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初議親侯爺躊躇

柳含章擡頭看了一眼父親,他也知道自己考中了進士,父親就會開始考慮自己的婚事,只是沒想到父親這麽快就物色好了人選。

他略皺了一下眉毛道:“父親選的人自然都是極好的,只是孩兒的恩師吏部林大人已經提過了,想要給孩兒做媒,娶新科狀元蘇元之的妹妹為妻,林大人還說明日要來府跟父親提說此事。我本以為如此佳偶天成,父親必也是歡喜的,就一口應了下來,到那時,父親如不答應,豈不是叫孩兒在恩師和同年面前不好交待嗎?”

柳侯爺聽了,倒是有些意外,他微微頓了一下,腦中迅速的将這件事過了一遍。現如今皇上身子不大好,每五日才上一次朝。高太傅在朝中幾乎是獨攬大權,也就只有吏部的林尚書,因曾是皇上的侍讀,深受皇上信賴,還能說上幾句話,有時在朝中還能與高太傅抗衡一下。如果得罪林尚書的話,确實不太好。

可是那蘇元之的父親畢竟只是一屆知府,而他雖是新科狀元,在朝中卻也還未站穩腳根。要是娶他的妹妹的話,那裏比得上鎮遠侯家的長孫女兒或者定陽王家的二女兒呢?

鎮遠侯也就罷了,那定陽王的女兒雖不是公主,但到底也是帝王之家的出生,高太傅在朝中如此的跋扈,不就仗着他的侄女是皇上最寵愛的淑貴妃嗎?

柳侯爺思來想起,一時也不好決斷,就沉吟了一下道:“如此,我與你母親再商議一下,你先回去吧,要是明日林大人問起,你只說婚事是終生大事,要憑父母做主就是了。”

柳含章見父親一時之間沒有表态,倒也無法,只好點頭答應了,又與父母行了個禮,這才躬身退了下去。出了正院,一溜煙兒的跑到祖母那兒去了。

卻說田夫人對兒子的親事,心中也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她思慮着,兒子要是娶了王爺家的女兒,只怕将來會受媳婦的壓制,就是她這個做婆婆的也不好當。所以她倒是更想讓兒子娶一個普通官員家的女兒,只要長的好,性子好就行了。

她思慮了半晌,擡起頭對丈夫道:“章兒說的倒也有理,他剛剛做了官,要是得罪了恩師還有同年,只怕真真是有些不妥。反正鎮遠侯家和定陽王家,咱們都還沒有去求,不如就算了吧。”

柳侯爺淡淡的看了田夫人一眼,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這事兒你就不用管了,我先到前面去招呼一下賀喜的人,等晚上與母親商量一下再說。”

田夫人人低頭應了一聲“是”,又站起身來給他整了一下衣裳,這才将他送了出去。看着丈夫帶着小厮大步的走了出去,田夫人的心中卻是一陣苦澀,自己是婦道人家,難道老太太就不是婦道人家了嗎?

田夫人站在廊下,看着春日的陽光在大夫那繡了精致花紋的華服上灑下了一縷縷的金光,只覺心中又愛又恨。

當日她嫁給侯爺,閨中的小姐妹們都是羨慕之極,雖說是填房,可到底不是做小,而是正正經經的正頭夫人。洞房花燭夜,她頭上的蓋頭被挑起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她的侯爺夫君長的也是一表人才,心中更是滿意了。

可是第二天,給老太太敬過茶後,她看到來給自己敬茶的那些個小妾,心中卻是怎麽也滿意不起來。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當日高夫人活着的時候,因為有娘家撐腰,所以一嫁過來,就将柳侯爺以前的通房都趕了出去,納妾就更不許了。這幾個小妾也都是高夫人過世後才納的。

田夫人沒有娘家撐腰,自然也管不了柳侯爺,他後院的莺莺燕燕自然也豐富的很,有一些得寵的,甚至曾經還有爬到田夫人頭上的趨勢。

柳侯爺對這個低眉順眼的正妻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讨厭,自然也沒心思管她。田夫人想,要不是她有兒子,要不是她一向溫良、孝順,博得了老太太撐腰,幾乎要被那些女人吃了。

田夫人認為她之所以過得如此的不痛快,就是因為沒有顯赫的娘家撐腰,所以丈夫才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所以她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有一個太過顯赫的岳家。

卻說柳含章早已偎在老太太身邊,将那蘇元之誇成一朵花兒了,“祖母,據說他的妹妹長得比他還要好看,性子又好,人又聰慧。我要是娶了她,以後與蘇兄成了親家了,以後在朝中也能互相照應着。那鎮遠侯家和定陽王家的女兒,孫兒雖沒見過,可是兒子們卻是沒一個成器的,雖空有爵位,将來還不知怎麽樣呢。再說了這婚事是我恩師林尚書提的,要是回絕了,第一是恩師面子上不好看,第二也顯得咱們柳家只知道攀龍附鳳,您說是不是啊,老祖宗?”

