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十校英語聯賽...)
最近陸厭青的生活被學校和公司填得滿滿的, 每天下課後，他都要急急忙忙登上校門口價值幾百萬的二十米加長八輪驅動車，然後換乘價值上億的百米有軌地下列車，前往位于科技城的靈芝科技有限公司。
因為周六日也要加班的緣故, 陸厭青沒辦法為俞躍做飯了, 他很愧疚地向俞躍表達了歉意。
俞躍趕忙說：“你道什麽歉啊, 咱哥倆之間不用這麽生分！”
陸厭青期期艾艾的：“我在哥這兒住了這麽久, 可是哥都沒收過我房租……本來我想通過做家務來抵房租，結果因為實習太忙，我連家務都做不了。”
“胡思亂想什麽！我當時把你接回家，也不是為了讓你做家務的啊！我要找人做家務，我找個小時工阿姨不就行了嗎, app下單滿一百還能減二十呢。”俞躍安慰他, “再說了, 你的實習工資都用來買家具了，你要真想算賬的話，我是不是還要把家具錢還給你啊？”
俞躍細心安慰了他一番, 嬌嬌omega弟弟才終于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弟弟暢想未來：“哥，我們領導很好的。我聽前輩說, 等項目上線後, 領導會給每個員工發獎金，就連我這種實習生也會有個大紅包呢, 等紅包拿到手, 我就把上次咱們逛商場看到的真絲四件套買下來！”
“……”俞躍心裏一跳，很想告訴他, 你要是有錢，能不能別買床上用品, 先把自己的單人床買了？
那天陸厭青不僅買了新家具回家，還自作主張把客廳的折疊沙發床扔了。現在兩人每晚同睡一張床，俞躍又不敢提出什麽意見――誰掏錢誰是老大，俞躍可沒那麽厚的臉皮，讓陸厭青這個花錢的人去打地鋪睡覺。
不過有一說一，換了新床之後，俞躍的睡眠質量上升了不少，那床是真大、真軟，躺上去就像睡在雲端，每晚一覺到天亮。現在暖氣還沒來，兩人一起睡，确實比一個人睡要暖和不少。
同床共枕久了，俞躍也漸漸習慣枕頭上、被子上充盈的綠茶味信息素，晚上聞聞，舒緩神經，早上嗅嗅，提神醒腦……真是居家必備的好物啊。
但俞躍心裏清楚地知道，兩人不可能這麽稀裏糊塗地一直睡在一起。
現在是錢不趁手，只能勉強擠在一張床上。等過一陣子，他把股市裏的錢套出來，再把股權轉移的事情敲定，湊夠一千萬還給陸厭青，有了這筆錢，想必青兒就會搬出他這局促的小房子了。到時候，不管陸厭青是自己單獨租一套公寓，還是回到學校的單人宿舍，都和他沒關系了。
……
這時的陸厭青根本不知道，他的好哥哥已經提前幫他把搬家的事情計劃好了。
陸厭青現在滿腦子都是好好工作、早日換一套真絲四件套，因為現在的床上用品是超市買的打折貨，陸厭青嫌棄那種劣質的紡線會把哥哥的皮膚磨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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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真絲床品，又細又滑，冬暖夏涼，哥哥洗完澡，就算不穿衣服躺在上面也不會難受。想想看，那細滑的布料包裹住哥哥的身體，他起身時，如水般細膩的緞子會滑下他的胸口……
幻想戛然而止，某位知名不具的在課堂上開小差的陸姓同學，幾不可查的動了動身體，換了個坐姿，想要掩蓋住自己的異樣。
