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節

第 64 章節

礙着皇上了,既如此,還請皇上放我回家吧。”

“回家?你……”劉徹看着他,眼裏驚疑不定。

東方朔道:“我一個大男人,既不是侍衛也不是宮人,住在宮裏總是不方便,還是回家吧,皇上若是想我了,便去我府上,反正也是輕車熟路,嗯?”最後的尾音略帶些誘哄,觸到劉徹耳蝸,又是一陣身體輕顫。

劉徹咬牙點頭,東方朔心裏高興地大呼,老子終于解放了。

雖然依舊賦閑在家,但東方朔臨走時厚臉皮跟劉徹要了些錢,一家人吃穿不愁。再加上黃河水患已經平息,軍隊回朝,一切又步入正軌,只是,東方朔卻隐隐覺得,這太平盛世之下,隐藏有許多暗流。

這就與丞相田蚡有關了。

衆所周知,這田蚡實在是個妙人,人長得不高,五六尺,皮膚黑的掉地上就跟泥土融為一體,可就這麽個人,妻妾的數量甚至比劉徹還多。這人一多,房子就不夠使,再加上得防着妻妾之間不打仗,最起碼得保證一人一棟別墅,所以他那點地産,全都蓋房子也不夠。

于是他就跟劉徹要地,劉徹當然不給他,當時還板着臉說:“你何不也把我的武庫一齊取走呢?”被罵了一頓才收斂了一些。

可這幾年下來,他少說又娶了十來個美人,房子實在裝不下,就将算盤打向了魏其侯窦嬰。

窦嬰一黨自從太皇太後死後,就一直很低調,上朝時能不出頭就不出頭,就算被問到,也是打太極,後來索性稱病,十天半月不上朝,劉徹雖有心用他,奈何太後丞相那邊交代不過去,因此就一直默認着。

田蚡聽說窦嬰在城南的田地特別肥沃,對此垂涎三尺,他就派門客藉福去給窦嬰傳話,想讓窦嬰把那些田地讓給他。窦嬰聽了此話,心中十分怨憤,他對藉福說:“我如今是沒有權勢了,而且丞相又是個貴人,可是丞相怎麽能以權勢相壓,硬奪人田地呢?”

藉福之前是窦嬰的門客,後來見窦嬰沒落又投奔了田蚡,但對窦嬰還是有些感情的,不想兩人矛盾擴大。于是語重心長的勸道:“侯爺也知丞相大人如今炙手可熱,他對那塊土地勢在必得,侯爺如今大不如從前,與丞相作對必然沒有好下場,不如讓給丞相,兩人言和,皆大歡喜?”

窦嬰被這話氣的不輕,指派人将藉福趕出去。剛巧灌夫來拜谒窦嬰,他一聽是田蚡要奪窦嬰的田地,十分惱火,又罵了藉福一頓。

藉福回去後并沒有說他被趕回來,只是說:“窦嬰如今年過半百,沒有幾年活頭,不如等他去了再說。”田蚡覺得有理,暫且不提此事。

只是不久之後聽聞實際上是窦嬰和灌夫兩人把藉福罵了一頓,根本不會給他田地。那人添枝加葉的學舌,使得田蚡怒氣沖沖。他罵道:“窦嬰這老兒竟一點不知感恩戴德。想當年,他兒子殺人犯法,是我田蚡從中斡旋才得以活命。我田蚡對待窦嬰算是仁至義盡了。而我也曾待他如親父一般,他竟一點也不感念!再說,這一丁點土地有何稀罕,窦嬰不給我也就算了,可是關灌夫何事。他倆罵我門客,不是打我耳光麽?那塊地即便是送給我,我也不要了。”田蚡至此就有把灌夫置之死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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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蚡搜腸刮肚,處心積慮終于從灌夫家族中找到了把柄。田蚡馬上給漢武帝寫奏章,彈劾灌夫的家族在本鄉橫行不法,應當查辦。劉徹覺得田蚡小題大作,就批複道:“這本是丞相分內的事情,丞相自己看着辦理就是了,又何必問朕?”田蚡得了旨令便想逮捕灌夫及他的家族。

但灌夫也不是省油的燈,手裏也掌握着田蚡大逆不道的證據。原來是淮南王劉安來長安時,田蚡攀附權貴,在劉安面前說了幾句大逆不道的話,諸如劉徹無子,若是哪天駕崩了,淮南王仁義聞名天下,必會登上皇位雲雲。本以為沒人聽見,誰知卻被灌夫得知。

灌夫派人給田蚡透信,可把田蚡吓得不輕,連忙派人去灌夫那裏講和,灌夫不打算魚死網破,于是倆人又和好了,只是田蚡忌憚着灌夫,一直想找機會再除去他。

田蚡着實蔫了好幾個月,心中郁郁不快,成日喝酒淫樂,王太後見兄弟不思進取,召進宮來罵了一頓,又給他指了一門親事,燕王的女兒。田蚡聽聞燕王女兒天姿國色,一下子高興起來,張燈結彩開始準備娶親,王太後下诏吩咐諸侯、宗室和大臣們都到丞相府上去賀喜,東方朔雖然被罷免了官職,可王太後田蚡喜歡他,于是也送了份請帖來。

