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匡提科(16)
羅莉·布萊爾就是在太平洋科學中心用彈簧刀殺了人的嫌犯,患有人格分裂症, 被她或是她們謀殺的被害人名叫約翰·蘇斯曼。
林寧當時還推測這個約翰·蘇斯曼是個兒童猥亵者, 被他猥亵的小女孩當時也在案發現場, 如今林寧知道了這個小女孩名叫貝絲·蘇斯曼。
如今羅莉·布萊爾自殺了。
林寧吃驚了下,“怎麽?”
羅莉·布萊爾作為精神病患者, 她在犯案後不會被送往普通監獄,而是該送到被政府指定的精神病院,進行比從前更嚴苛的看護, 可以說是全天都不會缺少人盯着她, 而在這種情況下, 她竟然自殺了?
等等。
林寧想到了瑪利亞·布朗特就在那家精神病院進行監禁式治療,那就是說羅莉·布萊爾很有可能還是會被送回她原來呆着的精神病院, 而這家精神病院中可能還有一個“黑衣人”, 那羅莉·布萊爾能自殺, 就和她從前能逃出精神病院一樣, 不是沒有可能成功的。
想到這種情況,林寧就放下了手頭關于NEMESIS的事務, 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這個案件上。
“是誰在檢索艾麗卡·福斯特, 你鎖定到了嗎?”
白皇後:“稍等。”
白皇後本來只是分出了一部分數據流來方向追蹤對方, 如今聽林寧語氣慎重, 她就從其他地方抽調回部分數據流, 進行集中追蹤,在這種情況下,沒用多長時間, 對方的身份就水落石出了:
“彼得·路易斯。”
林寧本來對這個名字并沒有特別的反應,但她下一刻就看到了白皇後調取出來的照片,名字和記憶一下子就串聯起來:“竟然是他!”
白皇後:“艾米莉亞,你認識他?”
“我從前不是告訴過你,這個平行世界是基于一部美劇而衍生的嗎,而這個彼得·路易斯,又或者我們該稱呼他為刮擦先生,他是這部電視劇中可以稱得上最為棘手的連環殺人犯之一。”林寧想了想她曾經斷斷續續看過的《犯罪心理》,記起刮擦先生最開始出場時,就用他自制的迷藥讓被害人陷入幻覺中,讓他們親手殺了他們的親人,還黑進了聯邦調查局,讓加西亞一度都束手無措。且他的迷藥還厲害到讓意志堅定如霍奇,都中了招為此留下了隐患。
至此之後,刮擦先生就開始和BAU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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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開始還是隐藏在幕後,找意志脆弱甚至有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的無辜者,利用他獨到的手段給他們洗腦。刮擦先生的手段高超到能讓被他洗腦的人,完全相信他們是另外一個人,為此聽命于刮擦先生,借此去攻擊BAU小組,甚至還将瑞德陷害進了監獄,而罪名是謀殺。據說後來刮擦先生親自現身,讓BAU四分五裂。
可以說,讓吉迪恩承受失去情侶之苦的“人骨風鈴殺手”弗蘭克,讓霍奇失去妻子的“波士頓屠夫”Foyet在刮擦先生的鬼魅手段面前,都有幾分黯然失色。
“我不明白他什麽時候成了心理醫生了?”林寧轉念一想,是她局限于《犯罪心理》了——在這部電視劇中,刮擦先生一出場就是犯了一系列謀殺案,對他從前的經歷并沒有進行詳細的解釋。再者林寧并沒有将《犯罪心理》所有劇集都一集不落的看過,她所知道的後續有的還是別人和她說起的,又或者她看的劇情簡介。
白皇後:“根據醫院的資料顯示,他是在半年前入職的。”
林寧:“……嗯。”
“他搜查艾麗卡·福斯特的資料,必然是因為她符合他的偏好标準。可他為什麽會突發奇想到了艾麗卡·福斯特?”林寧撐着下巴思索着,突然福至心靈道:“他在太平洋科學中心,他看到了我和馬克·福斯特交談,以為我是艾麗卡·福斯特的第二人格!”