但可惜alpha的信息素不會騙人。
有同學小聲議論：“人和人的差距怎麽這麽大呢？老師講的這些好深奧，我都聽不懂……但你看陸厭青，眼神這麽犀利，信息素的味道都抑制不住，這就是老師說過的‘學習學到高度興奮’的狀态吧。真不愧是學神呢。”
陸學神：“……”
咳。
今天這節是戲劇藝術史，老師從古希臘開始講起，一會兒是阿喀琉斯之踵，一會兒又是安提戈涅舍生擇死，旁征博引，講到興起，足足拖堂了半個小時。
好不容易撐到下課，同學們一個個蔫成了黃花菜，唯有陸厭青還是那樣精神奕奕，他起身收拾書包，準備抓緊時間趕車去公司。
結果老師前腳剛走，許沫凡後腳就邁進了班裏。
作為代理班主任，許沫凡深谙學弟學妹們的社恐心理，除非有要事，否則極少來班裏溜達。一般遇到收班費、交體檢表這種小事，他都直接在微信群裏喊一聲，但他如果走進班裏，那就說明這次有正事要談了。
順帶一提，上次他嘴裏的“正事”，是學校新生晚會。
陸厭青眉頭一皺，感覺今天的事并不簡單。
許沫凡站在講臺上，環視了臺下的大一小豆丁們一遍，清了清嗓子，打着官腔開口了：“同學們啊，咱們開學也有好幾個月了，我相信大家已經逐漸融入了學校的生活，感受到了嚴謹與活潑并存的學院風氣，也感受到了學校裏處處洋溢的學習氛圍……現在是你們為校争光、發光發熱的時候了！”
全班同學：“……”
起高調、戴高帽，巨大壓力從天而降，這種不詳的預感是怎麽回事？
許沫凡迅速進入正題：“衆所周知，全國top2的大學只有兩所，但是top3的大學卻有十所。都說華山論劍，技高者勝，這十所top3大學，每年都會舉辦一次新生英文演講聯賽，所有大一新生皆可報名參加。”
“……”沒人搭腔。
“比賽流程很簡單：先由學院推舉代表，進行校內比賽，由五名評委老師打分，決出校內第一名；然後這十所學校的十位選手，再進行最終決賽……決賽是會上電視直播的，就算不能獲獎，也能在全國觀衆、全校同學面前露露臉，如果能拿到第一名，學院會優先獎勵保研資格！”
臺上，許沫凡的致辭慷慨激昂，瘋狂畫大餅，拿出保研資格作為誘惑。
然而臺下的新生們可沒那麽好忽悠。這十校聯賽聽上去很美好，但用腦袋想想，就知道會牽扯出多少麻煩事。
這可是純英文演講比賽啊，光是這一點，就刷下很多英語口語水平不高的人；其次，大一新生功課繁忙，要擠出時間準備車輪比賽，肯定會擠壓學習時間；就算前幾輪比賽發揮優秀，脫穎而出，可以代表學校去打十校聯賽，但若在決賽上失手怎麽辦？全校的壓力都背在自己身上，拿不到前三名，肯定要被其他學校狠狠嘲笑了。
至于保研資格？……害，績點穩定20%就能保研，或者畢業後出國進修。
這麽算來，這個露臉的買賣實在不劃算。
大家心裏的算盤噼裏啪啦的響，誰都不願當出頭鳥。
他們當鹌鹑，許沫凡在講臺上心裏發慌。
誰讓他們學院是全校人數最少的一個院？統共只有一個系，不到三十人。不像什麽法學院、經濟學院，動辄數百人，怎麽也能拔出個将軍來。
許沫凡的視線在學生群裏穿梭，最終決定磨刀霍霍，向熟人下手。
“陸師弟，”許沫凡語氣谄媚，“你是咱們院唯一的alpha，我看就由你代表吧。”
陸厭青：“……”他走神很久了，猛地聽到自己被點到名字，他立刻擡起頭，毫無愧疚之心地表示，“師兄，我，我，我說話結巴。”
“……”許沫凡呵呵兩聲，“真的嗎？我不信。”
“而，而，而且我英語很差。”
