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口罩下顧島的神情冰冷。

他單手就能把常良駿按在床上無法動彈,瘸了腿的常良駿根本沒辦法反抗,也不知道柏嶼昨天是怎麽吃到虧的,估計還是心太軟了。

常良駿掙脫出一只手想要按鈴,顧島說:“你按一下試試。”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常良駿額頭冒汗,碗摔到地上,滾了一圈鑽進床底。

顧島垂下眼眸看他,似乎想從這張因為過于害怕而扭曲的臉上看到柏嶼的影子。

“你在澳門欠了賭債43萬,這些年利滾利快60多萬了,你還記得嗎?”

一聽到“賭債”,常良駿整個人都蔫了下去,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無賴樣子:“既然你們已經找到我了,我也沒辦法,反正我就是個垃圾,你們要不打死我吧。”

自我剖析得還挺深刻的。顧島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說:“可以讓你兒子來還。”

常良駿眼珠轉了一圈,來了精神:“對對對!你們可以去找他!我兒子有的是錢!”

顧島笑了,狹長的眼尾都遮擋不住冰涼的笑意:“不只是還錢。”

在常良駿不解的眼神中,顧島俯下身,在他耳邊一字一句地說:“讓他拿身體替你還。”

常良駿瞪大雙眼:“這……”

再怎麽畜生,他的思想都是保守而傳統的,實在對男的搞男的這種情節接受無能。

“給句準話。”顧島見他不答,幹脆找了張椅子坐下,“同意還是不同意。”

常良駿感覺自己內心做人的道德底線再一次被刷新最低記錄了,他模棱兩可地說道:“讓……讓你們的人對他下手輕點。”

“呵。”顧島垂頭玩手機,道,“果然是個老畜生,連兒子都賣。”

顧島玩手機的空檔裏,常良駿一直拿眼睛亂瞥,他瞥到顧島的脖頸,愣住了。他發現顧島墨藍色衛衣底下,藏着一處紋身。

紋身被遮住一半,邊緣已經泛青,說明紋的時間不短了。紋身內容很簡單,兩個字:“柏嶼”,常良駿看得清清楚楚。

誰會平白無故把一個陌生人的名字刻在身上?

常良駿思路一接,頓時明白了。

“你他媽根本就不是賭場的人吧?”他仿佛抓住了顧島的把柄,眼神都變得犀利起來,“我就說賭場的人怎麽可能為了區區幾十萬坐飛機來截我!你跟柏嶼那個畜生是一夥兒的!你是他什麽人?外面包的情人?”

“看你年紀輕輕的,一看就是學生,小小年紀就知道走邪路?柏嶼包你花了多少錢?一棟房子肯定有吧?做一次給一萬是不是?那個畜生竟然願意為你這種毛還沒長齊的人花……”

常良駿罵到一半,顧島冷眼斜睨了他一眼。從抽屜中拿出幾張衛生紙把他的嘴堵住。

常良駿瞪大眼睛:“嗚嗚五五悟悟悟……”

顧島說:“不想死的話閉嘴。”

他又說:“老子毛長齊了,長得比你還齊。”

常良駿只能暫且忍氣吞聲。

顧島輕描淡寫地說:“跟你說個事。”

他擱下腿,摘掉口罩,晃了晃手機:“你兒子從這一刻開始跟你沒有關系了。你已經親口把他賣了,錄音視頻都在我這兒,鐵證如山。”

“所以,從現在開始,他是我的。你沒意見吧?”

常良駿的表情告訴顧島:他很有意見,十分極其有意見。

但是顧島選擇性地忽視:“沒意見就好。以後掂量自己的份量再說話。如果再敢動柏嶼,我不知道會對你做什麽。”

塞在口中的衛生紙化了,常良駿吐出來,大罵:“你他娘的不過是柏嶼包的情人而已,你算什麽東西?你還不是要靠柏嶼養?在我面前逞什麽優越感!”

“優越感?”顧島手撐着下巴,眼神漸漸變得危險,“你覺得我是情人?”

“不是情人是什麽?!”

顧島“啧”了一聲,黑色皮靴已經踩在床板上,離常良駿綁着石膏的手只有一公分:“我教你一個詞,這叫‘戀人未滿’。”

柏嶼打了個噴嚏,乖乖把手翻了個面,給韓辰包紮。

塗藥水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藥水本來的緣故還是韓辰手法不對,那褐色的藥液滲進口子裏,鑽心地痛,痛得柏嶼眼淚都出來了,手往回縮。

韓辰眼皮都不擡:“我畢業當醫生之前吧,學過推拿,怎麽樣,力道夠不夠?”

柏嶼道:“你要是想讓我死你就直說。”塗個藥水力道這麽大,這哪是為他治病,這是為他超度吧?

