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畢業酒會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店包了一個小廳,寫着漢語言文學畢業酒會幾個字的立牌豎在門口,秦揚和莫亦雲到的時候裏面已經坐了不少人。平時素顏的男人女人們都刻意化妝打扮,果然是人靠衣裝。
衣着光鮮的人們在燈光下談笑風生,一場畢業仿佛拉近了人類的距離,以前沒說過幾句話的同學也會寒暄幾句,關系好的更是不必說。
回憶四年的大學生活,莫亦雲除了上課就是在寝室對着電腦寫文,偶爾出門還是被秦揚生拉硬拽去的。而秦揚的生活則是多姿多彩,各種社團玩得風生水起,除了每次考前抱着自己的褲腿賭咒發誓下學期一定好好學習,秦揚就像一只跳蚤,往哪裏都能蹦噠幾下。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一個寝室,根本不可能和自己成為朋友吧,莫亦雲這樣想着,不禁有些寂寥。曾經心血來潮問過秦揚為什麽要轉入中文系,他說因為漢語言妹紙多,這理由簡直紅果果的敷衍還不經過大腦,妹紙多不多關他個死基佬毛線事。
“喂,你不會在想你家那位吧?”秦揚四處打了一圈招呼,蹿回莫亦雲身邊。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滿腦子色性?哥在研究更深奧的問題。”莫亦雲白了秦揚一眼,自從宮劭住進公寓,和自己幾乎成了連體嬰,走到哪裏都形影不離。
“比如說?”聽到莫亦雲嫌棄的回答,秦揚心頭莫名一松,讓那家夥見鬼去吧,至少今晚是這樣。
“什麽時候開席。”莫亦雲盯着一盤話梅芸豆吃了個底朝天,桌上的小菜基本都被自己染指完了。
秦揚暗呼失誤,兩人獨處的下午茶時光就這樣被自己錯過了。
“你真的是本人?”莫亦雲斜着眼睛瞟了旁邊的人一眼,那小眼睛小嘴巴笑得跟花癡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自己拉了個智障青年出來遛彎,“收起你惡心的笑好嘛,看得哥起毛。”
“不笑你說咱裝逼,笑了又說咱惡心,你說咱們這四年是怎麽過來的?”
“大概是你抱着哥的大腿一路摸爬滾打好不容易熬過來的?”莫亦雲輕笑,卻止不住感慨,四年一千四百多個日日夜夜,居然就這麽結束了。學校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倆男人光明正大住一起還不會被人叫基佬。
“我們居然就畢業了,哥還沒玩夠呢!”秦揚也感慨起來,歲月真是把殺豬刀,紅了枇杷綠了芭蕉,還把人給彎成了基佬,“我說,畢業之後你要是忘了哥怎麽辦?你家男神把你迷得路都不見。”
“啊呸,誰黏誰還不知道呢!”莫亦雲說得不屑,小眼神忍不住四下張望,宮劭不在沒關系,“哎你今天怎麽回事啊,三句不離那家夥,難不成你看上他了?”
“下輩子讓他投個閉月羞花的好胎我努力看看。”秦揚這樣說着,也覺得今天的自己很奇怪,明明是久別重逢,明明想展現出更好的自己,明明答應了自己不再糾結。
“人家可是男神哎,要什麽有什麽你還看不上?高大壯好不好!”莫亦雲不開心了,自己貶低男神可以,別人一概不行,即使是好基友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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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揚哀怨的望着身邊忙着吃小菜的某人,哥的心在滴血你看到了沒,掏出來吓死丫個沒心沒肺的!
廳內前排小小的舞臺上傳出麥克風調試的聲音,班導穿着西裝打了領帶站在一旁準備發言,連平時號稱不穿不會走路的拖鞋都換成了皮鞋,認真嚴肅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去參加葬禮。
“同學們,今天是大家完成畢業答辯的好日子。不日各位便要離開校園踏入新的生活,在此,我代表所有任課老師感謝四年來我們一起走過,點點滴滴雖談不上輝煌,也滿滿都是回憶。美好祝福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只希望未來的日子裏,個人有個人精彩的同時你們能保持聯系,不枉費同窗一場。”班導舉起手中的高腳杯自顧自的幹了一杯。
班導的話說得有些語無倫次,從他微微顫抖的手可以看出激動的心情,說不上字字敲打在心間,莫亦雲依然感觸不少。突然就有一種真實的別離的感覺,今天秦揚還在身邊,過幾天他也就回去了,然後剩下在自己身邊的,只有宮劭。可是宮劭終究也是要走的,彎彎也是,天意也是。
大廳內響起敲杯子的聲音,由主桌幾個班幹部帶頭用筷子将杯子敲響,其他人自覺附和,仿佛用這樣的形式來紀念現在的大家還在同一個步調。
“友誼長存!”班長帶頭喊道。
“友誼長存!”廳內響起連綿不絕的呼喊聲,路過的服務員無不側目,默默将大廳的門關上,這是正在消逝的夕陽下奔跑着的青春。
流水席一樣菜一盤盤擺上桌,活躍分子吃了幾口便開始走動,莫亦雲是堅決被椅子黏住的那類人,誰不能拆散他和椅子為期一晚的愛戀。
“莫亦雲。”一個清脆的女生在耳邊響起。
頭也不擡的點了點頭,說此刻的莫亦雲是餓死鬼投胎那一定是誤會了餓死鬼,簡直是要把未來幾天的份全吃進去才夠本。對于莫亦雲風卷殘雲的吃飯習慣,秦揚配合的在旁邊布菜,到點就餓的生物鐘你懂不懂?反正咱是不懂的了。
“莫!亦!雲!”女生一字一頓的提高了音量,好歹姐也是如花似玉小美人一枚好不好,雖然偶爾有些粗魯偶爾有些黃暴,但是也不至于還沒一碗菜有吸引力吧!