林寧:“唔——”
白皇後:“如果讓我說,我認為你口中的刮擦先生做了一個很科學的推斷,畢竟這個平行世界的科學水平還沒有發展到能讓靈魂穿越時空。”
林寧:“……其實針對我的情況,還有一種說得通的解釋。”
白皇後:“??”
林寧興致盎然道:“那就是突然有一天我醒過來,醫生告訴我:‘謝天謝地,經過了兩年的昏睡,你終于醒過來了’。不不,還有一種,那就是突然有一天我醒過來,護士端着藥告訴我:‘你該吃藥了,希望你的幻想症還有得治’。”
白皇後反應了一會兒:“我不是很明白。”
林寧清了清嗓子道:“這只是個梗,等以後我再慢慢和你解釋。”
白皇後:“我想我懂了,你只是在說俏皮話。”
林寧:“……你想這麽理解也可以,我們還是來說刮擦先生吧。”
既然刮擦先生那天在太平洋科學中心外,看到她和馬克·福斯特的交流,那刮擦先生該當不會是碰巧來太平洋科學中心的吧?想來和羅莉·布萊爾從精神病院中逃出來一事,脫不開幹系。
林寧回想了下當時羅莉·布萊爾其中一個人格,刺穿被害人約翰·蘇斯曼時的熟練老道,大膽推測下這個人格很有可能并不是第一次殺人。
“唔,讓我們來一次反向側寫。”即研究嫌犯以及其作案手法,側寫嫌犯選擇受害者的類型,以及地點。
也就是從嫌犯到受害者。
林寧在進行反向側寫前,快速翻閱了這起太平洋科學中心殺人案中,明面上的嫌犯羅莉·布萊爾的資料,上面顯示她有一個酒鬼父親,警方曾多次接到鄰居舉報他家暴的報案記錄,但每次她母親都會維護他,警方也束手無策。甚至她的父親曾經就是一位警探,即使是因傷退休也無損他在警局裏的人脈,這也就導致了家暴案甚至更喪心病狂的事被掩蓋。
另外要知道的是,羅莉·布萊爾的父親是位典型的支配性男人,即阿爾法男(該群體通常社會地位高,有權勢,很能吸引女性),這類人會将虐待從自己的配偶身上,轉移到他們年幼的孩子身上,而當他從警察上退下來後,權勢的落差和酒精的麻醉會驅使他做出更過分的事。
這都對羅莉·布萊爾造成了反複的身體虐待,進而導致她人格分裂。
林寧随即看了太平洋科學中心受害人約翰·蘇斯曼的資料,她一點都不意外這個蘇斯曼先生,在很多方面和羅莉·布萊爾的父親有異曲同工之妙。
“好的,先列出這半年來西雅圖被列失蹤和被定為謀殺的案子。”
白皇後:“正在調取西雅圖警局的數據庫。”
片刻後,林寧面前的藍色投影屏幕上,就被羅列出了一排排的照片——這還只是半年的,以及被定義成單起謀殺案的,可想而知西雅圖過去半年總共會發生多少犯罪案件,想必那個數字統計出來,會叫人覺得大吃一驚。
不過林寧如今已經見怪不怪了,又或者說她都有點麻木了,眉頭都不帶皺一下道:“受害人是阿爾法男。”
照片消失了一大半。
林寧想了想又說:“有子女或繼子女。”
剩下的照片又少了,最後剩下來五個。
林寧想了想BAU并沒有接手這個案件,可見在他們看來還沒有構成連環殺人案的條件,再想了想羅莉·布萊爾的第二人格挑選受害人的可能方法,林寧就和白皇後說:“再查查他們有誰在官方記錄的戀童癖列表裏。”
照片又少了三個。
林寧若有所思:“約翰·蘇斯曼是不是也在?”
白皇後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這種巧合可不能被稱作巧合了,不是嗎?
