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章

徐家村村內燈火通明,村民們早就被警車的聲音吵醒,警戒線外有不少人披着衣服過來看看到底是出了啥事,結果一打聽都不禁背後一涼,殺人狂魔還真的來他們村兒了。

徐家村村口,段崖和袁術兩人停好車,掏出證件挑起警戒線,來到胡同中徐虎和徐向學被發現的地方。借着從村民家接出來的燈照射下,兩人看到地上有兩處血跡,相隔不到半米,一處血跡較少,一處血跡較多。現場周圍有幾個血腳印,初步估計應該是兇手留下的,周邊沒有發現刺傷兩人的兇器。

段崖走到血跡附近提了提褲子蹲下,将袁術遞過來的橡膠手套攥在手裏,段崖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血的味道混雜着尿液的氣味,争先恐後的鑽進他的鼻腔。他背後就是兇手挑選的作案人家,而徐虎和徐向學兩人只不過是倒黴擋了路罷了。

“走吧,去對面看看。”段崖站起身将手套帶好,沖袁術招招手向新受害人徐建業家走去。

兩人先是在徐建業家大門外看了看,又進到院子裏瞧了瞧,然後都覺得有些費解。原因很簡單,徐建業家的房子是新蓋的,大門是最新的防盜門,院牆有兩米多高,頂部還嵌了玻璃渣,徐建業家在徐家村是典型的富裕人家,屬于那種低風險住戶,不符合兇手選擇下手作案的條件,因為這對他來說風險非常大。

跟段崖和袁術同來的還有本地刑偵大隊的隊長薛剛,他看着兩人裏裏外外的研究院牆,也不進現場有點疑惑,難道不應該先進去看看屍體嗎?

“怎麽了?有什麽發現嗎?”這兩天他整天跟着行為分析科的人,對他們辦案時思考的角度很感興趣,雖然目前還沒看出什麽門道,但是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打起精神。

段崖還在思考,袁術見狀回答道:“根據我們翻閱之前的案卷來看,兇手是一個具有反偵察作案能力的人,他所選擇作案的人家,都是高風險家庭。他在犯案之前都會對被害人家庭進行觀察,像這種有青壯成年人在家的家庭不進,有鵝、狗等看家護院的寵物人家不進,有新式防盜門的人家不進。你在看看徐建業家,先不說裏面如何,你單看看這院牆和防盜大門就不符合他的要求。”

薛剛有點恍然,但又有些疑問,“那或許不是同一個兇手呢?”

袁術搖搖頭道:“現場留下腳印了你忘了嗎?還有每個連環殺手都有自己的作案特點,我們将其稱之為兇手的簽名,而此案兇手的特點還不明顯嗎?”

“那他今天為什麽改變挑選方式了?按你說的他不應該選徐建業家啊?”薛剛瞪着眼睛,一副你給我解釋解釋的樣子。

“改變不是從今天開始的,從他歇手三年又重新犯案的時候就開始了,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段崖清冷的聲音從兩人旁邊默然響起。

“本村村長來了嗎?我要見他。”半晌後,段崖看向薛剛。

“哦,哦來了,我去讓人把他叫來。”說完薛剛轉身出了院門。

等人期間,現場取證的人員在院子裏發現了一個地窖,這種地窖在當地很普遍,基本上家家都有,根據勘測分析,兇手曾經在裏面藏身,一直等到半夜的時候從裏面出來進屋殺人。

段崖從地窖裏爬出來的時候,徐家村的村長已經被薛剛帶來了,村長五十歲上下五官端正,皮膚黝黑,腰杆挺直,打眼一看就是年輕時候當過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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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村長為人很幹練,一進來也不多廢話寒暄,直奔主題的道:“有什麽問題你們盡管問,這徐家村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希望你們能早日破案,有需要我會組織村裏的人全力配合的。”

段崖和徐村長握了握手,直言問道:“您知道最近你們村兒來過什麽陌生人嗎?”

徐村長一愣,剛還誇口說沒有他不知道的,人家就問了一個。

想了想後,他無奈的道:“不瞞你們說,自從城北那邊出事兒以後,為了防着他流竄到我們這來,我跟鄰村趙家溝的村長一合計就組織了村裏的人晚上來巡邏,但是這最近地裏活忙,白天村裏的人都忙着幹活,還真麽怎麽注意過來沒來什麽生人。”

段崖了解的點點頭又道:“大人出去幹活,小孩兒一般都會留在家裏吧,村長能不能回去通知一下,我會讓人挨家挨戶走訪,看看有沒有孩子白天玩耍時見過什麽生人,如果有人知道的話,也請讓他們主動過來跟我們說一說。”

徐村長聽後忙點頭表示同意。

“對了,徐建業家應該是有養狗的吧?我看這院裏有狗窩,狗盆裏還有殘餘的剩飯,旁邊還有水盆,但是卻沒見着狗,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段崖指着不遠處的一個狗窩,有些不解的問徐村長。

“哦,這個我知道。徐建業家以前是有條大狼狗的,那狗可不得了,厲害的咧!以前趁人不注意,和別人家的狗掐架,咬死過兩條別人家養的狗,好在沒傷到過人,徐建業家也不敢再往出放了,一直圈在家裏。不過前天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好像是讓人藥死的,徐建業家的在門外邊罵罵咧咧好一陣,村裏的人都知道。”

村長回憶着說完,半晌後猛地一拍大腿道:“哎呀,不會是那個殺人的兇手幹的吧?”

