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之初7
那聲熟悉的輕笑聲合着冷冽的山風刮過我的耳朵讓我的腦袋猛地一僵。腳踝上的隐隐痛意竄上來把我剛剛升起的喜悅之情驅散的一點也不剩。
蕭肅曾經隐晦地提到過,地中海沒救了,當時我只當是報應不爽,對于這樣一個渣男的故事并沒有關注多少,可如今回想起來我後悔無比為什麽當時就沒有問個清楚呢?
比如他為什麽沒救,再比如他是被什麽纏着,還有,那東西會不會纏上和他接觸過的我。可惜我沒有問,所以如今我聽到那一聲嘻笑聲只覺得更加可怕,它是不是在這兒?那個抓住我腳踝往下拖的東西是不是它?它是不是纏上我了?如果纏上了我又該怎麽辦?
人在處于危境的時候總是容易悲觀,我也不例外,甚至,我禁不住地想,蕭肅說他沒救是不是因為纏上他的東西太過厲害?
腳踝上的痛意似乎加深了一分,那種細細密密的痛感傳上來,稍微動一動就好像是如同無數冰針刺骨一樣疼的我眼淚都上來了。
“鈴铛,你沒事吧?”琳琳關切地看着我,漆黑一片的冬夜裏她的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整張臉因為寒冷表情變得僵硬,她比以往更加顯得像女鬼。
我別開眼睛不太想看她,“我的腳扭到了,很痛,可能走不了路了。”
“哦”琳琳應了一聲,伸手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向來冷,可即使是這樣,她碰到我的手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顫,想來山中寒氣重把她凍的不輕,“那啥,我家的別墅沒找到,但是我在山上找到了另外一戶人家的別墅,我們今晚就暫住那兒一晚吧。”
“住在一個陌生人家?行不行啊?”我抿了抿唇,一只手挂在琳琳的肩上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有些事沒有辦法告訴任何人就算說了別人也不信,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我壓下心中的恐懼,努力讓自己表現的正常一點,“別那家主人是什麽怪大叔……那就糟糕了。”
“還大叔,你想得美!人家是個美貌獨居小少婦,和她兒子在這兒一起住的!”琳琳拖着我語氣輕快地說,“我已經通知了司機,讓他明天早上開車上來把我們接下去。诶,我說,你真該減肥了,真重!”
我埋怨道,“我哪兒重了?!我的身材明明這麽苗條!”
“切!”琳琳不屑地哼了一聲。
我倆鬥嘴鬥得正歡,突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是啊,你哪兒重了,明明連胸都瘦的平了。”
那樣寡淡的語氣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再正經不過的事情,可偏偏他說出來的話再不正經不過了。這種說話風格在我所認識的人之中就只有一個人有,那就是蕭肅。
我轉頭一看,果然看到蕭肅站在寥落的月色之中,他那雙冷冰冰的眼裏好像盛滿了月光,象一幅水墨畫一樣,山光月色,冷淡而風華萬千。
“你怎麽在這裏?”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脫口而出。雖然蕭肅這個人老不正經的,經常端着一張清冷而又漂亮的臉欺騙大衆,但是看到蕭肅我卻心安了。即使他曾經耍過我吓過我,可當他出現在這裏的那一瞬,我的第六感是那樣強烈的告訴我,他一定會好好保護我,無論他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又或是雙手占滿血腥的非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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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的直覺。
蕭肅走上前将我一撈,成功的把我從琳琳身邊帶離然後又順手一抱把我橫抱在懷中,“哦,我下午上的山,爬着爬着迷路了就到了這裏。”
我,“……”
琳琳,“……”
他聽懂了我在說什麽嗎?
我被蕭肅一路抱着成功地到了琳琳找的那幢別墅。
月色下的大房子看起來格外的陰森,大雪壓垮了門前的一顆大樹。那顆大樹倒在大門口,那粗糙褐色的樹幹直直地橫在門口。它中間斷掉彎曲的那一塊抵着略帶鏽跡的黑色鐵門好似随時都準備把它撞開一般。
琳琳走上前去輕輕一推就把門給推開了。
我看到她如此輕易地就開了門忍不住問道,“這門沒鎖?”
