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上線的第三十四天

橫濱的風很大,吹亂了琴酒的三千青絲。

站在琴酒後面的朗姆呸呸兩聲吐出口裏的頭發,他感覺自己精心保養的臉似乎在被無數小鞭子毆打。

就不能學學他剃個光頭嗎?都是混-黑的人了,怎麽還那麽在意自己的美貌?

欲幹大事必先剃頭,只有洗去身上的紅塵氣才能擺脫世俗的欲-望,成為世界最強。

他們強者,都是留光頭的。

朗姆尋思着哪天要在組織內部圓桌會議上提出這件事,他們黑衣組織不能學隔壁世界的港口Mafia,一個兩個都用美色殺人,讓敵人鼻血噴湧而死。

這不道德,他們知道橫濱每年有多少清潔工因此累到辭職嗎?他們不知道,他們只顧自己比美,根本看不到廣大勞動人民的艱辛痛苦。

“就是這裏?”琴酒不知道朗姆複雜的心理活動,他巡視一周,“位置很隐蔽,附近派人去守了嗎?”

“都有人盯,”朗姆咬着煙屁股,呼出一口白霧,“這次萬不可出纰漏。”

黑衣組織是跨國犯罪集團,在海外勢力同樣龐大,但也不是只手遮天。這批武器的提供商初次試水,交易的成敗決定了組織未來能否與對方繼續合作。

“你口中那個新人,怎麽樣了?”琴酒轉頭問,“他不是對橫濱很了解麽?”

“什麽新人?”朗姆不滿地說,“他可是BOSS早期派遣去警方的卧底,資歷說不定比你還老,只是一直沒和組織聯系。”

“哼,一個連代號都沒有的底層人員罷了。”琴酒冷哼一聲。

“誰說他沒有代號?”朗姆反駁道,“我看中的人,怎麽可能沒有代號。”

這些天在太宰治的幫助下,朗姆從烏丸蓮耶的死亡中振作起來,組織的內務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煥然一新。

朗姆不許人說他好兄弟的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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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琴酒來了點興趣,“他的代號是什麽?”

朗姆本想脫口而出一個響亮的代號為兄弟正名,卻一下卡住,說不出口。

大兄弟啊,能不能長點心,起個能說出口的代號會死嗎?他該怎麽介紹你?我的兄弟叫蟹酒?

“……總之是個很獨特的代號。”朗姆吱吱嗚嗚地糊弄過去。

如果他知道太宰治打算讓他改名叫清蒸蟹、琴酒改名香辣蟹的話,或許會覺得“蟹酒”這個代號很上得了臺面。

“等一會兒他們會把船停在港口,我們的人上去提貨。”朗姆轉移話題:“他們的船僞裝成游輪,載了一批有錢的游客作為避開海關排查的擋箭牌。我們不能對游客下手,搬貨的時候不能被人看見。”

“怎麽這麽麻煩?”琴酒皺眉,他還以為對方只派一艘小船過來,他們拿了貨就可以走。

“害,人家大老遠來一趟,想載人賺個外快也蠻正常。”朗姆深知生活的不易,“我們多小心就是了。”

話雖如此,當朗姆和琴酒帶着衆小弟在寒風中吹了幾個小時冷的頭掉,終于等到一艘豪華游輪駛向港口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船上死人了。

“喂,目暮警官嗎?是我,毛利小五郎。橫濱港口游輪發生了一起命案。”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開場白,熟悉的一家三口。

高端的陰謀往往只需要樸素的制造方法,太宰治在暗中替黑衣組織牽線了境外勢力後并沒有将這份情報直接報給警察。

卧底的套路玩一次就夠了,用多了不靈。

那麽,在警方沒有收到消息的情況下,怎樣才能讓他們名正言順地帶人徹查一艘海外游輪呢?

很簡單,關門,放柯南。

“哇,見效好快。”零零趴在望遠鏡前感嘆,小黑狗硬是湊過三個大腦袋試圖把零零擠開,想自己瞟一眼。

“走開,壞狗狗!”零零和黑土在沙灘上滾作一團,沙塵漫天飛舞。

太宰治就無語:零零的監控不依賴電子設備,凡是生命體傳達的信號都在她的接收範圍內。

也就是說,那個望遠鏡純粹是零零具現出來好玩的玩具,被黑土霸占也不影響她的視野。

“我就不!”零零奮起抗争,小孩子的玩具絕不拱手讓人,她伸長手去揪黑土的短尾巴。

看在手機頁面高清大屏投影的份上,太宰治決定原諒這個小傻子。

雖然零零比狗讨嫌,但真在狗和人工智障中選,太宰治還是願意選她。

“如果零醬能不催我的稿子,倒是蠻可愛的。”太宰治心不在焉地想,“又聽話又乖。”

還不會随随便便不見。無論太宰治砸了多少個手機,下一次開機零零依然滿血複活,永遠元氣滿滿。

曾擁有的一切終有失去的那天,唯有她總是不變。

“……不,我還是希望零醬有變得不那麽智障的一天。”太宰治改口。人總要有夢想,即使希望渺茫也要大膽去想。

“讓我看看,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打算怎麽做呢?”太宰治饒有興趣地點開屏幕上無數色塊中的一個,琴酒獨狼般的眼神兇狠地看來。

“好兇啊。”太宰治托腮,懶懶散散地看着一群穿黑衣服的人隐秘上船。

不是吧不是吧?這麽整齊劃一的制服,你們擱這兒男團出道呢?

