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正文完 求婚

姜虞這幾天一直在醫院陪周露清, 回國前一天,傅庭禮陪她去了趟溫德米爾湖。

姜虞站在尤斯頓火車站的等候大廳裏,撚了撚手中兩張火車票。

寬敞的大廳裏回聲飄蕩, 來來往往人聲鼎沸。

傅庭禮遞來一杯柳橙汁:“害怕的話我們開車去。”

姜虞頓了頓:“沒事……我想坐火車去。”

對于姜虞來說, 今天最大的挑戰不是去湖區玩, 而是坐火車。

由于幽閉恐懼症的緣故, 姜虞沒法乘坐火車、地鐵這類封閉又壓抑的交通工具。

可這回,她想試試。

不知為什麽, 她覺得只要傅庭禮在身邊,她就不會害怕。

傅庭禮檢查了一遍她包裏的藥, 囑咐道:“如果不舒服随時告訴我, 咱們下站就下車。”

姜虞點點頭。

兩人買的是一等座,空間相較更寬敞, 人也更少。

可是來來往往的旅客和封閉的空間還是讓姜虞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握着傅庭禮的手不由地用力, 額角沁出虛汗。

傅庭禮微一皺眉:“要不還是算了。”

“我沒事。”姜虞吞了口橙汁,朝他搖搖頭。

Advertisement

汽笛聲響起,火車漸漸啓動。

風景快速向後略去。

姜虞的不适應感愈發嚴重, 心髒撲通撲通狂跳。

她把腦袋靠在傅庭禮的肩上,鼻尖萦繞着熟稔的木調冷香, 讓她莫名覺得安心了不少。

姜虞深呼吸了兩下。

很快,火車駛出市區,視野變得開闊。

天空碧藍, 白雲流動,地平線上是一望無際的綠色。偶有幾只軟綿綿、肉嘟嘟的小羊點綴其間,像是點綴在浩瀚宇宙間細碎的星辰。

姜虞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竟慢慢忘卻了恐懼。

窗外的景色在高速移動中不停變化,這樣開闊的景致是她從未見過的, 一時間也不覺壓抑了。

傅庭禮看上去比她還要緊張。

見過她在電梯裏暈倒的模樣,他不想讓她因為同樣的原因再忍受一次窒息的痛苦。

姜虞收回目光,發現傅庭禮緊鎖着眉頭望向自己,不由地咧嘴笑了下。

她把下巴墊在他的肩上,伸手指了指窗外:“傅叔叔,那個是什麽呀?”

趁着他轉頭看向窗外的間隙,姜虞仰頭親了下他的臉頰。

她賊兮兮地笑着:“你不要擔心,我沒事的。”

看她這樣,也不像裝的。

傅庭禮擡手蹭了蹭臉頰上那抹嫣紅色,輕輕嘆了口氣。

姜虞搭着他的肩膀,伸出指尖點在他的眉心:“不要皺着眉嘛,都不好看了。”

“我真的沒事。”她眨眨眼,纖長的睫羽撲扇,“你就像是我的藥,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不怕啦。”

“以後我們一起坐飛機,一起坐火車,把全世界各個角落都去一遍,好不好?”

傅庭禮笑了笑,低頭輕輕吻在她的頭頂:“好。”

……

三個多小時後,火車準時抵達溫德米爾。

湖區就像畫中那般,仿若一個美麗的童話世界。

天空是純粹的藍色,雲朵像是無數雪白的棉花糖堆積在一起,矮矮地漂浮在空中。一望無垠的湖水像天空一般碧藍澄清,偶有清風拂過,吹皺了湖水間綠樹的倒影。

岸邊有成群結隊的天鵝和海鷗,像是不怕人似的,任由游客拍照。複古的英式小鎮坐落在湖區的一旁,靜谧而美麗。

兩人跟着游客乘船在湖區轉了一圈兒,之後在鎮上逛了逛。

雖然彼得兔并不真實存在,但小鎮上建了一家彼得兔博物館,供游人參觀。

傅庭禮陪着姜虞去博物館轉了一圈兒,姜虞玩得挺開心,他倒是想不明白一只穿衣服的卡通兔子有什麽吸引人的。

但是她開心就好。

博物館下面有個禮品店,裏面賣的都是些彼得兔的周邊紀念品。

姜虞轉了半天,挑了款聯名的小茶壺,又拿起兩個彼得兔的小挂件,遞給傅庭禮其中一個:“情侶鑰匙鏈,一人一個。”

傅庭禮接過挂件,在手中把玩片刻,毛茸茸的手感讓他不由地鎖緊眉頭。

姜虞見他對自己選的鑰匙鏈似乎不滿意,不滿地問:“怎麽,你不喜歡?”

