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宿舍3
在那樣一個不尴不尬的環境之下,白歡對着這個寝室生出了逃離的念頭。她不是一個學霸,原先也一直喜歡宅在寝室和室友東扯西扯的,不過自從去了新校區以後,她就開始一天不停地向圖書館跑。
X大在山區之中,周圍也沒有其他學校,它就這麽孤零零地矗立在群山之間,像是一個被大山環繞的孤島一般。新的校區并不怎麽大,從宿舍走到圖書館頂多也就是十幾分鐘的時間,所以白歡倒也是跑得樂呵。
不過和老校區不同,這裏的圖書館的藏書量并不怎麽多,大多都是些專業書,沒其他文學類的或是雜志類的書,這讓學渣白歡有些沮喪。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要再呆在那個寝室了。
白歡的連番外跑的舉動引起了寝室另外一個常跑圖書館的人的注意,那就是虞絮米。
虞絮米和寝室的人關系并不怎麽好,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白歡就感覺出來了,或者換一種說法,這個寝室裏誰和誰的關系都不怎麽好。可虞絮米和另外兩個人的問題顯然與曲頁和阮初的問題不同。
如果說曲頁和阮初之間只是毫無共同話題,但彼此之間不帶惡意的話,那麽虞絮米和她們兩人的僵持關系是因為她打心眼兒裏排斥那兩個人。
但是她這種排斥的表現方法卻十分巧妙,比如說她訓斥一放的時候會對另一方比較好,這樣的做法讓她在寝室裏不至于被孤立。
虞絮米找上白歡是在一個夜晚,那時已經是半個學期過去了,她也算是融入到了這個寝室裏面了。
虞絮米突然有天晚上邀請她去圖書館二樓的咖啡廳談話。
白歡覺得很不解,自己與三人只是表面上的過得去,絕對沒有親密到可以說有個人邀請自己吃飯說心事的地步。她以為自己做了什麽事惹惱了那位直腸子暴脾氣的女生,又或是她沒帶錢還是碰到了什麽麻煩。
可等她到了二樓的時候,她确确實實地被驚訝到了。
虞絮米坐在二樓,喝着一杯奶茶,神情看起來有些憔悴。看到白歡來了很熱情地招呼她坐下。
白歡有些受寵若驚。
她坐下以後只問了她一句,你有什麽事。對方就開始倒豆子一般地數落其他兩位室友的不是。比如說什麽室友一點兒也不懂得做人,不開朗陰沉沉的,還有說什麽打掃衛生不認真,拖累了她的評級……等等等,一籮筐子的細碎小事。
最後加了一句說,她一點兒也不想在這個寝室呆下去了,其他兩個人怎麽不搬到其它寝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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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虞絮米嘆了口氣,冷硬的國字臉上神情十分地真誠,她喝了一口奶茶然後放下說,“這奶茶太甜了。”說着她推遠了被子轉過頭看着白歡,細細長長的樣在燈光的照射下似乎亮晶晶的,“要是整個寝室沒有她們兩個只有我和你該多好。”
白歡頓時明白了虞絮米的用意,她前面一大堆話一大堆抱怨其實不過是為了最後一句話的鋪墊。
她是想要找個伴。一如她前面所說的,虞絮米一個人去圖書館一個人吃飯,在其他人眼裏看起來很奇怪,她自己也覺得十分難受。而她如今向自己示好,就是要為自己找個伴。
白歡權衡了一下,笑着對她說,“那我陪你好了。”
如果現在拒絕了明顯地就是打虞絮米的臉,如果不拒絕,白歡寝室的其他兩個人也不會對她心存什麽芥蒂。因為如同虞絮米所說的,她們兩個人與其說活在外面的世界中更不如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外界人的喜惡,她們從來不在意。如若不是這樣的話,虞絮米如此言行,她們恐怕早就要吵起來了,可她們至今沒有。
兩人結成對子了以後,一起上下課一起吃飯,寝室還是維持着表面的祥和可內裏卻是一派死氣沉沉。
