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上線的第六十五天

第65章 上線的第六十五天

腦花,涮火鍋中極具特色的一道菜,本體是豬的腦子,尤其适合麻辣牛油鍋底。

味鮮美,推薦食用。

“火鍋還是适合冬天。”太宰治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襯衫,用手扇了扇風,“好熱,我想吃冰沙。”

要草莓冰沙不要抹茶冰沙,短時間內他拒絕食用任何綠色食品。

零零:這不是你拒絕吃青菜的理由。

太宰治:啧。

熱風吹過樹林,細細簌簌的葉片勉強遮掩了些許陽光,為底下站着的人送上片刻清涼。

“都怪加茂家的選址,”零零眺望叢叢山林茂木,無趣地晃了晃腿,“荒郊野外,他們是原始人嗎?”

零零相當不待見封建古制大家族,尤其是那種都這個年代了還用燭臺照明的頂級老古董,腐朽又愚昧。

跟不上時代的人會被時代抛棄,但總有些不甘心的爛橘子心裏沒有半點B數,竟試圖拉着時代與自己一同腐爛崩壞。

他們執念的枯朽權力,正在扼殺一代代鮮活的生命。

何等的,不要臉。

作為最尖端的高科技産物,零零沒有斷網、斷電、斷信號的煩惱,荒郊野嶺照樣正常營業。

但這不代表她不讨厭斷網、斷電、斷信號的環境,限流的痛苦誰都懂,人工智能要懂得對自己好一點。

“速戰速決吧。”零零飄到天空上看了一圈,冰冷的數據流在她眼中纖毫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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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眼掃過加茂老宅上方張開的結界,并起雙指,輕輕一劃。

無形的波浪從零零指尖所點的位置暴掠而出,由咒力化做的結界一瞬變為數據組成的防火牆,一扇偏僻卻精細的小門無聲開啓。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地進行,連林間飛鳥都未曾驚動一只。

論入侵防火牆,零零敢說第二,沒人敢争第一。

“可以了喲,L\'sGO!”零零元氣滿滿地在原地蹦了兩下,“幹完這單回去喝苦瓜汁!”

是養樂多的味道,她超喜歡的。

“不,這種可怕的事恕我拒絕。”太宰治捂住腮幫,一提起苦瓜汁他就舌根發苦。

苦瓜的威力太過于恐怖,改天他就把這一條寫進港口Mafia的刑訊寶典中。

穿着白衣的少年帶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和服少女旁若無人地走進加茂老宅,帶着咒具四下巡邏的侍衛沒有一人察覺到異動。

加茂家主宅是典型的和式風格,處處有盆景和人造山泉,竹筒一起一落,小溪潺潺。

加茂家作為咒術界的禦三家,擁有一切老古董該有毛病,教科書級地展示了什麽叫“從根裏都是爛的”。

與擁有“改變世界的奇跡”之稱的五條悟的五條家和人均叛逆但賊能打的禪院家不同。

加茂家,平平無奇,中規中矩,還賊封建奇葩。

你敢信嗎?在這個一夫一妻制度下重婚是重罪的年代中,加茂家居然還有正室和側室的區分。

寧是皇帝選妃還是王爺娶妾啊?人醜多作怪,怪不得躲在荒郊野嶺不敢見人,生怕法律的制裁天平砸他一榔頭。

不管是零零還是太宰治都對宅鬥宮鬥劇情毫無興趣,即使他們比這座宅院中任何人都更了解加茂家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

“加茂家這一代的繼承人叫加茂憲紀,是側室所生的孩子。因為正室沒有生下繼承家傳術式的嫡子因此被當作繼承人撫養。”

零零簡單地給太宰治念了念她手裏話本中的大戲《宮鎖加茂》。

她左手一本法條右手一本宮鬥,cosplay之魂再度上線,給太宰治演了一路,生動形象地表現出什麽叫戲精本精。

太宰治人還沒走到敵人的老巢,已經被她笑得沒力氣了,硬是捂着肚子在加茂憲倫房門口蹲了半天才緩過來。

“零、零醬。”太宰治費力地揉了揉笑僵的臉,“下次搞事之前不要講相聲,這樣氣氛很不嚴肅。”

零零把《宮鎖加茂》頂在頭上,小心地保持平衡轉了兩圈。邊轉邊疑惑地反問:“需要什麽嚴肅的氣氛嗎?”

