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節

第 65 章節

侯爺都曾與我談過,我實在是敬佩你,只希望哪天得空與我切磋一下武藝,我也好見識見識東方一劍的實力。”說罷哈哈大笑,仰頭一飲而盡。

東方朔亦是一口幹了,倆人對視一眼,笑得爽快。東方朔又替他滿上,道:“灌将軍……”

話未說完,就被他打斷:“叫甚麽灌将軍,叫我灌夫便好。我如今也只是個閑職,不配叫将軍。”

東方朔笑道:“呵呵,那灌夫也該稱我為曼倩才是,我又不教書,不配叫先生。”

倆人又是笑了一陣,幹了酒。

東方朔道:“灌夫,你是拿我當自己人,那我也與你說句體己話。你可曾聽過一句兒謠?”說罷,以筷箸擊打盤壁,輕聲唱:“颍水清清,灌氏安寧;颍水渾濁,灌氏滅族。”

窦嬰一聽,便立刻正襟危坐,顯然是聽過。灌夫也皺眉道:“我自然聽過,只是那穎水是流動的活水,怎可能渾濁?”

東方朔沉聲道:“灌夫,事到如今你還不與我坦誠麽?前幾日丞相與你如何交惡,又如何歸為舊好,我都清楚,如今特地來勸你,你竟如此隐瞞,還說什麽将我當成自己人!”

灌夫也是個急脾氣的,最受不住別人說他,嚷聲回罵:“東方朔,你這是甚麽意思?老子……”話未說完便被窦嬰拉了一把,頓時憤憤的,轉過頭不理人。窦嬰道:“東方先生,你且不要與灌夫計較,他便是這樣的人,直來直去的,若有何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東方朔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也是一陣窩火,可是窦嬰誠懇道歉,也不好發作,只是道:“灌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本家在颍川橫行鄉裏,丞相已抓住此把柄向皇上禀報過,皇上也是令他自行處置。你與丞相素來不合,小心再生罅隙。”說到此處,又加了一句,“你自己出事不要緊,連累了侯爺,你萬死也莫辭!”

灌夫轉回頭看他,鼻孔噴粗氣,瞪着銅鈴大眼睛,半天說不出話。窦嬰無暇管他,低聲問東方朔:“東方先生,皇上對我窦氏如何看法?”

東方朔不能透露太多,只是道:“侯爺想必自己也清楚,若真發生沖突,您保不住他。”說罷瞅了灌夫一眼,惹來一記怒視。

窦嬰點點頭,目光略帶頹然,卻依舊堅定。到底是久經朝堂,須臾便換了臉色。

東方朔算是完成了階段性任務,自斟自飲好不快活。

又過了一會兒,人總算是全部來齊。田蚡舉杯向來賓道:“今日是本相大喜之日,各位盡興飲酒享用美食,本相先敬諸位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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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賓客,皆站立起來,恭敬喝了酒。

美酒佳肴,美人環伺,衆人都放得開,只有東方朔這一桌好像不大和諧。灌夫因為氣憤東方朔說話不留情面,悶聲喝酒。東方朔見了,就道:“灌夫可是嫌我的話逆耳?”

灌夫道:“不是。”

東方朔嘆口氣,按住他手腕,不讓他再喝,道:“灌夫,莫要再喝,我向你道歉還不成?”

灌夫愣了,東方朔竟向他道歉?

東方朔向窦嬰看了一眼,低聲朝窦嬰道:“侯爺,灌夫可是有個毛病,一喝酒就愛罵人?”窦嬰霎時一震,目光複雜的看着他,東方朔朝他點頭。

窦嬰便把着他手臂,道:“灌夫,你雖是千杯不醉,只是如今在丞相館舍,還是收斂一些好。”

灌夫最聽窦嬰的話,便對他道:“好,等回去再喝個痛快。”

喝了一會兒,田蚡便起身挨個敬酒,沒個被敬酒的,都離開座位,趴在地上飲酒,以示恭敬。東方朔看了看自個兒身上的新衣裳,心道,待會兒我也得趴麽?

稍傾田蚡便來到他們這一桌,他已是喝了不少酒,黑面皮透着紅,活像是刷漆不勻的漆器,東方朔忍着笑,離開座位作勢要往地上趴。田蚡不負所望的攔着他,道:“東方老弟不必行禮,你我為知己,呵呵,怎能讓知己行禮!來,幹!”

東方朔說了祝福的話,與他飲了酒。灌夫突然冷哼一聲。

田蚡要敬窦嬰灌夫喝酒,窦嬰起身行禮,灌夫卻坐着不動彈,被窦嬰踹了一腳,不情不願起身喝了酒。

東方朔眼尖的看着田蚡已面露不快。東方朔看着不成器的灌夫,真想湊他一頓。

輪到窦嬰向衆人敬酒,僅有他舊識站了起來,其餘人皆是屁股挪了一寸便算作看見了他,窦嬰沉穩,也謙遜,一一敬了酒。

灌夫自然憋不住氣,東方朔卻勸道:“灌夫,你将侯爺看做什麽人?”

