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大人恁的乖張,睡了五日仍是好精神,剛醒便調笑嫣兒。”說着便端盆走了過來,林曉北已經坐在凳子上,聞着美女幽香陣陣,頗有些如坐針氈。
那美女又笑道:“大人接司馬侍郎回來便說須休息五日,便是天塌了也不能打擾,沒想兒真是睡足了,一個時辰都不差。”接着将手巾浸到盆子裏,玉手纖纖,輕柔搓弄。
東方朔睡了五日?林曉北暗想,面上卻不動聲色,道:“那嫣兒可知這五日發生了什麽要緊事?”
女子将手巾撈出,略擰了擰,便敷在林曉北臉上,一邊道:“我猜大人醒了必定要問的,便特地遣道兒去問一番。皇上見了司馬相公,贊其才,封了侍郎。其夫人卓文君也得了一品诰命,只等着成婚之後便要發牒子。司馬侍郎前日來說,待大人醒後才成婚,日子便定在下月初五。”
林曉北仰着頭,任那女子擦臉,道:“他倒是有情有義。”
“可不是嘛,整個長安人都說司馬大人如何才高八鬥風流倜傥,與卓文君如何郎才女貌,恩愛鴛鴦,可真真叫人豔羨。”女子另取了潔淨手巾為林曉北擦淨了臉,這才執起桃梳,為他整理一頭亂發。
“那嫣兒可是有動心?”林曉北被順毛,十分舒服,不由又調笑起來。
“大人恁壞!”嫣兒輕錘了東方朔一把,嬌嗔道,“嫣兒自從嫁與大人,便一心一意,從不多看別的男人,便就是小道兒與我相言時,我也是垂着頭的。哎喲,瞧我這記性。”嫣兒突地一跺腳,急道,“傳禦史大夫趙大人與郎中令王大人觸怒了太皇太後,被削官入獄,只待着秋後問斬,皇上遣了得意公公來告,讓大人支招。只是大人左右搖晃皆不醒,只能斡旋着,待大人醒轉了。”
趙绾與王臧?林曉北腦子裏一下子便蹦出了這倆人來。這倆人皆是申培門生,是儒家弟子,多次與漢武帝讨論立明堂、封禪等事。曾上書漢武帝,建議不必再向窦漪奏事,觸怒太皇太後,最終锒铛入獄,死在了獄中,着實可惜。難道自己有望讓他們二人命運改變?可是這樣不就是改了歷史麽?林曉北摸着下巴,又是一手的胡須。
罷了,不管了,誰讓他東方朔殼子裏的人變成了他林曉北呢!
接着那靈光的腦袋便飛速運轉起來,想着什麽有什麽辦法能救兩人,卻不得罪太皇太後那個巫婆級的BOSS。
“大人,大人?”嫣兒喚了聲。
“嗯?嗯,我在想事情。嫣兒若是無事便替我将髭須剃了吧。”林曉北回過神來,對着銅鏡見頭發梳的齊整,人也精神了不少,于是便吩咐嫣兒替他剃胡子。
“是。”
林曉北又趁機整理了下思緒,看樣子自己是到了建元元年,漢武帝剛剛登基不久。那東方朔現今應是二十二三歲,職位貌似是伴駕侍郎或者公車令了,具體是什麽,林曉北還真不大清楚。這個嫣兒,看說話語氣,動作神态,應當是個妾室。而他自醒來這許久,也不見其他人,可見他正妻果真在鄉下教子,未曾随他來長安。
正尋思着,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叫喊:“東方大人——!您醒了沒,可得救命喲!”話音剛沒,又聽一陣狗吠。林曉北被吓得一個激靈,頭偏了寸許,只聽“啊呀”一聲嬌呼,一陣刺痛從下巴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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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北捂着快剔好的下巴一陣無語,而那真正的罪魁禍首正牽着一條大狗推門進來,見着林曉北,豆大的眼睛突地一亮,像是見了屎的蒼蠅,啊呸,的撲上來。
“東方大人,您可算是醒了,再不醒,趙大人跟王大人可就沒命啦!”一個太監模樣裝扮的人趴上來,拽着東方朔的胳膊左右搖晃。那狗也跟主人一樣一樣的,水汪汪的眼睛瞅着林曉北,尾巴還一搖一搖的。原來是訓狗的狗監楊得意!
“停停停,消停會兒,沒見着我下巴被刀割了嘛!再急能急得過我!”林曉北捂着下巴怒道。正這時,嫣兒拿着一瓶藥膏走了過來,取了潔淨的手巾替林曉北擦拭了幾番,才将藥膏塗上。眼裏含着淚,低聲道歉道:“對不起大人,嫣兒手太笨,傷了大人。”
“無妨,不是你的錯,不必自責。你繼續。”林曉北道,又見着那太監一臉急切,忍不住道:“我心中已有數,這事急不得。你且跟我說說情況。”
那太監方鎮定了,站起來道:“這趙大人跟王大人不是入獄了嘛!不知是何人給他二人送了筆跟竹簡,二位大人寫了萬言書之後便要自刎,得虧公孫将軍發現的早,不然可就釀成大禍了!”
