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時一淩來的遲,在上臺後才看到各族代表。在看見風族代表的時候有些驚訝,趁着校長講話,他不動聲色地挪到于戰晨旁:“我以為代表都是二年級的呢,你這個三年級的過來幹嘛?”

“誰跟你說的,是老生裏找最優……合适的。”于戰晨指了指身旁其他代表,小聲道:“這兒還有兩個三年級的,不過估計你都不認識。”

時一淩看了兩眼還真是,除了于戰晨其他的他連臉熟都算不上,他剛想把視線收回來,結果突然看見後臺躲着的木楓。

“喲,木楓連你代表講話都要跟過來?”時一淩訝異道,“他現在和你待在一起的時間比墨泉他們還要長吧?”

于戰晨随着時一淩的方向望過去,正好看見木楓躲開的衣角,笑了笑:“對啊,黏人得都有些煩人了。”

“那你不跟他說說?”時一淩挑了挑眉,“這樣多半是你縱容出來的。”

于戰晨淡淡一笑:“小楓小時候吃了太多苦,黏人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我沒辦法跟他說不要時時跟着我,會傷害到他。”

時一淩聽後沒有回答,把視線轉回臺下的新生們,不過也只是看着沒有真的去看任何人。

很久以後,等于戰晨即将第一個做代表講話時,他剛走上前兩步就聽見身後時一淩開口:“好吧。”

聲音小聲而短促卻能明顯聽出語氣裏的低落,于戰晨下意識回過頭,看見時一淩半掩着看向地面的眼睛,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孤寂的感覺。

“什麽?”于戰晨問。

時一淩眼睛一眨,擡眼時那分孤寂已經消失殆盡,他輕輕一笑:“沒什麽,你快過去吧。”

“新生同學們好,我是風族代表于戰晨。很榮幸能在蒼夷學院遇見各位,作為你們的學長,若是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找我……”

于戰晨的代表講話雖然官方,但是勝在嗓音平靜,讓人如沐春風,如此無聊的講話愣是被他講出了朗誦的感覺。

不過于戰晨講得再好,時一淩聽了兩句又開始神游了。直到主持人叫了自己名字兩遍,他才從神游中走出來。

時一淩往前走了兩步,腦袋還沒轉得過彎,剛剛随意看了幾句官方臺詞忘得一幹二淨。

“啊,我是時一淩。”時一淩正絞盡腦汁想說點什麽時,忽然看見臺下第一排竟然坐着時文韋。

沒想到一個開學典禮還要邀請嘉賓,時文韋還挺無聊真來了。

對上了臺下時文韋不滿挑剔的眼神後,時一淩一個念頭竄了上來。

“不過這個名字也是聽說,我到底是不是時一淩,我也不知道,畢竟我失憶了。”時一淩左邊嘴角微微上揚,冷若冰霜的臉頓時變得邪氣十足:“我雖然是學生代表,但是新生們什麽也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臺下一片嘩然,但沒多久底下就響起陣陣口哨。

時一淩站在臺上,臉上一直帶着那痞痞的笑。他剛剛說的話信息量很大,時家出了一個天才,但常年不出門知道他真實長相的人其實不多。而這位天才在即将強制入學前消失了半年,時家找回來後就發現失憶了。

結合他剛剛說的話,給了人諸多幻想空間。

到底學院裏的時一淩是不是真人?

若是,那失憶後的時一淩還是那個傳言中的天才嗎?

若不是,那時家為什麽要讓一個假的時一淩來上學?

時家違抗了王城強制入學命令,是真的時一淩出事了,還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又或者說,時家這個不常出門的天才少年,真的存在嗎?

這世間,永遠不缺的是蜂窩煤一般的腦補,永遠不滅的是人們對八卦的激情。

時一淩最後才将視線轉回臉色鐵青的時文韋,他挑釁地朝時文韋笑了笑,繼而轉身,毫不遲疑地下了臺。

“少……”錦涵在後臺看了全場,這會兒看見時一淩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家少爺帥不帥?牛不牛逼?”時一淩防止錦涵反應過來後大哭大鬧,先人一步地問道。

“啊……”錦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跟着時一淩往外走。

等上了馬車他才終于反應過來,但意外沒有哭鬧,只是呆呆地問道:“一會兒族長過來,我會被辭退嗎……”

“禍是我闖的,他辭退你幹什麽?”時一淩想到時文韋的表情就忍不住笑,連呼呼吹的冷風都沒能吹滅他的好心情:“先不回去了,我們去山上野炊。”

“大冬天野炊?”錦涵剛想反對,但時一淩剛剛才幹了件大事,他一時有些不敢反駁回去:“野炊就野炊吧。”

時一淩說的山上其實就是南校區一片高地,站在最高處可以将大半個校區收入眼底。

時一淩是去年夏天外出找所需金屬材料時發現的,這地方風景不錯,視野又開闊,最主要的是樹木繁茂,夏天十分涼快。

等秋天到了以後,時一淩就很少過去了。結果錦涵沒想到今天飄着鵝毛大雪,時一淩會想起到那裏去。

剛到目的地,錦涵就愣住了,馬車在他們常待位置老遠就停了下來。

“到了?”時一淩打開車門,也詫異地看向前方。

已是冬天,空地周圍的樹葉都已經掉光,樹枝上結滿了冰,白茫茫的世界因為奇形怪狀的枝桠顯得不再單調。

整個世界漂亮得讓人以為闖入了妖精的領地。

“這地方可以啊!”時一淩本就高興,這下更興奮了,他猛地将車門完全打開,走到車外木板上,站直身體剛準備深呼一口氣,一股寒風朝着他正面吹來他全吸了進去。

“阿嚏!”時一淩打了個噴嚏,立即轉身回到他溫暖的馬車,把門死死關上:“算了,沒這個命享受美景。你要不也進來吧?怎麽感覺你都不知道冷啊?”