林寧:“将另外兩個人的案宗調出來吧,親愛的。”
又那麽巧的,白皇後正在調取案宗時,就收到了一封郵件。
來自馬克·福斯特。
當然了,這封郵件并不是發到林寧真正在用的郵箱中的,而是發在了她其中一個社保號下的。林寧用着這個名為“艾麗卡·福斯特”的社保號,在過去給馬克·福斯特發郵件,而這個社保號下資料一應俱全,就是誰查都不會查出可見的纰漏。馬克·福斯特發過來的郵件,一份會停留在那個社保號下的郵箱,一份自然會送到白皇後這兒來。
林寧在打開它看完後說:“我不覺得這份郵件是福斯特先生親自寫的。”
這份郵件上寫着作為父親,福斯特先生很想和女兒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以及他即将要再結婚了,希望女兒能和他的未婚妻正式認識一下。
而林寧盡管知道對面等着的是什麽妖魔鬼怪,可她還是在想了想後回了這封郵件,說她會回去西雅圖——即使沒有這封郵件,她本來也打算回去的。
白皇後:“已為你定好了明天下午去西雅圖的飛機票。”
林寧:“謝啦。”
等了一下後,林寧又說:“改訂明天上午的。”
林寧坐了回去,又盯了那封郵件看了一會兒,她手邊的簽字筆在半空中慢悠悠地旋轉起來。
·
翌日,西雅圖。
林寧乘飛機再次來到了西雅圖,她是提前來到西雅圖的,而這個提前,自然是針對林寧先前和吉迪恩說好的。林寧從沒有和吉迪恩說過她從前的事情,不管是她自己還是原身的,而吉迪恩也沒有問過,就像林寧也沒有在吉迪恩面前提到過“人骨風鈴殺手”弗蘭克一樣,畢竟誰都有秘密,就連側寫師們的行事準則之一,就是不對同事側寫,即使有時候他們會條件反射的去側寫。
話說回來,馬克·福斯特來飛機場接機了。
就好像那封郵件,确實是他寫的一樣。
林寧眉心動了動。
只是如果馬克·福斯特沒有提及路易斯醫生,林寧都要多相信他一點了。
林寧也假裝不知道那什麽路易斯醫生就是刮擦先生一樣,不,是她不知道還有這麽一號人,同時也不知道馬克·福斯特的手機被監聽了一樣:“你是說是路易斯醫生給了你建議?”
馬克·福斯特道:“他是個好人,待人親切,專業知識也很過硬。”
林寧自然而然道:“你是怎麽認識這樣一位好醫生的?”
馬克·福斯特哽了下,略帶尴尬道:“他在瑪利亞所在的精神病院工作,我去探望過瑪利亞,就那麽和他認識了。”
林寧眨了眨眼:“瑪利亞還好嗎?”
馬克·福斯特愣了愣:“我以為你不願意提起她。”
林寧反問他:“不是你先提起她的嗎?”
馬克·福斯特連忙說:“對不起。”
林寧搖了搖頭:“沒什麽,我其實有想過瑪利亞監禁治療期一過,我會願意繼續為她支付治療費用的,一直到她真正被治愈的那一天。”林寧當真是這麽想的,畢竟代理孟喬森綜合征這種心理疾病是頑疾,不是那麽輕易治療好的,尤其是像瑪利亞·布朗特病得那麽重的。
只是這樣的話,聽起來就像是怨怼,讓馬克·福斯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氣氛就變得更尴尬起來。
還是林寧過了會兒開口繼續尬聊起來:“對了,瑪利亞知道你要再婚的消息嗎?”
馬克·福斯特搖了搖頭。
林寧用爛漫的語氣道:“我覺得我們可以親口告訴她。”
馬克·福斯特訝然:“你想去見她?”
“為什麽不?”林寧玩笑道:“難道你怕我會趁機殺了她嗎?”
馬克·福斯特:“艾麗卡!”
林寧從善如流的改口道:“只是開個玩笑。”
馬克·福斯特一顆心都往下沉,從前他女兒不是這樣的,即使從前都是瑪利亞在“照顧”她,可從沒有什麽時候,讓他覺得她已變得那麽陌生。可換位思考下,在遭受了那樣的待遇後,被偷走人生的艾麗卡·福斯特不是最應該對瑪利亞痛恨如斯的嗎?難道還期望她能笑着原諒她?
