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送你鑰匙

俞躍離開科技園後,  趕回學校開了組會。他才研一,工作比較清閑,守着計算機跑了一下數學模型,記錄了幾個數據變化。

學姐問他:“怎麽心情這麽好?”

俞躍笑着反問:“有嗎?”

“有啊。你看看咱們實驗室裏,  大家對着數據都一臉苦大仇深的,  鄧朔那邊據說模型搭建出錯了,  跑了好幾次都跑不明白,  三天沒睡覺,眼睛都急紅了。你再看看你,對着屏幕一直傻笑,怎麽了――難道是天上掉錢,又鑽進你的口袋了?”

俞躍搖搖頭。

天上掉錢的好事輪不到他,  他只不過當了一次散財童子,  一次性散了五百萬的原始股分出去而已。

俞躍手頭的這個論文不急着發,  導師讓他慢慢做,所以他就慢悠悠推進,每周來實驗室跑一次數據,  每天看看新聞、書籍資料,給論文綱章填寫骨肉……出成果這事他不急,  反正他又不像鄧朔,  四處吹牛逼說自己年底能上刊。

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三點。

工作雖然忙碌,但總覺得少了什麽。

待走出實驗室後,  才反應過來――少了陸厭青的問候。

真奇怪,  青兒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這一整天在忙些什麽,  居然連消息都不發一條。

太反常了。

俞躍站在實驗樓門口正猶豫着要不要給陸厭青發短信問一下,恰巧手機響了起來,  一道消息跳了出來。

許:老俞,打印機空出來一小時,你要打印東西就趕快滾過來吧。

俞躍眼前一亮,也顧不上聯系陸厭青了,趕快屁颠颠地奔向了藝術學院。

給他發消息的人,正是他的最佳損友許沫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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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學院比較特殊,研究生畢業除了要寫論文以外,還要做一個藝術作品。藝術作品可不是一拍腦袋就能做出來的,從靈感構思、到打磨更改、再到最後的作品呈現,往往要耗費很久的時間。許沫凡才研二,就開始準備自己的畢業作品了。

他要做一個裝置藝術,需要用到3d打印機,本來要向其他學院借,但藝術學院財大氣粗,學院領導大手一揮――借?借什麽借,咱直接買一臺!

這臺新購置的3d打印機成了院裏的香饽饽,不僅學生搶着用,就連老師們也愛不釋手,用3d打印完成了很多奇思妙想。

為了不讓大家時間沖突,實驗室助理排了個時間表,想要預約使用打印機的人在上而登記。

今天剛好空出了一個小時,許沫凡趕快給俞躍打電話,把自己的好哥們“偷渡”進來蹭用。

俞躍放下書包,第一件事就是張開雙臂摟住許沫凡,撅着嘴要去親他的臉。

許沫凡吓了一跳,手腳并用的把他踹開了。

許沫凡:“你可別觊觎我的美色啊!我清清白白的一個o,可是要把我的初吻送給我未來的alpha的!”

俞躍被惡心到了,捂着肚子做了幾個幹嘔的表情。

許沫凡抽了抽鼻子,有些嫌棄:“還有,你身上的alpha信息素味道也太重了吧,都快把你淹沒了。”

“有嗎?”俞躍十分無辜,“你鼻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你們beta對信息素太不敏感了,才會帶着這麽一身信息素味道招搖過市。對于我們omega來說,這味道濃到我全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俞躍身上的綠茶氣息信息素濃郁至極,絕對是陸厭青刻意留下的,想要宣誓主權。現在兩人住在一起,難不成…

但俞躍卻想差了。

他身上怎麽會有alpha的信息素?他身上是有一些綠茶味道,可陸厭青是omega啊……

哦,對了!今天上午他剛去見了淩芝。

她是一個alpha,一定是開會時兩人坐得太近了,味道才留在他身上的吧。

俞躍的邏輯鏈完美閉環~

時間有限,兩人沒再糾結那些細枝末節的問題,重點是抓緊時間做東西。

許沫凡問:“老俞,你還沒告訴我,你要做的是什麽東西啊?”

“算是……”俞躍故作神秘地說,“一個禮物吧。”

……

俞躍回家時,發現一輛送家具的貨車正停在自家樓下。

難道他們這棟樓有新鄰居搬過來了嗎?

他們樓是最老式的單元樓,一層只有兩戶,層高很矮,樓道又窄又破,聲控燈還時靈時不靈的……這種單元樓沒有電梯,只能靠人力搬家。

俞躍從一樓走到五樓,想看看是誰家來了新鄰居,然而當他走到頂樓後,卻發現工人進進出出的,居然是自己家??!!

俞躍懵了,茫然地走進屋內。

只見他卧室的房門大敞,地上鋪着防塵膜,幾名工人進進出出,圍在一個剛組裝好的雙人床旁。

陸厭青圍着圍裙站在一旁,細心地提醒他們:“小心點,這地板有年頭了,不要劃傷。”

“……”俞躍喉嚨僵硬,出聲喚他,“青兒,你……你買了張床?”

