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匡提科(17)

來人敲了兩下門後道:“路易斯醫生,布萊爾的家人來了, 上次您說如果他們有誰來, 就讓我來告訴您一聲的。”

林寧揚了揚眉。

爾後壓低了聲音, 學着刮擦先生那低沉中微微透露點怪異的聲音道:“我知道了。”

“好的。”門外的人很快就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林寧回想了下羅莉·布萊爾的家人,她的父親在她成年前就因為酗酒過度, 把自己喝到酒精中毒去世了,而她的母親,同樣是個可憐人, 一直在遭受自己丈夫的虐待, 卻每一次都得選擇忍受, 而不管她是否知道自己的女兒遭到她丈夫的蹂躏,但她的精神也不是那麽穩定, 在丈夫死前就患有抑郁症。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所以在羅莉·布萊爾的父親去世後, 兒童保護機構沒有辦法認同她的監護能力, 在協調下将監護權轉移到了羅莉·布萊爾的舅舅名下,也是在那之後, 羅莉·布萊爾的舅舅發現了她的精神分裂症, 才将她送到專業精神病院來接受治療。

只是在這半年, 遇到了刮擦先生這個假心理醫生。

“你能告訴我都有誰來探視羅莉·布萊爾嗎?”林寧問白皇後。

白皇後稍後道:“她的母親和她的舅舅。”

“讓我猜猜看, 刮擦先生還盯上了布萊爾夫人。”林寧說着斜睨了刮擦先生一眼, 這一認知讓她原先的踟蹰消失了。她先從刮擦先生的辦公室中登錄了他的電腦,然後叫白皇後侵入數據流來,将他電腦的內容全都拷貝一遍, 接着就先留着刮擦先生在他的辦公室中,應對着喪屍圍城的幻覺,而她自己則神情自若地離開了刮擦先生的辦公室。

來到花園中,給西雅圖警局中負責将這起案件歸檔的警探打了個匿名電話,說當天太平洋科學中心發生命案時,她瞧見了聖瑪麗精神病院的路易斯醫生出現在附近,懷疑羅莉·布萊爾會逃出精神病院,和路易斯醫生有莫大的關系。

林寧倒沒有直說刮擦先生操控精神不穩定的羅莉·布萊爾殺人,但語言它往往就是一門藝術,能讓聽到的人不自覺地去往更深層次的方向去理解,就像是這一次。

剛擢升為警探的警探先生就是這麽理解的,他表示會跟進這條線索,也就是會去一趟聖瑪麗精神病院,和出現在案發現場附近的路易斯醫生談一談。

林寧說:“那就再好不過了。”

等等,先前不是說并沒有足夠的證據來指證刮擦先生嗎?

關于這個?

只能說林寧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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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着警探先生來拜訪聖瑪麗精神病院期間,林寧就繼續坐在花園長椅上。盡管事到如今林寧已經知道她這起結業案的嫌犯(羅莉·布萊爾),幕後操縱者(刮擦先生),可能的三個被害人(其中之一是太平洋科學中心謀殺案的受害者約翰·蘇斯曼),也知道從刮擦先生這邊是怎麽選擇受害人的,可以說除了不知道另外兩個受害人的屍體在哪兒,她的結業案脈絡其實已經很清楚了,也就是說并不太需要深入下去了。

只是林寧還有一件事想不通,那就是明明被刮擦先生操縱的是羅莉·布萊爾的第二人格,但在太平洋科學中心時首先攻擊的卻是一直怯懦的主人格,這說不太通啊。再有前兩個被害人如今是死不見屍,到現在都還沒能被人發現,就說明那兩起案件做得很嚴謹,不像太平洋科學中心謀殺案,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想到這兒,林寧也意識到她之前沒有想到的一個問題:

刮擦先生和羅莉·布萊爾的第二人格是怎麽引來受害人的?

先前提到過刮擦先生是通過在黑了官方戀童癖列表,來尋找羅莉·布萊爾父親樣的受害人,可光是定位到他們可不夠,還得将他們引到某個地方,再在無人目擊到的情況下殺害了他們才行。

更有受害人們都是官方蓋章的戀童癖,那像羅莉·布萊爾這樣年紀的女孩子對他們的吸引力就不大,而再想想刮擦先生擅長的,林寧能想到最可能的方式是,他在網路上僞裝成小孩子,來釣被害人上鈎。

那作案地點呢?

