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謀法子移山接木
午後的庭院靜悄悄的,春光透過槐子的清蔭,一縷一縷的傾漏而下,在平展的青石花磚上灑下了斑斑點點的光暈。
陽光微斜,映在花嬌的臉上,她的手中還把玩着,剛才柳含章插在她的鬓邊的,那朵嬌豔的牡丹花。
花嬌臉色如玉生輝,玉色的鑲寶紋單衫,系了一條杏黃色的織金飄帶,更顯得腰肢不盈一握。她微低着頭,臉上神情似若有所待,卻又盡力的粉飾出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
柳含章看着眼前的人兒,只覺心情舒暢之極,壓在心頭的大事終是能得以圓滿了,以後就可與心愛的人一起共度華年了,怎能不高興。只是看她那副裝出來的毫不在乎的樣子,倒是可愛可憐得很,忍不住就起了逗弄之心。
柳含章哈哈一笑,将花嬌扯進了自己的懷中,抱她坐在腿上,問道:“怎麽,嬌嬌不想問問是什麽辦法嗎?”見她低頭不語,又道:“嬌妖可願嫁與我為妻?心中可有我嗎?”
花嬌不想大白天與他卿卿我我,雖說她心中已不再抵觸他,可是要她肉麻兮兮的說,‘我願意嫁給你,我愛你。’她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何況,就是想嫁他,也不過是面對現實的無奈選擇,要說有多愛他卻也談不上,她只是對他有了些好感,相處的時間長了,難免有了些感情而已。
花嬌卻不回答他的話,掙紮着想從他懷裏出來。只是掙了兩下,卻是掙不開,就道:“快放我下來,青天白日的,叫人看見了,多不好。”
“剛才我已經吩咐了,不許人進來的。”柳含章擡起了花嬌的下巴,直視着她的目光。卻見她眼神中有些躲閃和慌亂,不禁心中又犯起了嘀咕,莫非她是真的喜歡那個陸銀,還是她依然恨自己強迫了她?
柳含章心中一凜,手上不由的用了些勁,剛才本是逗她,現在卻是執著的想要一個答案。“快說,到底願是不願,你要真是不願,我也就不說是什麽法子了。”
花嬌被他掐的下巴有些生疼,又見他眼中升騰起陰霾,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又湧了上來,他先是強迫自己做了他的通房,雖說後來他對她也算得上是好,可是那也不過是他願意寵就寵寵罷了。這時,他竟然随口說了一句會娶自己,還不知真假,也不知行不行得通,先就是強着自己說喜歡他,願意跟他,真真是男人就沒有好東西,剛才她還覺得他開明,比現代男人都強,現在看來,他也許只是逗她玩罷了。
花嬌眼中淚花泛了上了,卻愣是強忍着,沒有掉下一滴。只是眼圈卻是不由控制的紅了,兩眼由于淚花的浸潤,倒是更加的黑亮了,直如天上的星辰一般。
柳含章看了,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趕忙放開了掐她下巴的手,卻見着手之處已有些微微的泛紅了。
他有些心疼的用手輕撫了一下,有些後悔剛才太用力了,他放柔了聲音說道:“是我不好,問你這些做什麽?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就是不願嫁,也得嫁。”
花嬌聽他一說起來,又是強逼人的話,索性扭過臉去,看都不看他,眼淚卻是沒忍住,順着臉龐,簌簌的落下了兩滴。
柳含章看了,也不耐煩用帕子,直接如手給她拭去了淚珠,又将她摟在懷中輕撫,一邊說道:“好了,好了,本來是高興的事兒,倒弄得像是我欺負你似的。”心中卻也有些凄涼,她怎麽就連騙都不願意騙他,說一句願意都不肯。
一時間兩人倒是誰也不說話,只有晚春午後的微風徐徐的吹着,偶爾有一片片的雪白的槐花花瓣飄落下來,落在二人的發上,衣上。
