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教我寫字

眼瞅着日子朝夏天一步步挨近,沈季做活的時間也逐漸調整了時間。

為了躲過白天最熱的時間,沈季需要起的很早去做活,但是回家的時間自然也是提早了不止一點半點。每回做活後的沈季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回房間去補覺,一來二去兩個人的就作息完全對不上了,于是華禮也開始跟沈季一個時間起床,而後給他做早餐。

現在華禮的廚藝已經升級到偶爾可以做出讓人食指大動的食物的程度了。或許是每天沒有什麽太急着催着的事要去做,華禮感覺學什麽東西沉下心來學的似乎也很快似的。

不做活的時間裏,沈季最大的愛好就是看華禮替人寫信。

每回華禮坐在那裏打字或是寫字,沈季都要手裏抓着柄扇子,搬好小板凳坐到華禮身側去。他似乎尤其愛看華禮寫字,在旁邊安安靜靜的,還拿着扇子一會給自己扇一扇,一會給華禮扇一扇,替華禮扇風時還唯恐将紙張卷起來,只小幅度的輕輕扇扇,小心翼翼地。

“不熱嗎,”華禮側頭看了沈季一眼,笑着問他,“你到底在看什麽?”

“看你寫字吖。”沈季乖乖地回答,還把手臂伸到華禮身後去替他扇扇風。

華禮無奈搖頭,“寫字有什麽好看的。”

“我想你教我。”

最初的承諾沈季一直記得,他還記得剛認識華禮的時候,那個說話溫溫柔柔的人,會不嫌棄他手上的泥土,用自己那雙好看白淨的手在自己手心裏一筆一劃寫下他的名字。當初的每一劃似乎劃劃都滲進了沈季心裏,在長久的歲月裏,不知不覺的在沈季心中發了芽。

或許最初的心動就是從那時開始,但沈季自己不知,可能是為了再早些,在早些見到自己想見的那個人,在遇見華禮這件事上,沈季一路上都要用跑的,心跳的過于快了,不知原因出自這一路的奔跑,還是初見時那人給予自己的心動。

“阿對,”華禮撂下筆,“我答應過你要教你多認些字的。”

聽着華禮的話,沈季比劃着擡起手來,朝華禮做出寫字的手勢,“要寫!”

“好好好,”華禮單手抓住沈季亂飛的手,“之前忘了,這就教你。”

其實沈季認字也會寫字,只是由于小時候的特殊原因,後期繼續跟進的教育缺失,所以寫的出來的字也好像是初中生的字體,雖然不難看,但字裏行間不失稚嫩的感覺。

“小騙子,”華禮站在桌邊看沈季慢吞吞寫下的幾個字,戳了戳他頭頂的發旋,“你這不是寫的挺好的嗎,騙了我這麽久。”

Advertisement

“可是,可是不好看啊。”沈季急了,擡筆将最後一個寫好的“華禮”的“禮”字給塗掉了。紙上像是被誰戳上了一個黑漆漆的窟窿一樣,看着乍眼得很。

“怎麽樣算好看,怎麽樣算不好看,我覺得你寫的挺好的。”華禮偏跟他反着說,想要逗逗他來着。沒成想沈季這次是蠻認真地在說這件事情,他擡手将剛才華禮正在替人寫的信紙舉起來,湊到了離華禮很近的地方,一板一眼地說:“我覺得你的字就特別好看!”

這讓華禮突然想起以前上學時的事了。

那時劉溪都要煩死華禮了,分明是華禮抄的劉溪的作業,但是劉溪就是屬于那種又髒又亂的邋遢男高中生字體,而反觀華禮的作業,哪怕是早自習時間惡補的,也幹淨工整。用劉溪的話說,不看內容可以跟學習委員的作業混在一起以假亂真了。

因為字亂吃過幾次虧的劉溪也像沈季這樣,搶了華禮的筆記,說想要拿回去練字,當然最後還是以被華禮制裁後拿回作業作為結局。

想到了以前的朋友,華禮突然想到,現在沒有人限制,自己是不是可以給朋友寫個信或者發個郵件什麽的報個平安呢。

但這個想法在華禮腦子裏一閃而過,就被他瞬間打消掉了。

一方面他不知道這封信應該郵去哪裏,從前他們一群大小夥子幾乎住在一起,也從沒涉及到寫信還是寫郵件這些事,他連劉溪的郵箱都不知道,和談發郵件了。但其實華禮最擔心的,還是怕自己說不清楚,他們會直接報警,最後連累了沈季。

現在華禮感覺自己活得相當随性,導致自己到這兒來的罪魁禍首甚至已經不在人世了,他連可以埋怨的人都沒有了。他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是帶着沈季,健康平安的生活下去了。

盯着華禮今天一整天替人寫好還沒郵出去的信封,沈季一封一封的瞧。不能瞧內容,只能盯着信封的郵編收件人看個沒完,怎麽看都好看。華禮的字是屬于很正,又行狀偏瘦長的類型,可能不是任何名家的字體,卻有一種自己的風格和魅力。

“其實我小時候确實練過字。” 華禮一邊給鋼筆的墨囊裏抽滿了墨水,另一手去扯紙巾來擦鋼筆,“當時嬢嬢家裏有蠻多字帖的,好像是表弟以前學校發下來的,表弟不愛寫。”

“你喜歡練字?” 沈季順着他的話接了一句。

“小孩兒哪有喜歡練字的,” 華禮笑道,“可能我也确實不太排斥吧,那時候只覺得無聊沒事做,心煩的時候拿出來寫一些,比較能靜得下心。”

沈季的手指在信封已經幹掉的字跡上摩挲了一下,“那你小時候一定有很多煩心事。”

“沒有,” 華禮總是能被沈季不經意間逗笑,“小孩子覺得自己煩惱多好像很酷罷了,” 華禮毫不留情的吐槽從前的自己,而後又搖搖頭,“但也是巧了,練了手好字出來。”

“小花,”沈季捏着信封,突然鬼迷心竅似的開口說了一句,“我也想要。”

“什麽?” 華禮沒有聽懂沈季的意思。

可能是天氣太熱了的緣故,沈季抿了抿嘴唇,感覺臉蛋也跟着發起燒來,喉嚨好像也幹了起來。只是想要說一句話的,好像也都變得困難了。

“我說,” 沈季頓了頓,而後好似全身的膽子和力氣都在前兩個字上花光了似的,小聲的咕哝了一句

“我也想要你給我寫的信。”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