要知道被害人們都是身強力壯的男人,想要将他們一擊即中可不那麽容易。再有聖瑪麗精神病院的監護再不力,可林寧在進來時,也意識到它在監護方面并沒有很大的漏洞,有負責巡邏的保安,也有輪班的護工,刮擦先生不可能将羅莉·布萊爾帶出去太長時間,即使他能将更改監控錄像,可卻改不了羅莉·布萊爾不在現場的事實。

那就是就近咯。

但太平洋科學中心距離聖瑪麗精神病院,在車程上就有二十分鐘,這可算不上近距離。那既然刮擦先生将羅莉·布萊爾帶出去,從沒有被發現過,就說明他們出去的時間當真不太長,也就是說他們很有可能當場殺人,當場抛屍。

林寧想着就調出來太平洋科學中心的平面圖,太平洋科學中心作為西雅圖的标志性建築,總體面積其實并不大。如果讓她自己來選擇一個能夠藏匿屍體,還能在短時間內不被發現的地方的話,林寧快速想了下,竟然一下子想出了三個地方。

林寧:“…………”

不過又為什麽是太平洋科學中心呢?它就像是她和白皇後讨論過的那樣,最主要的受衆還是兒童,比起成年人,小孩子更喜歡那兒。

林寧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這時有個腳步聲漸行漸近,林寧被打斷了思路,看向了來人。是個面帶哀傷的中年婦女,在尚且稱得上溫暖的西雅圖,她卻穿了件針織衫,那件針織衫還是幾年前的款式,而她走路時還不自覺地拉扯着衣襟,似乎還覺得冷,又或是那是一種下意識保護自己的姿勢。

林寧認出了她是誰,羅莉·布萊爾的母親布萊爾夫人。

“您好,夫人。”林寧主動朝對方露出個沒有任何攻擊性的微笑,“您也是來探視親朋的嗎?”

布萊爾夫人遲疑了下,“‘也’?你也是?”

林寧點了點頭:“是我母親,她在這兒住了好幾年了。”

布萊爾夫人喃喃道:“是嗎?”

林寧繼續做乖巧狀:“我看您的臉色不太好,您要坐下歇歇嗎?”

布萊爾夫人最終坐了下來,林寧沒再主動說什麽,反而布萊爾夫人沉默了一會兒後,猶豫不決地問:“你母親她,她好嗎?”

林寧不甚在意道:“我沒有問過主治醫生,我猜她過得不是很好。”

布萊爾夫人:“?”

林寧垂下眼簾道:“她得了病被稱為代理孟喬森綜合症,通過給她的女兒下毒,讓她的女兒疾病纏身,而她自己通過對其的悉心照顧來獲得心理上的滿足,所以我對她如今過得好不好一點都不關心。”

布萊爾夫人有幾分無措:“我不知道,我很抱歉。”

林寧微微搖了搖頭:“您呢?您是真心實意來探視病人的吧?”

“是的,我女兒她——病了。”布萊爾夫人抱住了胳膊,眼底的痛苦之色更濃,“她和你差不多大,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好轉,”布萊爾夫人看着看起來很健康正常的林寧,忍不住捂着嘴哽咽了下,“她不願意見我。”

林寧直截了當道:“您傷害過她?”

布萊爾夫人震驚于林寧說的這麽尖銳,可想起林寧為什麽會這麽說,她就心軟了下來,堅定地否決道:“不!我永遠不會傷害她,她是我的唯一,我願意用我的一切去保護她。”

林寧傾向于認為布萊爾夫人說的是真的,也就是她一開始并不知道她丈夫的獸行,但她很有可能最終還是知道了。林寧不忍心再去刺激她,就盡力安撫起來她,很快布萊爾夫人的情緒起伏就沒有那麽大了,在林寧隐隐表示了對她女兒有她這樣一個母親的羨慕後,布萊爾夫人就漸漸打開了心扉。

