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畫中人
孟長雲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畫:“上次你就用這個招數騙我陪你吃了半個月的望湘樓,這次我可不上當了!”
男人鄙夷的看着孟長雲:“你怎能如此小氣,大不了我請你去吃一個月的望湘樓可好?”
“不必了!”孟長雲仔細的用衣袖擦拭着手中的畫:“我娘回來了,我娘的廚藝哪是望湘樓比得了的,你自己去吃吧!”
男人兩眼放光,抓住了孟長雲的胳膊,兩眼放光:“姑姑回來了?何時回來的?今日我随你回府吧!好想念姑姑做的珍珠丸子和釀豆腐!”
“早上才回來。”孟長雲嫌棄的推開他:“你今天不許去,我娘才剛剛回來,十分勞累!”
唐弦歌不好意思一直站在一旁,擡腳打算去裏面。這時男子卻叫住了唐弦歌:“唐公子。”唐弦歌對他點頭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我是姜東青,孟長雲的表兄。”男人說道:“他這人性格很好,剛才唐突了你,真是抱歉。”
“我與弦歌一見如故,我是真的要與他結拜!”孟長雲擡起了頭,一臉的認真。
姜東青圍着孟長雲轉了一圈:“诶,我說你這個大情癡怎麽突然轉了性子,我以為你只會對着畫上的人上心。”
“畫上的人?”唐弦歌好奇的湊過了頭。誰知孟長雲卻快速的合起了畫,臉微紅:“別聽他胡說。”
姜東青猝不及防的搶過了孟長雲手中的畫“嘩”,将畫軸展開:“你害羞什麽?讓弦歌也瞧瞧這畫上的女子,萬一他認識呢!”
畫上是一個臉上戴着絲巾的女子,眼中含着笑意。唐弦歌心中“咯噔”一下,畫上的女子不是他人,就是自己。那日頭上戴着的玉簪與送給沈青的那支玉簪本是一對,是唐母留給唐弦歌唯一的東西。而遇見孟長雲的那天,唐弦歌剛好頭上戴的便是其中一支玉簪。
姜東青沒有察覺到唐弦歌的變化,一心調侃着孟長雲:“你只見過這個女子一面,何況連她的臉都沒有見到,為何你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一張俊朗的臉憋得通紅,唐弦歌不敢再讓他們繼續這個話題,清咳兩聲:“孟兄的确是癡情的很,只見過一次便能畫出來,想必孟兄書畫方面的造詣很高啊。”
“沒錯!”姜東青把畫還給了孟長雲:“長雲的畫技在莘都排名第二!”
孟長雲小心翼翼的收好那副畫,唐弦歌不經意的問道:“第二?那第一想必也是這才孰閣的人吧。”
姜東青擺了擺手:“他的畫作署名閑雲,并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所以此人也是無處可尋。”
“哦!”唐弦歌表現出失望:“那真是可惜了。”
沒有人察覺到,站在一旁的孟長雲一直在不時的看向唐弦歌。唐弦歌轉身,視線剛好與孟長雲撞上,唐弦歌微微一笑。孟長雲愣了一下,随即慌張的低下了頭。唐弦歌不解,剛要詢問,卻被姜東青拉到了一旁。
姜東青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是君上派來的,祖父讓我協助你。以後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随時找我便可。還有那個呆子,他也能幫上忙的!”
唐弦歌輕聲回道:“多謝。”
“小姐,聽說國君已經賜了婚。”綠衣丫鬟說道。
“是嗎?”紅紗帳缦後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是誰家的公子哥?”
“禮部尚書家的公子,今年的狀元郎張子墨。”丫鬟恭敬的說道。
“哦,原來是他啊。”女人不以為然的說道:“他可是我們這的常客,長的倒是俊朗非凡,不過也與尋常男人一般風流。”
一只纖細如剛出水嫩藕般的胳膊從帳缦後伸了出來,丫鬟趕忙将一旁的衣衫遞了過去。沒過一會,女子走了出來,一頭秀發随意的散落。眉宇間的花佃多了幾分妩媚,女人魅惑的舔嘴唇,這一幕若是被男人們瞧見,怕是早已經把持不住。
丫鬟低聲問道:“小姐,我們要不要回府?”
女人眼中閃過一絲哀怨:“回府?我連芸兒與孫家早已再無瓜葛,難不成你想讓我回去被二房的那個賤人奚落嗎?”
“小姐!您知道翠兒不是那樣想的!”丫鬟撲通跪在了地上:“國君既然已經賜婚,小姐若是不回去,豈不是逃婚!”
“逃婚?!”連芸兒不屑的笑着:“他孫大人那麽會做人,怎敢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大女兒早已經被二房的小妾擠兌出府,這個臉他可丢不起!至于賜婚,他們都不知道我的行蹤,又怎麽會找得到我,更何況那個賤人巴不得她的女兒能嫁個好人家,這下可算是如願以償了,咯咯咯咯...”
“你起來吧。”連芸兒轉過了身:“他在做什麽?”
翠兒知道連芸兒說的“他”是誰:“和往常一樣,一個人發呆,偶爾會畫畫。”
連芸兒“嗯”了一聲,那個人從被救活醒了以後就沒說過一句話,平日裏不是發呆,就是畫畫。起初連芸兒以為他是個傻子,可看過他畫的畫後,連芸兒就知道自己想錯了,他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定是遭遇了什麽變故。
連芸兒苦澀的笑着,誰能想到曾經的才女孫芸兒如今是莘都盛香樓的老板,誰又能想到曾經的才女如今卻是一個花魁!現在想想,連芸兒與那人也算是有緣,在連芸兒買下這間青樓後就在後門撞見了奄奄一息的他,連芸兒也是個愛才惜才的女子。相處的這些時日以來,連芸兒越發的覺得沒有救錯那個人。
連芸兒又披上一件薄衫:“走吧,去看看他。”
一個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低着頭認真的畫着,雜亂的絡腮胡子,頭發也亂糟糟的,有的發絲已經粘在了一起,不知有多久沒有梳洗過了,一雙眼睛一片污濁。屋中到處散落着畫紙與畫筆,還有一個個的空酒壇子。