柳含章一邊說,一邊拉了老太太的袖子搖着,倒惹得老太太呵呵的笑了,“喲,真是一眨眼的功夫,我的小孫子也長了,也要娶媳婦兒了,你說我們這老婆子能不老嗎?”

柳含章很正色的看了老太太一眼,笑道:“祖母那裏老了?您看您眼角連一絲皺紋都沒有,這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您是我姐姐呢。”

“你個猴崽子!淨會哄我這老婆子。”老太太笑着打了小孫子一下,雖知道孫子是在逗自己開心,卻也是心中高興,又道:“你的親事,我會跟你老子說的,只是我畢竟是隔輩兒之人,到底怎麽決定還得看你父母的主意。”

“那孫兒謝過祖母了。”柳含章很滿意,雖說老太太并沒有打包票說一定行,可是父親對老太太的話總還是聽一些的,此事能成的勝算倒也不算小了。明日再找座師林大人來加一把火,估計就九成九能成了。

卻說吃過晚飯,柳侯爺來到了母親的房中,商量關于小兒子柳含章的親事,母子二人讨論多時,柳侯爺還是不太想與那新科狀元蘇元之家結親,他家的底子到底還是太薄了,就算是出了個狀元,自己的兒子還是榜眼呢。

老太太看兒子猶豫不定,略沉思了一下道:“不如這樣吧,再過一陣兒就是我的生日,往日都是咱們自家人和幾家近親湊一處樂一下就得了,今年雖也不是整生日,可是趁着章兒考中了榜眼,倒也可以大辦一下,到時邀請鎮遠侯家和定陽王家的夫人、小姐們過來樂和一下,我和你媳婦也好悄悄的打量一下他們家的姑娘如何。另外将那個蘇元之也請來,雖說他妹妹在外地,請不來,看看他也行。他若是好,其妹必也差不到那裏去。”

柳侯爺聽了,覺得倒也是個主意,只是他還是有些顧慮,就道:“鎮遠侯家倒還好說,只是那定陽王的夫人一向自視甚高,還不知會不會帶着女兒來。”

“你先去安排,她們不來也沒什麽,娘再想別的法子打聽也就是了。”

當下母子二人計議已定,柳侯爺才出了母親院,到四姨娘那裏歇了。

卻說第二日一早,柳含章到老太太那裏打聽,知道是如此結果,也就沒去找座師林尚書,他怕萬一父親拒絕了,以後倒不好說話了。

柳含章心中暗暗有些着急,就派人去仔細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鎮遠侯家的長孫女兒小時侯生過天花,臉上有不少麻子,而定陽王家的二女兒則是嬌寵壞了,跋扈的很,這才稍稍放了一些心。

後來的那些天,開瓊林宴,拜座師、同年之間互相會拜,柳含章倒也忙得很。

還沒等到侯府老太太的生辰,宮中卻傳來了消息,聽說皇上當日在金殿上看了蘇元之,見他少年高才,相貌又生的清俊,風姿軒舉蕭疏,就有意将瑞煙公主許配與他。

一時之間,蘇元之的風頭無兩。連柳侯爺也有些後悔當日沒有答應兒子提的那門婚事兒。那定陽王只不過是皇上的叔叔,又不是很受重視,他的女兒雖說高貴,卻又那裏比得上公主。

要是驸馬做了自己兒子的大舅哥,可比兒子做王爺的女婿強。

只是這件事,是宮中傳出的小道消息,成不成還并不太一定,柳侯爺倒是躊躇起來了,又怕先與蘇元之做了親事,到最後他成不了驸馬,又怕等他成了驸馬,這門親事再有別的人來搶,成不成就不好說了。

還有就是,柳侯爺心中存着疑惑,這瑞煙公主的母親去的早,據說彌留之時,求了皇上将她的女兒嫁給她娘家表哥的兒子,皇上也答應了,所以這些年來,柳侯爺從來沒想過讓自己的兒子尚公主,做附馬。

卻不知為何現在皇上改主意了,還是說,只是宮中的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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