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是何人?

江望書警惕起來,看了一眼門口的法陣,發現那法陣好好的。

這種法陣,如現代的智能門鎖一般,是需要驗證身份才能進來的。

不一樣的是,智能門鎖可能需要指紋,需要密碼,可這個法陣只需要接近,便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權限。

既然能通過法陣,且這法陣也毫無破壞痕跡,想來是江望書認識的人。

那少年坐在軟榻上,坐姿很不老實,卻與江望書那種帶着幾分張揚的坐姿不同。

這少年的一舉一動,帶着幾分活力,若非精通僞裝,看這外表,看這氣質,該是頗為純真的。

“樹哥哥說你回來了,我便來瞧瞧。”

少年沒有走過來,只稍微坐正一些,不知是不是想給他留個好印象。

可這還沒正經一會兒,便又沒忍住晃起腿來。

“你們為什麽一直說我回來了?”

江望書見對方如此随意,心中猜想這少年原本與江望書該是很熟悉的,倒也沒有拘謹,拉了把椅子坐在少年對面去。

“這我可不能說,大家夥說好了,得先瞞着你,反正等時候到了,你自己也就知道了。”

少年打量着江望書,滿眼帶着好奇,嘴裏邊不知呢喃着什麽,說得含糊,江望書也沒聽清。

只其中幾個詞稍微清晰些,旁的實在是辨認不出。

“半點不能透露?”江望書有些不死心,挑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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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捂住嘴別過頭去,說:“不行不行,要讓大家知道是我說出去的,我可就慘了!”

“行吧,既是日後也能知曉,那我就不問了。”江望書打量着少年,見對方實在是不肯開口,倒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少年見江望書不再追問,明顯松了口氣。

“既然你們一直說我回來了,想是已然知曉我并非原本的江望書。”江望書眼珠子一轉,便想着從面前這少年身上問點旁的東西。

少年聽到這話,瞧着欲言又止,最後把到了嘴邊的話吞回去,只點點頭。

“那日後我有什麽不知道的,便問你了。”江望書也不等對方反應,直接便将此事定下來。

說起來,不知為何,從坐下來開始,他便明顯感覺到面前這位少年給他一種很奇怪的親切感。

仿佛他從前認識這個人。

可這不應該。

他是穿越到書中來的人,從前根本不可能與書裏的人有交集。

甚至他方才說這話的時候,心中仿佛篤定對方一定會答應。

這很奇怪。

江望書面上不顯,心中小人卻是皺起眉來。

為着驗證自己心中直覺是否靠譜,江望書直盯着少年,等着看這少年會不會答應下來。

只見少年一張小臉仿佛皺成一團,整個人是大寫的糾結。

他擡眼與江望書對視,江望書坦然望進對方的眼中。

“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少年撇撇嘴,倒也沒有想太久。

江望書點點頭,站起身來,打算把蘅蕪居逛完,再好好休息一番。

只是站起來他才想起一件事。

“你叫什麽名字?”江望書垂眼看向還窩在軟榻上的少年。

“哼哼,你才想起來問嗎!我叫朱槿,本體也是朱槿,就是凡間俗稱大紅花的那個!”少年的聲音帶着幾分小雀躍,他跟着江望書站起身來,瞧着這身量,還沒江望書的肩膀高。

江望書一邊轉身往暗室走,一邊露出笑來,問:“你的意思,是讓我以後管你叫大紅花?”

“不是!”朱槿一聽,急得就要跳起來,追着江望書滔滔不絕闡述自己是多漂亮多漂亮的花,說完覺得自己還挺委屈,吸了吸鼻子控訴一般地說:“江望書,你還是這麽惡劣。”

這話聽得江望書沒忍住垂眼去看他,心知這話不簡單,但也知道此時自己是問不出什麽的,倒也沒有白費力氣。

“這間暗室,你知道的吧。”江望書本意也不是問他,只想聽聽朱槿怎麽看原著師尊設置這間暗室。

“我當然知道呀!你從前最喜歡搗鼓這些東西了,但是又不造一些能拿出去打架的傀儡機甲,也不造些凡間能用的便利機甲,就愛搗鼓些沒什麽用的。”朱槿一說起來就剎不住車,還是江望書擡手示意,他才發現自己過于興奮了。

江望書聽得不知該說什麽,朱槿明明知道他并非原本的江望書,可言語間卻總是将他二人混為一談。

不過,行大事者不拘小節,回家也是大事,江望書自然不會向朱槿太過于強調這一點。

“你說我盡搗鼓些沒用的?”江望書有些好奇,問。

朱槿點點頭,還拿起其中一個,舉起來問江望書:“你知道這東西是做什麽用的嗎?”