“不是,就是……”毛絨挂件在他手裏翻了個個兒,小兔子笑容滿面地對着他。傅庭禮眉頭蹙得更緊了些。

這種可愛的小玩意兒,和自己确實不搭。

“我覺得挺好呀。”姜虞朝他擺了擺手裏的小挂件,“你就把它當成我,想我的時候看一看嘛。”

聽她這麽說,傅庭禮又仔細打量了挂件半晌。忽地,他輕輕笑了一聲。

小兔子笑得一臉天真憨厚,和她哪裏像了。

傅庭禮擡眸看了看貨架上其他挂件,拿起其中一個:“這個和你才比較像。”

姜虞看到他手裏那只托德先生——卡通片中一只滑稽的反派小狐貍,眉眼塌了下來:“在你心裏我就是個反派角色???”

“怎麽樣也該是莉莉吧!”

她又拿起一只戴着粉色發箍的小兔子挂件塞到傅庭禮的手中。

“你覺得自己像兔子?”

姜虞眨眨眼,強行擺出一副無辜的神情:“不像嗎?多可愛。”

傅庭禮斜睨了下她那雙漂亮地足以蠱惑人心的狐貍眼,笑了笑,不置可否。

最後兩人還是拿了最開始挑的那款。

從博物館出來,天色已暗。

湛藍色的天空變幻成淡淡的紫色,雲邊鑲嵌着一條細細的、長長的金邊嗎,像是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挂在天際。

路燈未亮,長長的街上空無一人,顯得格外昏暗靜阒。

傅庭禮拉着姜虞的手,慢悠悠地走在石子路上。

傅庭禮給她講着明天的回程安排,叮囑她不要睡過頭。

姜虞問:“你什麽時候回國?”

“再過幾天。”

姜虞皺了下眉,有些不滿:“怎麽還要那麽久?伯母的手術不是很成功?我聽醫生說已經沒大礙了,這兩天就能出院了。她還答應我過幾天就回國呢。”

傅庭禮解釋:“分公司的項目出了點問題,我要處理完才能走。”

姜虞鼓起腮幫:“你不會真的不回去了吧?”

“怎麽會。”傅庭禮好笑道,“我比你還想盡快回國。”

他頓了頓,繼續道,“等我回去,我就和姜先生提結婚的事。”

姜虞一怔,嗔怪地推了推他:“那你還是別回國了吧。”

“小虞。”傅庭禮停下腳步,臉上揚着笑意卻又十分認真地問道,“你不願意和我結婚?”

姜虞懵了下,小聲嘟囔:“哪有你這麽随便就求婚的。”

她想了想,壞兮兮道,“我要求很高的。我想要江城最盛大的結婚典禮,還要穿最貴的婚紗,要讓所有人都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他歪着頭思索片刻,淺淺笑道:“沒問題。”

聽到他肯定的答案,姜虞也跟着笑了起來。

傅庭禮牽起她的手:“訂婚禮都收了,你可不準反悔了。”

姜虞微怔:“什麽訂婚禮?”

他揚揚眉,輕輕摩挲了下她指間那枚翡翠戒指。

“這可是我母親家裏祖傳的,你以為是随便給你的?”

姜虞:“?”

當時不是說只是個見面禮嘛??怎麽莫名其妙就把自己整個人賣給他了???

回國已經有小半個月了。

姜虞回來以後就全身心投入到新系列的設計。

雖然每天都和傅庭禮聯系,但直到其他人提起,她才發現傅庭禮已經快半個月沒有回國了。阿昏

還說什麽回國就娶她,怕是不想娶她,才不回來的吧?

正值SIDF協會舉辦的慈善晚宴,姜虞第一次以設計師的身份亮相,只可惜,她不是今晚的主角。

自網絡謠言那事,協會取消了她今年的入會資格,轉而給了第二人選,裴芊芊Iris。

雖然協會和她承諾等風波過去,設計出好的作品,以她的能力遲早能夠進入協會。

但姜虞已經釋然了。

就像傅庭禮說的那樣,她不需要用進入協會這種方式證明自己的能力。

她本來就足夠優秀。

“小虞,宛姝都懷孕了,你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呀?我聽說傅總一直在英國,不會真像新聞裏說的那樣,打算在那邊長期發展,不回來了吧?”