“咦，我記得《歐洲藝術概論》那門課是純英文授課、純英文考試，你在月考中拿了滿分啊。”許沫凡是代理班主任，當然可以查閱所有學生的成績，“還有，你不是在國外呆了很多年才回來的嗎，剛開學那陣，有人給你用中文傳紙條，你還說自己看不懂呢。”
陸厭青裝不下去了，臉色一肅，認真道：“師兄，之前新生晚會，我已經代表學院出過一次力了。而且我現在每天下課後還要趕去兼職實習，确實沒有餘力再參加校外演講比賽了。”
他真的很不喜歡出風頭，在別人眼裏“露臉”的比賽對于他而言，實在味同雞肋。他在人前多現身一次，就有多一分暴露身份的可能性。
見他的态度如此堅定，許沫凡也不好硬來。
“如果陸師弟實在不願意的話，那我就向院長彙報，這次英語演講聯賽，我們藝術學院棄權。”許沫凡悠悠嘆了口氣，頗為感慨地搖了搖頭，“可惜這次院裏準備的獎金，看來是要浪費了。”
“……師兄留步。”陸厭青從座位上站起來，“你說什麽獎金？”
“咦？我剛才沒說嗎？”許沫凡誇張且做作地張大嘴巴，擠出一個驚訝的表情，“這次演講比賽是有獎金的，如果能拿到校內第一名，咱們院獎勵三萬塊錢。如果能代表學校拿到聯賽前三，院裏再獎勵五萬；如果是聯賽第一……嘿嘿。”
嘿嘿兩字，足以引起無限遐想。
藝術學院是有名的富裕系，院領導為了鼓勵學生們參賽，當然要拿出重金獎勵！
區區幾萬塊錢，對于曾經的陸厭青來說，不過是一雙鞋、一件外套，弄髒了他都懶得洗。
但現在可不一樣！
幾萬塊錢，足夠他買十套真絲四件套了！！
“師兄，”陸厭青雖然明知道許沫凡在給他挖坑，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跳了。alpha少年挺直脊背，露出一個如沐春風的假笑，“為學院争光是我的榮幸，這次比賽我會全力以赴的。”
……
為了那幾萬塊獎金，陸厭青把英語演講聯賽的事情攬在了身上。
他現在又是忙學業、又是忙實習，本來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夠用，但想想那誘人的比賽獎金，他硬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他利用每天擠公共交通的時間，去研究歷年的比賽題目、選手的演講視頻。這種演講比賽，“英語口語好”僅僅是入門條件，真正考察的其實是選手的思維邏輯。
陸厭青之前從沒參加過這種比賽，他必須全力以赴，一刻都不能松懈。
這天晚上，靈芝科技公司照常加班到深夜，整個辦公室死氣沉沉，程序員們一個個神色恍惚，為了揪bug，頭發都要熬沒了。
辦公室裏，鍵盤敲擊聲和打哈欠的聲音連綿不絕，牆壁上的數字時鐘默默記錄着項目上線的倒計時，時鐘每跳一下，就代表留給他們的時間又少了一分。
就在這時，後勤部的小姑娘手裏拎着兩個大大的外賣袋子，擠進了辦公區。她個子小，力氣卻不小，沉甸甸的外賣袋墜在她臂彎裏，也不知道她一個人是怎麽拖進來的。
“大家停一停――”後勤小姑娘揚聲說，“――老板請大家吃夜宵啦！！”
随着她的話，整個辦公室瞬間沸騰起來。外賣袋裏傳來誘人的食物香氣，光是聞一聞，就讓人食指大動。
剛才還奄奄一息地程序員們，立刻從工位上跳起來，如餓狼般撲向了外賣袋。
“嗷嗷嗷，謝謝淩總！淩總霸氣！”
“淩總瑞斯拜，我不想奮鬥了，能不能讓淩總包養我啊？”
“不就是改bug嗎，我吃飽了還能再戰三百年！”
後勤小姑娘被狼群們擠到都站不穩，但還是努力提高音量：“不是淩總，夜宵是投資人請的！投資人說大家讓大家吃好喝好，養好身體，才能繼續為他這個資本家打工！”