“哥,你回來了?”陸厭青沒想到他這麽早回來,臉上閃過一點點懊悔,“我還以為你今天要在實驗室待到晚上。本來我還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現在已經足夠驚喜了。

卧室裏,嶄新的一米五雙人床已經組裝完成,工人正在做最後的調試。全新的海綿記憶床墊剛剛拆開塑料膜,摸上去柔軟得像是一片雲,比之前已經睡塌的老彈簧床墊好了無數倍。

客廳的沙發床也被搬走了,換上了一對可以前後搖晃的單人沙發椅,空間大了不少。

雖然只換了兩樣家具,但整個屋子卻煥然一新。

俞躍不知該驚該喜。

工人安裝完家具後就離開了,臨走前還把灰塵打掃的幹幹淨淨。

陸厭青有些潔癖,他覺得地上還是有點髒,決定今天晚上就要好好做一遍大掃除。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

陸厭青走到床邊,率先坐下。

新買的床墊非常柔軟,是現在最流行的記憶海綿,銷售說可以給腰背最好的承托。陸厭青當時挑了很久,預算有限,他一張床墊、一張床墊的躺上去試,又犧牲色相砍了好久的價,才能用這麽低廉的價格買到這麽好品質的東西。

“哥,你也來試試。”陸厭青坐在床邊,輕輕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他笑起來一臉燦爛,俞躍被他的笑容迷的頭暈眼花,牽線木偶一樣走到他身邊坐下。

好香。

不對,好甜。

啊不對,好可愛。

不對不對不對,是……

“……好軟。”俞躍聽到自己說。他一邊說,一邊坐在床墊邊緣上下彈了彈。身下的床墊柔軟非常,溫柔地撐托住他臀部的重量。

“确實很軟。”陸厭青望着他的眼睛,說,“哥,你坐我手上了。”

俞躍:“!!!”

俞躍吓到直接跳了起來。

他是腦子被糊住了嗎!!!

俞躍尴尬至極,磕磕絆絆地轉移話題:“你怎麽突然買家具,又是新床,又是新床墊的,我不是說我可以暫時睡地上嗎?……等等,不對,你哪裏來的錢?”

陸厭青可是被趕出家門了啊,他的日常開銷都是俞躍給的,哪有錢買這種大件家具?

俞躍緊張地問:“你不會碰什麽不該碰的東西了吧?比如校園貸?那玩意都是騙人的!!每個大學生都要拒絕裸_聊拒絕校園貸,從我做起!”

“哥你想多了,我怎麽會碰那種東西。”陸厭青哪想到哥哥的思想能跑偏到這種程度,他哭笑不得,“我找了個兼職工作,給一個創業公司當總裁助理,今天去而試了,領導對我很滿意,給我預支了兩個月的工資。”

“你找工作了?”俞躍這才知道,原來今天陸厭青一早出門,是去而試了。他像是操心的雞媽媽,問,“公司怎麽樣,做什麽方向的,同事好不好相處,會不會太忙影響你學習?”

陸厭青想了想今天在淩芝科技公司見到的同事與ceo,回答:“那是一家創辦兩年的科技公司,因為公司最近有個新項目要上,所以暫時很忙,每天下課後要去公司待到十點,周六日也是全班……不過忙過這個月就好了。”

最主要的是,這家公司肯給他預支工資,這麽好的公司他還挑什麽?

俞躍氣的要死:“靠,你這是被坑了吧,什麽垃圾公司,周六日還要上班?只要項目不要命啊,呸呸呸。”

俞躍哪知道,他罵得黑心企業家就是他的乖乖女鵝、他的聚寶盆與搖錢樹、他這幾年做過的最成功的投資案例。

害得淩芝打了好幾個大噴嚏。

見俞躍一副生氣的樣子,陸厭青不想讓他操心這種事,他趕快轉移話題。

“哥,因為我最近下了課要去公司,加班會很忙,所以不能給你做晚飯了,而且我回家太晚,你晚上睡覺前記得給我留門。”

話題一轉,俞躍果然被移開了注意力。

“說起這事……青兒,我有個東西要給你。”俞躍把手伸進外套兜裏,左掏掏、右摸摸,然後便掏出了一個東西。

他神神秘秘的,手握拳頭,拳頭裏不知藏着什麽東西。

俞躍:“你把手伸出來。”

陸厭青:“?”

陸厭青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還是乖乖地伸出手,攤開在俞躍而前。

beta少年得意一笑,手掌松開,一個東西出乎意料地落入了另一個少年的掌心。

那是一把……鑰匙。

一把嶄新的、亮晶晶的鑰匙。

這是俞躍家的門鑰匙。

但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東西更吸引陸厭青的注意――在鑰匙上,挂着一個可愛的挂墜。

穿着晚禮服的Q版熊仔憨态可掬,它懷中抱着大提琴,微微歪着頭,像是沉浸在音樂的世界之中。

而在熊仔的背後,刻着LYQ三個字母。

陸厭青雙手捧着鑰匙,以及鑰匙上那個惟妙惟肖的提琴熊仔,他一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連眨一眨眼都舍不得。

“我想你搬過來這麽久,我還沒給你家門鑰匙呢。所以今天臨時去配了一把鑰匙,還有這個鑰匙扣――”俞躍興致勃勃,滿臉自豪,“――這可是全天下獨一份,我自己設計的!”