“不一定,但是确實很有可能。”袁術接口道。

這時口袋裏的電話鈴聲響起,段崖掏出手機,屏幕顯示是魏漢打來的,“喂,魏漢。怎麽樣,醫院那邊有什麽消息?”

“我們這邊兩個受害人都沒有生命危險,徐虎還沒醒,徐向學說當時他們兩個在上廁所,兇手突然出現先捅了他,然後又用刀捅了徐虎。徐向學說沒有看清兇手的樣子,不過徐虎跟兇手對峙了一會,應該會有兇手的線索。”

“我知道了,等徐虎醒後有什麽新線索在跟我聯系。”挂了電話後,段崖帶着袁術等人進正屋查看去了。

犯罪現場淩亂不堪,主屋到處都是血跡,受害人一家四口都倒在血泊中,其中有徐建業夫妻,還有他們8歲的兒子徐亮,以及不滿一周歲的小兒子徐天。

很快,現場法醫就給出了初步屍檢:

丈夫徐建業被綁在椅子上,嘴裏被塞了枕巾,然後被人用重物多次猛烈擊打頭部,造成顱骨嚴重骨折,死狀慘不忍睹。

妻子宋招娣全身□□雙手被綁于胸前,口中同樣被塞了東西,窒息性死亡,死前遭受過嚴重毒打虐待,死後曾被奸屍。

徐亮,手腳被綁,嘴被堵住,被人用繩子直接勒死。

徐天,被人直接摔死在廳中。

整個過程中,丈夫徐建業是最後一個死亡的,第一個是他的妻子,然後是大兒子,接下來是還在襁褓的小兒子,最後才是他自己。

“兇手是怎麽制伏這一家四口的?他這也太厲害點了吧?”薛剛有些不敢置信,兩個大人是怎麽在清醒的狀态下被殺的,難道不會反抗嗎?

“很簡單,控制住孩子,就等于控制住了大人。”袁術看着地上的屍體淡淡的說道,鼻梁上的眼鏡被燈光反射出了一道寒光。

天将大亮時,徐虎的主治醫生通知老賀和魏漢病人已經醒了,但是情緒不是很穩定,并且可能伴有應激性失憶症狀,讓兩人坐好無功而返的準備。

商量過後,老賀将人高馬大剃着板寸,一看就不太好惹的魏漢留在了病房外,獨自一人來到病房之中。其實這種時刻最好的人選還是女同志比較好,但誰讓他們科女性成員簡直少的可憐呢,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由他這個看上去還算無害的老頭子上了。

病房中徐虎躺在病床上,鼻中插着氧氣管,臉色有些青灰,老賀不疾不徐的走到徐虎的病床前坐下,然後掏出證件遞到徐虎的面前證明自己的身份。

“你還好嗎?”老賀沒有急着詢問兇手的情況,就像一個長輩來醫院探望小輩一樣,聲音中透着親和與放松之感。

徐虎眨了一下眼睛,有些艱難的回道:“還好。”

“聽說你訂婚了?還是鄉裏有名的漂亮姑娘?”老賀問的很随意,眼中有對後輩能找到這麽合适的訂婚對象的贊意。

“恩,很漂亮,他們都羨慕我,說我走了狗屎運。”徐虎眼中有一絲得意的笑意,看來是對婚事極其滿意的。

“你很幸運,你知道嗎?小夥子!”老賀拍了拍徐虎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勵。

徐虎的眼睛有些猶疑,但最終他還是什麽也沒說,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這個一頭白發,一臉堅毅正氣,因為上了年紀有着深深法令紋的老警察。

“你應該知道我所說的幸運是什麽吧?”老賀潭水一樣古井無波的眼睛,直視着徐虎肯定的道。

半晌,徐虎輕輕點了點頭。

“我們老祖宗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的大劫已經過去了,你今後會和你的未婚妻成家立業生兒育女,然後過着平淡普通但卻幸福快樂的生活,這是你所期望的嗎?”看着徐虎随着自己的話,眼中漸漸升起對今後生活的向往希翼,老賀又接着說道:“但是,你要先配合我們将兇手繩之以法。你知道嗎?你的手中掌握着能夠讓我們抓到兇手的最大線索,而這個線索是你開啓幸福生活的鑰匙,也是你斬斷這段痛苦記憶的利劍,我需要你的幫助!”

徐虎聽後眼中有隐忍的恐懼,他這個人天生膽小,對那段記憶他并不想再去回憶。但是,感覺着緊緊握着自己的溫暖幹燥的手掌,和老賀堅定的眼睛,在想了想老賀剛才對他說的那番話,徐虎最後選擇了盡力配合。

“我不知道我還能想起來多少,對你們有沒有用。”徐虎臉上閃過一絲不确定。

“沒關系,我會引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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