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宿舍4
晚霞紅邊了半邊的天空,殘陽如血一般染得這個世界都鍍上了淡紅的色彩。王亮張皇失措的神色在這血色之中又似乎多了些殘忍。
白歡喜歡上王亮并不是簡簡單單因為他好看又或是他體貼,還有個原因是他給她沉悶的壓抑的寝室生活帶來了一絲亮色。他就像是上帝為她開的那扇窗,在所有的門都關上的時候,王亮站在她的身邊給了她支持和鼓勵。
可此時此刻,她看着王亮那張璧玉雕成的臉忽然産生了一種想要逃開的沖動,就好像他一張嘴就能講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然而白歡終究沒有真的逃開,因為她被王亮緊緊地抓住了。血色的殘陽為他向來精致幹淨的五官添上了一絲妖冶的殘忍,“你快點從那間寝室裏搬出來,要不然會死的!”
***
白歡聽完王亮的話昏昏沉沉地回到寝室,整個寝室安安靜靜的,虞絮米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東西,另外兩個人一如既往地專注着自己的電腦。
陽臺門的窗簾一半拉着一半不拉。
白歡寝室的紗窗早就壞了,她們上報了很多次,學校卻不予理會。夏夜山裏蚊蟲多,為了遮擋它們阮初總是會拉上窗簾。可是虞絮米不喜歡拉窗簾,覺得這樣氣悶,所以寝室的窗簾總是半拉半不拉的。
今天也是這樣。
說來也奇怪,雖是這樣,但這個寝室從來都沒有飛進來過什麽蚊蟲。以前白歡只覺得這是一種幸運,然而現在,白歡只覺得這種幸運真是毛骨悚然。
她站在門口,腿像是灌了鉛一樣,看着這個沉悶的壓抑的寝室,進退不得。
王亮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重複響起。
“從那個寝室搬出去!”
“你聽過這裏的怪談嗎?外面穿的那個不是真的,真相遠比傳言要恐怖!”
“歡歡,相信我,這是一個老師告訴我的。就是你們住的那間寝室,它就是第一間起火的寝室。”
王亮的話像是一根壓垮白歡的稻草,寝室壓抑沉悶的氣氛,室友的不友善,還有王亮怪談式的話語讓白歡當時一下子爆發出來,“你他媽的給我住嘴!我知道那個寝室,它是在他媽的二樓不是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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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以後,白歡就有些後悔,她意識到自己失态了。還未來得及挽回什麽,王亮突然拉過她說,“我帶你去看看別的寝室你就會明白。”
看了之後,白歡自然明白了王亮的意思。
當年火災之前的第一幢是和其它樓一起建造的,設計自然也是一個規格的。而其他樓都是第一層是宿管的居住地是不給學生住的,宿舍的一樓要從一般意義上的第二樓算起。
所以說,她以為的三樓其實是當年的二樓。
王亮還告訴她傳說的說法和事實有些出入。
事情的真像是這樣的。當年發生了一次火災,火災之中那個房間的所有女生都不見了找不到蹤跡。之後的幾年,雖然在二樓常有火災發生,但第一次發生火災那間房卻再也沒有發生過火災。
可這并不代表了,這間房間是沒有事的。每次火災過後,在這個房間住着的學生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
經過幾次,學校高層也感到了這事有些邪門兒。不過學校到底是個學者聚集的地方,又怎麽可能真的為了這麽迷信的事去做什麽呢。他們只是叫人加強防範措施,但這根本沒有用。
事情的轉機是一次某個高官的女兒也成了這件事情的受害者。
當權者是不好惹的,他大筆一揮撤了幾個中層領導的職以示對于校長的威脅。校長不得不批準了重造一幢樓的計劃,甚至還請了法師來。
說來也奇怪,最初,這樓在拆的過程中屢遭阻礙,可法師一做完法,那樓居然就自動塌了一半。人們在樓中找到了那些失蹤女孩的屍體,當然,除了最初失蹤的那三個以外。
