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下飛機要過檢,耽擱了一些時間。柏嶼領完行李之後,跟着顧島将附近的一條街轉了一圈吃了些東西。已經是當地時間三點半了,剛好住的酒店就安排在附近,他們決定先去辦理個入住。
酒店是顧島挑的,南海岸風格,還帶一個露天游泳池。柏嶼辦理入住的時候,前臺用英文禮貌地給他推薦酒店一樓新開的酒吧,說是今晚酒水打折。
“好久沒去過酒吧了,有些心動。”柏嶼接過房卡,轉身對顧島說。
他的後背貼在顧島的胸口,透過布料傳遞來的溫度滾燙滾燙的。
顧島垂眸說:“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還不錯的。”
“來過這裏?”柏嶼問。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顧島。
顧島抿了抿嘴唇,回答道:“第一次來。只是之前在公衆號上見過推文。”
柏嶼揚了揚嘴角露出個蔫壞的笑,勾住他的脖子,“呼”地一下在他耳廓輕輕吹了口氣:“搞這麽緊張幹什麽?生怕馬甲掉了我吃了你?”
“我沒有馬甲。”顧島說。
“說實話,你要真是顧家小少爺,咱倆這也算是門當戶對了。”柏嶼啧啧嘆道,“可惜。”
顧島皺眉:“可惜什麽?可惜我不是小思?”
可惜你一直不掉馬。柏嶼心想。但是他沒有明着說出來,剛好找到房間,顧島替他拿過行李,他上前刷了卡。兩人把行李送進房間裏。柏嶼稍微将行李整理了一下,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忘記帶的。
“我那條棕榈樹的襯衫是不是落在家裏沒帶過來?”柏嶼從行李箱裏探出頭,問。
顧島嫌熱,幹脆簡單地沖了把澡。他擦幹頭發,說:“也許吧。”
柏嶼不開心了。那件襯衫是他精心準備看海的時候穿的,結果因為是最早整理的一批衣服,反而放在一邊忘了帶了。
“你可以穿我的。”顧島說,“我也有一件,而且帶過來了。”
顧島的是件白T,寬松款,中間是棕榈樹,下面是一串英文,看上去很顯年輕。但是顧島骨架不小,他的碼數對柏嶼來說太大了。
柏嶼套了一下,好家夥,抹點粉可以直接登臺唱戲了。
顧島看了一眼,也點評:“挺像農忙幫忙插秧的短工。”
柏嶼剛想脫掉,顧島上前,替他将衣擺環繞着卷起來,紮進褲子的腰帶扣裏。這樣穿不僅不會顯大,反而有股尋常不會有的俏皮。
顧島替柏嶼紮衣服的時候,柏嶼摟着他的脖子,端詳他後頸上面的字。“很早就想問了,你這紋身什麽時候紋的?”
“不記得了?”顧島反問。
“嗯。之前病情惡化,我記憶力也變差了,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柏嶼找了個借口說。
“你什麽都可以忘,這紋身不可以。”顧島說。
看來這紋身有故事。柏嶼心想。他很好奇,但是來日方長,他可以慢慢探索這一支線。
整理完東西,柏嶼在酒店裏稍微休息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日頭西斜,他發現顧島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從酒店走出來,空氣中充斥着一股溫柔的暖風。這風過分的和煦,他感覺靈魂都放空了。
這個點還有太陽,泳池邊基本沒什麽人,柏嶼去的時候,除了兩個小孩兒繞着泳池追逐尖叫,只有顧島在游泳。
柏嶼見他紮進水裏,整個人潛入水中,很久之後才從岸邊探出頭。
他濕漉漉的手将頭發撩到腦後,朝岸邊的小孩伸出手:
“Give me the swan ring,okay?”
“No!”金頭發小孩說,“It’s mine!And you don’t need this!”
“Well,”顧島做出一個遺憾的表情,“You know,swan belong in water.”
金頭發的小孩似乎有些猶豫。“All right.”最終小孩兒妥協了,将粉嫩的天鵝游泳圈遞給顧島,轉頭和小夥伴奔跑着去別處玩了。
顧島朝柏嶼笑了笑,舉起自己的勝利品給他看。
“跟小孩兒搶什麽玩具?幼不幼稚。”柏嶼佯裝生氣,但還是忍不住走過去。
“下來。”顧島逆着光線,朝他伸出一只手。
“水深不深啊。”柏嶼有點躍躍欲試,又有些猶豫。
要是擱穿書前,他可以毫不忌憚地一頭紮下去。但原主身子弱,保不齊是個旱鴨子,柏嶼得謹慎些,以免英年早逝。
“所以你以為這個游泳圈是給誰準備的?”顧島說。
柏嶼:“……我拒絕。”
柏嶼抓住顧島的手,腳小心翼翼地碰觸水面。腿浸入水中的一剎那,一股失重感襲來,他不禁緊抓顧島的胳膊,整個人都貼過去。
“你在害怕?”顧島問。
“怕你半吊子水,帶不動我。”柏嶼不客氣地回答。
“哦。”顧島淡然的神情中突然露出一抹不經意的笑,“要不要試一下?”