腦花屬于寄生動物,依附并操控宿主的身體活動。

加茂憲倫是明治時期活躍的咒術師,無論腦花将他的身體保養得多好,都無法改變他蒼老不堪的事實。

論打架,可能還不如小學生。

現在小學生可猛,惹不起惹不起。

加茂憲倫引以為傲的、強大恐怖的都是他的咒力和咒術。

但是,不好意思,面對法師讀條,我們這邊有沉默技能。

任你咒力滔天又如何,【人間失格】iswatchingyou.

太慘了,這波天克。

加茂憲倫和五條悟不同。五條悟屬于中原中也那一卦的,不怎麽很怕【人間失格】,憑體術和咒力的多種用法足以在短暫的驚訝之後與太宰治拉開距離再周旋對敵。

拉開距離是和太宰治對打的一個重點,【人間失格】屬于被動技能,離太遠他碰不到。

遺憾的是:加茂憲倫太老了,貌似還有老寒腿,讓這樣一位該入土的老人家跑1000米,你覺得合适嗎?

太宰治覺得不合适,所以他準備幹脆一點,直接送他歸西。

這件事只能太宰治來做,零零進場反而會給加茂憲倫可乘之機,她有別的任務安排。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濁殘穢,盡數钹除。”

蠕動的帳将加茂憲倫的房間包裹,零零放下并起的雙指,手指勾勾對太宰治比了一個完美的桃心。

“玩得開心哦。”她笑意盈盈地說,哼着歌一步一跳地跑遠了。

太宰治目送少女輕快地越過拐角,直到飄揚的發絲也了無蹤影,才不急不忙地将白襯衫的袖子一道道挽起。

“白色的衣服髒了可是很難洗的。”他似有似無地勾了勾唇,“接下來,就是大人的時間了。”

太宰治屈指在精致的雕花木門上敷衍地叩了兩聲,幹脆地推開門踏進門檻。

木門在他的身後關閉,帳上的咒力如水波流動,未曾驚起一絲波瀾。

隔絕視線、隔絕聲音、不容窺視。

偌大的加茂家,無一人聽見房間內短促絕望的慘叫。

“啊!”加茂憲紀驚呼一聲,赤血操縱歪了個角度打在路過的一只肥老鼠身上,将它的天靈蓋掀了個對穿。

他年歲極小,好不容易擺脫仆人的看護想悄悄練一練咒術,好讓母親大人高興,誰知一開頭就打偏了。

“咦,剛剛好,Lucky。”一道活潑的聲音闖進加茂憲紀居住的庭院裏,素白的手勾住老鼠尾巴,将它整個拎起來。

零零打量了一下加茂憲紀刺穿的角度,遞出贊賞的目光。

小兄弟,很有眼力見呀,瞧着頭骨線開的,多直!

“你是誰?為什麽闖進加茂家?”奶聲奶氣的聲音從眯眯眼小朋友口中傳來,中氣十足,奈何沒有一點威懾力。

零零一只手拎着老鼠,單手摸了摸下巴作思索狀:“這位朋友,你怎麽這麽小就眯眯眼了?”

雖然在二次元眯眯眼是腹黑的象征,一旦睜眼就會爆種開大,是十分時髦的設定,但也不能這麽小就眯眼睛啊!對視力不好。

“我建議你每天至少跟着音樂做兩遍眼保健操。”零零認真地說,“眼睛不需要就挖下來捐給需要的人,眯眯眼固然時髦,也很容易被人誤解成算命的。”

要是戴個墨鏡就更像了,此處@五條悟。

加茂憲紀年紀輕輕又常年處于壓抑的家庭教育中,從來沒聽過單口相聲,一時被零零說懵了,張着嘴不知道怎麽接話。

“好的,朋友,你未來可能無法在捧哏的路上走太遠。”零零遺憾地說,“但是沒關系,眯眯眼在漫才界還是有優勢的,人要勇于追逐自己的夢想!”

“啊……噢。”加茂小朋友呆呆地哦了兩聲,他很快又反應過來,奶兇奶兇地說:“你是誰?我沒有見過你!”

