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更)那你輕點兇

“A!”

下場場景剛剛開始,國師在老皇帝的授意下,成為了太子之師。

【太子慕钰跪在地上,他擡起眼第一次見到連父皇都敬重不已的國師,一時呆滞,他脫口而出:“真好看……”

“放肆!”老皇帝笑罵道,“這孩子從小就憨。”

師禾站在高殿下,淡淡地垂眸看他,那一瞬間,慕钰仿若見到了神祇,明明他才是被萬人景仰的太子,而如今跪立于此人身旁,竟不覺絲毫不适。

慕钰甚至覺得,他該跪的人不應是父皇,而是師禾才對。

這樣大不敬的想法讓他惶恐地低了頭,父皇卻滿意一笑:“很好,從今天起,太子的一切學業都将由國師安排。”】

“卡!”

白棠生伸手将于幕從地上拉了起來:“辛苦了。”

葉清竹有些忍俊不禁地笑道:“于老師剛是本色出演吧,太癡漢了。”

于幕哭笑不得:“慕钰就是個憨憨啊,不然後面能被慕襄整成那樣?”

突然被提名的須瓷放下手機擡起頭,看向朝自己走來的傅生。

傅生遞過來一瓶礦泉水:“喝點,你今天都沒喝過水。”

須瓷接了過來,瓶蓋已經被傅生擰下了,他微仰着頭喝下了一小半,再遞回去:“你也喝。”

傅生伸手抹掉了他嘴角的水漬,接過水來毫不介意地放入口中,将剩下的水喝見了底。

他碰到我喝過的地方了。

須瓷有些小小的欣悅,為這似有似無的隐秘親近。

“無聊嗎?”

須瓷搖搖頭,他就在自己的視野裏,又怎麽會無聊。

別說是看一天,看一輩子也可以。

傅生捏捏須瓷的臉頰:“等手拆線了,你就要和他們一樣忙了。”

須瓷嗯了一聲:“我會演好的。”

“那演不好怎麽辦?”傅生輕笑,“我會兇你的。”

“……”須瓷抿着唇,“那你輕點兇。”

傅生:“……”

“哥,我想回去一趟。”須瓷突然道。

“回去做什麽?”傅生皺眉。

“我的藥快沒有了,得回去拿。”須瓷小聲道,“我還想把之前雕刻的東西送給你。”

“……”傅生面不改色道,“車鑰匙我找到了,晚上我們就可以去車裏拿藥。”

“我吃的不止這一種。”須瓷扳着手指頭數,“……西汀,總共要吃三樣。”

傅生眉頭未松:“我陪你一起回去。”

以須瓷現在的狀态,傅生根本不放心他一個人離開。

況且葉清竹那邊幫他預約的心理醫生這兩天也該到這邊了,還需要進行心理及生理兩方面的具體診療後,再開新的用藥方案。

“你現在走不開的。”須瓷低着頭,“哥……你看不了我一輩子。”

傅生沒想到須瓷現在膽子這麽大,在他表明不允許的情況下,還是一個人跑掉了。

他給傅生留了條信息——

不要來找我,我明天就回來。

天色已黑,劇組準備收工了,雨也終于停了下來,這個夏季的夜晚難得不再燥熱。

葉清竹看傅生獨身一人,且沉着臉,大概便明白了怎麽回事:“他跑了?”

“嗯。”

葉清竹詫異:“為什麽?”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自然看懂了須瓷對傅生有些病态的執着,因此,她想不出此時有什麽原因能讓須瓷主動離開。

“說要回去拿藥。”

“……你信嗎?”

傅生當然不信,所以他有些難以描述的怒意。

氣須瓷什麽事都瞞着他,氣他不在和自己說心裏話。

可一想到須瓷這兩年遭遇的一切,傅生的滿腔怒火就仿佛被一盆涼水澆滅,只剩下濃郁的心疼。

是他的離開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不是嗎?

不管送須瓷去那種地方的人是誰,可如果當初他沒有走,那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小孩還會跟以前一樣,熱情張揚,喜歡他、依賴他。

“去追?”

“……嗯。”

傅生自然想把須瓷追回去,按在懷裏狠狠打一頓才好,但他根本不知道須瓷怎麽走的,做的飛機還是高鐵?或是打車回去都有可能。

而且回去拿藥分明就是借口,傅生甚至不确定須瓷會不會回到小公寓。

傅生剛剛已經看過了,最後一趟航班剛剛起飛,他微微蹙眉:“我現在開車回去,盡量明天上午回來,你幫我跟江哥說一聲。”

“好……”葉清竹點點頭,她頓了一秒,“別兇他,別發脾氣,好好跟他說。”

傅生無可奈何:“哪裏舍得兇他。”

葉清竹失笑,她拍拍傅生的肩,掩去眸中的星點落寞:“早去早回。”

路上,傅生接到了一個電話,那頭響起了一道男聲:“我幫你找過了,163事件的檔案記錄不全面,很多東西都不見了,我問了老局長,他也沒說清楚,只說是當時戒同所有人燒毀了很多東西,像檔案、財務報表、探病記錄這些……”

“……”傅生坐在駕駛座,“是只有須瓷的檔案不全,還是所有人的檔案都不全?”