“不下猛藥不長記性。”韓辰數落他,“算算加上這次把手弄傷過幾回了?不要的手可以捐給需要的人。”

在醫生面前,柏嶼自知理虧,索性不跟他争論了。

顧島不在,柏嶼總覺得身邊少了什麽。想來他好像一個上午都沒見到顧島了。

早上柏嶼見他匆匆忙忙地出去,喂芬迪這件要緊的事都給忘了。還好給他做早餐這事兒顧島沒忘,不然柏嶼只能餓着肚子出去吃。

柏嶼和狗子一塊兒吃早餐,想着有些日子沒帶它出去遛彎了,得好好重拾父女感情,于是柏嶼吃完早餐換了身休閑服,給芬迪套遛狗繩。

芬迪似乎長胖了,狗繩往腰上套的時候很艱難,柏嶼蹲在玄關費了老大力氣才套上去。

好不容易套好繩,芬迪興致勃勃地銜來它的寶藏小彩球丢在柏嶼手上,希望柏嶼帶着它去公園草坪上面去玩。

柏嶼拿好它的球,牽着狗繩出門。外面陽光很好,雖然地面還有些潮濕,但空氣中充斥着泥土的芬芳,讓人心情舒暢。

狗子穿着嶄新的小裙子,扭着屁股走在前面,邊走還邊回頭瞥柏嶼。

一只大阿拉斯加被芬迪吸引,憨憨地嗅它尾巴找它玩。

芬迪起初挺高冷,不太搭理人家,但由于阿拉斯加暖男加舔狗雙重加持,芬迪高冷的狗設逐漸崩塌,開始跟阿拉斯加玩,還玩得很開心。

阿拉斯加的主人是個二十出頭的短發小姑娘,拿自家傻狗子沒辦法,只能跟柏嶼道歉。

柏嶼笑着說:“沒關系,我家狗玩得也挺開心的。”

小姑娘好奇地問:“你家狗狗什麽品種啊?卷卷的耳朵真漂亮。”

“可卡犬,挺冷門的品種。”柏嶼回答。

“為什麽想到要養可卡犬呢?你一定很懂狗狗吧?”姑娘說。

柏嶼回憶了一下,在原著裏,養芬迪是顧島提出來的,顧島覺得可卡犬溫順,個頭又小

,養起來比較省心才選擇去養的。柏嶼對狗一竅不通,根本提不出什麽富有建設性的意見。所以從最初的挑選品種到驅蟲打疫苗以及後期的定期檢查每日喂養,基本都是顧島來做。

柏嶼只有在實在閑得無聊的時候,才會帶芬迪出去溜達溜達。

柏嶼回答:“這狗吧,是我一朋友養的,我只負責出錢。”

到後來幹脆連錢都不用出了。柏嶼記得自己當時買下芬迪時在寵物醫院充值了一萬金額,到現在這一萬早就用光了,後續看病驅蟲以及美容的錢都是顧島自己出的。

這麽一想,顧島似乎從來沒有提到過他生活拮據。

其實早該想到的,哪個金絲雀願意把自己辛苦掙來的錢花在養金主家狗子上?

更何況平時顧島花錢并不省,該花的時候就花,有時候柏嶼給他的生活費被他存了幾個月最後兜兜轉轉都用到柏嶼自己身上去了。

柏嶼突然聯想到一個萬年狗血小說情節:我拿你當戀人,你卻拿我當金絲雀?

他咽了一下口水,絞盡腦汁地思索:以前顧島有沒有在自己面前自诩為金絲雀的。

好像……似乎……的确沒有過。

柏嶼開始懷疑人生,難道自己在閱讀原著的時候漏掉了什麽重要的情節,顧島跟自己的關系其實并不是他一開始所想的那樣是包養與被包養的關系,而是還有更深層次的?

不對啊,他轉念又想:顧島是緊握貧困生的馬甲上位的,本身跟他的身份就不對等,一開始是包養關系也不奇怪啊!

不奇怪吧?

柏嶼思緒陷入混亂。他開始痛恨:穿書前怎麽沒有背誦全文!

電話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柏嶼很少接陌生號碼,所以他想都不想就點了拒絕接聽。

結果這電話不信邪似的又響一遍,柏嶼只好耐着性子接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畏畏縮縮瞻前顧後:“喂,我是常良駿。”

一聽到這個名字,柏嶼就惡心,想挂斷電話。

“柏嶼,您好。”常良駿照着顧島寫的稿子念,他老眼昏花,很多字也不認識,只能挑重點的說。

“你又想玩什麽花樣?”柏嶼不耐煩地問。

他這麽好脾氣的人都被常良駿惹毛了,足以見得這人是多麽令人生厭。

“我是來跟你斷絕父子關系的。生而為父,我對自己以前的一系列不好的行為向你表示由衷地歉意。從今往後,我一定重新做人,認真做人,不會再問你要一分錢,也絕對不幹涉你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行了行了。”柏嶼才不信他的鬼話。

“等等,柏嶼,”常良駿像是被人從背後提了一把,慌不擇路地說,“我同意你和顧島在一起。特別同意。”

柏嶼沒懂:“你在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顧島(奶狗臉):小叔,我見家長了。他同意我倆在一起~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