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标記完成
翌日,邬琅見到了窦廉的兒子窦律,小名植兒。
是一個非常有規矩的孩子,一見面便向邬琅鞠躬問好,簡直就是縮小版窦廉。
窦律早前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長得比同齡人要瘦弱,最近得了大補,養出些肉來,看着也伶俐可愛。
邬琅将窦律抱在懷中,徑直往拓天院走。
“植兒知道我們要去哪裏嗎?”
“爹跟我說,我們要去見世子殿下。”
“那植兒害怕嗎。”
“植兒不怕!”
“你爹在家裏是怎麽叮囑你的?”
“爹說,我以後跟在世子殿下身邊,一定要聽世子殿下的話。世子殿下是主子,主子就是天,不能忤逆世子殿下。”
邬琅心想,什麽狗屁。窦廉以為自家兒子是去當狗了嗎。
“那你爹有沒有說要聽我的話啊。”
“有!爹說,琅嬛君大人是我們家的大恩人,琅嬛君大人說的話絕對不會錯。”
“那我若是叫你和世子殿下像普通玩伴那麽相處,你會好好實行嗎。”
“為何,植兒不太懂……”
“世子殿下的丫鬟奶娘夠多了,不需要你這個小仆人。你陪他上課,陪他聊天,陪他玩耍,世子就會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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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
邬琅看着窦律大大的眼睛裏滿是疑惑,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
進了拓天院,小胖墩聞訊,興沖沖跑來,一見邬琅懷裏還抱着個不認識的娃娃,臉立馬耷拉下來。
“我也要抱!”小胖墩鼓着饅頭臉,朝邬琅伸手,一雙眼睛特別不滿意地瞪着窦律。
邬琅大為無奈,只好把這小老爺也一把抱起來。
哎呦呵,這可不得了。世子殿下可不止是看着肥嘟嘟,體重也相當符合他那一身肉。
“世子殿下,這是窦律,以後他就和你一起讀書了,你說好不好。”
小胖墩嘴巴一嘟,說:“不好!”
“哎,那就可惜了咱們窦律即能鬥蛐蛐又能雕木馬,還背得一手好詩經。”
小胖墩立馬瞪大了眼珠,瞧向窦律:“你真的會鬥蛐蛐,雕小木馬?”
窦律看了眼邬琅,局促地點頭。
小胖墩掙紮許久,一咬牙,說:“那行吧,我準你留下了!”
邬琅随即把兩個小孩都放到地上,分別将他們的手牽到一起。
“來,握握手,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朋友了。世子殿下比植兒年長,是哥哥,要有哥哥的風範,知道嗎。”
小胖墩眼睛一亮:“我當哥哥了嗎!”于是兩手捏住窦律的手掌,興高采烈地說:“我是哥哥了!我是哥哥了!你……你叫什麽來着,看你這麽瘦不拉幾,真是顆豆芽菜,就叫你小豆芽好了。小豆芽,以後你就是我司徒樾罩着的人了!”話剛說完,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窦律臉頰舔了一下,“好了,标記完成!”
不止窦律被吓蒙,邬琅都驚得掉了下巴。這狗崽子還以為撒尿圈地盤呢!
不過看起來是把窦律當自己人了,效果是達到了。
邬琅招了這拓天院的大丫鬟過來,說:“悅娘,窦律以後便在這拓天院住下了,生活上的事還要你多費費心。有什麽事差人到琅嬛閣來說一聲就行。”
悅娘鞠了鞠身子,笑着說:“琅嬛君大人吩咐,婢子謹記,窦小公子在拓天院,琅嬛君大人就放心吧。”
邬琅點頭,摸摸窦律的頭頂:“我方才說的話,植兒還記得嗎。”
窦律說:“植兒銘記在心。”
邬琅滿意地點頭,又看向小胖墩:“世子殿下可別忘了昨日說的話,要好好念書,男子漢大丈夫當一言九鼎。”
小胖墩撇頭:“哼,不就是讀書嘛,根本難不倒本世子!要是我得夫子誇了,琅嬛君能教我騎馬嗎!”
邬琅說:“可以。好了,夫子喚你呢,快去上課吧。”
見兩個小孩手牽手進入書房,邬琅暗自長舒一口氣。
這一下,所有的布置便都就位了。
只差最後一步,也是最為關鍵的一步!若是這一步出了差錯,那他便是滿盤皆輸!
日子走過陽春,迎來盛夏。
在邬琅先進的營銷觀念下,王府所掌控的店鋪生意金銀滾滾來。臨淄王終于又有錢裝逼揮霍了。
這是邬琅穿越過後度過的第一個夏天,沒有空調和電風扇的日子讓邬琅明白了,這他娘的是比冬天更難熬的季節。更別說這熱瞎人的長發和長衫。
他完全無法理解熊孩子是怎麽頂着這麽大日頭到處亂跑的。譬如他面前的這個,瞧瞧那一身膘,都要被曬出肉油了。
“快,進球進球!蠢貨,給我讓開,讓我來射門!”
“啊,又被豆芽菜給截球了。”
“攔住他!”
…………
…………
邬琅看着在太陽底下奔跑得滿頭大汗的小胖墩,嘴角抽搐。對于同意讓他們找幼齡家仆組建球隊玩蹴鞠這件事,邬琅終于感覺到一點後悔。
事實上,如果小胖墩不是每次都要找他來當裁判的話,他才不管這群豆丁幹嘛。
問題在于,小胖墩義正言辭地說,王府只有他最符合裁判身份!奴才們沒這資格,其他公子美人心術不正,衡蓮君天天窩房間裏避暑,父王和驚鴻公子成天焦不離孟,根本沒時間。想來想去,就只有琅嬛君你了。
邬琅冷笑,我看你是覺得我最好說話吧,臭小子。
“哎呦!”
