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之初6

我們是下午出發的,半途汽車抛錨,我們兩個運動白癡拖着行李箱走到山頂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

山裏氣溫差本來就很大,太陽一下去周圍的氣溫就驟然降了下去變得又陰又冷。

當然,如果僅僅只是陰冷也就算了。我們爬到山頂的時候,并沒有看到琳琳所謂的她家的新別墅。

當時我們兩個人看着光禿禿的山頂心都涼了,但是沒辦法,我們只能硬着頭皮向前面爬。琳琳那家夥向我保證,她來過一次這兒,她知道該怎麽走。我對此雖然半信半疑,但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聽她的。

可等到我倆走到天都快黑了還沒看到半點建築物的痕跡的時候,我的心終于開始焦躁起來。

“陰琳琳你個烏鴉嘴!”由于天色的變暗,山上鋪着的石板路也在我的視線之中變得模糊起來,在一個不小心滑了一下以後,我忍不住地抱怨了一句。

本來出來就是為了躲避詭舍那些連篇的恐怖故事還有那倆個二貨非人類,結果那兒剛剛逃了出來,這兒就碰上這種事,果真是流年不利。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喝涼水都要塞牙縫。

陰琳琳也被暗下來的天色和怎麽都找不到的別墅給弄得心煩意亂,她回過頭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別吵!你以為我想這樣嘛!”

她原本就沒什麽血色的臉加上光線的效果回過頭來這麽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讓我腳一軟差點摔下去。陰琳琳及時拉了我一把說,“瞧你那膽兒,兔子都比你膽子大!”

我站穩了以後說,“我是女孩子嘛,怕一下也是正常的,畢竟這種場面……”

“女孩子?”琳琳的聲音從前頭戲谑地傳過來。

我愣了一下,忽然覺得這段對話有些熟悉。想了想,這不是就是我在鄧華家見到蕭肅時我們三個人的對話嗎?而如今我和琳琳将這段話重複了一遍,幾乎分毫不差。這樣的巧合讓我心裏隐隐約約感覺有些不舒服。

前面的琳琳走的十分的快,她那一襲白衣幾乎快要和夜裏的山色融在了一起。

我看着她的背影,腳下不自覺得停了下來。高大的樹木在昏暗的山色當中化成了朦胧的黑色影子,每當這些影子随着冷風一動,我心裏的溫度就下降幾分。好像它們不僅僅只是影子,而是張牙舞爪的怪獸。

這種感覺十分不好受,雖然我家庭不幸,但也是從小在城市裏長大的孩子實在沒有經歷過在大山裏過夜的經驗。如今我和琳琳兩個人在山裏,眼看着就要天黑,加上前段時間那些個可怕的經歷,說不害怕是假的,說很害怕,那絕對是真的。

還有那一段相似的對話,實在讓人不得不在意。

Advertisement

我腳下就停了一會兒的功夫,我估摸着甚至都沒有一分鐘吧,原本走在我前頭的琳琳已經不見了。

這下子真把我吓得半死。我趕緊加快步伐跟上往上面爬,但是我爬了十多分鐘都沒有看到那個白色的影子。冬夜的山岚讓我凍得直哆嗦,那種找不到夥伴的孤獨感加上冷風和黑暗讓我的恐懼不斷地增加。

我用凍的僵掉的手拿出手機,可是手機半點信號都沒有。

這下完了,我想起了無數可怕的故事,這幾天所經歷的所聽到的事情都湧了上來。北風呼嘯過山間發出如同野獸咆哮一般的聲音,黑色的樹影在黑夜之中變動搖晃。

我急的都快要哭了,半帶着哭腔喊道,“陰琳琳,琳琳,你在哪裏?”

如此喊了數十遍之後回應我的只有山中一遍遍的回音。這玩意兒旅游的時候我們聽着好玩,但是當我身處絕境的時候它只能讓我更加的恐懼和絕望。

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着明繼續往前面爬。大概是太過于害怕了,我聽着風刮過樹葉時發出的沙沙聲總覺得這聲音之中混着另外一種聲音,但是究竟是什麽聲音,我又說不出來。好似它來自遠方,又好似它只來自我的後面。

我一邊抖着腳往前面走,一邊叫着琳琳的名字,時不時地回頭看一下。害怕的典型症狀就是後背發涼,總覺得後面有人跟着或在吹冷氣。

這種症狀在今天在此時此刻在我的身上尤為明顯,明顯到我甚至感到清晰地感受到了脖子後面傳來的陣陣冷意。那種又濕又冷的感覺從脖子一直鑽到我的心窩子裏去,凍得我直哆嗦。

事到如今,我覺得我不得不承認蕭肅的觀點,我果然是膽小如兔。

就這樣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面還是沒有琳琳的身影。我的嗓子也喊啞了,完全放棄了能夠找到琳琳的期望。此刻,我忽然無比地感謝我親愛的諾基亞手機充足的電量,要不然在這個孤獨可怕冷寂的黑夜裏,我都不知道我該怎樣度過了。