林寧其實是想從布萊爾夫人這兒知道一些關于羅莉·布萊爾的事,比如在羅莉·布萊爾小的時候,她被布萊爾先生帶着去過哪些地方?特別是像太平洋科學中心,或是游樂園,公園這類小孩子都特別向往着去的地方——林寧推測刮擦先生和羅莉·布萊爾的第二人格能那麽快制服被害人,是因為他們讓被害人看到了,或者自認為看到了來和他們“約會”的小女孩,讓被害人被上頭的欲望分了心。

而還有什麽地方能比游樂園,公園,動物園等地方小孩子多的呢?再有刮擦先生想讓羅莉·布萊爾的第二人格完全将被害人,當成羅莉·布萊爾的父親,那他似乎很有必要為這個第二人格營造氣氛,也就是說那些案發場所對羅莉·布萊爾是有特別意義的,像是太平洋科學中心,羅莉·布萊爾在她還小的時候去過,又或是她父親在對她做過禽獸不如的事後,許諾過帶她去。

話說回來,布萊爾夫人對羅莉·布萊爾童年的事記憶猶新,她提及過幾個地點,林寧暗自記了下來,等之後再去查一查。

過了沒多久,白皇後告訴林寧警探先生來了。

林寧把手機收起來,帶着歉意對布萊爾夫人道:“我得走了。很高興見到你,布萊爾夫人。”

布萊爾夫人有點意猶未盡,但她不好說不讓林寧離開,而在林寧走了兩步時,布萊爾夫人叫住了她:“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做到的嗎?我是說從過去的磨難中走出來,我是那麽希望我女兒她好起來。”

林寧并不能誠實地回答這個問題,最後她也只能說:“我也說不好。”

布萊爾夫人失望起來。

林寧在心裏嘆了口氣,等走遠了把手機掏了出來,調出了刮擦先生辦公室的電腦攝像頭和麥克風,沒一會兒警探先生就來到了刮擦先生的辦公室外。在警探先生距離辦公室還有幾米遠時,林寧操控着麥克風低語道:“你眼前的門要開了,那将會是一個更為可怕的舔食者,你無法抵抗,你必須不擇任何道路的逃走。”

十幾秒後,警探先生敲響了門。

門并沒有鎖,警探先生一敲就敲開了一條縫,他這次并不是來緝捕刮擦先生的,而只是來旁敲側擊下,所以他态度還是很溫和的。只是在問過一聲後,并沒有人應答,警探先生下意識推開了門,接着就看到了一見到他就驚慌失措,轉身從窗戶就跳出去往外跑的刮擦先生。

這種情況還用再說嗎?

肯定是對方心虛了呀!

警探先生立刻道:“不要逃!”

然後跟着追了上去,兩人在聖瑪麗精神病院裏上演了一出貓追老鼠,而對陷入幻覺中的刮擦先生,情況更為糟糕。在他的幻覺中,在現實中的人在他眼中就會成為喪屍,更何況警探先生還是個更為可怕的舔食者。在這種情況下,刮擦先生只能慌不擇路,朝着人少的地方跑去,在最後跑到了一棟樓的樓頂,并且不顧和另一棟樓樓頂間的距離有點遠,就奮不顧身的跳了過去。

然後,在半空中掉了下去。

警探先生:“!”

除了震驚刮擦先生太能跑外,警探先生還錯愕的是那距離明顯是太遠,就是跳遠高手來也跳不過去,為什麽這個醫生就義無反顧的跳了?難道在精神病院呆久了,就連精神病醫生都變得不正常了嗎?

還有如今這個心理醫生這樣死了,那不就是說明太平洋科學中心謀殺案還另有隐情嗎?可現在的情況是一個嫌犯死了,另外一個嫌犯卻是個精神分裂症患者,這不太好繼續調查下去啊。

警探先生的煩惱其實并沒有那麽煩惱,因為林寧在确認刮擦先生和石頭鋪就的地板進行了摩擦再摩擦後,她就去調查另外兩個被害人的屍體所在處了。

在那之前,林寧還和自從見到她後一直在欲言又止的馬克·福斯特見了最後一面。

林寧冷淡道:“你真有趣,福斯特先生。”

馬克·福斯特一愣:“什麽?”

