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衣玉變戲法似的站起來,擦了擦手給柏嶼倒熱水:“你就是柏嶼吧?我是章衣玉。大老遠來看你爸挺辛苦的,坐下來喝口水吧!”
“別忙。”柏嶼根本不看她,冷眼打量着常良駿,問,“被誰揍的?”
常良駿眼睛幽幽地瞥向窗外去,不說話。
章衣玉見兩人劍拔弩張的,只好夾在中間說好話:“你爸吧,之前在酒莊訂了幾箱酒,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尾款交不上了,人酒莊說要麽交尾款,要麽還酒,你爸跟人争辯,人家就把他給揍了。你來評評理,有這麽不講道理的酒莊嗎?都說了寬限幾天,還要動手打人。”
“哪家酒莊。”柏嶼揉了揉眉。這麽上道兒。
章衣玉以為柏嶼要出面幫他爸,趕緊說:“五條路那邊一家叫做梨翰的酒莊。”
柏嶼撥了個號碼,說:“小李,我是柏嶼,你替我查一查五條路那家梨翰是誰的店。”
一分鐘後,助理說:“柏總,剛才替您查過了,梨翰主要出資人是齊總,另外的出資人是索總。”
齊向笛和索宜都是K&L股東,也就是K&L的人。鬧了半天,敢情是自家的店,怪不得傅昀之比他都先知道這件事。
柏嶼了然地笑了笑。他說:“那就沒事了。你替我買副錦旗送到店裏去。我要表揚他們一下。”
小李沒懂:“送錦旗?錦旗上面寫什麽內容?”
柏嶼想了想,說:“就寫‘替□□道’‘為民除惡’吧。”
小李:“……”
挂掉電話,柏嶼微笑着看向章衣玉,問:“現在你還覺得我這人會白給嗎?”
愣在原地還沒緩過神來的章衣玉下意識搖頭。
“但凡跟常良駿扯上關系的人,我柏嶼都不會把她當人看。”柏嶼依舊維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堅持跟常良駿結婚,以後不僅要養活一家老小,還要替他還幾十萬的賭債;二,把常良駿臭罵一頓然後滾,我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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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章衣玉臉色唰地一下煞白,她一雙風韻猶存的杏眼怒氣沖沖地盯着常良駿:“你還有幾十萬的賭債?我說你怎麽一天到晚畏畏縮縮跟見不了光似的,原來是欠了一屁股債還不起!就你這樣的還配娶媳婦?你去豬圈娶頭母/豬人家豬都不願意嫁給你!我算是瞎了眼了差點被你騙,你你你,你就在醫院躺到老吧!”
章衣玉說完抽過自己的包,抹着眼淚摔門出去了。
出去的那一剎那柏嶼還揚起嘴角笑了笑。
抱歉,他剛才進來之前沒想過會這麽好笑的。
章衣玉一走,病房裏就安靜了許多。常良駿的臉青一陣白一陣變換得十分勤快,胸口一起一伏的,整個人氣得都快變形了。
柏嶼輕描淡寫地說:“喪偶的感覺不錯吧。”
“你他媽想說什麽?!”常良駿罵。
“我只想告訴你,從失去了我媽的那一刻起,你這輩子等于沒救了。”
柏嶼丢下這句話,轉頭要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常良駿卻突然抓住他的手,凸起的指甲狠狠陷進柏嶼的肉裏。
柏嶼沒想到他會對自己動手。他想要将手從常良駿的桎梏中抽出,可是常良駿已經是強弩之末,反而掐得更緊。
柏嶼冷眼道:“松手。”
“給錢。”常良駿咬牙說,“你給不給錢?不給錢我就讓你死在這兒。”
看來是瘋了。
門口看哨的兩人透過門縫見裏面情況不對,一個沖進來保護柏嶼,一個直接打了報警電話。
常良駿的指甲嵌在柏嶼的肉裏,已經出現血印,可是依舊不松手。警察來的時候,柏嶼的手心一直到虎口處已經血肉模糊了。
“柏總,等會兒可能要麻煩你去趟警局做個備案了。”警察邊做記錄邊說。
柏嶼坐在門前走廊上,說:“好。”
晚間,顧島聯系不上柏嶼。
錦官城下過一場雪,空氣冷得出奇。
他回了趟家,給芬迪換上新買的馬卡龍色小棉襖。小狗子最近沒人陪它玩,顯得很落寞,嘴角都是向下的。顧島給它穿好衣服,牽着它到周圍的公園裏去遛彎。