幾個名媛小姐将姜虞圍在中間,和她八卦着她和傅庭禮的事。

姜虞笑了笑,朝幾人舉舉杯:“不會,我們已經打算訂婚了。到時請帖會發給大家。”

聽到兩人準備訂婚的消息,一衆名媛小姐難以置信。

“真的嘛?祝福你們呀!”

“我就覺得你倆特別般配,婚禮一定要請我們哦~”

……

看似祝福,實則滿是豔羨和妒忌。

她們不明白傅庭禮那樣冷漠無情的人,怎麽會被姜虞這麽個妖精勾走,更何況她還差點成了他的侄媳。

姜虞像是聽不出話中情緒似的,笑意盈盈地向幾人道謝。

“那傅總什麽時候回國呀?”

姜虞一怔,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傅庭禮确實沒告訴她自己的确切回國時間。

站在姜虞旁邊的羅淩替姜虞解圍:“人家老公什麽時候回來關你什麽事?還要跟你彙報?”

問話的那個女人被她一噎,讪讪道:“我就是關心下小虞的婚禮時間嘛。”

又随意聊了些別的,幾個女人識趣地離開。

羅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服了這群女的,關她們屁事。”

姜虞從侍者的托盤中端了一杯香槟堵住羅淩的嘴:“行了行了,不跟她們較勁。”

“我真佩服你,那麽虛僞的對話都能進行下去。”

姜虞彎了彎眼睛,忍不住和她抱怨:“不過傅庭禮确實沒告訴我什麽時候回來。這狗男人是不是诓我呢?”

一杯香槟下肚,羅淩這才順了氣,道:“你問過他什麽時候回來嗎?”

“呃……”姜虞怔了下,自己還真沒問過。

這段時間她一直忙工作上的事,壓根沒心思過問這些。

舊⑩光zl

羅淩不甚在意:“你問問他不就得了。很多事情都是多問一句的事兒,沒你想得那麽嚴重。”

姜虞點點頭:“你說得對,我回去問問。”

正巧裴芊芊和朋友經過,姜虞帶着羅淩和她打了個招呼。

“Iris,恭喜呀。”

裴芊芊打量了眼姜虞,從鼻腔中逸出聲冷哼,點點頭,算是應下。

姜虞微怔,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和她有什麽過節。

她和裴芊芊并不熟,兩人的設計風格迥異,平時也沒有什麽接觸的機會。

但作品姜虞見過。即使這次自己落選,以裴芊芊的能力獲得這次入會名額,在意料之中。

聽說裴芊芊是個爽直的性格,姜虞不打算和她繞圈子,單刀直入地問道:“我是做了什麽事惹到你了嘛?”

又是從鼻腔中逸出的一聲冷哼,裴芊芊睨了她一眼,輕描淡寫地回了句:“你還不配。”

要說過節,确實也有。

外界都傳這次的入會名額是姜虞“讓”給她的。裴芊芊心高氣傲,根本不認為自己的能力比姜虞差,需要她“讓”着自己。

更何況在她心裏,她比姜虞的能力要強多了。

大道至簡,在這個盛行極簡主義的時代,姜虞那冗雜繁複的設計根本稱不上設計,簡直就是累贅。

處處透着土大款的低級品味。

和她身份倒是相配。

姜虞見她滿臉不屑,微微蹙了下眉,笑容也冷了幾分:“哦?哪什麽樣的人配惹您啊?”

裴芊芊懶得和她廢話:“姜小姐,在我眼裏你的設計一文不值。都說這次的名額是你的,可我倒覺得,那是你自己的炒作,不過是為了掩蓋自己能力不足的蹩腳理由罷了。我們用作品說話,你的作品,還不配和我說話。”

“你——”羅淩聽不下去了,大有種要和她動手的氣勢。

姜虞卻笑了笑,把羅淩攔在身後:“你說得對。我們應該用作品說話。”

她歪着頭想了想,“不如我們用作品比一比,看看我的作品到底配不配和您說話?”

裴芊芊輕嗤一聲:“就你那些所謂的作品?不過是把一堆珠寶無腦地疊加在一起。你以為很美嘛?簡直難看死了,累贅又多餘!”

聽她這樣評價,姜虞不怒反笑:“Iris,每個人對‘美’都有自己的理解,你不能拿自己的去約束其他人。在我看來,藝術的美是讓觀者發自內心感受到的美,而不是創作者的孤芳自賞。”

“我的作品既然能受到大部分人的認可,那就說明大部分人能從我的作品裏感受到珠寶的美,不是嗎?”