“艾麗卡長到十八歲,你又對她付出多少呢?所以現在收起你的慈父心态吧,艾麗卡不需要——就像我和布朗特女士說的那樣,我現在過得比從前好太多了。如果你見不得我過得好,你以後大可再來打擾我。”林寧同樣瞧不上馬克·福斯特,他作為父親時,可沒有花費多少精力在他女兒身上,即使是因為瑪利亞·布朗特将照顧的活兒全都攬了過來,而且馬克·福斯特當初和瑪利亞·布朗特離婚的原因,是因為他出軌了瑪利亞·布朗特從前的同事。

可以說是什麽鍋配什麽蓋。

馬克·福斯特被哽得說不出話來,而林寧也沒耐心再等他回過神來,轉身就離開了。

等林寧離開了聖瑪麗精神病院,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先給吉迪恩打了個電話,“我現在在西雅圖了,發現了點線索,等我去核實後,再去酒店找您吧。”

吉迪恩頓了頓道:“一切小心。”

林寧:“嗯呢。”

吉迪恩:“……”什麽毛病。

·

林寧篩選出來的兩個最有可能的被害人,除了先前列出來的那些共同點外,還有就是他們的家人報案時,都聲稱他們倆在最後一次出門前,都和家裏人說要去見個朋友,再有其中一個被害人的車在一家游樂園附近的停車場被找到,可即使當時搜查科的警察搜查了游樂園,也沒能找到人或者屍體。

以及好巧不巧的,這家游樂園布萊爾夫人也提到過。

林寧買了票,和“寄生”在她手機裏的白皇後來進了這家游樂園。即使今天不是雙休日,可游樂園的游客還是熙熙攘攘的,小孩子的尖叫聲,哭鬧聲,家長的無奈聲,還有游樂園中的音樂,過山車的呼啦聲,叫賣聲等等,還有各種各樣的氣味,在這一刻全都争先恐後的占據着林寧的感官。

林寧的五感不是一般的敏銳,還有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後,她從普通人身上接收信息的速度也快了很多,而且很多時候都形成了條件反射,林林總總下讓她一下子會接受大量的信息,幾乎讓她想往後退一步了。

她還和白皇後嘀咕道:“我就說我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

白皇後:“其實我可以疏散游樂園的人群。”

林寧:“這個倒不用了。”她還得需要觀察下游樂園裏的人群分布,縮小下最有可能藏匿屍體的範圍。

白皇後:“那你覺得游樂園等會兒會出什麽事故嗎?”

林寧怔了下才意識到白皇後是什麽意思,她哭笑不得道:“你紮我心了。”

話是這麽說,可林寧還是仔細想了下,答案是不會,畢竟她現在來游樂園,是為了調查羅莉·布萊爾第二人格殺人案,而根據她從前的經驗,大部分時候在一起案件被她發現的情況下,是不會再觸發什麽支線事故的,這也算是唯一的安慰了。

唉。

林寧很快就在游樂園中轉了一圈,結合了游樂園的地理分布,還有人群分布,再考慮到屍體被很好地藏匿起來,在西雅圖警方搜查科搜索了一遍的情況下,都沒能發現屍體等一系列因素,林寧最終将目光鎖定在游樂園的鬼屋上——她在游樂園的宣傳手冊上看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兒,那就是這家游樂園的鬼屋號稱全西雅圖最吓人,那上面還附贈了圖片,圖片上被拍攝到了放置在福爾馬林罐子裏的眼珠,以及斷腿殘肢。

乍一看還真的挺吓人的。

當然了,游樂園的所有者不會做出殺人取“貨”的事,他們有很多渠道獲得那些東西,就好像醫院,學校等可以獲得用以解剖的屍體一般,游樂園要存心鑽空子還是可以鑽的。

鋪陳這麽多呢,只是想說林寧在擺在鬼屋中的福爾馬林罐子們中,發現了被肢解不超過三個月的新鮮殘肢,就連被害人的頭都還明晃晃地被泡在裏面。可不管是工作人員還是游客,都沒有誰覺得那有什麽不對,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了,也就是對發生在身邊很近的事物和事件反而不能察覺。