好久沒出去遛彎的芬迪很高興,蹦跶着在雪地裏滾,把顧島才給它穿上的小棉襖弄濕了。
顧島警告它:“如果把新衣服弄髒,你就髒着過年。到時候別的狗狗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只有你一只狗醜。”
芬迪是條愛美的小母狗,聽完之後誠惶誠恐,不敢再在雪地裏打滾了。
溜芬迪的時候,顧島又給柏嶼打了一通電話。
柏嶼那邊似乎沒什麽精神,悶悶地說:“喂。”
“你在哪裏。我去找你。”顧島說。
“我這邊有點事情要處理,你不要來,我很快就會處理好的。”柏嶼說。
“你哭了?”顧島皺眉。芬迪見他停在路上不走了,焦急地圍着他繞圈。顧島只能拉開狗鏈,繼續溜它。
“我沒哭。我哭什麽?”柏嶼好笑地說,說完他擦了擦眼睛,心想警局的風真大。
“你跑警察局去幹什麽?”顧島說,“出什麽事情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警察局?”柏嶼詫異,他知道小孩兒直覺敏銳洞察力強,可不知道他直覺竟然這麽強,強到不科學的地步。
“有警車聲。發個地址給我,我去找你。”顧島邊說邊打開當地警局的地址,道,“不用給地址了,我很快就到。”
他直接牽着芬迪往回走,芬迪一開始還不肯,顧島跟它說要去見柏嶼,芬迪就乖乖地跟他回家了。
到警局門口,顧島一眼就看見柏嶼坐在一樓大廳左手邊第三扇窗戶旁,背對着他。
默不作聲踏上臺階,顧島發現柏嶼左臉靠近下颏處還有一道顯眼的劃痕,垂下來的左手也被紗布裹住。
動手了。顧島想。
柏嶼看見他走進來,就往裏坐了坐,給他騰出一個位置。
顧島緊緊挨着他,也坐下。
“被人打了?”顧島問。
“瞎說。”他一來,柏嶼就覺得一顆飄忽不定的心髒終于安靜下來,他将腦袋輕輕靠在顧島的肩頭,逞強,“我像是那種會被人打的人嗎?”
表面上死鴨子嘴硬,其實眼眶濕潤又通紅。
顧島摸着他的腦袋說:“不像。”
“我破相了。”柏嶼說,說完還擡起自己的臉左轉右轉給他看,“你快幫我瞧瞧,我的顏值是不是下降了?”
都這時候了還關心自己的顏值。顧島無語:“被人打了就要還回來。”
以前小孩兒總喜歡在柏嶼面前裝乖巧粘人的小奶狗,現在不僅惜字如金,說話都挑重點說,變A了似的。
柏嶼很想問他:原來的奶狗人設還要不要了?
說話間,警察過來對筆錄。柏嶼嗯嗯啊啊了好久。
警察說:“這件事是你父親的責任,我們的話是想征詢你的建議,要不要和解?”
顧島盯着柏嶼。
柏嶼舉起裹着紗布的手:“您覺得這像是能和解的對象嗎?”
警察說:“好吧,我清楚你的想法了。我們會把對他的處理結果三個工作日內以短信的形式發送給你,也請你多關注,如果對處理結果不滿意,可以後續再談。”
“好吧。”柏嶼說。
“等等,”顧島突然打斷對話,禮貌地說,“我能看一下筆錄嗎?”
警察眼神示意柏嶼,柏嶼說:“我沒意見。”
于是警察将筆錄給顧島看。顧島簡單翻了翻,還給警察。
兩人走出警察局之後,柏嶼好笑地問顧島:“看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了沒有?”
顧島牽着他的手,說:“看了一眼地址。”
“什麽地址?”
“醫院的地址。”
“2床病人,有人找你。”護士推門進來說。
常良駿正坐在床上喝粥,眼皮都不擡:“誰啊?”
他聲音還沒放下來,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按在床上。顧島的聲音就像是閻王殿裏催命的黑無常,讓常良駿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教你做人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顧島:既然柏嶼不在,我就随便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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