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崩潰 （上）
葛洛相信伊曼要改信是為了斯托芬，克裏克王國的人也相信伊曼是另有原因，但這不妨礙他們接受。
伊曼的影響太大了，在斯托芬滅國的現在，他幾乎成了精神支柱，而斯托芬的韌性也是克裏克王國的人當初沒有想到的——即使在現在，也覺得不可思議。
神祗隕落了，王室滅亡了，為什麽還不能接受他們？害怕被變成奴隸？但他們早就公布，只要誠心的向克裏克王國臣服，一切照舊，而且，也沒有讓他們馬上就改信偉大的戰神。
“國王和大主教都同意了伊曼的要求。”
放在魔法陣中的晶石化為粉末，一封信件出現在其中，作為一個強盛的王國，當然不是拿不出絕品的晶石來做多次的傳送，但那就沒有必要了，畢竟越高等的晶石越稀少。
丹尼爾拿出其中的信，快速的看了一遍，宣布，這個答案并沒有超出周圍人的預料，不過還有人有其他的疑問。
“如果伊曼改信成功，真的放他自由嗎？”巴格有些疑惑的開口，“他可是一個七級騎士，随時有可能跨級成為高級！就算有人看着他，若是……”
在這個世界上，所有職業者都分為十二級，一級和二級只是學徒級別，若走的是騎士之路，這個時候還不能稱之為騎士，只能說是戰士，到達三級，才算真正的入了騎士的門檻，可以稱之為騎士了，不過只是初級騎士。
之後的四級、五級都是初級，到了六級，會成為中級，到達九級，就是高級了。七級和九級看起來只是兩個級別，卻是有着絕對的區別的，很多人，一輩子都卡在這個門檻處。
巴格本人也算是克裏克王國的天才了，但是他也不能保證自己就一定能升到高級，可是伊曼不同，在戰場上，他已經爆發過一次九級的氣場，剩下的，就是積累，高級對他來說，已經敞開了大門。
當然，就算如此，對于一個王國來說，九級也不是決定性的力量，一個純粹的九級騎士，也只能說是一個一般性的大人物，在他上面，也還有十級、十一級，乃至傳奇！可伊曼不同，他還有諸多的支持者！一旦對他放松了看管，就有可能被救走，再之後，就會成為他們的大患！
“國王和大主教已經決定對外公布伊曼改信之事，并請秩序之神的神殿等多方面來做公證。至于伊曼，大主教會在最近親自趕來，為他洗禮灌頂。”
說到最後，丹尼爾的聲音帶了些嘆息，一個天才，就要這麽消失了，巴格一愣，也不再改口，經過大主教的洗禮灌頂，伊曼會變得連普通人都不如，這輩子再沒有可能成為騎士！
“現在，我們就去告訴他這個結果吧，也正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心，改信吾主。”
“你們兩位去吧，我就不去了。”
一直沒有發表議論的喬治亞開口，丹尼爾和巴格都沒有異議，雖然喬治亞并不處理實際事物，但十一級的大魔導師在哪裏都會受到足夠的尊敬，而且他們也知道，喬治亞的性格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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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就先告退了。”
丹尼爾微微彎了一下身，和巴格一起走出了魔法塔，然後來到了監控伊曼的地方，也沒有多少寒暄，丹尼爾直接就宣布了結果，聽到戰神神殿的大主教要親自來給伊曼洗禮灌頂，葛洛立刻跳了起來：“你們這是違背神聖條約的！烏特雷德殿下會懲罰你們的！”
“葛洛閣下請不要緊張，洗禮必定會請偉大的秩序之神的仆人來做公證的。伊曼殿下，這個儀式只是為了證明您的虔誠，當然，您若要拒絕，自然也是可以的。”
丹尼爾微笑，态度和藹，口氣是完全的商量，但即使是葛洛也知道，這只是一個通知！
“證明的辦法有很多種，殿下可以對着偉大的秩序之神烏特雷德殿下發誓！可以在改信的時候請高級職業者觀看！是不是僞信完全可以一目了然，你們這麽做，根本就是居心叵測！”
葛洛繼續大叫，但丹尼爾連理都不理他，他們将他和伊曼放在一起，也只是因為他是肯德爾領的繼承人，而且雖不像伊曼那麽耀眼，但也可以說是天才了，不過十七歲，就達到了六級。
但，也就是如此了，他畢竟沒有伊曼這樣的影響力。
丹尼爾看着伊曼，鐘小凡在心中嘆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這個，而這個，還真的來了！