也可以說他們根本想不到那會是真的,他們大概以為那是道具吧。

林寧就近觀察了下,又想在這種情況下,即使原本留下了什麽指紋,這時候也早已被福爾馬林給溶解了,而她還需要打個匿名電話。

如法炮制的,林寧在布萊爾夫人提到的一個公園廢棄的,滿是淤泥的池塘中發現了另外一具屍體。這個倒不是林寧有透視眼,她只是在池塘邊沿發現了腐食性甲殼蟲,這種蟲子更多時候會出現在墓地中,以屍體為食。

這給林寧指明了方向。

林寧用手機自帶的掃描生成器對着池塘掃描了下,在白皇後的幫助下,掃描生成器可以穿透深達十米的土壤,之後果然在淤泥中發現了一具屍體,那具屍體的腐爛程度和其中一個被害人被報失蹤的時間大體上一致。

至此,林寧可以完全确定她并沒有找錯被害人。

可問題來了。

她要怎麽說她在這兒找到一具屍體呢?即使是匿名電話也不是這樣匿名打出去的,說不定那時候被當成嫌疑人的就是她自己了。

到最後林寧還是想到了一個委婉的辦法,她沒說她發現了屍體,她只說她似乎看到有人把一把槍丢到了這個池塘中。爾後,就會有搜查科的人來搜查,到那時候他們就會搜查到那具屍體。

至于西雅圖警方會不會把這兩宗謀殺案聯系到一起?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林寧只負責查到這兒。

·

林寧在這幾天來的調查和吉迪恩彙報了下,末了說:“我還沒有去見羅莉·布萊爾,因為我還有一個問題仍沒有想通。”

吉迪恩:“嗯?”

林寧描述了下她的問題:“她有人格分裂症,嚴格來說是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也就是主人格并不知道第二人格的存在,所以她才會有短暫失憶的歷史。”

吉迪恩:“我知道分離性身份障礙是什麽。”

林寧鼓鼓臉:“……我是說主人格在太平洋科學中心的行為,有那麽點困擾着我。”

“或許她在試圖保護她,”吉迪恩沉吟片刻後說,面對林寧的微微挑眉,他又不疾不徐道:“主人格只是不知道第二人格的存在,她又不是白癡,她或許察覺到了什麽。”

只是結果不盡人意。

林寧若有所思。

這麽說是說得通的,羅莉·布萊爾的第二人格在刮擦先生的迷惑下,接連殺了兩個不那麽無辜的男人,即使他們處理得很好,可總會留下什麽痕跡,再者誰也無法确定,刮擦先生針對第二人格下藥,會不會影響到主人格……不管怎麽說,主人格可能發覺了第二人格的存在,也發覺了她的所作所為,為了避免第二人格再繼續殺戮下去,她就選擇了在太平洋科學中心,那樣的大庭廣衆下去砍傷他們原本的目标。

只是砍傷。

給了那個被害人示警,也讓她暴露在院方和警方的目光下,試圖用這種方式來遏制刮擦先生繼續操縱第二人格。只是沒想到被害人反抗,第二人格只能出來保護她不受傷害,進而造成那個被害人還是死掉了。

總得來說,羅莉·布萊爾的主人格和第二人格都在試圖保護對方,這樣的共生關系可并不太常見。

林寧只希望在經過了這樣系列變故後,這兩個人格都還在。

在抱有這樣比較樂觀的想法後,林寧冷不丁想起了吉迪恩之前說的那件事,就繼續锲而不舍地問他:“您先前到底做了什麽決定?”

吉迪恩眯了眯眼睛。

林寧這時候卻福至心靈了:“和瑞德有關?還是說和BAU整體有關?您要回去了?”

