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巍峨城門紅牆重,流水淙淙春柳新。

終于到了京城,此時春意已攀梢頭,有鳴雀喜。

京城果然繁華如蓋,謝虞一行進了城之後,眼見着這些新奇的事物,雖家中也是富裕之人,也不免覺得新奇。

只看那街上賣吃食的邊上圍了一圈幼童,有賣飾品玩意兒的高聲叫賣,賣水粉胭脂的前面三三兩兩站着穿着嫩黃柳綠的女子,空曠處,更有戲班子搭了臺子演皮影戲,人牆圍了裏三層外三層,常久去得玩,被擋在人牆外,瘦弱的身板蹦跶着。

謝虞在背後正看得樂呵,這時卻突生事端。

忽然一把利刃從遠處飛過來直指常久,謝虞心一驚,一躍而起,腳踢起那匕首刺向路邊槐樹,這之間常久都不曾驚動回頭。謝虞松一口氣,便尋那罪魁禍首,果然後面有一黑衣男子正挾持一女子,那把匕首正是剛剛打鬥之間無意甩到常久後背上。不管黑衣男子本意與常久無關,終究是惹怒了謝虞。謝虞遂攻向男子,拳腳之間男子已不敵謝虞,伏首。

那女子正被男子挾持,幸得謝虞救下,對謝虞感激不盡。

“多謝公子相救。”那女子向謝虞施禮道謝,這是女子身邊的護衛才趕到。謝虞制住行兇男子,這時才有空看向那女子,只見那女子二八妙齡相貌姣好,也是個富家千金,也不知怎麽在外抛頭露面,家人卻不管不顧。

“舉手之勞,不足挂齒。”謝虞并無意為救她而出手,拱手道。

這女子剛才見謝虞身姿靈敏,此時又看他風度翩翩,相貌更是俊美無雙,心中好是竊喜,剛想在攀談幾句,前來的護衛上前對她言語幾句,才皺着眉和謝虞道別,不情願地離開。

謝虞本不欲與此女相談,見她走了正好,從人堆之間拎了常久便走。

唯有言洛幸災樂禍說些什麽英雄救美之類的胡話,常久倒不知剛才發生些什麽,京城的東西真好玩,他像一尾魚入了活水還興奮着呢。

這興奮勁一直到客棧洗漱後都還沒過,謝虞見他活蹦亂跳沒個正形的模樣,心裏起了念頭。謝虞突然從背後襲擊将常久拉入懷中壓倒在床上。

謝虞低頭細細嗅着常久頸間發稍清淺如一汪湖水般的香味,像一下子回到初識的那個湖那只船上,船上琴歌聲慢,岸上桃花初蕊。

卻再說另一頭,謝虞在街上所救女子,被護衛們護送回家,正是譽王的次女朝雲郡主。

這朝雲郡主是陳朝當今的皇帝康正帝親封,并且是唯一的,足可見康正對其的寵愛。這堂上的人膝下無一女,唯有二子,可以說人丁稀薄了,而譽王次女朝雲郡主卻不知怎的就得了康正的喜愛,各種賞賜接連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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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令人覺得奇怪的是譽王本人卻似乎并不喜愛這個王妃所出的嫡女,反倒是對側妃劉氏所出的長女向來愛護有加,甚至連嫡長子這些年也有些厭棄。

話說那朝雲郡主被譽王召了回去之後,就是劈頭蓋臉一陣叱罵。

“女孩子家家沒個一點樣子,每日抛頭露面,像什麽話,你還要點女兒家的臉面嗎?”

朝雲郡主自幼被康正帝嬌寵,京城裏哪個人不給她面子,唯一不待見她的就是譽王,這時心裏想起平時受的委屈,新仇舊恨夾雜,恨恨地回道:“抛頭露面怎麽了?皇伯伯從來都不會罵我,父王你罵我又是什麽本事?”

譽王聽到朝雲提到康正帝,心頭頓生怒火,一個巴掌扇了過去,直把那朝雲郡主扇倒在地,白嫩的臉蛋上一個偌大的巴掌印。

譽王咬咬牙,喚了丫頭過來領朝雲郡主下去,朝雲郡主被這巴掌扇得人都懵了,只愣愣的不動。

“今天這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譽王冷着聲音和在場的人道。一屋子的侍衛下人全都噤若寒蟬戰戰栗栗,生怕受罰。

靜默須臾,譽王突然像沒事人笑着又對衆人道:“好了,給郡主找個太醫看看臉,便說郡主今日腳下不慎摔着門板了,可記住了?”

“記得,記得。”衆人喏喏,膽戰心驚。

朝雲郡主回到房裏心裏好不委屈,又不敢去向康正帝告狀,只能生生挨了下去,想到自己還在庵堂每日誦經禮佛的母妃,還有不受重視的大哥就恨恨地咬牙。若不是費嫡立庶不合禮制,她都擔心自己那大哥的世子之位都要不保。

世人皆言譽王仁厚,她可沒覺得半分,在外征戰舔過血的男人哪個會是寬厚的,這些蠢驢,真是眼瞎。

朝雲放下這些心事,又想起今日在街上遇見的美貌男子,不禁喜上眉梢,想那男子應該是應試書生,倘若……朝雲懷着少女春情躺在枕上輾轉反側。

謝氏一族子嗣不旺,到他這輩的竟只剩下一支旁支在臨安府城。言家倒是人丁興旺,言洛一家在于川算上大戶,但在整個言氏一族不過是個旁系,言氏本家在京城有一直做官做到了內閣首輔的族人,言洛幼時随父親見過他一面,只記得那時候見還是個頂年輕的少年。也不過比他大了十來歲,年紀輕輕竟做了首輔,可以說是本朝最年輕的一位了。但是按照輩分來算,卻是他的表叔,其名放,字修遠。

在客棧住了一夜,言洛換洗了衣裳去拜見這位大人,當然也帶了謝虞一并去。能結識這樣一位高官,對他們而言是十分有利之事。

可惜不巧的是言放并不在家中,管事的只說了會通報明日再來,就不耐煩再應付兩人。言洛氣得人都不好了,直碎碎念了一路。謝虞笑話他兩句,言洛就更氣得臉都漲紅了。

“阿洛你真的認識這位言大人嗎?”常久突然問,他喊言洛從來不拘身份,卻只管叫謝虞為公子。

“當然認識了!”言洛粗着嗓子回答,怕兩人不信,還撸了袖子上去,露出一只圓乎乎的手腕和腕上一串金絲楠木的佛珠。

“給你們看,這是他給我的,可有憑證呢!那人可說了,若是去了京城自可去尋他。”言洛有些自豪,當初于川與他一樣大的小孩兒可不只他一個,但言放偏偏看重他,還要帶他去京城培養,可惜言洛那時小舍不得離開父母,才拒絕了。這串佛珠是言放親手雕的,他可是寶貝着。

常久湊上去瞧,果然很漂亮,他有些羨慕。常久戴不得這些佛性之物,和尚見了他就說不詳不詳,連求個平安符都不行。謝虞知道他羨慕,便在他耳邊耳語:“你不是有我送的傳家寶嘛,比這個寶貝。”常久一聽,覺得也是,也不再瞧那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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