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顧島冷着臉問:“是不是柏嶼?是不是他對你說了什麽才讓你突然改變了想法?”
小思愕然:“不是這樣的,不是柏總。是我自己決定的。剛才那些都是我的心裏話。”
他這樣蒼白的說辭反而令顧島的眉頭皺得更深。
“給我證據。”
小思怔了怔,随即在書包裏一陣翻找,找出一封确診書交給顧島:“您哥哥曾多次找過我,讓我回家看一看。因為這個。”
顧島接過确診書,眼神瞬間沒了溫度。
“您的父親,前些日子似乎确診了不太好的病。我實在沒辦法代替您去看望他。”小思咬着手指說。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顧島皺眉,語氣生冷。
“您之前說的,只有您能來找我,不希望我主動找您。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小思說。
“少爺,要不就此收手吧。”他的聲音都帶着一絲顫抖,“趁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坦白地跟柏總說,他會原諒你的。”
“柏嶼今天為什麽找你?”顧島拔高聲調問他。一切肯定是柏嶼搞的鬼。
提到柏總,小思的眼神瞬間安定下來,散發着柔和的光芒:“柏總今天跟我聊了很多,他希望我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不要內向而猶豫,要做一個堅定自信的人。”
“他還跟我聊起了你,說你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小孩兒,哪怕你活到他這個歲數,也會一直把你當小孩兒看。他愛屋及烏,覺得将來和你同名的我也會成為優秀的人。”
“只有這些嗎?”顧島問。
“是。”小思點頭。
顧島還想說什麽,口袋震動,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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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島接電話。
柏嶼打來的。柏嶼在電話那頭帶着笑意說:“生氣了啊?你是不是生氣了?”
顧島沒吱聲,他的确是生氣的,但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是在生誰的氣了。
柏嶼的語氣依舊溫柔:“小孩兒,我只是放了你五分鐘的鴿子,你一生氣就不管芬迪了?它現在正在醫院跟我哭訴呢,說它想你,太可憐了,不信你聽。”
片刻的确傳來芬迪有氣無力的“嘤嘤嘤”聲,不過是被醫生的針紮的。
顧島喉結滾動,敗給他似的嘆了口氣,說:“我現在就打車去醫院。”
放下電話,他看向小思。
小思抿着嘴唇,眉眼低垂下來。
“十萬你拿着。再給我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一到,我們的合約就終止。我不會讓你的生活受影響的,你放心。”顧島說。
小思猶豫了一下,說:“好。”
兩個月……應該發生不了什麽大事吧?他內心思考。
望着顧島離開的身影,小思沉默了一會兒,撿起地上的籃球。
籃球已經破了個洞,變得軟塌塌的了。他擡頭看着籃筐,片刻将球往籃筐方向一投,軟塌塌的籃球根本就彈不起來,撞在籃筐邊上直接掉地,砸在水窪中裹上一層泥濘。
到寵物醫院,顧島一眼就看見一排長長的座椅最外層,柏嶼正抱着芬迪低聲下氣地哄。
芬迪剛打完針,眼睛睜不開,柏嶼的臉埋在它的耳邊輕輕地給它唱搖籃曲。
他今天穿着米白色的毛衣,淺藍色的牛仔褲。一頭琥珀色短發将他的皮膚襯托得瓷白,整個人看上去很年輕,也很溫柔。氣場強大的人所獨有的那種溫柔。
柏嶼的眼睛微擡,看見顧島,揚起一個微笑:“你來了啊。”
他看見顧島冰冷的神色不同以往,渾不在意地說:“剛才是有急事嗎?”
芬迪看見顧島,也朝他有氣無力地搖晃了幾下尾巴。顧島摸了摸芬迪的腦袋,回答:“沒什麽事。本來想找你,但又不知道你在哪兒。”
“都怪我,臨時有點急事,又有幾個視頻會議要開,耽誤了一點時間。”柏嶼露出一個愧疚的表情,笑了笑,“讓你擔心了。”
顧島安靜地看着他,仿佛想從他的語氣裏揣摩這話的真假。
柏嶼不是個愛說謊的人,柏嶼到底要幹什麽?
