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家

黎海見恒澤一時半會兒沒有回國的意思,便在恒澤工作的地方附近租了一個公寓。

因為打算在這兒長住,他把兩個手下都打發了回國,自己一個人當起了全職煮夫。

開始恒澤還不太樂意和他同住,硬是上下班各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從郊區趕到事務所。

可人總是有惰性的,恒澤又是個極講效率的人,在黎海那兒留宿了兩次之後便正式住了下來。

恒敏開始極其反對,說:“我辛辛苦苦把你弄來不是為了讓你和這個奸夫度假的。”

可恒澤回答得很理直氣壯,說他在黎海這兒一天能多休息兩個小時,而且一天三餐都有人調理。

恒敏和方曉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兒,之前恒澤住在他們那兒一直都是吃的披薩和各種中餐館的外賣,哪能和黎海的愛心便當相提并論。

恒敏嘴上排斥黎海,可是該出手時毫不含糊,在吃過兩次黎海做的飯之後時常打着視察黎海有沒有虧待恒澤的旗號連吃帶拿毫不手軟。

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慢慢恒敏也就對兩個人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對此,她的解釋是:誰叫她那個侄兒眼瞎呢?

***

這天恒澤下了班,正順路陪着同事一邊往車站走一邊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同事姑娘突然停住了腳步,指着一家雜貨店裏問:“那是你的男朋友嗎?”

黎海天天往事務所跑,瞎子都能看出來兩個人的關系。國外對同性這一塊向來看得開,大家對黎海的态度也很平常,很多女性還很羨慕恒澤能有個這麽好的伴侶。

恒澤順着她的手看過去,一名身量高大的亞洲人正對着洋人店員手舞足蹈地比劃着的,不是黎海是誰?

他感覺一陣頭疼,與同事道別之後大步走進了雜貨店。

黎海沒發現恒澤進來,兀自做着手勢,嘴裏磕磕巴巴地不知道說的什麽。

雜貨店的店員倒是好耐心,滿面微笑地不斷拿出商品來詢問他到底要的是哪一種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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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黎海哪裏聽得懂那麽多名詞,依舊比劃着。

恒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問:“你要買什麽?”

黎海聽見恒澤的聲音,先是一愣,然後極為難得地老臉一紅,說:“我想買點高筋面粉。”

恒澤天知道高筋面粉是個什麽玩意,又問:“你要面粉做什麽?”

黎海想了想,說:“面食。”

恒澤翻了個白眼,向店員轉述:“這位先生需要一袋可以做餃子的面粉。”

店員終于聽明白了,從一堆商品之中取出一袋面粉,說:“是這個嗎?”

恒澤粗略看了兩眼,覺得沒什麽問題,便付了錢,把東西扔到黎海的懷裏,一邊問:“你怎麽想着自己跑出來買東西了?不是說好周末一起去超市的嗎?”

黎海才丢了一回人,不想多解釋,他先前做好了準備,寫了高筋面粉的英文單詞在紙上,可那個店員偏偏不明白他的意思,拿了好幾次都和這張紙上寫的不太一樣。

***

晚上黎海做的是雞湯面,上面擺了半顆菜心和一個溏心蛋,賣相頗好,可恒澤還在為白天的事情不高興——黎海在國內蠻橫了大半輩子,哪有過這麽憋屈的時候,說:“下次別為了這點小事兒跑出去瞎晃悠,你又不懂英文,吃面什麽時候不能吃?”

黎海揉開恒澤的眉心,說:“可不就是今天才要吃面。”

恒澤這才突然想起來還有東西忘在公文包裏呢,他心心念念一整天,全給黎海下午那一下給攪合了。

黎海見恒澤還皺着眉,微微嘆了一口氣,說:“別想了,吃吧,我把其他幾個菜端過來。”

恒澤點了點頭,站起身說:“你等等。”大步走進了書房。

黎海看着一口沒動的面條,感覺一顆糙漢的心也忍不住要悲傷春秋,就差問“你到底是愛工作還是愛我”了。

不過半分鐘恒澤就去而複返,把一個小紙袋塞到黎海手上,接着徑直往廚房走去,嘴上問道:“菜在哪兒呢?”

黎海莫名其妙地拆開,裏面是兩個挺大的黑色的皮質珠寶盒,一看就知道裝的是手表。

他先是一愣,而後喜上眉梢,大步走到廚房裏猛地抱住恒澤:“寶貝兒,我愛死你了。”

恒澤一胳膊肘推開黎海,皺着眉道:“瞎激動什麽,我是看着不錯才順便給你買的。”

“是,是。”黎海許多年來頭一次收到恒澤送的禮物,雖然兩個人從前都是不太在意生日這種日子的人,黎海還是感動得眼眶都紅了,心裏漲漲的,走起路來都有點飄。

恒澤見黎海高興得和個孩子似的,不由也受了感染笑起來,問:“你看了沒就這麽高興。”

黎海猛點頭:“高興,高興。”過了一會兒大約是反應過來自己表現得太蠢,忙補了一句,“你選的當然都适合我。”

恒澤眼角含笑地哼了一聲。

***

自從黎海得了恒澤送的手表,成天有意無意地在熟人面前炫耀,甚至連恒澤的美國同事都知道了。

恒澤本就不是喜歡張揚的人,這下子只後悔當初怎麽不送給黎海一個貞操環什麽的,量他也不敢拿出來曬。

不過他更奇怪的是那些美國同事是怎麽知道的,直到有一天他看見黎海一邊比劃一邊和前臺秘書說着什麽,相談甚歡的樣子。

“你幹什麽呢!”恒澤心裏不太舒服,走過去拍了黎海一下。

黎海一個激靈,忙站直了,笑得一臉正直,說:“沒什麽,就說方曉呢。”

