周圍其他帝企鵝幼崽們的注意,它們好奇地圍在一起,看着一只瘦弱的帝企鵝幼崽抖擻着身子将其他帝企鵝幼崽吓得瑟瑟發抖。

宋聞滿頭黑線,感覺自己仿佛成了欺負幼崽的壞人一樣。

不過即使阿痕它們叫得再可憐,宋聞也絲毫不心軟,能夠早一天出海,對于阿痕們來說活下去的幾率也會多一分,如果一直拖下去,宋聞真擔心今年出生的帝企鵝幼崽們會被冰烈鳥給圈養在繁殖地裏成為儲備糧。

得虧他們所在的地方離鷹身女妖被困的地方隔了大半個繁殖地,即使幼崽們驚恐的叫聲也傳不到那邊去,宋聞扇着小翅膀,仿佛化成了一只無情的老鷹,朝着一堆瑟瑟發抖的小雞仔撲了過去。

灰撲撲的絨毛落到地上,又被幼崽們的動作扇到了半空中,阿痕從一開始被宋聞襲擊了兩次後就機智地躲在了隊伍中間,它的個頭比其他幼崽要高,能夠輕輕松松看到宋聞的動作。

發現宋聞并沒有傷害它們的意思,只是單純将它們身上的絨毛啄下來後,阿痕一雙黑豆般的眼睛閃過一絲思考,想了想,它低下頭,往旁邊離它最近的幼崽身上啄了下去,收獲那只幼崽滿臉不敢置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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