“大部分人的都不全。”

電話那頭說:“這事現在看着還挺複雜,估計背後扯上了不少有權有勢的人,銷毀的東西估計也和這些人有關,這次黃樂這小姑娘的事,讓我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啊……”

“……”傅生往高速方向駛去,他望着路邊大廈上挂的廣告牌眸色微動,“那能給我一份受害者全部名單嗎?”

“可以。”那人笑了聲,“你要想知道誰送他進來的,直接問他不就好了,他自己難道不清楚嗎?”

傅生:“……”

除了不想勾起須瓷不好的回憶外,他能感覺到,須瓷很逃避這個話題。

之前他有試探過,但都被須瓷并不高明地轉移了話題。

--

須瓷一下飛機就蹲在路邊吐,臉色蒼白得緊。

他低估了傅生不在自己身邊時,自己負面情緒的發展速度。

還沒踏上飛機時他就後悔了,他害怕這座能讓傅生和自己分隔兩地的龐然大物,恐懼幾乎湮沒了他。

兩年前也是這樣,他偷偷跟在傅生後面,眼睜睜看着他檢票進了機場,越走越遠。

他知道傅生回頭看了好多次,知道他應該是在找自己,可他就是沒出現,說不上是賭氣還是什麽,他默默在角落裏哭得像個傻逼,也不想和傅生告別。

好像只要沒說出再見這兩個字,他和傅生就不曾分開過一樣。

須瓷并不暈機,但為了讓自己平靜下來,須瓷在上飛機之前吃了藥,這兩個小時裏,他的腦袋昏昏沉沉就沒清明過。

手機裏有傅生發來的信息,他忍着不适回複:

——哥,我到了,你別生氣,我明晚就回來。

沒有回複。

須瓷抿着唇,他抑制住心裏的失望,打車回到了小公寓裏。

他先去了快遞櫃那裏,拿出了自己買了好久的快遞。

回到家裏,他背靠着沙發坐在地上,打開手機下載了一個軟件。

須瓷輕車熟路地登錄進來,點開了一個疑似監控的視頻。

視頻裏似乎是一輛車的內部,沒什麽特別的。須瓷開着倍速播放,直到時間顯示在五天前——傅生出現了。

他從外部打開車門,拿出了中間置物架裏的一瓶藥,從裏面取出兩顆藥片放進了一個透明封袋裏。

随後視頻裏的傅生把藥瓶放回原位,并拿出手機發出一條語音:“我寄樣東西給你,忙完回複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須瓷平靜地看着手機裏的監控,雖然知道傅生會懷疑是正常的,可心裏還是沒忍住晦暗了幾分。

你看,你說是安眠藥他都不信你,以後他也會懷疑你說過的一切。

他會懷疑你這兩年是不是真的潔身自好,是不是真的沒被別人碰過,甚至戒同所裏的那些事報出來後,他會不會懷疑你也髒了?

須瓷拿剪刀劃開了自己買的快遞,從裏面拿出一個玫瑰金的手铐。

賣家沒有騙人,作為情/趣手铐,但它寬厚堅固,色澤也非常漂亮,看起來非常精致。

裏面還有一個小袋子,是手铐綿,防止傷到使用者。

傅生的皮膚在同性中比起來要偏白很多,有玫瑰金的襯托,場面一定異常唯美。

須瓷沉默地看着面前的東西,這是他在與傅生重逢後匆匆下單定制的。

他既然希望能用到它,又希望它永遠都派不上用場。

矛盾的心理在一直沒等到傅生的回信後,天秤開始偏向一方,他自我唾棄着,直到手機裏開了倍速的監控放到了今天——

他看見傅生坐上了駕駛座,聽見他和朋友在打電話。

那邊說了什麽監控聽不見,但傅生最後那句須瓷聽得清晰:“那能給我一份全部受害者名單嗎?”

臉色更為蒼白了,須瓷怔怔地望着視頻中傅生的側臉,他還是在查了。

為什麽非要知道一切呢?

有些事藏起來對大家都好,為什麽非要自找難受呢?

須瓷像是被哽住了喉嚨,傅生為什麽就不信他的話也不聽他的話呢?

關起來。

腦海裏有這樣一道聲音——關起來,他就沒法不聽話了,他就……

“嗡——嗡——”

手機突如其來的震動讓須瓷整個人都抖了一瞬。

他望着屏幕上面備注着傅生的號碼,頓了好久才慢慢擡起手,按下接聽。

那邊傅生冷聲道:“能耐了須瓷,現在都敢招呼不打一聲就跑了?”

“哥……我錯了。”

而那邊的傅生,剛收到一條白棠生發來的信息:

——告訴你一件有意思的事,駱其風和你家小孩的前經紀人在石居見了面。

——……石居?

——一家會所。

——什麽會所?

——別想太多,正經會所,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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