可是和虞絮米呆了一陣子以後,白歡就不太想和她再呆在一起了。
虞絮米性格總是說自己是個十分直爽的人,把什麽都放在嘴邊,什麽事情都做的理直氣壯的直白,相處了一段時間後,白歡發現她的确是這樣的人。可這點讓人異常難以忍受。
虞絮米不過是想要一個固定的伴,想要一個證明她和寝室關系很好的伴,可對于白歡這個人,她其實并不在意。
一般遇上了和她關系好,虞絮米很快地就把白歡抛在了腦後。甚至白歡努力地想要插話進去,都被虞絮米故意忽視掉有時還提高了聲音似罵非罵地膈應她幾句,反倒是另外人還會應她兩句。
白歡對于虞絮米這種态度自然是氣到不行。她十分地想要離開卻又害怕到時候惹怒了虞絮米,不好收場。要知道,虞絮米那張嘴可是足夠厲害。
終于有一天,白歡忍不住了。
那天早上上完課,白歡和虞絮米一起去吃飯,半途遇到了和虞絮米關系較好的一個女生。兩人一路說笑,白歡則在一旁當小透明,她已經不敢在這種時候多說什麽了以免遭到虞絮米的諷刺,何必呢。
買飯的時候,白歡挑準了一條隊伍,其他兩人看到白歡這隊前面的菜比較好吃就排了過來。虞絮米很不客氣地排在了白歡的前面,過了一會兒,虞絮米突然發作。
她一把推開後面的白歡說,“你有沒有腦子,一定要和我排的一樣!旁邊那麽少人你不會排到旁邊去啊?!”虞絮米手一指最邊上的位置,那裏的菜已經都快賣完了,“都不知道你這種人到了社會上怎麽辦哦,一點兒腦子也沒有。”
白歡被她的話給氣到了,還沒有說什麽就聽虞絮米一臉正氣凜然地對着她說,“啧,你這種人也沒什麽朋友孤零零一個,也就我會來關心你一下。”
“……”
大約是人都有個極限,縱使白歡的第一印象對虞絮米産生了深刻的忌憚,但到這個地步,她也實在忍不下去了。
吃完午飯,她忍着怒氣和虞絮米到了個別說是回寝室。虞絮米有人陪了自然心情好得很,巴不得她早點走,随随便便地說了聲再見就沒有再理她。
回到寝室,另外兩個人都在睡覺,窗簾拉得嚴絲合縫的,這陰暗的環境讓白歡覺得心情不爽。于是她跑了出去。
新校區四周圍都是山,白歡又是一個登山好手,只不過之前的那場車禍傷到了她的膝蓋,她才一直沒有再去爬山。
可那天不同,白歡被氣壞了。她找出了自己的登山杖和登山鞋,背了個包就出去了。
夏日的陽光穿透樹林的遮擋在地上投下斑駁的斑點,山上的美景讓白歡很快地忘記了原先的不快沉溺在大自然的美好風光之後。
她坐在山頂,俯瞰山下情景,感受着山風吹過面頰甚是惬意。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白歡忽然聽到背後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來者破枯葉發出脆響讓她心生警覺。
白歡想起了學校裏老說的山上有毒蛇野豬之類的話,不禁心生後怕。她回過頭,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心裏害怕,白歡收拾好裝備往回走。走着走着白歡依舊覺得似乎是有人跟着自己,可是回頭卻又是什麽都看不到。整個大山之中雖是陽光燦爛,但是這種被人或者是動物追着的感覺到底不好,更何況白歡是個女孩子,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的神經已經緊繃到不行了。
她一邊告訴自己是自己在多想,一邊卻又忍不住地覺察到危險。
就在這時,白歡有聽到後面傳來枯葉碎裂的脆響,緊接着一陣壓抑的咳嗽聲響了起來,不過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白歡神經一緊,轉過頭,只見一個少年拿着相機手捂着嘴,似乎在努力抑制着什麽。
看到白歡回頭,少年也被驚了一跳,他退後幾步,擡眼和白歡眼神相對。
就在看清楚少年的容顏的那一剎那,白歡就被驚呆了。
她從未看到過這樣好看的人,他就像是每個少女心中都有過的少年一般。容顏幹淨,站在斑駁光影之下神色溫柔得幾近醉人,白襯衫的領口有幾顆扣子沒有扣,露出精致的鎖骨。