裴芊芊壓根聽不進去,雙手環胸,滿臉鄙夷。

羅淩看不慣她趾高氣昂的模樣,不滿道:“你這麽牛批,不如比一比啊。一會兒不是有個拍賣?看看你倆的作品誰的更受歡迎咯。”

裴芊芊冷哼:“庸人。”

羅淩嘻嘻一笑,湊在她跟前:“怎麽,你已經預感到自己會輸,所以怕了?”

“我——”裴芊芊被她噎住,“我有什麽可怕的!”

“那就比比咯,誰的作品更搶手。”

“比就比。”裴芊芊瞪羅淩一眼,比了個手勢,大有種她很忙沒空搭理她們的架勢,“主辦那邊在找我說致辭的事,你們慢慢逛,我先走一步。”

目送走裴芊芊,羅淩插着腰,冷笑一聲:“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姜虞好笑道:“你今天怎麽氣性這麽大?”

“早上遇到個蠻不講理給差評的,我煩這事煩一天了。”羅淩擺擺手,“不聊這個。一會兒拍賣我叫幾個姐妹幫你擡價,咱不多要,就比那家夥的作品高十萬,氣死她。”

“對了,你記得報銷下哈。”

姜虞:“……”

剛剛那麽有氣勢,合着這會兒還得自己花錢給自己充臉面?要是被裴芊芊知道了,能被她笑話死!

主辦致辭後,晚宴正式開始。

介于協會在珠寶設計界的影響,本次參加晚宴的客人大多是國內有影響力的人物。

姜虞第一次以設計師的身份出席,除了相熟的朋友外,還見了不少圈內資深的前輩,也頗受各大媒體的青睐。

一晚上她基本沒閑着,忙于應酬和接受采訪。

一直忙到拍賣會前,她才稍稍歇了口氣。

每年的慈善晚宴都會以拍賣作為尾聲,也是每年晚宴的重頭戲。舊⑩光zl

拍賣會上的作品都是每屆候選者的“入場券”,協會篩選出候選名單後會聯系候選者提供作品,該作品會成為評分項之一,也會成為拍賣會的拍賣品之一。

這些拍賣的款項最終會以協會的名義捐給貧困地區的兒童。

無疑,每屆入選設計師的作品都會受到最高關注。

裴芊芊的作品被放在了第一個,也是最受矚目的那個。

是枚設計簡約精致,但不乏高級感的胸針。

拍品最終以530萬的價格拍出,也刷新了歷年拍賣會的最高紀錄。

裴芊芊端坐在最前面,遙遙地望了姜虞一眼。

唇邊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譏诮。

“不是吧,她那玩意兒有啥設計?能值那麽多錢?”羅淩湊到姜虞旁邊,小聲吐槽。

“她用的那顆主石是收藏級別的,光石頭就值不少錢。”姜虞輕聲解釋,“真是下了血本啊。”

羅淩眨眨眼:“沒你說得那麽誇張吧?這看着也沒比其他拍賣會上的寶石成色好哪兒去啊。”

“這兒的拍品和外面那些拍賣會的收藏款不一樣。這些說白了都是用來進入協會的‘通行證’,只要設計師能展現自身的設計水平就夠了,很少會有人拿這麽好的寶石來參選。”

“一般的作品能拍個百八十萬都已經很不錯了,她這個胸針不管是從設計角度還是用料角度講,都是件不錯的收藏品。”

聽她這麽一解釋,羅淩開始緊張起來:“那你呢?”

“我?”姜虞眨眨眼,笑眯眯道,“我就石頭多,當然不會選次的咯。”

“也是,你這種拿愛馬仕皮子做畢業設計的人也沒幾個。”

姜虞彎彎眼睛,不置可否。

“剛她拍了530是吧?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叫到540。”

姜虞:“你可別,我那作品雖然我個人挺滿意的,但還不至于當冤大頭。”

“輸人不能輸氣勢,你忍心讓她這麽壓你一頭?”