灌夫道:“家父!”

東方朔心道,果然如此,兩人相見恨晚,情同父子。他又道:“你對于權勢又是如何看待?”

灌夫又要炸,東方朔連忙安撫道:“我知你不重權勢,但這權勢卻是一個如何說話的憑證!你現在罵那些人狗眼看人低,可你也看見了,侯爺他依然笑着敬酒,這是忍辱負重。如今這朝政,你想必清楚,侯爺能夠忍耐,你如何不能為了他忍耐?借着醉酒罵人撒風兒,讓侯爺替你收拾亂攤子,你灌夫就這點本事?還是說你當初的智猛難不成只是虛名?”

東方朔說話沒留情面,他已預料到灌夫的反應,被他敲醒或者就此爆發。兩種情況他都做了準備,必要的時候以武力鎮壓,畢竟身後小道兒可是抱着劍的。

灌夫卻是沉默了,一口飲盡杯中酒,重重将酒杯砸到桌子上,朝東方朔直直跪了下去:“曼倩,不,東方先生,灌夫謝東方先生指點!”

東方朔放下心,看着敬完酒回來的窦嬰,點頭道:“你去敬酒吧,記住,忍一時之辱,待他日東山再起,才令別人跪道相迎!”

灌夫去了,窦嬰對東方朔道:“多謝東方先生了。”

東方朔卻道:“呵,我也只是為了皇上。”

窦嬰沒能明白過來,問道:“皇上?”

東方朔微笑道:“朔其實也有私心,幫了侯爺,維護一朝安寧,不就是為了皇上麽。”

窦嬰了然,道:“東方先生對皇上之心,老夫深以為敬,有東方先生這樣的人在朝上輔佐皇上,我大漢必定會愈加繁盛。我也就放心離去了。”

“離去?侯爺此話是說……”

“不錯,灌夫這性子,實在不适合待在長安,恰逢我也年老,此次之後,我便向皇上乞骸,允我還鄉。”

東方朔目瞪口呆,心道,我的乖乖,這歷史真他媽的神奇。

這廂灌夫敬了酒,雖也是一片無視,其中他的晚輩臨汝侯灌賢更是與程不識交頭接耳,完全不理會他。灌夫深吸了幾口氣,大聲道:“灌夫敬臨汝侯灌賢一杯,先幹為敬!”說罷,一仰頭,喝了個幹淨。灌賢見灌夫竟似換了個人似的,突然站起來,道:“好,晚輩也敬灌将軍一杯!”

窦嬰遠遠看着,點頭撚須而笑,而東方朔也笑,自己總算做了件好事。

接下來,就要去跟劉徹談話了,畢竟乞骸得七十歲才行,窦嬰剛過五十,告老還鄉恐怕不是那麽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歷史改動了……但願不會看着別扭。

灌夫終犯錯,東方朔郁結

田蚡的婚禮過去了,可事情還沒完。東方朔找了個時候拜訪了窦嬰,見他确實要告老還鄉,便跟他說,面見皇上時,一定得提自己的名字。窦嬰雖摸不着頭腦,卻也應了。

只是還沒等窦嬰跟劉徹禀報,就出了個事情,田蚡的車駕與灌夫的馬撞到一處,田蚡吃了虧不說,周圍幾個百姓貨攤也受了連累。有人報了官,長安丞便立刻派人,将兩人“請”了府衙內,不過盞茶功夫後,又放了出來,只說明明天必須到府衙來受審。

這長安丞不是別人,正是張湯。

張湯之父張淩已去世,他便接任長安丞,雖然年輕,但其辦案頗有一套,又不畏權貴,堅持公正,故而長安城百姓出了事,都愛去他那裏報案。

事情捅到了劉徹那裏,劉徹也覺得奇怪,一般田蚡出行都是清道清人,若非故意,怎麽也不能撞上,心裏就有了計較。劉徹也記得張湯,那年狩獵時曾遇見的鐵面少年,又聽說他明日開審,存了查勘他的心思,就準備明天叫上東方朔一起去湊熱鬧。

窦嬰上門來找東方朔,說了緣由,又說了明日張湯審判的事情,東方朔心裏驚訝,問了句:“敢問侯爺,丞相大婚之後,你可曾與灌夫說過乞骸之事?”

窦嬰點頭道:“是略有提過。”

東方朔道:“那灌夫是何反應?”

窦嬰皺眉,看似不大願意說,卻不得不道:“灌夫他并不原意随我解官,怪我未有盡力抗争,而是一味退讓。”

話音一落,倆人便同時想到了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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