東方朔拈着這份喜帖,心裏十分沉重,因為他知道,窦氏一族,就是由這次喜宴被滅族。

之前在資料上見時,只覺得這是必然,并沒有太多感觸。如今他在西漢,雖與窦嬰交情不深,但他敬佩灌夫的果敢勇猛,窦嬰的謙遜多才。再加上資料上劉徹在其中閉目塞聽,不問青紅皂白便斬殺灌夫,窦嬰,令東方朔不能接受。

“人總不能無一絲瑕疵,縱使天子亦是如此,我只希望,在我做錯事時,你能在我身邊,提醒我。”是劉徹這句話令他觸動極深,他不能讓劉徹做錯事,他的人,他得負責!

以話點灌夫,扼殺一場禍

到了娶親這日,東方朔早早便起了身,桑青身子不便,所以東方朔沒讓她伺候,也沒再找侍女,畢竟他現在還賦閑在家,沒閑錢再找人伺候自己。穿衣梳洗,用罷早餐,略準備了會兒,便帶上小道兒,帶着禮物,出門了。

出了門看見天氣晴朗,是個好日子,東方朔想着田蚡的事情,不由得一陣嫌惡,他素來厭煩這類人,仗着權勢,便娶一屋子美人,今番他定要好好地“恭喜”他。

丞相館舍與他家離得較遠,到的時候已是賓客滿座,田蚡穿着黑色鑲紅邊喜服,戴着頭冠,活像只黑烏鴉。

東方朔下得馬來,舉手作揖道:“恭喜丞相新婚大喜,區區賀禮,還望笑納。”說着,便讓小道兒将禮物呈上。

田蚡一見他,立刻笑逐顏開:“哎呀,原來是東方老弟,你來便罷,帶什麽賀禮,太見外了。”話雖這麽說,可早有眼尖的下人接過去,小跑步放到門後一堆賀禮之上。

“丞相大人風流倜傥,新夫人亦是豔冠長安,實在是令朔羨慕的緊。”

田蚡道:“既如此,我館舍裏的美人,東方老弟若看中了,今日便可帶回家,享受一番。”說罷挑挑眼角,笑容十分猥瑣。

“朔哪裏敢惦記丞相大人的美眷,她們可是個個都對丞相大人忠貞的緊吶。”東方朔說着便湊近田蚡耳邊,小聲說,“朔那裏有些養身的方子,丞相大人若是需要,盡管派人來取。”

田蚡樂的合不攏嘴,點頭忙不疊道:“一定一定,東方老弟實乃本相之知己。”

東方朔心裏憋笑,你這般縱欲,身子早就被掏空了,若是沒好藥養,活不過五十。

倆人又寒暄了一會兒,田蚡便派人領他進去。

東方朔一進去,便瞧見窦嬰與灌夫倆人坐在一處,安安靜靜的十分不惹人注意。東方朔嘆口氣,令那仆從退下,自己朝窦嬰走去。

“東方朔拜見侯爺,灌将軍。”

窦嬰站起來回禮,道:“東方先生。”灌夫素來喜歡結交江湖義士,直爽痛快之人。東方朔文武雙全,為人又不苛板,灌夫自然也喜歡他,站起來,一抱拳,道:“東方先生。”

東方朔笑道:“東方朔如今一介草民,如何擔當得起先生二字。”

窦嬰年過半百,保養得卻好,鮮少有白發。他聞言笑道:“東方此言差矣,長安城裏誰人不知東方你才氣橫溢,有輔佐之才。縱使如今罷免官職,他日必定也會重回朝堂。”

“那就借侯爺吉言了。不知朔可否與侯爺坐在一處?”

窦嬰一愣,随即笑道:“請。”

三人坐定,東方朔向灌夫敬酒道:“朔一直以來十分敬佩灌将軍果敢勇猛。當然七國之亂,灌将軍只帶十數人便敢沖到吳軍營地之中,斬殺數十日,雖身有重創,仍請命再次帶兵殺敵。今日朔便敬你一杯。”

灌夫擺擺手,道:“莫跟我說這些虛的,老子帶兵殺敵圖的就是個痛快,哪有那麽多道道兒在裏頭。喝酒便喝酒,不需要祝酒詞。”

東方朔被他噎了一下,也不惱,灌夫就這樣的人,直來直去,若是他跟你客套,才是有問題。倒是窦嬰推了他一把,讓他注意着些。灌夫卻滿不在乎一笑,道:“東方先生,我尊稱你一聲先生,是将你當做自己人。你在朝堂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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