別開玩笑了。
而現實更為糟糕,畢竟艾麗卡·福斯特早已不在了。
·
瑪利亞·布朗特所在的精神病院叫聖瑪麗精神病院,這是一座和政府合作的精神病院。只在收容有犯罪前科的精神病人外,它也會接收一般的精神病人,就像是羅莉·布萊爾,盡管她現在也有了犯罪前科。
林寧跟着馬克·福斯特來聖瑪麗精神病院探訪時,還聽到了護士談起了羅莉·布萊爾,只是她們還沒說兩句,就被護士長呵斥了。
哦,忘了說,羅莉·布萊爾自殺後被救了回來,如今正在最嚴密的病房中。
再說回到瑪利亞·布朗特這邊,幾年不見,她變得憔悴了很多。也是,從前她需要從全心全意照顧她女兒中,獲得其他的關注和贊美,如今被剝奪了這種關注,就像是吸毒成瘾的吸毒者,陡然失去了毒品一樣,那種抓心撓肺的感覺,即使通過“戒毒”有所緩解,可仍就深入到骨髓中,怎麽都不會好受的。
當瑪利亞·布朗特在陪護的陪同下,見到林寧時,她起初都沒有認出來,到底林寧如今早已不複曾經的消瘦,也不再是病态的蒼白,更不用再拄着拐杖行走。現在的她神采奕奕,不說健步如飛(她是可以做到),但腳踩着高跟鞋還是能如履平地的,完全就是再好不過的模樣。
瑪利亞·布朗特在反應過來後,那神情就像是被人用榔頭敲了一下。
林寧雙手環胸道:“我只是想來告訴你,我現在過得不能再好了。”
這更是刺激到了瑪利亞·布朗特,她現在變成了被人敲了兩棒槌。
咳。
而林寧在說完這句話後,就和馬克·福斯特表示她沒有什麽要和瑪利亞·布朗特說的了,她想要出去等他。
馬克·福斯特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用說,任憑林寧轉身離開。
·
聖瑪麗精神病院作為西雅圖歷史最悠久的精神病院,其設施精良,病房外面的花園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條,這時節還有鮮花盛開,草木也頗為繁茂。
林寧在一個長椅上坐了下來,陽光傾灑在她的金發上,就好像是給她渡了一個光圈,讓她看上去很燦爛很鮮活,和精神病院整體偏壓抑的氛圍,似乎有那麽點格格不入。
林寧低下頭,擋住了照耀過來的陽光。
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腳步聲再次響起,而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這個腳步聲的主人,在她和馬克·福斯特來到聖瑪麗精神病院後,就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附近,就連之前她在接待室裏探訪瑪利亞·布朗特時,這個腳步聲的主人就在門外聽着,只是在她轉身要出門時,才跟着加快了點步伐閃開了。
林寧幾乎都要為他的随機應變而喝彩了。
而不出意外的,對方正是彼得·路易斯,也就是刮擦先生。
刮擦先生穿着醫師袍,看起來還真是人模狗樣的。
(刮擦先生:“……”)
且刮擦先生怪不得能來當心理醫生,他在這方面還是很合格的,就像是林寧哪怕知道他有問題,竟還有一瞬間産生了和他傾述一下也不錯的感覺。
當然,也只有一瞬而已。
以及林寧本來就是來看看刮擦先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于是就順着他的話題往下說,還跟着他去了他的辦公室,向他傾述一番。
不知不覺中,林寧就向刮擦先生敞開了心扉,說起了那過去的事情。“我那時候太弱小了,而且她是我的全世界,她說什麽我就相信什麽,她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我從來沒想到她會對我下毒。”
林寧在最開始講述這些的時候,還是很冷靜的,冷靜到不太像是在講她過去那悲慘的經歷,反而更像是在冷眼旁觀,講述着其他人的故事。
刮擦先生當然能判斷出來,或者說這本來就符合他的預判,不然他也不會花費了不少精力,來讓她再度回到西雅圖來,又随着時間的推移,刮擦先生倒是有幾分驚訝了,因為他發現對方(他不會用艾麗卡這個名字去稱呼對方的,她并不叫這個)在他的言語暗示下,仍舊意識很清明,并沒有半分動搖。
刮擦先生:‘哦?’