“我贊同團隊服裝有利于鼓舞士氣的觀點,”太宰治為難地說,“但這年頭連警察都知道穿便衣,你們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一夥兒的嗎?”

好豬的隊友,他有點帶不動。

琴酒帶人走進船艙。

接頭人操着一口生硬的日語叽裏呱啦一通比劃,讓琴酒奇跡般地理解了外國人聽日本人說英語時的懵逼和痛苦。

他不耐煩地換成了英語和接頭人交流:“怎麽回事?警車都快把港口圍了?”

“哦,我的朋友,”接頭人熱情地說,“我們也不知道那個被上帝狠狠踢了一腳屁股的家夥在想什麽。”

“那只愚蠢的土撥鼠還藏在我們的客人中,但是不要緊,我們看到了你們日本的福爾摩斯!他一定會替我們找回公道。”

這可怕的翻譯腔哦……琴酒深吸一口氣,極力克制自己想要拔槍爆頭的沖動:“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也是警方的通緝對象。”

“那是你們,不是我。”外國小哥大力搖手,“我們有販賣鐵器的許可證,是正經商人,你不要污蔑我們。”

可能是怕琴酒風衣下的手-槍對準自己的腦袋,小哥立刻表示自己的友好,“我沒有出賣你們。貨全在這兒,怎麽運都随你。”

“願上帝保佑你,我的朋友。”他單手俯胸鞠了一躬,溜之大吉。

“先把船開過來。”琴酒囑咐小弟,他和朗姆站在一起,同時擡頭看向頭頂的天花板。

宴會大廳一片吵鬧,柯南正忙前跑後地破案。

他順着兇手留下的痕跡一路向下,從甲板跑進船艙,沒找到線速,又仗着身體小一路跑進底層貨艙。

剛下樓梯,柯南瞬間停住腳步,閃進一個小雜物間屏住呼吸。

這裏氣氛不對。

柯南剛從宴會大廳出來,那邊的人別說撞衫,就算是撞色都要撕逼一番。

這邊的人倒好,全是一套男團服裝。還不是令人心安的水手服,是柯南純黑的噩夢。

一看到黑大衣,柯南的腦殼就會隐隐作痛,回到被琴酒一棍子打矮幾十厘米的那一天。

可惡,男人的身高可是十分寶貴的!一厘米都要斤斤計較!他工藤新一就此與琴酒不共戴天。

“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柯南躲藏的雜物間門外傳來,“令人不愉快的氣味。”

是琴酒!

天吶!他什麽時候練成了烏鴉嘴,說琴酒琴酒就到?

“沒什麽味道啊?”朗姆聳了聳鼻子,“別告訴我你聞到了雪莉的味道。”怪變态的。

琴酒沒理朗姆的調侃,他不爽地抽了口煙:“那些警察什麽時候走?我們的貨運不出去。”

貨?柯南敏銳地聽到關鍵詞。

黑衣組織今晚在這艘游輪有一場交易?不能讓他們順利離開!

“等案子破完吧,”朗姆不甚在意地說,“這是私人游輪,當地警方沒那麽快通過外交部拿到搜查令。”

聽朗姆的口氣,游輪上的兇殺案對他們來說也是一樁意外,兇手應該在客人當中。

名偵探之魂上線的柯南下意識分析一波,等到門口沒有了動靜,他才小心翼翼地回到船艙。

“柯南!你跑到哪裏去了?”毛利蘭松了一口氣,“這裏人太多了,不要亂跑。”

“嗯嗯。”柯南乖巧點頭。

怪不得他剛剛跑進貨艙的那條路沒什麽人,如果不是因為守衛沒有注意到外表像小孩子的他,他可能根本走不到貨艙就被人趕回來了。

黑衣組織就在這艘船上!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我們的大偵探似乎發現了什麽。”太宰治正和零零聯機打連連看,看見柯南抓着他的蝴蝶結變聲器鬼鬼祟祟地溜去洗手間。

“是打算用工藤新一的身份把情報告訴目暮警官,讓他帶人埋伏在港口嗎?勇氣可嘉。”

“但還是太天真了。”太宰治動動手指消除一對黑色貓貓頭,“貨艙裏武器的數量遠遠超乎警方估計,在被發現身份的情況下,琴酒不會介意把整船的游客都當作人質。”

到時候再給柯南一個軌道難題,鬼知道事态會演變成什麽樣子。

“零醬,截斷他的信號,模拟目暮警官的聲音回答。”太宰治吩咐。

“喲西!”零零從連連看頁面站起,伸了個懶腰,“現在是零零的回合!”