法師走的時候對校長說他的功力不夠深厚,只能暫時壓制這裏的惡靈。那個房間萬萬不能再住人,否則還會出事。
“校長是什麽人,怎麽可能相信這種迷信的東西自然不會聽法師的話。
所以這320寝室每年還是住人,每年還是有人失蹤,不過這幢樓倒是沒再出現過什麽火災了。”
王亮一口氣講完,白歡面上笑着說不信,心裏卻已是将信将疑了。她回想起自己室友原來講的那個傳言,忽然發現了一個漏洞,她那室友是從一個親戚那兒聽來的。而這個親戚是學校的職工,怎麽想,這個職工的話都比王亮的故事靠譜。
王亮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又對她說,“當年傳言實在是傳的太厲害了,學校沒辦法制止,所以只能制造出新的傳言以混淆視聽。”
白歡原本還是不信,但很快,她不得不信了。因為她看到了校長,又看到校長走過來向他們打招呼還拍了拍王亮的肩說了聲兒子。
她幾乎是精神恍惚地回到寝室,開了門又醒悟過來,自己不該來這裏,這個地方早就被詛咒了。看着裏面的人忙碌各自的忙碌,好像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看不到其他人。
她信了,她有些信了。
一只巨大的飛蟲穿過半拉着的窗簾一路飛進了這個寝室,它振動着翅膀發出嗡嗡的響聲,甚至驚到了一直在緊張害怕之中神游的白歡。
她驚醒一般看着這只生機勃勃的飛蟲,這是第一次在這個寝室看到這樣的東西。
忽然,這只飛蟲在寝室的正中央一抖,掉到了地上,掙紮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白歡感到一陣寒氣爬上脊背,她怔怔地看着地上那只死掉的大昆蟲渾身都僵硬了。
正當白歡發愣的時候,一只大腳毫無預兆地踩上了這只可憐的蟲子的屍體。
啪的一聲脆響,那只蟲子四分五裂開來。虞絮米板着一張黑黑的國字臉皺着眉看着白歡,“你在這裏站着幹嘛?沒看到那裏有只蟲子。”說着她走進了廁所一邊走一邊嘆氣說,“我啊,就說說實話,你們都不要聽,我這都是為你們好。
你說說,就你這種性格上了社會還不是要被人嫌棄死。看到蟲子都不知道掃掃掉。”
要是放到平日裏,白歡指不定聽了這話得要多不舒服,可如今她卻無暇顧及拿着掃帚把蟲子掃掉早早地洗好上床睡了。
白歡怕極了這個寝室卻又沒有辦法不回寝室,只能早點睡着,以逃避自己的恐懼着的寝室尤其是黑夜中的寝室。
不幸的是,人有一種逆反心理,就好比如說你考試的時候一直對自己說不緊張不緊張,你往往會越來越緊張。白歡一直對自己說想睡想睡
,可惜她一點兒睡意也沒有。她比任何人都要早上床卻睡的比任何人都要晚。
四人在衆多夜貓子大學生之中睡的算是早的,十點剛過,這個寝室就熄了燈。
一片黑暗之中,白歡萌生出了無比地怯意。她用手死命地拽住被子蒙住頭,總感覺外面有什麽人在盯着她,而這樣做就可以保護自己。
在被子裏縮了許久,終于困意襲來,原先的害怕和恐懼也在睡意之中被化解了。
白歡無意識地掀開被子,新鮮的空氣湧入讓她舒服地喟嘆一聲。
就在她快要睡過去的時候,一聲砰的悶響驚醒了白歡。白歡猛然醒過來,那聲音似乎是有人從樓梯上掉到了地上,而且似乎還就是從她這邊傳來的。
難道是虞絮米從梯子上不小心掉了下來?
白歡揉揉眼睛向下看去。借着外面傳來的微弱光線,她看到有一個女生倒在地上,一頭長發淩亂地散落開來。然後她掙紮着起來。
就在她站起來的那一瞬,白歡心咯噔一下,那分明就不是虞絮米的身形!
一陣山風帶着冷氣嘩啦一下子吹過來把原本拉着的窗簾吹了開來,外面閃過一道明亮的光線。
白歡借着那一瞬的光線看清了一些東西,她倒吸一口冷氣,驚恐的尖叫被卡在喉嚨裏發不出聲音。
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雷聲,白歡定在那裏——那個站在她床底的女生有着焦黑的皮膚。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再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