刮擦先生覺得是時候加點料了。
于是,原本空氣清淨的辦公室中突然傳來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
林寧的五感被提多敏銳了,她下意識捂住鼻子:“路易斯醫生,你聞到什麽味道了嗎?”
刮擦先生帶着歉意道:“醫院的地下管道壞了,正在修理,味道竟然傳到這邊來了,不如讓我來噴點空氣清新劑吧?”他說着就從抽屜裏掏出一瓶标着空氣清新劑的‘空氣清新劑’,在要按按鈕前,還朝着林寧露出個自認為溫和的笑容,然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林寧噴灑過來。
林寧當然沒想到他會這麽做,一着不慎,就被那不是空氣清新劑的‘空氣清新劑’噴了個正着,随即就産生了暈眩感。
她想該是這樣沒錯。
等她再睜開眼睛時,刮擦先生就從辦公桌後面來到了她面前,壓低了聲音,就好像從喉嚨裏擠壓出來一般:“你不能動,因為我說你不能動,你明白規則了嗎?你要按我說的做。”
林寧有點迷迷糊糊的:“路易斯醫生……”
刮擦先生用手指按住嘴唇,發出“噓”“噓”聲:“我沒說你能說話。”刮擦先生嘴角噙着一抹笑,“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意志最強的病人,你的求生意識很強,這值得贊賞,不是嗎?現在告訴我你的名字。”
林寧沒說話。
刮擦先生想了想說:“你可以說話了。”
林寧:“艾,艾米莉亞。”
刮擦先生嘴角上揚着:“艾米莉亞,看看四周,然後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她端着藥過來了,她——”幻象中回到了曾經福斯特家,瑪利亞·布朗特還是穿着那身得體的衣服,仍帶着珍珠項鏈,而艾麗卡躺在床上,瑪利亞·布朗特端來了藥,只是她還覺得不夠,在藥裏加了更多的其他藥物,統統塞給了艾麗卡。艾麗卡開始變得更加形銷骨立,她開始不能走路,只能癱瘓在床。
林寧:“不!”
刮擦先生湊了過來,指着不遠處的辦公桌,那上面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刀:“你知道嗎,艾米莉亞,只有你可以救艾麗卡。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刀了嗎?你得用這把刀殺了瑪利亞,不然她就會繼續傷害艾麗卡,你記住了嗎?”
林寧看了那把刀片刻:“不,她不會再傷害艾麗卡了。”
刮擦先生:“她會,她總是會。”
林寧還是沒有聽他的話:“我說她不會。”
刮擦先生“啧”了一聲:“你還是沒有明白規則,是不是?你得聽我的,我告訴你什麽,你就得做什麽,不然,夢魇會繼續找上你,讓你從此再也逃脫不了。”
林寧有點呆呆道:“夢魇?你是說艾麗卡會變成那樣?”
刮擦先生:“嗯?”
林寧的眼神突然清明起來,直直看向刮擦先生。幻象繼續從艾麗卡卧病在床開始,她躺在床上,終于受不了瑪利亞·布朗特的折磨,躺在床上斷了氣,但她沒有就那麽死去。她突然“嗬”了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時候她的臉色變得白中發青,還帶上了屍斑,看起來就不像是正常人。
嚴格來說,她已經變成了喪屍。
刮擦先生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喪屍艾麗卡已朝着他撲了過來。
“快逃!”有誰在喊。
刮擦先生很清楚這只是幻覺,但他卻很聽話的往外跑,只是等他來到房子外面時,街道上已出現了不少像喪屍艾麗卡那樣的喪屍,他們搖搖晃晃着,身上散發着屍臭,一個個看到刮擦先生就像是餓虎看到了羊羔,成群結隊地朝着他撲過來。
“如果你不想也變成一具行屍走肉,那你必須繼續逃下去。”那個畫外音又出現了,就像是刮擦先生自己在讓別人陷入幻覺時,他在別人的幻覺中往往會擔任畫外音角色一般。可以說他現在整體的角色,已經和林寧完全颠倒過來——刮擦先生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林寧是他見過意識最堅定的病人。
這句話應該改成林寧是他見過意識最堅定的人,而且她的意識遠遠超過刮擦先生的想象。
該怎麽說呢?