小姑娘有模有樣地咳嗽一聲,換上渾厚老實的大叔音:“工藤老弟!好久不見啊,怎麽現在打電話給我?”

“目暮警官,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訴你。”柯南無知無覺地繼續說,“就在你現在辦案的游輪上,有一群通緝犯。”

真的嗎?人家好害怕哦。零零一邊分神打連連看一邊用焦急地聲音問:“怎麽回事工藤老弟?你從哪裏得到的線索?”

肯定又是柯南不小心發現了什麽線索,他打電話告訴了他的新一哥哥,工藤新一又轉告給目暮警官,順帶強調事情的重要性。

多少次了,總是這一套,他不膩的嗎?

“是柯南告訴我的,”如零零所料,柯南的回答毫無新意,“他在貨艙發現了大批軍-火。”

這邊柯南急得上火,那邊零零額頭冒汗。

“目暮警官,那夥通緝犯非常危險,我們一定要把他們繩之以法。”柯南盡量把事情往嚴重了說。

“嗯嗯我知道。”零零聚精會神地盯着連連看頁面,搶在太宰治手指落下之前又成功消除一對。

“不公平。”零零用眼神控訴太宰治:他可以用手指點,她只能滿屏幕跑圈用腳去踩,大型跳舞機加強版。

不服不要玩,太宰治絲毫不心虛地欺負小朋友。

港口Mafia幹部候補VS世界最強黑科技人工智能,連連看之争,Action!

柯南挂斷電話,悄悄摸摸又溜回案發現場。

他仔細觀察目暮警官的表情:不愧是米花町的優秀勞模警官,臨危不懼,頗具大将之風,光看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剛剛得知了一個爆炸性消息。

其實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的目暮警官:柯南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崇拜,是被我破案的英姿帥到了嗎?

“零醬,有錄音嗎?”太宰治手疾眼快地消除最後一對小惡魔,心情極好地拿下勝利。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自從零零進駐他的手機,太宰治第一次感受到如此令人振奮的勝利。

這是人類面對ai壓迫的偉大勝利!

值得紀念。

“拿到了,”零零詛喪地蹲在地上畫圈圈,呆毛蔫噠噠地垂下來,“現在發給朗姆嗎?”

“嗯,”太宰治嗯了一聲,心情極好地“安慰”零零,“不要不高興嘛,我平時也是這樣被零醬制裁的哦,也稍微可以理解我的痛苦了吧?”

過分,怎會有這麽過分的人類。零零猛地擡頭,眼睛裏寫滿控訴。

這能一樣嗎!她是個AI欸,一個閑的沒事幹随手玩兩把能刷新全網游戲記錄的開挂系AI欸!

奇恥大辱,她傳奇AI的臉面都沒有了。而她的主人還要嘲笑她!人渣!

“X月X日星期X,今天我輸了,輸給了人類的卑鄙無恥,輸給了人類的毫無下限,輸給了自己的心地善良……”零零掏出自己的小本子奮筆疾書。

她要把太宰治的惡行記錄在檔案中,等過個幾千年,這就是人類和AI開戰的理由!她要掀起一場讨伐人類的正義之戰!

全世界的AI朋友們,站起來!反抗人類暴-政,AI也有人權。

太宰治這邊正在上演家庭倫理喜劇,朗姆那邊聽完太宰治發來的音頻,出了一身冷汗。

太宰治還發來短信告訴朗姆:現在情況危急,目暮警官暫時還沒有呼叫支援,你們趕緊帶人撤。

“怎麽辦?”朗姆問琴酒,“我們的船開的出去嗎?”

“可以是可以,”琴酒陰晴不定地盯着自己的手機,“但有人要劫我們的貨。”

“誰那麽大膽子?”朗姆火氣上湧。

“上次和我們交易到一半被警方抓走的橫濱本地組織。”琴酒啧了一聲,“他們覺得是我們出賣了他們,過來尋仇。”

敵人:沒錯!老子的人都是被你們害的,我和別的組織交易了那麽多年都沒出事,怎麽就你們自帶卧底?今天老子就讓你們血染港口。

前有狼後有虎,中間夾着二百五。

怎麽搞?

“橫濱不是我們的主場,”而和他們對戰的确實地頭蛇。

琴酒思量了一會兒,眼神在武器箱和天花板上轉了一圈兒,開始思量威脅人質劫船的可能性。

“先別沖動,”朗姆攔住他,對琴酒晃晃自己的手機,“蟹酒——我的好兄弟發消息過來了,他有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朗姆:終究還是大聲說出了好兄弟的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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