顧島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将腦袋輕輕地放在柏嶼的大腿上,和芬迪一樣。
芬迪實相地不和爸爸搶地盤,慢悠悠地找地方溜達去了。
柏嶼只好哄完芬迪哄顧島。
顧島環着他的腰,感受毛衣阻隔下柏嶼溫熱的體溫。令人舒心的體溫。
“臉不要了?大老遠跑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抱我大腿?”柏嶼好笑地摸他的頭發。
小孩一頭鉛筆灰的頭發,柔軟發亮,有時候顯得冷漠,有時候又顯得無辜,簡直就是可甜可鹽,無縫切換。
當下他好像很累的樣子,一動不動地躺在柏嶼大腿上,阖上雙眼,平穩地呼吸。
柏嶼透過他好看的側顏,感受到他纖長的睫毛彎彎的,翹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柏嶼将細碎的頭發別到耳後,俯下身子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吻,小聲地說:“咱們回家再睡好不好?”
沒別的意思。就……單純舔一下他的顏。
誰成想顧島睫毛撲閃,眼睛倏忽睜開,就這麽用一只眼睛直白地盯着柏嶼。
柏嶼差點以為自己幹了什麽壞事兒被抓先行了。仔細思考一下發覺不對:難不成現在金主還不能偷親自家金絲雀了??
所以他也用直白的目光盯着顧島。
兩人就這麽直白地盯着對方。
方圓一米之外的芬迪見兩人一動不動,嘆了口氣找個地方趴下來:他們什麽時候能跟我一樣成熟?
突然顧島伸出一只大手,扣住柏嶼的後腦勺。他力量之大,柏嶼根本連掙紮一下的反應都沒有,臉直接貼上顧島的唇。
兩人一上一下,隔空接吻。
他嘴唇冰涼,舌頭卻濕熱,裹挾着柏嶼,差點把柏嶼的眼淚給親出來。
狗崽子就是猛。想幹嘛就幹嘛。
柏嶼咳嗽兩聲心想。唉,吃了年紀的虧。
顧島吻着吻着狼性出來了,幹脆将柏嶼按在長椅上,翻身繼續吻。
柏嶼似乎聽見走廊上兩個護士在小聲議論:“估計春天要來了,大廳昨天有兩只公狗在□□,今天有兩個男人在交/配。”
柏嶼紅着臉擡腳,将人不客氣地從椅子上踹下去:
“嗑/藥了啊你。哪兒哪兒都發/情。”
顧島被直接踹下椅子,躬着腿坐在地上。他意猶未盡地抹掉嘴角的濕熱,眼神淡淡的:“是你先偷親我的,小叔。”
柏嶼理虧,耳根通紅:“我還親芬迪呢,它有你這麽激烈的反應嗎?”
顧島聽後,直接不從地上起來,抱着腿就将腦袋埋進去:“原來,在你心裏,我只是你養的一只狗。”
我也不想啊!可是你得做件像樣的人事兒向我證明啊!柏嶼內心吐槽。
要不是你是這破書的主角,老子早就讓你下線了。
等等,柏嶼突然想到了什麽:整個故事的起因經過結果都是因為主角受單方面愛小渣狗愛得太深,然後被小渣狗利用,最後身敗名裂悔恨而死的。
那如果,他明确表示不愛小渣狗了呢?只要他不愛小渣狗,終止對他的包養,小渣狗就算再渣,又能玩出什麽花樣?
小渣狗如果不能玩出花樣,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就可以化險為夷不用英年早逝了?
他一心想着怎麽報複小渣狗,怎麽揭開小渣狗的真面目,其實這是個費力不讨好的途徑。性價比最高的虐渣方式應該是:直接切斷和小渣狗的一切往來,做空他。
而要想快準狠地切斷和小渣狗的一切往來,當下只有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
喜新厭舊。再養一只相同品種的金絲雀。
作者有話要說:
柏嶼:就……突然開竅。
顧島:我不會讓你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