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橫生枝節

邬琅大勝禁衛軍,在永寧,一戰成名。

沒過幾日,邕州州牧傳來快報,北戎再度集結部隊前來騷擾,希望兩位将軍能夠盡快趕回邕州主持戰場局面。

皇帝終于松口讓他們準備準備回邕州。

邬琅大喜,孰料,樂極生了悲。

宰相崔鶴之向皇帝讨婚,楊記川當年和他長女崔暧一紙婚約還作數,崔暧苦等楊記川多年,非君不嫁,如今楊記川趕赴邊關,也不知幾年才能回永寧,何不把親事先結了。

皇帝為難地看了眼一臉真誠的崔鶴之,幾乎要被他那一副愛女心切的表情給欺騙了。

邬琅皺緊了眉扭頭去看楊記川。

皇帝說,朕已屬意遣郎騎将軍為新任奉濟宣政使,不日走馬上任。崔相也知奉濟環境艱苦,又緊鄰漠西、北戎兩國,郎騎将軍走這一遭,為的便是徹底抹去奉濟暗處危機,不花個幾年半載怕是建樹不大。令愛若是嫁予他,豈不是受天大的委屈。

崔鶴之到底是混跡久,如何聽不出來,這婚事怕是沒個結果了。多說也無意,他也不再追問。

而楊記川要被派去奉濟的命令,也在這幾句話當中悄然定下。

邬琅寂然沉默。

原本因為能回邕州而燃起的熱火,全被一盆涼水澆滅。

“你瞞着我!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和崔家有婚約!”邬琅狂暴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撿起一個茶杯就要摔,最後還是放回桌上。

“我本想回邕州再和你坦白。”

“這到底怎麽回事!”

邬琅覺得自下朝後,自己胸口就堵了一股氣,撐得他幾乎要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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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記川說:“我和崔暧沒有半點關系,我根本沒見過她幾面。”

邬琅深吸一口氣,問:“那去奉濟又是怎樣!”

“皇帝昨日找我,說崔鶴之要把女兒嫁給我,如果我同意,他會在兵部給我找個位置,如果我不同意,就去奉濟當宣政使。”

也就是說,當了崔鶴之的女婿,你這一輩子就別想上戰場了,在永寧當個沒實權的官混日子吧。不做崔鶴之的女婿,就到奉濟去開荒,沒什麽事別回來。

“皇帝就這麽篤定,廣澤沒了你能守得住?!”

“因為有你,是你的話,就一定能守住。”

邬琅噎住,氣不知該往哪發,滿心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悔恨感。

“皇帝這王八蛋,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邬琅拍案而起,“這勞什子将軍,我們不當了!”

楊記川知道他是在說氣話,沒怎麽當真。

邬琅冷笑:“他有必要這麽防着我們嗎。該防的人不妨,司徒靖這家夥都快把皇宮當自家後院了。”

“也算是他家的。”

邬琅差點氣笑。

這個時候常山推門進來,說有位崔大人來訪。

“這麽多崔大人,哪個崔大人?”

“是崔垣,崔大人。”

邬琅鼻子一皺:“崔垣,他來幹嘛?請進來吧。”

常山應了聲,出門迎客去了。楊記川說:“崔垣是崔暧的哥哥。”

“得,估計是來罵你為何不娶他妹妹。”

崔垣是獨自一人來的,普一進門,見這荒涼的大将軍府也是吓了一跳。常山将他引到邬琅和楊記川的卧房去,整個大将軍府也只有這裏能拿得出手。

“兩位将軍是,睡同一間屋子?”

“是。”

崔垣張目結舌,心下千回百轉。

不多時到了卧房門口,常山上前推開門。楊記川和邬琅就坐在屋內,看到屋外的崔垣便起身迎之。

常山去沏茶,邬琅知道崔垣是來找楊記川的,十分自覺當個背景板。

聽二人閑談才知他們還算得上青梅竹馬,小時候經常湊一塊玩耍。不過邬琅也不嫉妒,那時候還是原身,可不是他家川兒,沒什麽好在意的。

這邊說了半天,楊記川問及來意,崔垣才聊到楊記川和崔暧的婚約來。

不聽不知道,一聽吓一跳。

原來楊記川和崔暧是從小結的娃娃親,不知什麽原因一直沒有成婚。原身楊記川死後,川兒穿越過來,更加對崔暧沒了感覺,這婚事便是一拖再拖。最後實在拖不下去,楊記川走為上策,直接跑邕州,一走就是九年,崔暧也被蹉跎成了老姑娘了。崔鶴之好不容易逮着楊記川回永寧,掐着時間也要把這婚事給辦了。誰知道崔暧這會兒居然被診出懷有身孕,一家人才知道她早幾年便和一個進京趕考的窮秀才私定終生,還偷偷在永寧郊外買了宅子,養着那秀才。

崔家芝蘭玉樹,何曾出過這種醜事來,崔鶴之氣極,要崔暧立馬把孩子打掉,崔暧寧死不從。

這才有了崔鶴之向皇帝讨婚的事,只要皇帝下旨賜婚,崔暧和楊記川結了那秦晉之好,崔暧偷人的事才能被瞞住。

誰知皇帝幾句話給拒絕,崔鶴之也是有苦難言。最後實在沒辦法,只能把崔暧送去了洛京分家,孩子未生出來,一步一準離開家門。

崔垣滿臉通紅地說完這事,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今日來,是道謝的。崔暧本來就對楊記川無意,若是懷着身孕嫁給楊記川,此後一生幸福無望。現下,楊記川拒絕了,崔暧也被送走,事情就還有回旋的餘地,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除了道謝,也要道歉。這事确實是崔家對不起楊記川,把話說清了,楊記川就是想打想罵,他也認了。

不料,楊記川無甚反應,只是盯着他看了兩眼,淡定喝茶。

崔垣心懷愧疚,倒希望楊記川來個狂風暴雨。

等了幾個呼吸,狂風暴雨終于來臨,可刮風下雨的卻不是楊記川這片雲。

崔垣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覺得頸領一緊,然後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那張常常出現在他夢境中的臉此刻距離他無比之近,好似要親吻下來。崔垣呼吸都停住了,分不出心神來察覺邬琅瘋狂釋放的低氣壓。

“你的意思是,假如川兒答應成婚,這件事你們就會一直瞞下去直到孩子出生再也瞞不下去,然後你們再過來裝可憐舌燦蓮花哭幾聲,讓他白白當個接盤俠,還有苦不能言?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崔家,好個崔家!”

“五郎!”

邬琅丢開崔垣,低吼:“滾,我現在不想看到任何姓崔的人。”

崔垣被一股大力推拒,在平地上一陣踉跄撞在門板上,擡頭一眼看進邬琅怒火滔天的眸子裏,鼻子一酸,眼睛便紅起來。

“将軍息怒……”

“崔大人,我送你出門。”

楊記川拉住暴怒的邬琅,壓住他的肩膀讓他坐下,随後走到崔垣面前。崔垣點頭,撫平被邬琅揪皺的衣襟,跟随楊記川出門。

邬琅抓起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皇帝,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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