無所謂，管他是誰請的，能吃到肉就好。大家從善如流地改了口號，喊了句“金主爸爸萬歲”，然後各自領了夜宵，回到了工位裏。
吃夜宵時，當然沒心思忙工作。有人打開了直播app看吃播，有人打開了彈幕網站看凍鳗，有人口味奇特看掏耳朵、擠黑頭的視頻，還有人……
――在看《十校英語演講聯賽：歷屆冠軍演講集錦》。
“卧槽，小陸，你在學習嗎？？”坐在陸厭青旁邊工位的胖子同事探過了腦袋，随意瞥了眼陸厭青的屏幕，結果就吓到了。
陸厭青摘下耳機，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夜宵，轉頭看向同事，解釋起來：“我最近報名了一個演講比賽，想要好好準備一下，所以在看相關的資料。”
他這麽一說，周圍的同事瞬間呼啦啦圍上了一大片。
這個十校英語聯賽已經舉辦了很多年，公司裏80%的同事都是首都大學畢業的，自然也聽過這個英語聯賽的名頭。
但是程序員大多社恐，讓他們上臺演講，還不如鯊了他們好。
這個同事說：“小陸你可太牛*了，這聯賽我知道，之前我舍友就代表學院參加過，結果拿了全校倒數第一。”
那個同事說：“不愧是年輕人啊，真是精力十足。每天上完課，還得來這裏陪我們加班，還要見縫插針準備演講比賽……難道你們alpha的體力條是無窮的嗎？”
大家熱火朝天的聊着，一群宅男beta憧憬着alpha的無限精力。
就在這時，人群之後響起一道沙啞的女聲：“咦，有夜宵怎麽不叫我？”
這聲音是如此熟悉，大家回頭看去――只見公司CEO淩芝披着一件毛毯，正倚在辦公室的門外。
“淩總。”陸厭青是她的直系下屬，工作時接觸很多。他連忙站起身，沖她點頭致意。
陸厭青認識的唯二女alpha，一個是陸慈，一個是淩芝，前者任性妄為、唯我獨尊，後者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總之性格都很強勢。
見老板來了，大家趕快讓出位置，讓淩芝坐下。
淩芝随手打開外賣袋，挑挑揀揀從裏面拿出一份三明治。她臉色有些白，最近每天晝夜颠倒的趕版本，她都不知道加班多久了。
因為同事們都是同一所大學出來的，所以關系沒有普通的上下級那麽遠，平日裏也會時常聚餐聊天。
淩芝一邊啃着三明治，一邊随口問：“剛才聊什麽呢，這麽熱鬧？”
胖胖的同事說：“淩總，我們聊小陸呢。”他語氣誇張，“您可不知道，小陸簡直是時間管理大師，他一天二十四小時能掰成三十六小時用！又是學習，又是來兼職，現在還報名了十校英語演講聯賽！！和alpha一比，我們這群beta簡直是體力廢物。”
他話音未落，淩芝就被狠狠嗆到了。
“咳咳咳咳……”淩芝好不容易順過來氣，說，“你自己體力廢物，別代表其他beta啊。我認識一個beta，就算十個我疊加起來，也沒他一個人的精力足！那才是真正的時間管理大師呢。”
一聽說有八卦，大家立刻好奇起來，趕快圍了上去，聽老板分享。
淩芝哼了哼：“那是個男beta，不僅功課好，還在外面投資了好幾家公司，最主要的是――他的緋聞女友将近一百個，他記得每個緋聞女友的生日、血型、星座、院系，今天陪這個逛街，明天陪那個去買寵物……他有個诨號，叫‘蠱王’。”
陸厭青：“……”
奇怪，他怎麽覺得這個蠱王，他可能認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