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縱是富貴又如何
聽花嬌只是想出去住,柳含章臉色才緩和了下來。只是他又想,出去住的話,雖是随性自在,不用守府中的那些規矩,可是自己每日被父親拘在書房讀書,哪有時間出去。剛剛才初嘗情、欲的美好,就要分離的話,他自然是萬萬不願的。
柳含章将花嬌抱在懷中,伸手撫了撫她柔嫩的面頰,笑道,“還是住府裏吧,住到外面畢竟是不安穩。我又不能每天出去,丢你一個人冷冷清清的,我也不放心。趕明兒我跟母親說了咱們的事,挑一個好日子,正正經經的給你開了臉,做了姨娘,專給你撥一個僻靜些的院子也就是了。”
花嬌也想有僻靜的日子過,可是她可不想做什麽姨娘,有了名份,再想走就不可能了。倒不如現在就這麽混着,依舊還做丫頭,他年紀也不小了,過些日子要是娶了親,有了新人,自然就不稀罕自己這個舊人了,到時自己再圖謀着出去,豈不便宜。
她強忍着在自己臉上不停騷擾的大手,還故意向他身上靠了靠,才道:“二爺,我不想開臉,那樣的話還得不時的去給夫人請安,還要自己住一個院子,倒不如現在這樣,跟你住在一個院子裏,每日都能見到你。”
那一句每日都能見到你,聽得柳含章心中極是高興,原來女人真的是這樣,身子被自己占了,也就認命了,連心也向着自己了,他本來還擔心她會跟自己鬧上一場呢,沒想到現在對自己就如此的依戀了。
柳含章只覺得的心中甜甜的,極其的滿足,不禁又将她向懷中揉了揉道:“傻瓜,只有名份定了,我們才能永遠在一起。母親是很和善的人,只不過每旬請安一次也就行了,又當什麽緊。”
花嬌心中一陣煩燥,不想再跟他廢話,就一把推開了他,從床上爬起來,拽着自己那無法扣上的衣服,想坐到桌旁去。不想腳一挨地,就覺又酸又軟,一陣打顫,花嬌忙扶了一下床沿,才強撐着走到了椅子邊上,坐了下來。
“反正我就是不想做小妾,你要真說非要什麽名份,那就娶我為妻。”花嬌自然知道,他一個府門公子,絕不可能娶自己這樣一個小丫頭為妻,這樣說只不過盼着他認為自己不自量力,觊觎侯門二奶奶的位子,自然就不會再提讓自己做姨娘的事了。
柳含章眼眸微沉,他心中何嘗不想娶她為妻,攜手共度華年,只是自己這個身份……他看了花嬌一眼,只見她微低着頭,臉上似是還殘留着昨夜的淚痕,眉頭微蹙,大大的眼晴有着微微的紅腫,他的心不由一痛,她早就說了不想做小妾,也是因為這個才拒絕了大哥,躲到了自己這裏的,可是自己卻……
只是想着她要贖身出去了,自己也就失去她了,只好用了這種卑劣的手段,柳含章看着花嬌那隐着萬分委屈的臉,在心中發了一個豪氣萬千的誓願:今生今世,不管有多少阻礙,他柳含章必會娶花嬌為妻,不離不棄,白頭偕老。
沒有把握的事,柳含章不會随意承諾,所以他心中雖是發了要娶花嬌的誓,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淡淡說了句,“既然不想做姨娘,就算了。”
花嬌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扯的爛乎乎的衣服,慢慢的站了起來,想到外面自己的房中去換件衣裳。
身上酸疼酸疼的,尤其是下、身更是酸脹難受,這時候要是能洗個熱水澡,幸許還能舒服一些,可是昨晚上的動靜那麽大,估計這院中的人都明白發生什麽事兒了,她還真拉不下臉來,去外面準備熱水。
只好忍到今日中午,趁大家休息的時候再洗好了,花嬌到了自己床上,放下帳子,拿出了一身幹淨衣裳剛要換,就聽着柳含章從裏面出來了,“嬌嬌,我叫她們備些熱水,你泡泡身子,吃些飯再好好歇一歇,我到前面去有點兒事兒,一會兒就回來陪你。”
花嬌沒有吱聲,她現在實在不想理他。柳含章眼神暗了暗,也沒說什麽,就出去了。他很想留下來陪花嬌,只是,今日雖是下着雨,那陸銀必也是會來的,他還得去前面将他打發了才是。
許是柳含章囑咐過了,翠巧帶着兩個粗使婆子擡了水進來,只隔着帳子說了句:“姐姐,水都準備好了,你洗吧。”就出去了。
花嬌将房門嚴嚴的關了,這才跨入了桶中,濕潤的水撫慰着每一寸肌膚,花嬌一邊狠狠狠的搓洗着身上的痕跡,眼淚有些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雖然她早已認清了現實,在古代,一個不情願的丫頭被自己的主了上了,別說算不上強、奸,只怕落在外人眼中,還得說是寵幸。可是認清現實是一回事,心中難受卻又是另一回事兒,花嬌捂了臉,在溫熱的水中又哭了一場。直到水都有些涼了,她才沒精打采的爬了出來,到床上換了幹淨衣裳。