琳琳回過頭對我解釋道,“恩,這扇門被這棵樹給砸壞了,鎖不上了。”
我心中對此覺得很奇怪,看這樹的樣子已經倒了不止一天了。可是一個居住在山中帶着孩子的美貌少婦居然就任由它壞着不去修,難道她不怕被劫財劫色嗎?
我回頭看向蕭肅,他的臉色還是一向的平淡看不出什麽東西。看着他那樣平靜的神色,我安心了不少,有他在就好,我想。
琳琳領着我們一路向裏面走。她似乎已經很熟悉裏面的構造了,進去了以後向旁邊一按按鈕原本漆黑一片的別墅瞬間就明亮了起來。
看到裏面的場景,我不由得愣住了。
倒不是說裏面到處都是血或是布滿了蜘蛛網明顯好久沒人住的樣子,事實上恰恰相反,它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常住在這裏。可是,這裏面的一切看起來都絕對不像是一個年輕獨居少婦的家。
那裏面到處都是沒洗的碗筷,角落裏還有啤酒瓶的玻璃碎片。看那個地板上,雖然沒有滿是灰塵,可随處一望就可以看到斑斑點點的污漬。它整體看起來像是一張長滿麻子半點的臉。
琳琳熟門熟路地把我們引到樓梯口對我們說,“主人已經睡下了,她的兒子睡在樓梯口那間房,我和你就住在旁邊那間。至于鈴铛你那位朋友,主人住在那邊那間,除了這幾間,其它的房間你随便選吧。”
琳琳的聲音一向是飄飄忽忽的像女鬼一樣,可她指揮起人來倒是毫不手軟俨然已經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果然是大小姐出身的。
今天實在是累慘了我,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蕭肅把我抱上樓替我醫治了腳傷以後,我就打了個呵欠沉沉地睡了過去。
可能是由于睡在陌生地方的緣故,我睡的并不安穩。夢境如同開閘放水一般,奔湧着跑了出來。
我做了很多個奇怪的夢,很多很多的畫面擠在一起。那種感覺就像是同時在看好幾場電影一樣,雜亂的讓我腦袋隐隐作痛。那種過于痛苦的感受讓我本能地從夢境當中掙脫出來,一擡眼滿目的黑暗。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豆大的雨點砸在窗戶上噼啪作響。我打開燈,一旁的琳琳背對着我一點兒也沒有感應到我這邊的動靜,睡的死死的。空氣中散發着一股黴味,這是在之前不曾聞到過的味道。好像它就這麽憑空出來一樣,濃烈的幾近嗆鼻。
我在蕭肅身邊的時候,自覺有了依靠一點兒也不害怕,可現在他不在我身邊,那種害怕不安又全部回來了。我看了一眼琳琳,她睡的死沉死沉的,那一頭如綢緞一樣的黑色長發披散開來在潔白的床單上顯得格外的醒目。
不得不說,琳琳是美的,但是就如同天才和精神病只有一線之差一樣,美女和女鬼之間的聯系其實也緊密的很。
琳琳一身白衣長發散亂地背對着我,這樣的場景看起來讓我心中發毛。
我拍了拍琳琳,這滿屋子突然冒出來的黴味讓我不安。可是我拍了很久也只聽到琳琳夢呓似的說了一句吵死了。
我決定離開這個房間去找蕭肅。剛才一直我們三個人一直呆在一起,我沒有辦法對蕭肅形容我的經歷,後來又看沒事,我就把那一段選擇性忽略了過去,可如今看來不能渾水摸魚。再這樣下去,我認為我和琳琳都會有危險的。
我披了一件衣服走下床,從被窩出來那一瞬的冷氣讓我打了個哆嗦。我走到門口,金色的門把手掉落了一大塊的漆,掉了漆的那塊露出它黑色的底子在一片金色當中恍若一個醜陋而巨大的圖案。我握住手把,試着開門卻發現,無論怎樣,我都沒有辦法開門。
作者有話要說: 被晉江虐到哭,終于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