這可有些難倒江望書了,這東西看着像是個布娃娃,甚至不像是機甲,也看不出有什麽機關。

“不知道了吧,這東西是陪我們玩的。”朱槿邊說邊扶額,見江望書聽到這話後滿臉寫着震驚,又補上一句:“裏邊是機甲,外邊裹了一層布料做成娃娃的模樣,想不到吧?說真的,有時候我也沒有辦法理解你平時搗鼓這些做什麽,若只是陪花花草草們玩樂,那直接用靈力幻化出一些小玩意兒便好了,偏要這麽麻煩。”

“他從前不出門的時候,就躲在暗室裏做這個嗎?”江望書接過娃娃,垂下眼,心中猜想原本的江望書在私底下該是什麽樣的人。

“對。”朱槿點點頭,在暗室裏找了個地方坐下,盤起腿來,搖頭晃腦着說:“其實吧,雖然你平時行事乖張,看着好像很潇灑的樣子,但我有時候看着你一個人躲在暗室幹一些好些沒有意義的事,又覺得你其實并沒有表面看那麽潇灑。”

“那你覺得,我一個人躲在暗室裏做這樣的事,該是什麽?”江望書好奇這些花花草草眼中那位原本的江望書是什麽樣。

“我覺得你好像很孤獨。”朱槿只說了這一句,便閉了嘴,跳下桌子往外走,一看就是不想繼續讨論這個問題。

“我先走啦,你多休息兩天,再熟悉熟悉九星,你可以看到自己的記憶的。”朱槿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也不敢多留,說完這話,撒腿就跑。

江望書也沒在意,只放下手中的東西,環視一周,找了個空地坐下,招出九星來。

九星是江望書的本命仙器,表面上看仿佛普通的翠綠竹笛,實際上在整個修真界,同類型仙器幾乎沒有比九星更強的。

以江望書看書之時對九星的理解,這本命仙器的定位是退能輔助隊友,進能近身殺人。

至于為什麽能近身殺人?

這就得說起九星的笛中劍了。

這笛中劍威力可不小,更別說江望書修為實在是高,用起來更是一近身便斃命。

江望書想着,拔出笛中劍來,看着那短劍上躍動的九處如星星般的光。

剛好九處,難怪叫九星。

反正現在也用不到,還是先熟悉一下蘅蕪居,再探索探索原主的記憶,将仙術都熟悉幾遍才是要緊的。

如此想着,江望書收起九星,擡腳往暗室外走去,按着計劃度過了三天。

三天後。

江望書走出院門,正見雲塵獨自一人在不遠處練劍。

此時點蒼峰正落着雪,雲塵那一身薄衣卻是沾了汗,正緊緊貼在他的身上。

說來也怪,主峰那邊四季如春,點蒼峰卻是白雪皚皚。

好在蘅蕪居有江望書設下的法陣供暖,這才能讓那麽多花花草草在裏邊活得自在。

不然,江望書看來,就朱槿那小子怕是凍得失了顏色。

“拜見師尊。”

雲塵轉身一劍刺去,正好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江望書,連忙收了劍湊到對方跟前,又不能太過靠近,便隔了有兩三步遠。

江望書略一颔首,看了對方的劍一眼,心裏算着雲塵的本命仙器是什麽時候拿到手的。

好像還有點兒遠。

這麽一想,江望書倒也不急。

搞事業跟談戀愛根本不沖突,也不需要等哪一個來了再開始另一個。

如此想着,江望書看了雲塵一眼,說:“為師到提燈臺辦件事,你可要一塊兒去?”