錦涵不僅穿得比時一淩少,還一直都在馬車外駕車,時一淩好幾次讓他進車裏暖和暖和,他都一臉“我沒你這麽怕冷”的表情拒絕了。

錦涵早料到時一淩來這裏會這麽說,他提議道:“少爺我起個火吧?”

“拒絕。”時一淩開了一個門縫,錦涵看見他已經裹上毛毯了:“這麽大的風你起得了火嗎?就算火起了,我覺得也溫暖不了我。”

“那你之前這麽興致勃勃非要來。”錦涵無奈道。

“我……我就是想讓你看看這美景,畢竟我是這麽體恤關愛你。”時一淩道。

錦涵剛想反駁,卻聽見了隐隐約約的說話聲音。

那聲音越來越大,很快時一淩也聽見了。

“新生不好好參加開學典禮,來這裏幹什麽?該不會是想要做什麽壞事吧?看來我要替學校好好管教一下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新人了。”

“哈哈哈,你自己也不是什麽好學生,還替學校管教。直接說你手癢了不行嗎?”

時一淩和錦涵尋着聲音走去,終于找到了聲音的源頭。從他們的方向看過去,只能看見幾個人站成一個扇形,似乎在圍堵什麽人。

“你說得這麽正義盎然,那你別跟着我一起堵人啊?确定這小子沒什麽後臺對吧?”站在最中央的人朝他身旁的人确定了一下。

“沒有,無父無母無兄弟的三無能力者,激活能力才一兩年根本沒學會多少東西。”他身旁的人,也就是之前笑的人擺了擺手,“你們放心欺負吧,争取把他打服氣了當小弟,我還沒吱喚過火族的小弟呢。”

時一淩皺了皺眉,換了好幾個角度都看不清被圍住的人,正當他想要再靠近一點時,那些人四散而開,看來是準備攻擊了。

時一淩這才終于看見了那個被圍毆的人,在看見那熟悉的紅白法師袍時,時一淩不知為何冒出果然如此的感覺。

“都停手。”時一淩從藏身的樹叢走了出來,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群。因為所站的位置地勢高,讓他整個人顯得有一些居高臨下的冷傲。

錦涵在看見那個法師袍時就料到了時一淩會出手,他嘆了口氣,也跳了出來,跟在時一淩身後附和道:“對,都給我住手!”

“你他媽是哪根蔥啊?”那個之前站在中央的人正要出手就被人打斷,極其不耐地說道。

不等時一淩自報家門,他身邊那個人就趕緊拉住他:“你他媽瞎了嗎?看衣服上的家徽也知道他是時家的人!這是金族族長兒子時一淩,我們惹不起的!”

那人一下子就慫了,但是他剛剛還在罵人,現在變臉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你有什麽事啊?”

“什麽事?”時一淩想了想:“錦涵你告訴他們。”

這個突然抛過來的話題打得錦涵措手不及,他早該猜到時一淩一時興起跑出來肯定都沒想好應對方案,想不出來就會甩鍋,可是他也不知道啊!他才是那個被突然拉下水的人好嗎?

錦涵強裝鎮定地沉思了半天:“什麽事?維護校園秩序是每個學生應有的覺悟。對吧少爺?”

說完錦涵向時一淩使了使眼色,一臉你快接我話的表情,只見時一淩甩手道:“不對!”

——卧槽?

錦涵現在腦海裏頓時出現了從出生到現在學過的所有髒字,他被迫接鍋,好不容易想出一個答案,結果提問的人還沒反駁呢先被自己人否決了?!

錦涵不敢置信地看着時一淩,卻見時一淩自己都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場了,但好在他們隔得遠下面的人應該看不清。

時一淩努力讓自己語氣顯得正經:“維護世界和平才是我的覺悟。”

——啊啊啊!這句中二臺詞終于找到機會說出來了!

時一淩一邊覺得羞恥一邊一臉滿足,想了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麽以前聽過的中二臺詞,正經道:“你們欺軟怕硬,違反了我的美學。”

臺下死一般的寂靜,幾秒後,那個認出時一淩身份的人試探道:“好的時少爺,以後我們不會再犯了。那我們……先走了?”

時一淩故作高深地點了點頭,那些人如獲大釋紛紛往來時的路離開。

“等等。”時一淩忽然又叫住他們,臉上忽然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帶着強勢,比之前裝出來的高深更加讓人覺得倍感壓力。

“這個人——”時一淩指着丁空,“以後他的後臺就是我,你們幫我傳出去一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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