“那也不至于花冤枉錢嘛。以後要是在比賽上遇到她,再挫挫她的銳氣也不遲。”

羅淩不滿地撇撇嘴。

姜虞那件拍品被放到了最後。

慈善晚宴的拍賣會比外面的拍賣會要随意很多,已經有些客人和媒體離開了。

姜虞這次提交的作品是枚鴿血紅戒指。

緬甸無燒鴿血紅寶石搭配鑽石,一出場便是耀眼的璀璨。會場裏再次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各大媒體架好機子,尋找着合适的拍攝角度。

戒指的選材和設計無疑都是上乘的,但施展的空間局限,那枚紅寶石克拉數并不大。

姜虞心裏清楚,價格絕比不上裴芊芊那枚胸針,但這枚戒指之于她,卻有着不一樣的意味。

她歪着頭,仔細打量着那枚戒指。

這枚戒指叫“夏娃”,是她去IGDI前,在機場候機時畫的設計稿。

那個時候,她像個逃犯,因為不小心偷親了傅庭禮,羞愧難當。

但也是那會兒,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是動心了。

她一直不相信愛情,一直畏懼愛情,直到遇到他,才鼓起全部的勇氣,放下那些害怕與猶豫,學會如何愛一個人。

也幸好是他,值得自己冒險,把自己從那個關她許久的小黑屋裏放出來,敞開心扉去面對這個世界。

姜虞撐着下巴,看得有些入迷。

價格還在往上升,到了三百六十萬。

要不聽羅淩的,自己拍下來?

她還真有些舍不得這枚戒指了。

到時大不了找傅庭禮報銷,讓他買來當婚戒。

想到這兒,姜虞吃吃地笑了兩聲。

傅庭禮會不會罵自己敗家啊?

價格停在了四百三十萬。

拍賣師敲響第一聲錘。

對于這件作品來說,這個價格已經足夠高了。

可對于姜虞的情感來說,這件作品是無價的。

她猶豫着,要不要叫價。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随後,一道清冷卻熟稔的聲音從後方響起:“一千萬。”

一瞬間整間屋子炸開了鍋。

無數長炮似的照相機對準他,“咔咔”作響。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查證身份,确認着他不是來搗亂的人。

現場變得無比混亂。

姜虞驚訝地回過頭去。

那人神情清冷,看不出半點情緒,可在和她對上視線後,緩緩揚起一抹微笑。

他擡手,朝姜虞比了個電話的動作,示意她一會兒電話聯系。

确認他的身份後,拍賣師落下最後一錘。

傅庭禮并未過多停留,拍完展品,轉身而出。

随着他離開,各大媒體最先反應過來。所有人瞬間沸騰起來,追着他出了展廳。

記者拼命地往他面前遞話筒,他身邊的保镖開出一條道,卻怎麽也趕不走身旁那堆人。

記者窮追不舍:“傅先生,請問您為何會花一千萬的天價拍下Amapola的珠寶?”

聽到她的問題,傅庭禮微微揚眉,頓下腳步。

“天價?”

他的氣質過于淡漠又自然而然地存在壓迫感,記者咽咽唾沫,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

她硬着頭皮點點頭:“是、是的。”

同行幾人紛紛暗自搖頭。

傅家這位繼承人出了名的低調冷漠,鮮少接受媒體采訪。這次好不容易搭上話,結果遇到個剛來沒分寸的,非得把人家說走不可。

誰想傅庭禮只是沉吟片刻,認真回答:“我并不這樣認為。價格還是低了些。”

“低、低了?”

有反應快的,連忙問:“您為何如此認為?是因為這枚戒指對您來說有什麽特殊含義麽?”

傅庭禮想了想,微微彎了下唇:“是,用來求婚。”

“???!!!”

“請問您的結婚對象是?”

“為何會選這枚戒指求婚?”

……

傅庭禮沒再作答,只是恢複了往日那抹淡漠的神色,讓保镖把記者全部擋住了。

沒法從他這裏找到答案,記者紛紛轉到會場內。

Amapola珠寶拍出天價,傅氏掌權人宣布結婚,這個消息足以放到頭條。

相較之下,已經沒有人記得裴芊芊才是這屆的入選會員,作品拍額高達上百萬。

會場內,記者将姜虞團團圍住,問她作品拍出天價的感想,問她之前網絡謠言的影響……仿佛她才是今天的主角。

有個記者道:“剛剛致辰集團的傅總稱,會以一千萬高價拍下這件作品是向未來妻子求婚,請問您對這件事怎麽看?”

一瞬間,會場落于靜阒。

所有人都等着姜虞講講這件作品的故事,他們好用來和“求婚”做關聯;抑或說些祝福的話,好和上條新聞一起推到明早的頭版。

然而姜虞只是眨眨眼,笑靥明豔道:“求婚?他以為這麽便宜就能把我娶回家?”

記者:“????!!!”

-正文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