雲塵想是沒想到江望書會邀請自己一起去,雖說那提燈臺就是個管瑣事的,但到底是與江望書一塊出去,雲塵也沒多考慮便答應下來。

知道以雲塵現在的修為,禦劍已經是很輕松的事,江望書倒也沒管他,直接便禦風往提燈臺的方向飛去。

提燈臺位于主峰,與內門弟子所住院落相距甚遠,更別提門主雲鴻幀的住處。

若是待會接人回去,還得跟雲鴻幀打招呼怎麽辦。

江望書心中有這個念頭,立馬便有了另一個念頭。

一個雜役弟子,以從前那位的行事風格,想是不會親自前去告知的。

那就算了吧。

這麽一想,江望書心中便做好這個決定。

一進提燈臺,江望書還沒走兩步,便見遠處仿佛滾來一個球。

翟管事邁着老腿急匆匆跑來,在江望書面前停下,拱手便要行禮。

“你喘口氣再說。”江望書既是來求人的,自不會為難他。

見江望書如此說了,翟管事便等緩過來再見過二人,帶着二人往裏走。

路過一唇紅齒白小弟子身邊的時候,翟管事扭頭看去,兇神惡煞地罵了一句:“磨磨蹭蹭做什麽!手腳還不麻利點!”

這般兇,這人不會就是祁玉吧。

江望書心想着,順着翟管事的目光看去,睫毛一動,心說倒是頭一回見這麽陰柔漂亮的少年。

雲塵倒是有福。

江望書心中腹诽,不動聲色地看了雲塵一眼,正見對反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仿佛對祁玉沒有半點意思。

也是,這才什麽時候,二人初見都得許久以後呢。

不急,日後你們就是日日相見了。

江望書心說,又突然覺得奇怪。

明明是推動劇情,能讓自己回家的好事,可為什麽心中仿佛沒有一點波動,半點名為高興的感情都感覺不到呢。

江望書皺起眉,擡手想觸碰自己的胸口,卻在半路垂下手去。

這太奇怪了,莫要做引人注目的事。

“翟管事,這弟子瞧着手腳挺麻利的。”江望書停下腳步,心想這剛好撞上,不如就直接将人要走吧。

翟管事抹了一把汗,連連應是,又對祁玉吼道:“長老賞臉誇你,還不快謝過長老。”

這翟管事如何禦下,江望書是不管的。

但是,這個人可是主角受,那就不得不将人帶走了。

“是,謝過天樞長老。”祁玉聲音聽着有幾分自卑,看來真是平時被欺負狠了。

翟管事當江望書來這裏有旁的事商讨,便要請他進去。

沒想江望書還站在原地,只看着眼前的祁玉。

而祁玉低垂着頭,自然不知道江望書在看他。

“還不快下去,留在這裏污了貴人的眼。”翟管事擺擺手,聲音還是那麽兇神惡煞。

祁玉連忙應是,握着掃帚便要離開。

“我瞧這孩子挺老實的,不如到點蒼峰陪雲塵修煉吧?”江望書擡手攔住他,看向翟管事。

翟管事哪裏能想到江望書多少年不來一趟提燈臺,一來就看上這個小雜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可……可雲少爺是門主之子,是貴人,哪能随便叫個雜役弟子……”

這話聽來,祁玉生不生氣江望書不知道,可雲塵肯定是不高興的。

如此想着,江望書即刻出聲打斷翟管事。

“貴人這個稱呼,還是留給皇宮裏那些廢物吧。”江望書聲音都冷了下來,動了動手示意祁玉站到自己身後去。

“是,是。”翟管事連忙應是,可還是忍不住反駁,說:“可是天樞長老,您也知道,這雜役弟子什麽都不會,跟在雲少爺身邊也幫不上什麽忙呀!”

“修士的活兒不能幹,端茶倒水總會吧。”江望書見翟管事還想掙紮,便補上一句:“你也不必擔心他什麽都不會,我會教他的。若是門中規定我點蒼峰不能有雜役弟子,那就收他做我記名弟子。”

這話一出,祁玉猛地擡頭看向江望書。

而雲塵卻是皺起眉來,先看了祁玉一眼,又眼帶不滿地看向江望書。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對不起,鴿子大哭,今天出了趟門,好晚才到家,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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