即使不提林寧成為司徒靜的那一世,單就是她在《生化危機》的平行世界中呆了那麽久,每日面對着世界末日,成群結隊的喪屍,喪屍狗,舔食者什麽的,那對她的意識力必然是個極大的磨練。以及最重要的是,G病毒曾經帶給林寧的那些超能力,像是意念波,精神攻擊什麽的,她現在仍舊擁有着,即使沒有曾經那麽強,而且她一般時候也不會用,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孤軍來直面幻覺制造小能手,刮擦先生。
當然了,她也沒有中刮擦先生的自制迷藥,她就是該配合刮擦先生的表演而沒有選擇視而不見。
不是……
是得先讓刮擦先生放松警惕。
刮擦先生本身戰鬥力不強,他所依賴的是他的大腦和他的自制迷藥,林寧就讓他以為他的自治迷藥這一次也成功了,對他不僅沒有任何威脅,還會聽從他的話——沒誰會多警惕這樣的人,不是嗎?
就這樣,在林寧的精神沖擊下,刮擦先生陷入了林寧為他制造的幻覺中:
喪屍圍城。
這樣的大場面林寧都不需要多勾描,她完全可以從她的記憶中取材。
林寧再三确認了刮擦先生确實陷入幻覺中,在拼了命的逃脫喪屍的追捕後,才從原本給病人坐的單人沙發上站了起來。她現在可以确認刮擦先生是怎麽蠱惑,或者說命令羅莉·布萊爾,去殺那些和她父親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了。只是她剛才那樣的經歷說出去,是很難讓其他人相信的,再者除了在太平洋科學中心被當衆謀殺的約翰·蘇斯曼外,另外兩個男人只是被報告失蹤了,他們的屍體至今還沒有被找到,所以就更難将刮擦先生定罪了。
不過林寧倒是在找到了刮擦先生的藥劑說明書,以及最近他正在記錄的藥劑改進報告,他在羅莉·布萊爾身上實驗他的自制迷藥,以達到他認為最好的效果。
顯然,林寧是他的又一個新目标。
然而刮擦先生可沒有在報告中寫任何和命案有關的內容,就連這兩份報告,刮擦先生都不是照着普通方式書寫的,是從矩陣碼轉化成二進制碼,然後再轉到基本的八位代碼,最後重新破譯成單詞才是真正的內容,而表面上這兩份報告還是能讀得通的,只是成了無關緊要的詞句。
該說刮擦先生不愧是受過哈佛高數和幾何的最高頂峰數學55熏陶的嗎(哈佛大學有一門課,當學生數學好到能進哈佛後,就會學習一門叫數學15的課。等到更上一層樓,就會讀數學25,而這門課的最高峰就是數學55,從這門課畢業的學生一般都會直接被政府錄用,因為在其他任何地方工作,對國家來說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或者說不愧是數學天才,只不過他精神并不是很穩定,嚴格來說是他精神本來就不正常,不然也不會通過操控他人殺人來測試他的藥劑,以最終達到他自己親自上身去殺他人的目的,就像很多連環殺手在殺他們憎恨的某些人前,會選用和這個人相似的替代品先來“練手”一樣。
可話說回來,這兩份報告也不能作為證據。
還有羅莉·布萊爾,她本身就是個精神病人,讓她去指控刮擦先生就更不可能,法庭也不會采用她的證詞。
對了,刮擦先生會出現在案發現場附近,畢竟是他帶着羅莉·布萊爾去的,而且他還得就近觀察效果,但這也只是并不那麽有力的側面證據。
一時間,林寧踟蹰了。
至于刮擦先生?在他的幻覺中,跟在他身後的喪屍越來越多了,以致于他雖然分得清這是幻覺,但幻覺未免太逼真,讓他下意識生出恐懼,整個人都處在瑟瑟發抖中。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