柏嶼剛想問他試什麽,整個人突然就被拽離岸邊。頓時失去安全感的柏嶼只能牢牢地抱住顧島,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腳踩不到地面的感覺好吓人!
顧島說:“你放松一點。然後嘗試着松開我。水的浮力不會讓你沉底的。”
柏嶼稍微讓自己适應了一下,他慢慢松開顧島的胳膊,嘗試着自助游了一圈。
五分鐘後,他艱難地說:“我覺得我需要那只小天鵝。”
顧島露出笑容。
最後柏嶼幹脆坐在泳圈上,顧島推着他游。
柏嶼的腳尖劃過水面,呼啦一下把水全撥到顧島的臉上,朝他壞笑。
下一秒顧島也揚起一抹友善的微笑,将柏嶼的游泳圈掀翻了。柏嶼落入水中,兩人互相傷害,但柏嶼總是處于劣勢。
于是他很識時務地投降:“游戲結束了阿sir。”
“你還是害怕的時候可愛一點。”顧島也歇下來,“抱着我。”
柏嶼聽話地抱住他。
“深吸一口氣。”
柏嶼照做。
顧島将他扯入水下。起初柏嶼還不肯,但是當顧島輕輕吻住他的時候,他奇跡般地适應了水裏的視野。夕陽西下,連水裏都是金色的,充斥着顧島的氣息。
柏嶼懂,岸邊有小孩兒,所以少兒不宜的事情只能在水裏做。
兩人同時從水中探出頭。
顧島眼中含笑:“害怕嗎?”
柏嶼舔了舔嘴唇,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說:“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
“對啊。”顧島從身後抱住他的腰,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兩人濕漉漉地趴在岸邊看日落,“也沒有那麽難。”
放下也沒有那麽難。
柏嶼久違地來到酒吧。他胃病時好時壞,前有顧島盯着,後有韓辰這個老媽子管着,根本不給他喝酒的機會。現在機會實在難得,弄得他還有些興奮。
他爬上露臺,選了個得天獨厚的位置,在這裏能輕而易舉地看到夜晚的海。由于是傍晚,人逐漸變多起來,他周圍的位置漸漸全部坐滿了。柏嶼簡單地看了一圈,全是金發碧眼的白種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玩音樂,一點都不吵鬧,氛圍還挺和諧的。
他将目光收回,發現顧島一言不發地舉着手機,像個熱戀期的小男友,無聲地偷拍他。
柏嶼好笑地問:“你為什麽總喜歡拍我?我有那麽好拍嗎?”
顧島放下手機,喝了一口青桔威士忌:“因為無聊。你安靜地坐着,也不和我說話。我只能自己找些事情做做。”
怪我了?
柏嶼晃了晃竹藤編制的籃筐秋千,秋千晃晃悠悠,載着他晃起來。顧島看見他玩,也跟着晃秋千。
兩個人就這麽幼稚地一來一去,你追我趕。
“你唱首歌給我聽吧。”柏嶼玩累了,靠在他的肩膀上面,用手朝天空比劃了個框框。
他知道顧島這種學表演的,肯定多才多藝,渾身上下都是寶,只是不拿出來現而已。
果不其然顧島說:“你想聽哪首?”
“讓我想一想。”顧島這麽好說話,柏嶼反倒覺得選擇困難起來,他說,“先來首簡單的吧,你經常給芬迪唱的那首搖籃曲,我也想聽。”
顧島笑了,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我随便編的。”
“你也給我編一首。芬迪都有專屬歌,為什麽我不能有?”柏嶼眨了眨眼睛。他現在就兩個字——難纏。
顧島用吸管攪了攪冰塊,說:“你給我點兒時間,讓我想想詞。”
反正柏嶼不急。他說:“好呀。”
顧島真的想了想,他咬着吸管,托下巴用手指在桌上亂劃了兩下。柏嶼幹脆盤起雙腿,讓自己整個人都蜷在籃筐裏,橫着晃。
顧島說:“編好了。”
“這麽快?”柏嶼擱下腳尖抵住晃動的秋千,覺得不可思議。他以前認為編首歌很難的,至少對于他來說是難上加難。比賺一個億還難。
“嗯。很快的。”顧島眼中藏着笑。他什麽伴奏都沒帶,只能借着手機上面的模拟鋼琴軟件,邊彈邊唱。
“Hey,”他按下第一個音,旋律開始之後,他漸漸唱起來,“Nothing is better than you.”
“The broken dreams of the world,about to fall into the heat.”
“I try everything to broken it,but i wanna say,nothing is better than you.”
還是英文的?柏嶼詫異了一把,他大致能聽出來這是首充滿愛意的歌,旋律簡單歌詞順口,伴随着夜晚的海風和酒吧特有的香氣,就像把今晚的所有美好都揉碎了灑進這首歌裏。
顧島收回手指,看着柏嶼問:“怎麽樣?”
柏嶼發現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想要得到表揚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顧島:我最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