“自刎?倒真是忠心可鑒。”林曉北笑,心裏卻道,這古人果然動不動便是以死明志啊。殊不知活着才能創造可能嘛!
“大人,剃好了。”嫣兒輕聲道。
“嗯,辛苦嫣兒了,你先下去吧。”林曉北頗為氣派的一擺手。
“是。”嫣兒收拾了盆等物,退了下去。
“東方大人,您怎地擺起譜來了,以前也不見你這般講究啊。”那太監道。
廢話,我怎麽知道東方朔是怎樣的,我只是按照歷史人物做法啊。轉了話題:“你今日來便是為了說這事?”
“也不全是。”太監道,“皇上不是心情抑郁嘛,遛狗也提不來興致,于是皇上招大人進宮,纾解郁悶。”
暈,原來是讓我去安慰人。但林曉北還是忍不住有些激動,漢武帝啊,這可是千古名帝,見着了弄個簽名才好,林曉北忍不住意淫了一下。
“這便走吧!”林曉北起身,跟身邊只到他肩膀的太監道。
古曲鳳求凰,幸聞司馬彈
出得門來才發現日頭略偏西,應是下午二三點。東方朔的居所并不雄偉,僅比一般的房舍多了幾間房,院子也大一些。大概是六七月份,花正開的豔,林木蔥郁。院裏僅有幾個仆人,掃地或是修剪岔枝。見着東方朔出來,都低頭問了好。
林曉北随那楊得意出得門來,便見一個壯實憨厚的小夥子正牽着兩匹馬,左右張望着。那人見了林曉北,熱情的迎上來,道:“大人終于醒了,奴才已經備了馬,請大人上馬。”說着便從旁邊拿了兩個矮腳凳,分別放于馬旁邊。
林曉北會騎馬,但也僅僅會騎罷了。讀研的時候,便被師兄拉去練馬場學,還被告之曰,學歷史的,怎麽能不會騎馬。再加上帶他們的教授是個對歷史已經瘋魔的老頭,學生們越是把自己搞得一團酸腐氣就越是喜愛。于是林曉北便順應着形式,學了。
現在想來,倒真有點冥冥之中注定的意味。
兩人分別上馬,便奔去了皇宮,一路無話。
老遠便瞧見皇宮雄偉壯觀,琉璃金瓦被陽光一照格外耀眼,門外把守的铠甲士兵目不斜視,站得筆直如松。林曉北放慢速度,心裏激動異常。前世雖是去過首都,卻因為時間短暫來不及去故宮轉轉,頗為遺憾。這下見着了名副其實的皇宮,怎能不激蕩。
楊得意率先下了馬,林曉北見了也連忙下來,這才瞧見士兵跟前還有一人。
那人見林曉北二人牽馬過來,連忙迎上,還未說話便對着林曉北一揖到地,嘴裏叫道:“司馬相如拜見恩師。”
林曉北吓了一跳,險些躲開一邊去。原來他就是司馬相如!林曉北鎮定了下,虛扶了一把,道:“司馬侍郎何必如此客氣,你可是封了官的,萬不能行此大禮。東方朔怕是受不住啊。”
司馬相如站直身子,林曉北方見他的模樣。只見他身着深紫衣衫,寬肥袖口與衣領處皆有寸許淺白。腰間圍了銀色腰帶,刺繡極其精美,左側懸了弧形月色玉佩,好一個風流倜傥的人物。再觀他面相,頭發自然是很好的,黑亮順直,頭上縛了長冠,整齊裏帶着文人特有的潇灑飄逸。長眉入鬓,眼若星子,倒真是個英俊不羁的人。林曉北想着東方朔那路人長相,不禁有些憤憤不平。
“禮不可廢。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相如只盼恩師莫要嫌棄我資質愚鈍才好。”司馬相如一本正經道,眼底卻有少許促狹,林曉北見了,心裏一動,也笑道:“如此甚好,我大漢以禮孝治國,你我二人身為朝中之人,更要為百姓做些表率才行。”
“好你個東方侍郎,到哪兒都不忘諷人。我不與你計較。”司馬相如也笑開了,見楊得意在一旁靜立,又道:“瞧得意都等得急了,咱們這就入宮吧。”
“司馬侍郎請!”林曉北笑着伸手。
司馬相如一愣,也笑:“那,東方侍郎也請。”
楊得意自腰中掏出塊令牌來,守門的士兵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