這倒沒有,不過也沒有差那麽多:

吉迪恩打算回匡提科,但他不打算再以在職探員的身份回歸BAU,而是以資深分析師的身份回到學院,教考入到學院的新生,也就是做個講師。

“這是好事啊,”林寧笑着說,匡提科可是聯邦調查局總部,在那兒還是比較安全的。林寧想着觑了眼吉迪恩,見他神情比從前放松得多,笑容更深,還壯起狗膽開起了玩笑:“不過您要是回匡提科的話,那我以後就不能常常去探望您了——您也不想匡提科頻頻發生什麽事故吧。”

吉迪恩:“…………”

說真的,林寧的迷之體質,就連吉迪恩都常常覺得無解。

但總得來講,林寧的結業案完成的還算圓滿,她在受到吉迪恩啓發後,就以FBI實習生的身份(她的一個社保號就有這個身份)去了一趟聖瑪麗精神病院,在心理醫生的陪同下見了見還在恢複期的羅莉·布萊爾。

出現在林寧面前的,是羅莉·布萊爾的第二人格。

林寧在問了幾個問題後,确定主人格還在,只是暫時陷入了沉睡,這讓她小小舒了口氣。

然後,創造了心理醫生不在的場合,借此接觸了刮擦先生留給羅莉·布萊爾第二人格的“心理陰影”,告訴了她主人格的所作所為,希望她們能繼續相信相愛吧。

最後,在陪護的心理醫生要回來前,林寧想了想快速道:“我希望你能夠告訴羅莉,布萊爾夫人一直愛着她。布萊爾夫人最開始并不知道那個男人對羅莉做的事,當她知道後,這個一輩子都不敢反抗那個男人的女人,做了她這輩子最大膽的一件事,她殺了他。”

那天林寧見到布萊爾夫人時,布萊爾夫人提及她丈夫時的奇怪反應,引起了林寧的注意,這讓她下意識回頭再去查了查布萊爾先生的死因,結果發現布萊爾先生昔日的同事為他介紹了一份警察預備隊戰術訓練員的工作,布萊爾先生為此積極戒酒,在去世前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了,但他卻是死于酒精中毒。

林寧覺得布萊爾先生的死是人為的可能性很大,而這個“人為”裏的“人”除了布萊爾夫人別無二人。

但是傷害并不會随着布萊爾先生的死而消散就是了,就像這起案件中,那成為羅莉·布萊爾第二人格下的三個受害人,他們都是戀童癖,有的對子女或繼子女下過手,這讓林寧對他們根本無法有任何同情,甚至覺得他們罪有應得。

盡管吉迪恩教過她,客觀,冷靜,公平是行事準則。

·

匡提科

瑞德有點起晚了,他急匆匆地趕往地鐵站(他一般都會乘地鐵去上班,雖然他有駕照但他基本上沒開過車),希望不會錯過他平常做的那一班地鐵。只是還沒等他小跑進地鐵站,他就被人叫住了。

瑞德回頭看見正将車窗戶降下來的林寧,他不禁驚訝道:“艾米莉亞?你怎麽在華盛頓?”

林寧:“我來送我爸爸上班。”

瑞德:“?”不過瑞德也沒有那麽驚訝,他是說在林寧有個爸爸這一件事上。先前他和羅西在華盛頓大學見到林寧時,他們側寫出她身邊并沒有長輩,但上次在威爾明頓時,側寫就發生了改變,那兒确實有個長輩在她身邊。只是瑞德沒想到,這個長輩在華盛頓工作。

“上來吧,我載你一程。”林寧又補充了句:“我看過華盛頓今天的交通地圖,我可以在二十分鐘內将你送到聯邦調查局大門口。”

瑞德想了想就沒有拒絕,他坐上了副駕駛座,對着林寧小小微笑了下:“謝謝。”

“不客氣。”林寧笑道,她說着發動了車,“我接下來會常來華盛頓,正好趁機實際熟悉下路況。綁安全帶。”

“嗯。”瑞德下意識地去拉安全帶,卻又愣了愣,他坐組裏的車時,只有吉迪恩是會出聲提醒他系安全帶的,他是說用那種帶着關愛的語氣。這種感覺有點怪怪的,還讓瑞德有點懷念,為此他滔滔不絕地和林寧說起華盛頓的交通情況。

這在某方面避免了可能會出現的尬聊場景,但也讓瑞德漸漸覺得口渴了,林寧從車載冰箱裏拿了瓶水給他,結果就對上瑞德驚恐的小眼神。

林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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