恒澤挺懷疑地上下打量了一遍黎海,在他的記憶裏,這個前臺對中文的了解只限于“你好”和“好吃”。

難道黎海又在勾搭人?恒澤的視線在黎海頗能勾勒出肌肉曲線的polo衫和前臺露出飽滿胸部的V領襯衫之間徘徊了片刻。

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恒澤開始留意起黎海的行蹤,甚至有意無意地在上班外出時間順路回家突擊檢查,果然發現黎海确實有事兒瞞着他。

他打定主意要翻出黎海的秘密,便特意和方曉串通好了,說是要到LA出兩天差,讓黎海好好看家,實則是在恒敏家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七點多,恒澤摸回家捉贓,家裏果然有動靜,隐約可以聽見屋裏黎海的聲音和另一個男聲。

好麽,人都帶到家裏來了!

恒澤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開了門。

屋裏窗戶大開,床也早鋪得整整齊齊,黎海一個人坐在窗前的沙發上,腿上還放着一臺筆記本,見恒澤來了,他慢悠悠地把筆記本合上放在一邊,臉上恰到好處地表露着吃驚:“你怎麽回來了?”

恒澤一眼就看出黎海是強作鎮定,狐疑地看了一眼衛生間和窗戶,他料想那個“奸夫”就算速度再快也不能幾秒鐘之內就從窗戶裏跳下去,那問題只能出在筆記本上了。

“東西拿來。”恒澤走到黎海面前伸出手。

“什麽東西?”黎海裝傻。

恒澤嘴角一鈎,猛地彎腰把黎海的筆記本拿起來,轉身打開。

日常英語速成五十天。

恒澤點開播放鍵,之前被強制暫停的視頻又重新動起來,西裝筆挺的主播正用一口标準的倫敦腔念着最簡單的幾句英文。

不僅如此,鍵盤上還放着幾張a4紙,紙上用中文寫着視頻裏英文句子的中文諧音,标準的中式英語學習法。

恒澤尴尬地合上筆記本,問:“你怎麽在看這個?”問完他就想打自己的嘴。

黎海局促地說:“我就是想……打發打發時間。”

恒澤咬緊了嘴唇——黎海一個大男人,半年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沒什麽交際,成天最多遠程和國內的手下談談生意,和方曉喝喝酒……

不過即使是打發時間,看小說、玩游戲、看視頻,什麽不可以,偏偏要學英文——黎海高中沒上完就跑去當了兵,別說英文,中文都沒怎麽學順溜。

黎海是真的打算和他一輩子呆在國外了。

恒澤把筆記本遞還給黎海,黯然地說:“以後別學這個了。”

黎海為了大男人的尊嚴反駁道:“為什麽?活到老學到老不明白嗎?”

恒澤難得聽他說個成語,不由被逗樂了,說:“你這樣學根本學不好,‘美哎好朋友’,這都是什麽東西,不中不洋的,你真想學我每天教你。”

黎海尴尬地應了。

恒澤斟酌了片刻,又說:“和你商量個事兒……”他停頓了一下,等黎海和他對視之後才繼續,“我手裏有些事情,需要回國處理,順便回家看看爸……”

“你說什麽?”黎海眼睛一亮,猛地拉住恒澤的手。

恒澤本就是臨時起意編造的謊言,此刻被他看得心頭一跳,不由又大聲重複了一句:“回國!”

黎海高興地把恒澤抱了起來,箍着他的腰舉着人在空中轉圈,一邊感嘆着:“回國好啊!爸媽都要想死我們了!”

恒澤被他箍得肋骨疼,好不容易掙脫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是挺好的,半年多沒見你那些莺莺燕燕,也挺想的吧?”

黎海尤在激動中,抱着恒澤猛親了一口,脫口而出:“哪有什麽莺莺燕燕,就你一個我都要被榨幹了。”

恒澤半真半假地踹了他一腳,清了清嗓子,說:“那你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吧,我還要有工作要交接,大概這周末出發,可以嗎?”

黎海忙不疊答應,別說周末了,就是讓他下午就走他也願意。

恒澤這頭說定了,轉頭就往外走,方曉還在樓下等着呢,原本他是打算叫方曉當外援抓奸的,前後還沒半個小時就變成了要撂挑子走人,還不知道方曉要怎樣抓狂。

幸好恒澤前一段時間一直在準備司法考試,手上并沒有什麽要緊的工作。

“對了,你現在是要去LA辦事嗎?”黎海突然想起來,朝外頭問了一句。

“辦完了,你就歇着吧。”恒澤阖上了門。

恒澤走後,黎海在家裏興奮地打完一套太極,這才有點緩過勁來開始收拾東西。

在收拾到筆記本的時候,他扯出那張辛辛苦苦記下的“發音秘籍”,兩下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他這輩子再也不想學什麽英文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自此完結了,個人感覺還不錯……之前結束的部分黎老流氓才剛剛悔過,恒澤還一直別扭着、有心結,現在老流氓是徹底改過自新了,恒先生的心病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就沒必要贅述了……

如果以後會出廖老板X沈越的故事(其實已經寫了幾萬字了,比這一篇故事還早寫),或者蘇于琛X蘇洲舟的故事的話,或許會涉及到後續。

還有就是本文其實還有個番外,當時寫了一萬多一點兒吧,講的是恒澤和黎海相遇到黎海去當兵、恒澤被方曉拉去混酒吧的日子,因為是第一人稱,感覺頗蘇,如果大家覺得想看,我就完善一下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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