“我只是一個路過的好心人罷遼。”零零晃了晃手中的肥老鼠,“受人所托,來給你們家捉老鼠。”

“沒錯。”迎着小朋友震驚的目光,零零驕傲挺胸,“我就是傳說中的捕鼠匠人,專業滅鼠二十年。”

好厲害的亞子,年幼的加茂憲紀崇拜地睜大眼睛。

哇,是捕鼠匠人姐姐,他從來沒有聽過如此清新脫俗的名號,她一定是某個世家不出世的頂尖高手!

加茂憲紀興致勃勃又小心翼翼地問了捕鼠匠人姐姐幾個問題,見他感興趣,零零索性蹲下來給他上了一堂鼠害的治理方法及其實際應用課程。

“如果你以後決心離家出走離開這個沒有人情味的家族,就用捕鼠這門手藝謀生吧。”零零認真地建議:“小貓咪最會抓老鼠了,如果你也能抓老鼠,你就是小貓咪。”

“誰會不喜歡小貓咪呢?在別人家想怎麽白吃白喝白住白嫖都完全大丈夫的神奇寶貝,多麽狡猾的小惡魔。”

加茂憲紀心動了,小貓咪真好,他也想做小貓咪。

“好啦,姐姐還有事要做,先走了。”零零察覺到太宰治那邊的動靜,對仰頭看着她的小朋友揮揮手,“加油小貓咪,你就是最胖的!”

“是最棒不是最胖吧?”加茂憲紀小聲嘀咕,目送捕鼠匠人姐姐潇灑離去。

年幼的孩子哪裏分得清什麽是咒靈什麽是人類呢?有個很簡單的方法:好看的,一定不是咒靈。

人不一定好看,但咒靈一定不好看,這看臉的世界哦。

也正因為此,加茂憲紀雖然覺得零零的身體構造貌似奇奇怪怪,也沒想到和他說了半天話的這個少女正是家裏人千萬叮囑他要小心的特級假想咒靈。

“小貓咪真好。”加茂憲紀暗自握拳,“我一定要成為小貓咪!”

貓,當然是好的。

零零哼着歌踏進帳的時候,她養的黑色貓貓已經百無聊賴地等了有一會兒,腳下踩着加茂憲倫的頭。

“零醬,好慢哦。”太宰治拖長聲音抱怨,像是不經意地問:“路上被什麽人攔住了嗎?”

零零沒聽出太宰治語氣中的微妙,不太在意地說:“遇到了可愛的人類幼崽。他說想學捕鼠,我就教了他一會兒。”

她感慨地說:“學的還蠻快。”

捕鼠……太宰治明智地沒有探究零零為什麽要和小孩子聊捕鼠這個話題,事件的起因一定又是一場小品的開端。

雖然他有點不太爽就是了……關于除了他還有別的人能跟上零零跳脫思路這件事。

“這個就是那個,呃,豬腦子嗎?”零零蹲下身戳了戳被太宰治穩穩踩在腳底的人。

腦花是豬腦子的別稱,嚴謹的零零喜歡更學術的稱呼方法。

“對。”太宰治伸手揪住加茂憲倫的頭發,把他的頭向上提,露出額頭上一條縫合的黑線。

“縫得好好。”零零意外地說,“我們可不可以抓他回去給我們補衣服啊?”

咒術師嘛,打打殺殺難免要撕衣服,又不是所有人都會五條悟的無下限。

為了最大程度的節省,咒術師會自己縫衣服是一個非常合理的設定。

“夏油傑不是會嗎?”太宰治理所當然地發出暴言,“他不會,他萬能的好兄弟五條悟總是會的。”

等賭局勝利後五條悟就得過來給他打白工,不坑白不坑。

“可惜。”零零嘟囔一句,伸手揭開加茂憲倫的天靈蓋。

一坨難以名狀的大腦狀生物正依附在加茂憲倫的腦殼裏,輕輕蠕動。

它正是全作最大的反派,營寄生生物,進駐他人的屍體并操控以此活動,也會順帶繼承原主的能力,有點類似于奪舍老妖怪。

“腦花,真是一個生動形象的命名。”零零感概一句。

對比太宰治嫌棄的目光,沒有審美的零零毫無精神負擔。

她拿出那只被加茂憲紀一血斃命的老鼠,将這坨大腦樣的生物強行塞進老鼠腦殼裏。

寄生生物最大的弱點莫過于失去宿主後無法獨立生存,零零動作利落,三兩下裝載完畢,将老鼠的後腦蓋重新安了回去。

一只新鮮出爐的腦花鼠就完成了!是不是很簡單呢?