女生的音量其實一點也不大,足夠周圍幾桌聽到而已,開玩笑,體育委員啦啦隊長見沒見過?一嗓子能把隔壁幾棟的感應燈全給喊亮了。
在體育委員和善目光的注視下,莫亦雲慢動作轉頭,還不忘把最後一小根粉絲吸進嘴裏,“委員您喊我?”
女生忍住掀桌的沖動,這樣的小白臉到底為什麽能讓暗戀了四年,暗戀得全班都知道就他還雲裏霧裏,估計連自己的名字都沒記全。
“沒事,我無聊練練嗓子。”
“哦,那您繼續。”莫亦雲對女生的任性深感無奈,幸好自家男神不會這麽咋咋呼呼的想到一出是一出,麻煩。
秦揚嘴角抽搐的默默低頭,在心裏為某人的遲鈍點了個贊,要他做好人提醒正埋頭吃菜的某人?大姐您真逗,首先咱得下輩子投個絕世大好人的胎才行。
一杯裝滿深紅色液體的杯子被用力的按在桌上,體育委員很不爽,您自己看着辦,“喝了,我們從此恩斷義絕!”
“啊?”莫亦雲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吓了一跳,大姐您這演的哪出啊,從大一到大四除了有次您感冒咱順手丢了袋快過期的感冒藥給您,咱啥也沒做啊,難不成您是吃感冒藥吃壞了要咱負責任?
大廳喧鬧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目光聚焦在體育委員身上,這一屆中文系唯二兩個身高長相都拿得出手的家夥,秦揚是彎的大家不敢有想法,莫亦雲同學你好自為之吧,咱班體育委員可是號稱一個過肩摔能摔死一頭牛的家夥。摔死一頭牛太誇張?那是因為你沒見過她在街上一腳踹翻飛車搶包賊的盛況,那車上可是活生生兩個壯漢啊,因為這事人家可是上了民生新聞的大人物。
衆人的八卦之魂漸漸燃起,畢業表白什麽的簡直不能更有愛好不好!
“我說,你要麽把酒喝了當姐放了個響屁,要麽跟姐交往過年見家長,反正我們都是蘇州的,正好湊個整。”
“為什麽?”莫亦雲回給眼前高壯女生一個奇怪的眼神,男神說了不能喝醉,否則菊花不保。
“卧槽老娘這是在表白,你是聾了不是!”體育委員急了,全班都看着呢。
“表白,跟誰表白?”莫亦雲依然不明就裏,這妹紙沒事吧,秦揚可是彎的她表白有什麽用啊。不對,不是跟秦揚表白,難不成是給自己表白?這妹紙一條胳臂當自己小腿粗啊,簡直太簡直了!
“行了,我知道了,把酒喝了,兩清。”
“他不會喝酒,我來。”秦揚拿過杯子。
“和你有什麽關系,姐表白的是他,和你有半毛錢關系?”體育委員此時的狀态叫惱羞成怒,“還是說,你也喜歡他?也難怪,你們同寝室四年,他也單身了四年。”
“啊喂,您沒事吧,不就喝酒嘛!”莫亦雲炸毛,他一點都不想被人誤會和秦揚的關系,好基友一旦變質就回不到從前了,而秦揚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阿揚放手了,一杯紅酒而已。”
莫亦雲豪氣萬丈的将高腳杯拿起,仰頭一飲而盡,這感覺簡直酸爽,紅酒這種苦苦澀澀的味道比啤酒白酒各種酒都要難喝啊有木有!果然宮劭不讓自己喝酒是明智的,太尼瑪難喝了。
不待莫亦雲喝完,體育委員氣急敗壞的扭頭走了,怪不得單身了四年,不解風情注孤生的死基佬!秦揚看他的眼神柔得都能擠出水來,這家夥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自信認為他和秦揚就只是好室友好基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