花嬌從他懷中掙了出來,站起身來就要回前邊,卻是被柳含章拉住了手,指了指旁邊的凳子道:“你坐這兒,我今兒真是有事兒要說。”
花嬌看了他一眼,沒言語,只依言坐了下來,微低着頸子。
“前一陣兒,我在文會上認識了一人,他叫蘇元之,是去年新中的舉人,來京參加會試的。此人才高八鬥,為人又豪爽磊落,我與他很是談得來。”
“蘇兄是廣林府知府的兒子,後來我二人談起來才知,我師傅鄭大俠當年行走江湖時曾救過他們一家老小的命,後來我還帶他去見過師傅一面。我二人本就意趣相投,再加上師父這層關系,就覺更加親密,後來就以兄弟相稱,幾乎是無話不談,我和你的事他也知道。”
“我的主意是,讓他認你為妹妹,反正他家不在京城,家中有什麽人,也沒人知道,再說了,他确實曾有一個妹妹,只是那一次出事時沒了。就是有人問起來,只說是當年失散了,現在才找了回來,也能混過去。”
“只是蘇兄慮及自己的家世,認為他父親只是一屆外放的知府,恐怕高攀不上侯府,就說等他新科高中,或可一試。所幸剛才看榜,蘇兄已高中狀元。
過兩天我就請恩師吏部林尚書做媒,求新科狀元蘇元之的妹妹,父親雖說不一定同意,不過林尚書為媒,我再求一求祖母,此事必成。
到時我找個借口将你打發出去,然後再悄悄的送到蘇家。你安心等着嫁過來做我的新娘就是了。”
花嬌聽着他慢慢的道出,只覺心中一陣亮堂,這方法倒真有那麽七八成的把握。原來,他真的是想要娶自己,還處心積慮的想辦法。看來自己以前倒是誤會他了,他雖是一開始強了自己,對自己的也算是有些真心,并不是只是貪戀自己的身子而已。
花嬌心中又是激動,又是紛亂,一時之間,倒不知該說些什麽,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柳含章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道:“怎麽了,小丫頭,傻了?”
花嬌臉一紅,說了句,“你才傻了呢,你……”卻是不知說什麽好。
柳含章看她臉帶薄粉,小嘴微張,神情嬌羞動人,那裏還忍得住,一把将她抱在了懷中,低頭吮住了她的唇。輕憐蜜愛的咂吮了半天,又怕再親下去,自己會把持不住,這才微喘着氣放開了她,又叮囑道:“此事萬不可對任何人說,我也是為了讓你放心,才提前跟你說了。要是洩露出去,被父親知道了,親事就難成了。”
見花嬌點了點頭,這才坐到了一邊,拿起了一旁花嬌做的鞋看了看,笑道:“如今嬌嬌也會做鞋了,什麽時候給我做一雙啊?”
他的針線都有繡娘做,花嬌本想說自己做的拿不出手,又想着他既肯如此為自己着想,就點頭道:“過兩天将這雙做完了,就給你做。”
柳含章這才滿意了,又問花嬌道:“如今可有什麽想吃想玩兒的?我給你買了帶回來。等過幾天有了空閑,我帶你出去玩,成日的憋在這院子裏,怪悶得慌的。”
花嬌一聽說要可以出去玩,也高興起來,擡了頭正要回答,就聽園子外面齊婆子的聲音道:“二爺,老爺派了人叫您過去呢。”
柳含章又摸了摸花嬌的發頂,這才站起身來出去了。
柳含章帶着錦墨到了正房,只見侯爺和母親都坐在耳房的坑上,他上前見了禮,田夫人早拉了兒子坐在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心疼道:“這些日子忙着考試,又要去南書房侍讀,眼看都瘦了。”
柳侯爺平日肅穆的臉上也帶了一絲笑意,道:“章兒這次雖沒中狀元,考中榜眼也算是不錯了。你今年都一十九歲了,也不小了,可該好好的說一門親事了。如今兵部尚書張家已經派人來求親了,父親倒是有些不太滿意。如今父親倒是看着鎮遠侯家的長孫女兒不錯,還有定陽王家的二女兒也不錯,不知我兒更中意那一個?父親明日就派人去求親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