花嬌換衣裳的功夫,早有婆子進來,将殘水擡了出去,擺上了豐盛的早飯。
“姐姐,穿好了衣裳就出來吃飯吧,都是你平日愛吃的。”是翠巧在外面說話,可是花嬌不想見任何人,更不想吃飯,她隔着帳子說了句:“你先出去吧,我一會兒再吃。”說完就合衣躺在了床上,呆呆的看着床頂那湖水綠的帳幔發呆。
翠巧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出去了,剛才在下面,好多人都羨慕花嬌能被二爺收用,以後要是有個一男半女,再擡了姨娘,這一輩子可就是享不盡的富貴了。只有她明白,花嬌是真不稀罕做什麽姨娘。
前一陣兩人還讨論過這件事兒,花嬌說做了姨娘,就是吃得再好,穿得再好,也是人家的奴才,主子想打就打,想賣就賣,倒不如嫁個忠厚老實的平民,一夫一妻的過日子,即便是日子苦一些,心也是敞亮的。
翠巧也深以為然,兩人還約定,以後出去了,要以親姐妹相稱,也算是有個依靠。沒想到一夜之間,變成了這樣,花嬌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有的。翠巧又怕她想不開,再做出什麽事兒來,就搬了一個凳子,坐到了外面窗根下。
卻說柳含章到了院門口,就見錦墨在門房中團團亂轉,見他出來,高興的說了聲:“二爺,您可算是出來了,您要再不出來,我就要到裏面去叫您了。”
“怎麽了,有什麽事兒嗎?”
“昨天那小子又來了,在前面門房等着呢,還說是爺叫他來的,非纏着小的去找管事的。我跟他說了要請爺的示下,這才脫了身。爺,您到底個什麽意思?真叫他贖了人出去?”錦墨自然知道二爺的心思,當日派了好幾個人去施家莊找她,後來為了她又差點與大爺翻臉,爺怎麽肯輕易的讓人将她贖了出去?可是爺昨日确實也答應了那個窮小子了,所以錦墨也有些摸不透爺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叫人将他帶到書房院兒,我自有話對他講。”柳含章擡腳向外走,錦墨忙給他撐了油紙傘,跟了上去。
陸銀又是高興,又是着急,今日就可以将花嬌贖回家了,以後兩人就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他怎能不高興。可是那個小書童不肯帶自己去見管事的,又說要請二爺的示下,可是他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陸銀焦慮的一直看着窗外,脖子都要伸長了。
終于有一個小厮進來了,說是二爺叫自己到書房去。陸銀有些詫異,怎麽不是去見管事的,倒要去見二爺,不過他轉念一想,大概是花嬌在這裏做得很好,所以二爺臨走時還要囑托自己兩句吧。
陸銀跟着人來到了書房,只見昨日那個年輕公子笑盈盈的坐在那裏,臉上帶了一道抓痕,倒顯得有些滑稽。他忙斂神拱手施了一禮:“學生見過二公子。”
柳含章也還了禮,又吩咐人給他看了座。他聽陸銀口稱學生,就知他也有功名,就問道:“兄臺也是這一榜新中的嗎?恩師是哪一個?”
陸銀臉微有些紅,道:“學生還只是生員,這一榜也曾考過,只在學生才疏學淺,不曾中舉。”
柳含章也不在意,笑了笑道:“兄臺飽讀詩書,日後必将高中。”
陸銀不知話題怎麽跑到這上面了,他不是來與他談論功名的,當下也顧不得魯莽,開口道:“二公子,學生要為我表妹贖身的事兒,您看……”
“哦,要說這件事,我也不瞞兄臺,令表妹是我的通房丫頭,前兩天為了一件小事惱了我,與我賭氣,所以昨日才開玩笑說要讓你給她贖身出去的。這不,昨晚還在我臉上抓了一把。”柳含章一邊說一邊斜觑着陸銀。
陸銀微愣了一下,這下看柳含章臉上的抓痕也不覺滑稽了,只覺一陣陣的刺心。只是花嬌性子那麽和軟的人兒,怎麽會動手抓人呢?
陸銀有些不信,突然又想起,花嬌昨日還要将那根金簪還給自己,後來聽說自己要娶她,這才又收起來的。要是她真的已經跟了柳含章,怎麽不将那金簪還給自己,她并不是那種跟人斷了情意,還留人家東西的人。
“我不信,昨日她還說願意跟我的,我要見她。”陸銀激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