但就在這時,我的黴運又給了我重重地一擊。

只看見我親愛的諾基亞手機閃了幾閃,它前面的手電筒突然就滅了。

我将它重啓了一遍又一遍,手機是還可以用,只用那手電的功能不能用了。這于我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我只能靠着屏幕那點微弱的光源照着臺階僵硬而緩慢地向前走。

由于手機的光實在是太過于微弱,我不得不将腰彎下許多,手垂得老低才能勉強看清楚腳下的路。為此,我走路走的格外仔細,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就摔了下去。

這樣仔細的走路倒是将我的心思從胡思亂想之中給拽了回來。漸漸的,那種害怕而緊張的感覺平複下來,理智慢慢地回來了。

我告訴自己沒有什麽好怕的,這座山上還有別墅,這就說明這一塊很安全,沒有什麽野獸出沒。另外,連那些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都能夠住上山了,我不就是在上山過個夜嗎,又有什麽好害怕的!

就當成是野營,要是真覺得冷的話我包裏還有一大堆衣服,大不了把它們拿上全部穿起來!

這樣安慰着自己,我感覺好像真的不害怕了。後勁那僵冷的感覺也被我歸為脖子上沒有為圍巾,山上那沙沙聲雖然和白天有稍許不同但是也沒剛才那麽恐怖了。

我清了清嗓子,步伐加快了許多開始唱起歌來。

唱歌一直不是我的強項,曾經有一哥們兒對我說,“鈴铛你唱歌就是搞笑!趙本山的小品都沒你唱歌來的好玩。”

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娛樂別人不如娛樂自己。在這個孤獨黑暗而緊張的時刻,我決定娛樂一下自己放松一下心情。

但是很多時候其實很多東西,在不同的環境下所能夠營造出來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就好像是在葬禮現場你看到一個鬼魂脈脈深情地注視着你和在殺人現場一個鬼魂脈脈深情地注視着你,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一個看了像是人鬼情未了,另一個絕對是惡靈纏身的節奏。

原本搞笑的歌聲在我緊張害怕的心情之下合着夜裏濕冷的山岚和樹影搖動的沙沙聲竟然是意外的可怕,我唱着唱着,這聲音就開始跑調,跑着跑着唱出了某種詭異的感覺。

那飄飄忽忽的鬼哭狼嚎讓我的恐懼感開始直線上升。我覺得那些沙沙聲之中混雜着的聲音似乎又到了我的後面。

那種恐懼的感覺又升了上來,我不得不停下了歌聲以安撫一下自己害怕的心。但是不停還不要緊,這一停,卻停出事來。

人面對恐懼的時候向來都有自欺欺人的習慣,我也精于此道,但是在此刻,我完全沒有辦法做到這件事。因為我聽得清清楚楚,在我停下歌聲的那一剎那,“我”的聲音延長了有近半秒。

那不是我的聲音,是其它“人”的聲音。它一直跟着我唱,可是我的聲音太大蓋過了它的聲音,導致了我在唱的時候沒有聽到它的聲音。

那延長的半秒聲音就在我耳後不遠處,我開着手機光,後勁的冷意更盛。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咆哮的怪獸,冷不丁的,我腳脖子一涼好像有什麽東西抓住了我的腳把我往下一拉。

重心不穩之下,我身體一歪就從臺階上往下面滾了下去。

也不知道滾了多久,我停了下來,渾身火辣辣的疼,腳脖子上那陰冷的痛感真實到不行。

“鈴铛?”劇痛之中,我的頭頂傳來一陣慘雜着冷意的聲音飄了過來。雖然這聲音輕飄飄的,但是卻讓我一陣激動。

“琳琳!”我顧不得身上的痛開心地擡頭。入眼的是她一襲白衣和那标志性的黑長直。

“你果然是走岔路了,怎麽就不好好跟在我後面呢!我都擔心死你了!”琳琳舉起她的手電,将手電筒的光對準自己的下巴讓自己看起來很可怕,經典的惡搞吓人招式,“都這樣你都能跟丢,你說說看,你怎麽能讓人省心呢!”

我看着琳琳那張可怕森冷到熟悉的臉一下子躍起抱住她,她拍拍我的背說,“沒事沒事,別怕啊!”

我抹了一把鼻涕眼淚嗚嗚地點頭。琳琳被我的聲音逗笑,而她爽朗的笑聲之中,我分明聽到了一聲又輕又快的“嘻”的一聲,如同在地中海身上聽到的一樣,尖利如女人又像孩童。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對不起大家,我遲了,但是我遲了是因為,你們可憐的作者君因為腦補太過把自己給吓到了于是……求安慰【星星眼】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