零零掏了掏口袋,拿出太宰治以前抽到的道具【R·屈辱的橡皮筋】。

【R·屈辱的橡皮筋】:這是一根經常被嘲笑長得醜的橡皮筋,它沒什麽用,只會給佩戴者造成持續的屈辱打擊。

Debuff道具,是一根戴上之後使用者會變得又頹又喪的醜醜皮筋,非常适合在教訓不說人話的反派時使用。

我不想聽你說話,我只想讓你自閉.jpg

零零用皮筋在老鼠天靈蓋的縫合口綁了兩圈,滿意地拍了拍手,又從口袋裏拿出從夏油傑運動鞋上抽走的綁繩做了個簡單的牽引繩。

“好啦,這樣我們就可以快樂地遛老鼠了。”零零将腦花鼠放在榻榻米上,用鼓勵的眼神看着它。

“走兩步,你走兩步啊。”她伸出一根手指推腦花鼠的後背,紋絲不動。

因為裏頭的腦子宕機了。

在加茂憲倫的身體裏興風作浪頤養天年的腦花先是被一個奇奇怪怪的少年一招絕殺、所有咒力咒靈咒術全部失效任人宰割,又被人強行關進老鼠的殼子裏,現在整個人都是傻的。

腦花: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

他芳名腦花,原本在加茂老宅睡着榻榻米聽着歌,現在變成了一只老鼠,還有人喪心病狂要給他買一個倉鼠跑輪。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呢?腦花瞳孔地震。

他難道不是全作逼格最高、心機最深、将所有人包括五條悟都玩弄在股掌之中的大反派嗎?

是誰偷偷換掉了他無敵的劇本?!

導演、導演人呢?他要投訴!

導演——導演正在看他家的小姑娘興沖沖地上網搜索倉鼠滾輪。

“我們買這個粉色的好不好?”零零期待地看着太宰治,“粉粉嫩嫩,是不是很襯他的少女心?”

腦花有少女心嗎?太宰治不知道,但這不妨礙他從容誇獎零零的品味,看她歡天喜地地下單。

“把屍體處理掉吧。”太宰治等零零心滿意足地網購完才出聲說,“我們得回去了。”

零零應了一聲好,她一邊用燭臺處理後續一邊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回頭看向太宰治。

“主人,雖然但是,腦花的身份還蠻重要的哦。”

他經營多年,和諸多特級咒靈勾結,已經暗中與太宰治選定的員工漏瑚、花禦、陀良等人有了一定的交情。

腦花的突然失蹤,可能會橫生事端。

“也對。”太宰治用腳尖踢了踢躺在地上裝死的老鼠,“他的勢力網還算難得,直接廢除太浪費了。”

在柯南的世界,太宰治殺了烏丸蓮耶之後可以想辦法繼承黑衣組織的勢力是因為黑衣組織是個集團類組織。

篡位不是什麽難事,太宰治已經是熟練工了。

但腦花不同,他屬于純個人的交情網絡,不能被直接繼承。

想完完整整原封不動地拿走一個人全部的人情脈絡,唯一的方式是完全取代他。

太宰治沉默着和零零對視,從她皮卡皮卡的眼睛中看出他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但是說實話,太宰治有點不太情願,他還想再掙紮一下。

零零疑惑地看着陷入沉思的太宰治,不懂如此簡單的一個問題怎麽會被主人搞得那麽複雜。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只要主人往自己的腦門上貼一條黑色的縫合線,把自己裝作被腦花寄生不就好了?”

簡簡單單,輕輕松松。

太宰治痛苦捂臉:他就是很不願意貼啊!他的額頭上已經有一層繃帶了,再貼一條細線豈不是非常多餘?有損他法老王cosplay愛好者的尊嚴!

零零:ok,fine,她懂了。

不貼,畫也行。

在太宰治戴上痛苦面具之前,零零躍躍欲試地從口袋裏抽出一只黑色油性筆。

“我幫你畫?”

作者有話要說: 宰:你先去找個尺子(不信任的眼神)

萬一畫歪了,他不要面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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