一般的洗禮灌頂是沒有什麽壞處的，甚至，還有可能有些好處，畢竟是以神聖的力量灌輸到體內，對于身體，是會起到一定的促進作用的。特別是戰神的洗禮，因為埃多特有的神性，經過洗禮的人，肌肉會變得更加有力，骨骼也會更加堅實。
但，什麽事都會過猶不及，如果灌輸的神聖力量太多，則會變成對身體的摧毀，當然，一般來說，洗禮是達不到這種程度的。畢竟初級和中級牧師所擁有的神聖力量都不多。
高級牧師倒是有這個力量，但最多，也只可能對一般的初級騎士有效，畢竟騎士的身體是經歷過各種磨練，又有鬥氣滋養，要比一般人的身體結實太多。
至于像伊曼這樣有天賦的騎士，鐘小凡自信，哪怕有十一級的高級騎士對他進行洗禮灌頂，也不至于令他的身體崩潰。但，各個神殿的主教都是傳奇可以說是大陸共有的認識了！
而且，作為主教，他還有深厚的神寵，哪怕他自己的神聖力量不多，也可以祈禱神力直接降臨，鐘小凡再不知道天高地厚，也知道那不是自己可以抵擋的。不過這一點，他早就有想到，若想獲得自由，哪怕是些微的自由，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因此他微微一笑：“很高興能聽到這個消息，我也很願意，向偉大的埃多，表示我的虔誠。”
“殿下！”
葛洛痛苦的嘶吼，不過鐘小凡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丹尼爾更加不會去管他，他笑的更和藹了：“既如此，就請殿下做準備吧，大概就在您改信後，主教大人就會來了，而您改信的典禮，被安排在了一星期後。”
“好的，再次感謝您的照顧。”
丹尼爾微微一笑，然後彎了下身，就和巴格一起離開了，走在路上，他開口：“這位伊曼殿下，果然是斯托芬王國的驕傲，能如此忍辱，若芬納不隕落，絕對能将斯托芬王國帶進輝煌的！”
“不管他怎麽想，在偉大的埃多面前，都是枉然。”
巴格傲然道，丹尼爾一笑：“這是自然。”
克裏克王國的高層都不相信伊曼這次改信是真心的，但當這個消息公布時，卻在斯托芬王國掀起了軒然大波。開始，幾乎沒有民衆相信，他們認定這是造謠、是诽謗，為此，還發生了幾起大規模的抗議，但是當克裏克王國宣布會請秩序之神的牧師做公證後，人們就茫然了。
從感情上，他們無法接受伊曼改信，但是他們也都知道，秩序之神是最公證的，這事關神格、神性，如果他不能做到公正，甚至有可能隕落！有他的牧師在場，完全可以辨認，伊曼是不是被施展了什麽魔法。
克裏克王國敢請秩序之神做公證，那就說明他們很有自信，難道，他們偉大的伊曼殿下，是真的要改信了？而且改的還是埃多？！
“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這一定是克裏克人的陰謀！”
在小酒館中，有人這樣宣布。
“哦，神吶，芬納隕落了，如果連伊曼殿下都改信，我們可要怎麽辦啊！”
在田間，有農民這樣擔憂着。
“我知道伊曼殿下，他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在陰暗的地窖裏，有職業者這樣對自己的同夥保證。
……
而不僅是在斯托芬，在克裏克乃至其他的幾個臨近國度中，人們都在議論，伊曼改信這件事，有人欣喜有人擔憂有人懼怕有人憤怒，不過他們都在關注着這件事的進展。
七天後，斯托芬首都漢爾頓。
原是芬納神神殿的廣場前擠滿了人，克裏克王國的士兵在主持着秩序，這次的士兵全部都是戰士，初級騎士也是滿場都是，中級騎士也有很多，至于高級騎士，則安坐在高臺上，主持大局，除此之外，還有四個魔法師，站立在廣場的四個角落，随時準備應付突發狀況。
天氣很好，地處靠北邊的斯托芬在這個時節已經是比較冷了，但今天陽光燦爛，照射下來，倒有一種難得的暖和感，人們在這裏等候着、議論着，不知道過了多久，左邊突然有一陣波動，人群頓時騷動了起來。
“來了來了，伊曼殿下來了！”
“殿下，您是被逼的吧！”
“殿下，您一定是被那些可惡的克裏克人逼迫的！您不用再擔心了，在秩序之神的公證下，您什麽都可以說出來！”
“是的，殿下，我們相信您！”
一隊馬車駛來，還沒有看到伊曼，斯托芬王國的人民已經開始叫嚷了起來，也就是在這種叫嚷下，伊曼從第三輛馬車中走了下來，他穿着洗禮時的統一服裝，白色的麻布長袍，赤着腳，銀色的發絲沒有任何的束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