“抱歉”少年抱拳又咳嗽了幾聲,一雙眸子微微眯上,蒼白的臉如同上好的璧玉,病弱之中又透着某種堅毅,“你剛才看着下面的樣子實在是太美了,我忍不住就跟在你後面……”
白歡不太和男生來往,對于這種美少年更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擺擺手說,“沒,沒關系。”
少年大約也是覺得尴尬而窘迫,兩人都是紅着臉,一路無語地走下了山。
少年名叫王亮,這樣普通的名字和他驚豔的容顏一點兒也不相配。自那次山上之後兩人就因此相識了,少年其實很健談,見識也很廣,為人溫柔還經常來找白歡。
有一次,下了大雨。王亮和白歡都沒有帶雨傘,而且這雨越下越大一點兒也沒有要停的意思。王亮摸了摸白歡的頭讓她在那裏等他。然後自己冒着大雨跑到了寝室把雨傘拿過來給她。
少年身上都濕透了,他把傘遞給她的時候冷得人都在發抖。那一瞬,白歡似乎覺得自己心裏有什麽剝落了,她看着嘴唇蒼白還一直想要保持着笑容安慰她的少年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捂住嘴,低頭,眼淚流到嘴裏鹹鹹的澀澀的。在低頭的那一瞬,她眼睛的餘光似乎瞄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張熟悉的國字臉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冰冷地盯着他們。
從那天以後,白歡就一直和王亮在一起的時間就長了,兩人一起吃飯一起去圖書館一起爬山,有時王亮也會來陪她上課。自然而然的,白歡就不再和虞絮米在一塊兒玩了。對此虞絮米倒也沒說什麽,只不過對于白歡的态度是大不如前了。一時間,白歡在這個寝室呆的更加艱難了,另外兩人都不太說話,而虞絮米又是個炮仗,自她不再跟着她以後她的“直爽”的性格徹底對她發揮了出來。
至此,白歡才明白,她第一次看到的和她之前所受到的比起她毫不壓抑的真實性情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可即便是這樣,白歡依舊是沒有想要妥協的意思。
因為她有了他,所以白歡變得堅強,變得不再孤單,曾經的懦弱害怕妥協,因為這個一直保護着自己照顧着自己的男孩,消失不見了。對于現在的白歡來說,虞絮米怎麽樣根本就無所謂。
如果故事只是到這裏而沒有後面的那部分的話,那麽這個故事大約就是一個朦胧的校園青春小言情,糟糕惡毒的室友,溫柔善解人意的美少年,少年少女之間的朦胧情愫。
可既然白歡來了詭舍,那麽她的故事就注定只能是個鬼故事。
我看着白歡在講述這一段經歷的時候始終面帶着笑容,想着,少女,你還沒見過蕭肅。你只要見過他,就不會覺得你那位少年驚豔了。
這樣想着,我一不小心就大條地把話給嘟囔出來了。
白歡講得正起勁,被我打斷一下子呆了呆,然後問我說有什麽問題。
她的聲音軟糯軟糯,眼睛水靈靈的看的我一陣心虛。我趕緊呵呵笑了兩聲讓她繼續講下去。
店裏的香爐袅袅生煙,那煙一直向上升然後在化成一片缭繞煙霧。白歡的臉在這缭繞煙霧之中顯得有些迷茫,她看着我又像是透過我看着別處。
“你遇到過一個人他是那樣的讨厭你你也是那樣的讨厭他,可卻每每給你帶來好運嗎?”白歡問,可她又似乎并不希望我回答,因為她很快就把故事給繼續講下去了。
如果說,白歡和王亮是有緣人的話,那麽虞絮米就是白歡和王亮之間的紅娘。白歡和王亮的相遇源自于虞絮米一次過分的行動,要不是那天她真的被虞絮米氣到了,她或許會顧及到自己的膝蓋而不去爬山,而白歡和王亮之所以能夠成為男女朋友也是因為虞絮米。
白歡和少年的關系越走越近,她的新室友也看到了兩人。一天,阮初過來問她,王亮是不是她男友。
白歡羞澀地笑着說不是。
的确不是,兩人還處于暧昧期,誰都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
另一邊的虞絮米聽到這話便大聲地對白歡說,“你會有男朋友是太陽都要從西邊出來了。你啊以後就是那種三十多歲還嫁不出去的老女處!”