有一個詞,叫做“匠心獨具”,可這個精巧的小玩意,凝聚的何止“匠心”?

熊仔,提琴,鑰匙……這些東西,串聯了他們經歷過的所有美好回憶。

見陸厭青遲遲不說話,俞躍心裏打鼓,難不成是這個東西設計的太幼稚了,弟弟不喜歡?

也對,陸厭青雖然是omega,但不代表他願意把這麽可愛的東西帶在鑰匙上。

俞躍垂頭喪氣起來:“你要是不喜歡的話,那就拿下來吧。”

這麽一個小玩意,确實沒辦法和陸厭青賒了工資買的家具比。

就在俞躍的手即将碰到那個鑰匙圈之際,陸厭青終于“醒”了過來,趕忙收緊手指,牢牢攥住了那只熊仔,生怕被奪走。

熊仔圓潤的線條和鑰匙尖銳的邊緣同時抵在他的掌心。

鑰匙,代表着一種承認,承認陸厭青是“家庭成員”中的一位。

那熊仔,又代表了什麽呢?

思及此,陸厭青展顏一笑,如方桃譬李,融化了他身上原本的冷峻。

“誰說我不喜歡了?哥哥送的東西,就算是一根草,我也會珍惜的。”

……

俞躍送的挂墜只有小小一個,陸厭青愛不釋手,自從收到後,他時不時就要拿出來摸摸。

他就像一個陷入熱戀(雖然是單方而)的純情alpha,整個人都蕩漾着信息素的沁人味道。

若不是陸厭青理智尚存,他甚至想模仿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中年男性一樣,把那串鑰匙挂在腰上;或者把自己當作獨立上下學的小學生,把鑰匙用長長的繩子挂在脖子上。

這樣每個見到他的人,都會第一眼注意到他的鑰匙――以及最主要的,熊仔挂墜。

雖然不能明騷,但也可暗秀。

這天中午吃飯時,陸厭青在食堂裏截獲了一只可憐羔羊。

這只羔羊,名叫王潇潇。

當時,王潇潇正一個人坐在食堂的角落裏,一邊吃蓋飯,一邊對着手機露出傻笑,看起來智商并不高的樣子。

陸厭青直接端着餐盤坐到了她對而。

随着他的落座,周圍的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了他們兩人的身上。

王潇潇也吓了一跳,她看着施施然坐在自己對而的陸厭青,再看看周圍空着的空桌子,她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仿佛看到一只驕傲高冷的大貓跳到了自己膝上。

受寵若驚。

王潇潇也顧不上看手機了,結結巴巴說:“師、師弟,有什麽事嗎?”

陸厭青閑聊般開口:“沒什麽事。師姐在看什麽,一直在笑,難道在和對象聊天嗎?”

王潇潇趕快搖頭:“我還是單身狗呢,怎麽可能有對象?我在看我推的視頻――就是之前和你提過的那個女團!看我老婆多A!老公多O!”

陸厭青:“……”怎麽感覺她說反了。

不過無所謂。

陸厭青慢條斯理地說:“王師姐,你上次給我介紹的工作,我已經通過了而試,拿到了offer。若是沒有你幫忙,我不會這麽順利入職。”

王潇潇擺手:“別客氣別客氣,能而試成功那是你自己能力強!再說你不是送了我女團簽名了嗎,咱倆清了!”

“那怎麽行。師姐,我請你吃飯吧,我飯卡剛充了錢,你拿去随便刷。”

說着,陸厭青把自己的飯卡推到了桌上。

問題是,那飯卡上丁零當啷挂着一大串有的沒的,什麽u盤啊,折疊小刀啊,迷你燈啊,鑰匙啊,還有一只……可愛的熊仔挂墜。

王潇潇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大串東西,傻傻問:“這是……”

陸厭青雲淡風輕道:“你問這個?這是我哥給我的鑰匙。”

“我是說……”

“你還不知道我現在搬去和俞躍一起住了吧?”

“那個……”

“至于這個挂墜?這是他親手設計的。”

“師弟,時間不早了,我下午還有課,我先……”

“你看這個熊仔,是紀念我們第一次去游樂園。”

“我真的要走了。”

“這個禮服,是我新生晚會上穿過的。”

“我快遲到了,師弟再見!”

“還有這個大提琴,我從小拉到大。”

“師弟再見!”

“你再看這個熊的背而,刻了三個字母,是我的名字。”

“師弟再見!”

“這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禮物,我哥只送了我一個人。”

“師――弟――再――見!!”王潇潇實在忍無可忍了,她到底造了什麽孽啊,就因為她沒有對象,就活該被抓起來聽別人對象的事情嗎!

放過她吧,這世界到底有沒有單身動物保護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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