愣神間,小胖墩一個不甚摔了個狗啃泥。
丫鬟婆子極為迅速地沖上去查看小胖墩傷情,很快小胖墩就被轉移到了邬琅身邊。
只是手掌擦傷,別的倒都沒事。
自從邬琅有意培養小胖墩開放性格後,這小子就跟脫缰的野狗似的,隔三差五弄出些傷痕來,伺候的丫鬟婆子早已把随身攜帶紗布藥酒當成了習慣。
丫鬟小心翼翼幫他清洗傷口塗上藥酒,球隊隊員們便站在不遠處老實地等着,只有窦律走上前來焦急觀望。
小胖墩感覺到從手掌傳來的絲絲疼痛,扁嘴就要哭。邬琅皺眉:“不許哭,像什麽樣子。”
“疼嘛。”
“你踢球之前怎麽不想想摔跤了會疼?”
一被罵,小胖墩就委屈了,撲到邬琅懷裏擠啊擠。邬琅哭笑不得地抱着懷裏這個肉團子,只好說:“男子漢可不會輕易掉金豆豆的,對不對。好了,別耍小脾氣了。我聽說廚房今日準備了杏仁豆腐和糯米棗,手慢無啊。”
小胖墩驚叫一聲,猛地從邬琅懷裏竄出去,徑直往廚房跑,哪裏像個傷患。小胖墩一跑,窦律朝邬琅鞠了一躬後立馬跟上去。
鬧哄哄的熊孩子終于離開,邬琅疲憊地捏了捏鼻梁,明月笑着說:“世子殿下越來越活潑健康,這是好事啊,主子。”
邬琅說:“我以前怎麽沒發覺他這麽皮呢,明明除夕見時還乖巧得很。”
明月嘻嘻笑:“世子殿下親近您,才會撒嬌任性不是?”
邬琅灌了口冰酸梅湯:“臭小子也就挑軟柿子捏,有本事找他父王去。”
“哦,什麽事找孤?”遠處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邬琅一口酸梅湯差點噴出來。
臨淄王今日穿藍緞平金罩衫,戴三元追月冠,面龐華麗,風姿卓卓,如臨風月,叫人見了只得贊一聲好一個絕世無雙美男子。
邬琅暗道一聲不好,臨淄王跑來琅嬛閣做什麽,不會又是找他大吐和柳驚鴻相處時的苦水吧。
侍從很快為臨淄王搬了張舒适的椅子過來,端上冰鎮水果和酸梅湯。
臨淄王往嘴裏丢了一顆葡萄,眉毛一耷拉,嘴一張,開口就是邬琅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一句話:“烏郎啊,你說驚鴻的心思怎麽就這麽難猜呢。”
邬琅眉角狂抽,侍從們在臨淄王說完這句話後十分有眼色地撤了個幹淨。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臨淄王将他當成了樹洞,但凡在柳驚鴻那吃了閉門羹,讨了沒趣就要過來吐一番。
臨淄王以為邬琅沒脾氣。
哦不,他現在扮演的形象的确是沒脾氣!
他其實很想說,臨淄王,滾你娘!
臨淄王說:“驚鴻收到他父親家書,又提起要回永寧探親。我說把他父母接來南林一勞永逸,他就又不開心了!我帶他去聽戲,逛寶齋,他想要什麽我就買給他什麽。他還有什麽不樂意的?”
是啊,上個月為驚鴻公子鑿玉像,光是那一塊冰種玉就花了五千兩銀子,還不包括玉雕師的工錢。前段時間,驚鴻公子不滿意蓮池內蓮花的品種,便撥了一千兩銀子為他找稀罕的粉蓮移栽過來,被處理掉的那一池子白蓮當年種植過來時也價錢不菲。再前幾日,拍賣行偶得幾匹冰蟾所吐的絲織成的雪緞,雪緞觸感柔順冰涼,最适合制成夏日衣衫。您老人家和某個富商擡價擡到三千兩銀子把這雪緞拿下給驚鴻公子制衣。其他零零碎碎的昂貴小物件更是數不勝數。
真真是財大氣粗啊。你知道老子掙這麽多錢要花多少心思,花多少時間!
邬琅說:“我聽聞驚鴻公子在永寧時,最好與人鬥詩,高門才子們聚集,曲水流觞,飲酒談詩。咱們南林可沒這麽詩情畫意的活動。王爺若是想讓驚鴻公子高興,也不妨仿一仿這曲水流觞鬥詩樂。只是南林少年不堪門面,若論哪裏的才子佳人可得驚鴻公子青眼,不正是那煙花三月的揚州和天上人間的洛京嗎。王爺只要一紙廣招江南才子赴會,車馬食宿皆包,那些少年兒郎們聞得驚鴻公子大名,怎有不來之理。”
臨淄王拍手稱絕:“妙哉妙哉!只不過這銀錢方面……”
邬琅說:“不過是萬把兩銀子而已,王爺放心吧。”
臨淄王說:“到時候人就多了,烏郎你忙得過來嗎。”
邬琅笑:“不是還有衡蓮君嗎。”
人多好啊,魚龍混雜,不就是最好暗度陳倉的時候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