虞絮米或許這次真的不是惡意,因為比起她平時尖酸的語氣,這次的話可以算是帶了點笑意的。可是白歡聽了這話心裏十分不舒服,因為确實她愛戀着王亮,可他卻對她若即若離的,兩人之間只是暧昧沒有正式關系。
這話像是一根針一樣,紮在白歡的心裏面,讓白歡說不出的難受。偏生一旁的虞絮米看到她這個樣子還呵呵笑了兩聲,那笑聲短促而尖銳,裏面似乎有着說不出的嘲諷。
阮初拍拍白歡的肩低聲說,“別介意,這個人就是這樣。”頓了頓,她似乎在尋找什麽好的詞說,“她是個性情中人。”
白歡也短促地冷笑了一聲說了聲哦,然後就沉默着去倒垃圾。
倒完垃圾,她很不想再回寝室就跑到宿舍樓後面的花園裏坐着,看着高高的山,一時忍不住,淚水就流了下來。
“怎麽哭了?”一個清亮的男聲伴着夏日山中夜裏的微涼氣息在白歡身後響起。
白歡忍不住向後一看正好看到王亮。
他站在她身後,頭發濕漉漉的似乎剛剛洗過澡。白歡幹淨擦擦眼淚說沒有事。
王亮的聲音卻是有點低沉,他伸手擦去白歡臉上的淚水,聲音有些低沉地說,“為什麽不告訴我呢?難道我不值得你信任嗎?”
微涼的指腹劃過白歡的臉頰,讓她渾身不自覺地一顫。擡頭看王亮,他幹淨好看的面孔在夜幕之下顯得有些陰沉,這樣的他讓白歡有些陌生。
可是不知怎麽的,白歡心裏明明有些害怕又不想講剛才的經歷,她的嘴巴就是把剛才的一切說了一邊。
說完了以後王亮嘆了口氣,他坐到了白歡的身邊把她摟在懷裏吻了吻她的額頭說,“做我的女朋友吧。”
白歡睜大了眼睛,連剛才的委屈也忘記了,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問,“你說什麽?”
“你喜歡我啊,歡歡。”王亮這次吻了白歡的嘴唇,只是輕輕一啄卻讓白歡的腦子轟的炸開,“要不然你不會對你室友生那麽大的氣。所以做我女朋友吧,我也喜歡你,不過一直不敢說,怕吓到你。”
白歡腦子暈乎乎的,不過她還沒有樂多久,就有一個聲音從一邊傳來,她的聲音比平時要平淡許多,可是白歡還是聽出她聲音之中暗藏着的不屑和嘲諷,“喲,剛剛還說不是男朋友的,現在就親上了,啧啧。”
擡頭一看,果然一張黑黑的國字臉出現在他們面前。
王亮眯起了眼睛,他忽然冷笑一聲說,“我一直聽歡歡說你很學霸。不過我聽說,你的中文成績不怎麽好。”
虞絮米愣了愣板起臉說,“你什麽意思啊?”
王亮冷冷地說,“把刻薄和直爽這兩個詞弄錯的,中文怎麽可能好呢?”
虞絮米一直在說自己是個十分直爽的人,如今王亮這麽說她自然明白他在說什麽,于是頓時臉就拉了下來。可她還來不及說什麽,王亮就拉着白歡走了。
兩人無語地走了一段路以後王亮問白歡住在那個寝室好方便他送她回去。
白歡報出了寝室號。
聽到白歡的話,王亮忽然松開了她,後退了幾步,眼睛瞪得大大地問,“你住在哪個寝室?”
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恐懼驚訝等等負面情緒的集合體。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回到家了,好累~~求留言求撒花求安慰,打滾。
鈴铛:喲,好肥的一坨東西在這裏滾,我踢
肥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